弃妇,快到宫里来- 第11部分

　　　　也许，有些事情陷进去和一味学习，却是两种不同的结果。陷进去如进入了一个沼泽地一般，越动就越陷越深。而不想不问只一味的学习，则是另一种心情和心境。再回望原来的痛苦似乎也没有当初那般苦痛。

　　　　云脂忙在桌下踢了一下辛志，又忙一个劲的递眼色。

　　　　辛志一愣，“啊，到！”

　　　　黎长音不耐烦的“嗤”了一声，又定睛白了一眼辛志，一脸厌恶的呵道：“最早的乐器是什么？是谁发明创造的？”

　　　　隋凌烟一愣，这问题就是故意刁难白云绮的。

　　　　云脂斜着眼白了一下黎长音，皱着眉头，担心的望着辛志。

　　　　辛志看了看云脂，胸有成竹道：“《世本作篇》中是这样记述的：女娲作笙簧。所以，最早的乐器是笙簧，由女娲创造。”

　　　　隋凌烟表示惊讶。她原本是等着看辛志笑话的，真没想到她除了会医术还会这样的诗书。隋凌烟没好声的咂咂嘴。

　　　　云脂听到这样的回答，迅速向辛志竖起了大拇指，得意洋洋的飞了眼黎长音。

　　　　黎长音鼓着眼睛，没想到这小妮子竟然知道《世本作篇》。那么，这笙簧又是怎么制作？黎长音奸诈的一笑，她都不知道的，料想这小妮子更是不知。

　　　　“白云绮果然博览众书，作为一个合格的乐伎，我们不仅要知然还要知其所以然。那么下一题便是这笙簧又是怎么做出来的？”黎长音闷哼了一声，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这个问题回答不出，白云绮就可以直接滚出宫。

　　　　黎长音眯着眼睛，心道：“没有人能违背我。早就听隋凌烟说了，白云绮目中无人，还四处说我坏话。我堂堂一个乐伎司的司长收点别人的好处又怎样？哼，再让你四处乱说，坏我名声，今儿就让你卷铺盖滚出宫！永远消失在我面前！”

　　　　无论身处何时何地，四处乱说别人坏话特别是隐私性质的，终是要引来当事人的记恨。隋凌烟就是利用了这点才挑拨的黎长音这般厌烦辛志。当然辛志并不知是因为这事。

　　　　辛志那日原本是去向黎长音请教乐理知识的。谁承想正好撞见隋凌烟在向黎长音送礼。黎长音两次意思性的推脱，隋凌烟却再三要给，黎长音一再瞥了瞥礼物一边寒暄着一边表示无奈的被隋凌烟硬给的。

　　　　那日的情形，辛志虽然看的清楚，但事后却只字未提，就连云脂她都没有告诉。私相授受！在宫里，如果有人想拿它做文章，这点事就足以置人于死地。

　　　　辛志攥了攥手，黎乐司这是要故意刁难她。

　　　　考核就是考一道乐理常识，一道唱功测试，还有一道乐器试炼，总共三关。这次，黎乐司竟提出两道乐理常识。且这两道乐理常识还这么冷僻。

　　　　云脂吐了吐舌头，惊奇道：“黎乐司，一道乐理常识已经考过了，现在该是唱功测试题啦！”

　　　　“多嘴！我是考官还是你是考官？”黎长音怒道，没好气的撇了撇嘴，转而又威严道：“云脂于考场多言，扰乱考场纪律者，重打二十大板，以兹警示。”

　　　　云脂嘟着嘴不服，气愤的瞪着黎长音还要分辨什么。辛志一把扯住了云脂的袖子，摇了摇头，不让她再言语。

　　　　隋凌烟望着云脂得意的扬起了嘴角，挑了挑眉。像是在示威。

　　　　二十大板不把你打残了，也打的你几个月下不了床。这一句仗义的话出口，你这一生可就算完了。你为白云绮出头，看看谁为你出头？

　　　　云脂又气又急又怒又恼又惊又慌，扭着身直跺脚。

　　　　辛志看到云脂被气的跺脚。忽的就想起来和金阳在一起上山采药时的一件事。那时他们采药累了，两人坐在山坡休息。金阳给她讲了伏羲和女娲的故事。传说中与女娲既为兄妹又是夫妇的伏羲，可“斫桐为琴，绳丝为弦，织桑为瑟”。

