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花好玉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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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花好玉圆-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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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假山时,两人朝四周看了一圈,走进了假山的夹道。过了许久,都没看到有人从夹道的另一头走出来。

    而假山的夹道里,裂开一条缝,被人一推,一个暗门翻转过来。两个人隐入其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阿哥和十阿哥碰了一杯,心道今日就在此间了结,若无事大家相安,若有事,也算了个兄弟相陪。心中对一直觊觎的位子,头一次有了不如不争,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想法。自己已经算计至此,可是,总有人快他一步。这是不是说明,他根本没有斗争的天赋呢。

    想到皇阿玛,他不由多喝了两杯酒,“交道呢,这种主意我怎么可能想的出来。就算敢想,我也不敢做啊,皇阿玛是什么人,那就是个神,站在山顶低头看着我们的神。我们就是地上的蚂蚁,卑微的,弱小的,只能抬仰望着他。我以前经历的事,还不够多吗?早就受够了。”

    说完了,他忽然觉得心里舒服多了。是啊,这个位子是好,可这些兄弟个个如狼似虎,一个不慎就是粉身碎骨啊。

    十阿哥想到这位三哥的事,也不由心有戚戚然。皇阿玛早已老迈,可自己的兄弟已经有好几个要被圈禁至死。一杯酒闷入口中,一股苍凉之感从心里升起。

    给自己满上一杯,“别说了,喝酒。”十阿哥此时,倒和三阿哥生出惺惺相惜之意,都是皇阿玛的苦逼儿子,谁又不是仰望着象神一样的皇阿玛。

    “妈的,我算是看清了,皇阿玛想给的,你才能要。他不想给的,你就是死给他看,他也不会给你,甚至都不会多看你一眼。”三阿哥已经有点小醉了,他也说不清楚,怎么心境说变就变了。

    “他想给谁,谁知道呢,谁知道呢。”十阿哥继续喝酒,他替八哥不甘,他替八哥叫屈。可是,他这个弟弟没用,他帮不了八哥,帮不了……

    “爷,爷,不好了,步军统领衙门的人来了。隆科多,隆科多大人亲自带着人。”下人慌慌张张赶到凉亭,只看到两个喝的不省人事的哥俩。

    十阿哥还能勉强睁开一条缝,怔怔的看着来人,下人满怀希望的看着他,结果,他头一歪,整个人倒入圈椅,摇都摇不醒。三阿哥更不用提,一早瘫软成泥,滚到地上背靠着椅子,睡的呼声震天响。

    两个正主都不能出面,谁还拦得住隆科多,直接就从正门踏入。看到两个喝醉了酒的阿哥,冷冷一笑,“给我搜,至于两位阿哥,带上马,送入皇宫。”

    四散开的士兵,几乎把阆苑的每一寸墙壁都摸了一遍。

    “回禀大人,卧室没有可疑。”

    “回禀大人,书房没有可疑。”

    “回禀大人,假山发现暗道。”

    “快。”隆科多眼睛一亮,带着人马过去,看到暗道,已经有人举着火把照明,前后都有人,把隆科多护在了中间。

    “所有人都死了,火盆,好多火盆。”有士兵发现,地上摆着数十个火盆,赶紧踢翻火盆,踩灭火苗。最后只捞到了一个不到巴掌大的纸片,上头写着寥寥几个字。

    “这个人,是三阿哥的长随。”有人指认,其中一个死者的身份。

    “全部抬回去,所有东西全部带走。”不管这里有没有三阿哥的长随,这里是三阿哥的别庄可没错。总之这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是。”整齐划一的回应,隆科多亲自拿着纸片进宫复命,自有人留下善后。

    十阿哥清醒的时候,觉得头痛极了,好像有许多人围着他在嚎啕大哭。他心想,老子还没死呢,哭什么哭。猛的一睁眼睛,自己睡在熟悉的床上,地上跪了一圈人,福晋,侧福晋,嫡子,庶子,还有没出嫁的女儿,乌泱泱跪了一地。个个哭的快断气一般,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