　　　　辛志后来还去查了“斫桐为琴，绳丝为弦，织桑为瑟”原来出自《礼记》。在查《礼记》时，无意翻到《博雅释乐》“笙以瓠为之，十三管，管在左方”。

　　　　后来，辛志还和金阳讨论过。思及此，辛志心下已有了些许主意。

　　　　“白云绮，到底会不会，快答！”黎长音梗着脖子道。

　　　　辛志顿了顿，不疾不徐道：“黎乐司，您是一司司长，考场规则想必比我一个新来的乐女更清楚。同学之中二十六个乐女考核，都是按照考场规定考的。为何到了我这里却要破了考场规定，考两道常识题？如果您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想问问上面的人能否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黎长司看辛志倒是郑重的很，且面上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样子。她扫了一眼下面乌泱泱的眼睛，心下一紧，看来向云脂那样对她再当着众人面威呵一番，似乎不管用。

　　　　黎长音脸色一拉，不耐烦道：“考场有考场的规则，如若遇到特殊情况可以具体情况具体裁断！白云绮，已过去半柱香的时间，你到底会不会？”

　　　　辛志一抿嘴又问：“黎乐司您说考场有考场的规则，那么按照考场纪律的规则，考生有疑问是否可以询问主考官？”

　　　　黎长音一怔。

　　　　这点规则还是她刚接管乐伎司的时候，她提出来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以彰显她的人性化。其实，历年来这些小丫头一考试就各种紧张，哪还敢提什么问题。没想到，今儿倒是被问住了。

　　　　辛志紧接着道：“黎乐司，按照考场规则，考生有疑问询问主考官，是情理之中亦是规则之中的事。您刚才说的云脂于考场多言，扰乱考场纪律，重打二十大板，是否曲解了考场规则？有违公正？”

　　　　黎长音拧着眉“这·····”了声再无言语。

第二十四章　解围（）　
底下开始有些窸窣声。有几个胆子大的乐女倒是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13

　　　　“她可要遭殃了，辣面司的称号不是白给的。”黄衫女子斜着眼睛小声道。

　　　　“那可不一定，我看白云绮说的倒是有理有据。”粉衫女子眸子里亮了亮，颇为赞赏的看了一眼辛志。

　　　　“你有所不知，这些年没人敢顶撞司长的。她这样只怕·····”黄衫女子，一脸惋惜。

　　　　隋凌烟倒是会帮衬黎长音，她清脆的声音高声道：“白云绮，一炷香的时间已过，再不抓紧可要被取消资格了。”

　　　　话毕，她得意的向辛志扬了扬下巴，像是示威又像是在嘲笑。

　　　　“云绮姐姐，你别管我！快没时间了！”云脂摇着头，是真心不想让辛志再管她了。

　　　　“这二十大板于情于理都不合，所以白云绮请求黎司长，收回！”

　　　　让黎乐司收回成命的话一出，其余的人几乎全沸腾了。

　　　　有三两个面面相觑的，有等着看好戏的，有瞠目结舌的，就连隋凌烟也圆瞪着眼紧张的看着那个静默如莲的女子。

　　　　她没想到平时不怎么说话的白云绮，如今说起话来条条有理。她平日里把她当个闷葫芦，没想到倒是小瞧了她。她更没想到她会为了云脂，会为了这两个月所谓的姐妹情竟敢当众顶撞黎长音。

　　　　黎长音五官早已扭曲，惊怒的像是被五雷轰顶。

　　　　黎长音自打接管乐伎司以来，就没受过这样的气。这么多年来，都是她当众气别人，还没有别人赶当众顶撞她的。她现在可是堂堂乐伎司的司长，众目睽睽之下，让她的脸面何存？

　　　　这口恶气她不吐不快！

　　　　黎长音愤愤的拍了一下桌子，桌子声久久回荡在大厅内。黎长音怒目高声道：“白云绮，收不收的回，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黎长音哼着气紧接着怒道：“若你答出此题云脂便不算扰乱考场，如若你答不出，或者答错了，不仅她要挨这二十大板，就连你也逃不掉。”

　　　　黎长音恶狠狠的瞪着辛志，且狠的字字句句从牙缝里挤出。

　　　　云脂看了看脸色极难堪的黎长音，吓坏了，她摇着头急道：“云绮姐姐，不要管我，不要管我了，二十板子我能受得住！能受得住！”

　　　　隋凌烟憋着笑，等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双眼滴溜溜来回在辛志和云脂身上逡巡。黎长音可不是省油的灯，如今叫她俩摊上了，好一对难兄难弟！

　　　　黎长音紧接着冷哼一声又道：“答不出或者答错了，领下二十大板后，你便可以卷铺盖走人！因为你时间已到，取消考试资格！”

　　　　原本沸腾的众人一下子又冷了下来。不禁唏嘘，黎乐司真不愧有辣面司的称号！纵观历年的乐司长，倒是没有一个像她这般狠辣的。

　　　　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哪里禁得住二十大板，更别说领了板子再走的。乐伎司存在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一个乐女在考场因为考场规则挨板子，这分明是把她们往死里推了。

　　　　辛志的额头已隐约渗出细密的汗珠。虽然她已有了答案，可是对于黎长音能否接受这个答案她并不确定。

　　　　眼下，黎长音就是和云脂和她杠上了。这个题后还会不会再故意刁难？

　　　　隋凌烟看出辛志的焦急和担忧，嘴角向上一挑，笃定她答不出，拍了拍葱绿色的衣裙忙催道：“不答？再等可要过了时间了。”

　　　　为了考核公平，每个学生答题思考的时间最多不过半柱香。

　　　　辛志看了看云脂又看了看黎长音。先把眼下这关过了再说。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笙者、大蔟之气。象万物之生。《博雅释乐》说，“笙以瓠为之，十三管，管在左方”。笙簧的制作方法是在老熟的瓤瓜的一端开一吹奏的孔，再在瓠瓜的左方钻十三个洞，插上相应数量的竹管。这样，一只原始的笙簧就制造出来并可以用来吹奏了。”

　　　　云脂不敢再吱声，兴奋的咬了咬嘴唇，又偷偷的欢喜着朝辛志竖了竖大拇指。

　　　　隋凌烟白了辛志一眼，一直把眼睛翻到了头顶。翻着眼的她，忽的又把目光转向了黎长音。

　　　　黎长音垂着眼来掩饰自己的失算。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个答案是对是错。她压根也没想到辛志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正犹疑着怎样找些错处，把她打发走，刚想开口推脱。

　　　　却听三声鼓掌，欣赏道：“妙！”

　　　　随即出来一位器宇轩昂的翩翩公子。他手执折扇，步履轻健，潇洒英挺。他身边跟着的是着一席黑衣的尤连。

　　　　隋凌烟一下子就被太子的那双眼睛吸引住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那泛着温柔的眼神，曾经是那么的让她怦然心动，让她痴迷。为了他，她曾经放下少女的矜持，投怀送抱装晕倒。

　　　　即便她认错了他，但他身边那个黑衣男子，她是断不会忘的。记得当日，她晕倒，他矫健的把她抱上马车后，紧握了她的手，接着就要扯开她的衣服。这时候，隋凌烟再也装不下去了。她腾地睁开眼，一把抓住了尤连那双邪恶的手。

　　　　四目相对间，云脂咋咋呼呼的上来了。隋凌烟不得不又忽的闭上眼再做装死状。

　　　　那个小个子的黑衣男子，想对她无礼。他化成灰，她也认得。

　　　　这样看来，那日她们所遇之人正是太子？？

　　　　是的，没错，是他！隋凌烟激动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一眼就相中的人，再相见，却正是自己要努力攀附的太子。隋凌烟一抹前额碎发，欢喜的舔了舔嘴唇，妩媚的望着太子笑了笑。

　　　　太子的目光望向辛志，辛志只觉得眼前这人甚是熟悉。那一双温柔而有神的眼睛，是那样的熟悉。仿佛是小时候见过，又像是在昨天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

　　　　辛志被太子望着，她能感觉得到，他望她的眼神里有欣赏、有喜爱，忽觉脸上有些许火辣。辛志微微颔首朝太子福了福，起身时又望了一眼太子朝他一笑。不管怎么说，太子的到来总是为她解了围。

　　　　这笑虽说是纯净的感谢笑，可落在黎长音的眼里却成了勾引、狐媚。

第二十五章　及格（）　
这笑虽说是纯净的感谢之笑，可落在黎长音的眼里却成了勾引、狐媚，？13？？了一种心机女的手段。

　　　　哼，现在就开始狐媚惑主了。黎长音一脸嫌弃的白了白辛志。

　　　　太子相当赞许的对辛志略一点头。

　　　　黎长音瞥见了这一点头，肺都要气炸了。她是坚决不允许太子对辛志有一丝丝动情。上前一步，立马打断了太子，笑靥如花般的行礼道：“太子千岁千千岁。”众乐伎亦是跟随了黎长音一起行礼。

　　　　太子温和道：“请起。”

　　　　“乐伎司向来都是人才辈出！黎司长，做得好！”

　　　　“太子殿下，您过奖了！为大汉甄选人才是我乐伎司应尽的本分！这届乐伎司考核中，隋凌烟姑娘是最优秀者。”黎长音顿了一下见太子并没有说话，便大着胆子轻声朝隋凌烟道：“凌烟，来！”

　　　　隋凌烟感觉幸福的都要晕过去了。她连忙妩媚的笑着，下巴抬得老高了，飞了眼辛志和云脂，一步三摇的扭了过去。

　　　　太子看了看隋凌烟，又转头指着辛志问黎长音“如果我没记错，刚才来的时候，正是这位女子答的笙者、大蔟之气。象万物之生。这题该是乐理常识题。她应该还有两关没有过。黎乐司，怎就断定这位姑娘是这届乐伎司考核中的最优秀者？”

　　　　黎长音一时间被问得哑口无言。

　　　　云脂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壮着胆子紧接着附和道：“太子殿下慧眼惜才，定会给云绮姐姐一个展示的机会！”

　　　　黎长音暗暗瞪着云脂，乱说话，她恨不得把她的舌头割掉。

　　　　黎长音见形势不妙，赶紧对着太子一笑，轻拍了拍脑袋，佯装记性不好道：“瞧老奴这记性，太子一来倒是把老奴给欢喜的把这正在进行的考试都忘了呢！哈哈来来来，继续，继续。”

　　　　黎长音又看了太子一眼，无奈的苦笑道：“白云绮，继续下一道唱功测试！”

　　　　辛志静静的上前两步，微笑道：“家乡民谣，兰花草。”

　　　　小时候，辛志跟着葬儿上街，第一次听到这曲子的时候就觉得特好听。后来，她只要上街就去听。渐渐的听的次数多了，她也学会了这首民谣。后来，俗儿每次睡前，她总是拿这首曲子哼给她。

　　　　这次，再让她为她哼唱一次吧！也是最后一次唱了！辛志的眼睛闪烁着盈盈泪花。

　　　　兰花草，山中来。日之思，高洁皑，夜来念，清香海·······

　　　　隋凌烟瞅见太子看着辛志那么专注，气就不打一处来。就像是被辛志打翻了心里的油盐酱醋一般混搭的难受。原本就该是她在太子前表现的，现在全让辛志抢去了风头。

　　　　她不甘心！可看太子听的如此专心，又不敢打扰，直气的自己胸憋闷。

　　　　小狐媚子，在哪学的这样一幅泪花盈盈，楚楚可怜的模样？

　　　　隋凌烟拧了头不想再多看辛志一眼，便愤愤的望了望黎长音。

　　　　黎长音是个老江湖，早已看出太子对辛志有几分赞赏。但碍于刚才的过节，她并不希望辛志平步青云。正满脑仁坏点子想搞砸这个唱功测试。

　　　　正在这时，却听的一声报，皇后娘娘请太子去椒房殿。

　　　　不知是太子沉醉歌声中，还是不想去椒房殿，他倒是只微颔首，没有多大表现。太子手里打着拍子，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辛志见太子还要继续听，便把剩下的歌曲唱完。此时的辛志，不知道是在为太子歌唱还是为自己的俗儿歌唱。她的眼里和脑海里浮现出俗儿的笑、哭、闹、静。

　　　　一曲民谣《兰花草》倒是让太子记住了眼前这位淡静自若如莲般的姑娘。他恍惚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