    “什么啊,这是,你们干什么呢?谁死了,哭成这样。”他明明清醒过来了,还坐了起来,为什么下头跪着的人还在哭。他特意睁大了眼睛去看自己刚才躺着的地方,空的,什么也没有,他拍了一把大腿,好痛。

    “阿玛,为什么皇玛法下令关了府门,您不是出去喝酒吗?您只是喝酒,什么也没干是不是……”女儿深得他的宠爱,这个时候也只有她敢直言相问。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十阿哥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家人,他真的只是喝了一顿酒,谁来告诉他,他失去了什么。

    他失去了自由,皇上下令关闭十阿哥府上的大门,令他反省。反省什么,没有说,反省到什么时候,没人知道。看着这道紧闭的大门,十阿哥长啸一声,踉跄几步,跪倒在地。几乎是用五体投地的姿势扑到在地,咸咸的眼泪流下来,混入泥土。

    “皇阿玛,儿臣冤枉啊。”一声嘶吼,用尽全力。

    和他一样被关闭了府门的三阿哥,反倒是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大门,忽然盘腿坐下。

    “晚了,我就知道晚了,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总算叫你见着了,死了心,落了泪。大哥、二哥、八弟、九弟,十弟,兄弟来陪你们了,来陪你们了。来人啊,拿酒来,我要喝酒,喝酒,今天,我们兄弟几个不醉不归。”

    分不清他是哭还是笑,明明在笑,眼泪却汹涌流淌。一杯一杯的酒喝下肚,醉了,直接往地上一躺。四仰八叉的看着天空,用手指着天空骂道:“我看到了,原来,躺平了就能看到,来呀,来踩我呀,踩死我。”

    真正的大事,往往都是一瞬间发生,一瞬间解决。外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经尘埃落定,金陵又多了两座关闭了大门的阿哥府。

    黛玉还在抱怨父亲好几个晚上没有在家吃饭,却不知外头已经又有了新一轮的洗牌。

    “又出门啊,最近几天不太平,你出门多带些人。”贾敏听到女儿约了乌兰,便知道这是借口。但她又挑不出什么毛病,虽然不太合规矩,但女儿若是能和女婿关系融洽,她还是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管到什么地方,身边都要带着人。”贾敏叮嘱完了女儿,又特意叮嘱了白露和杏果。

    “我保证,肯定不会让您担心的。”她跟弘云见面也就是说说话,别的举动弘云不敢,她心里也有数,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母亲刚才说外头不太平,外头怎么了。”黛玉这几天被母亲拘在院子里看刺绣的活计,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三阿哥和十阿哥殿前失仪,被皇上下令反省。”贾敏用最简单的一句话说完,便让人下去备车。

    “我会早些回来的,只是答应了送给乌兰格格的画,当面给她就罢了。”黛玉一听便知道这事不会这么简单,什么殿前失仪,他们都多大年纪了,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第66章 大婚() 
乌兰拿了自己的画,得意的朝弘云扬了扬下巴,迫不及待的到一边展开。一副踏青图,满山的桂花树下,坐着一位黄衫的小姑娘,一手拿着炸桂花,一手端着小酒杯,贪吃的模样别提多可爱。

    黛玉的画和这个时代的写意略有不同,她极擅长人物,写实之中还带有自动美化的效果。和同时期的画作不同,不是光画个人样子,描出神态便算人物。她是连眉眼神态都画出来,弯弯的眉毛,似乎能数清有几根,扑闪的眼睛,睫毛根根分明。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嘟着,似乎在苦恼究竟是该先喝再吃,还是先吃再喝。

    “真好看呀,格格快看,你腰上的络子都画的可清楚啦。”丫鬟陪着乌兰格格观画,个个吸气不止。

    “那当然,这可是林姐姐亲手画的,不光大哥一个人有,我也有啦。”乌兰乐呵呵的,叮嘱他们要好好装裱,她也要挂起来的。

    雅间的另一边,弘云笑咪咪的摸出一只匏器,“前几日得的,觉得还有些意思,你拿着玩吧。”

    匏器其实就是葫芦器,开始是木制的,后来慢慢有了陶制。这一只是木制的,上头雕刻着复杂的花纹,黛玉拿到手里才发现,上头刻的是自己画的那副花好月圆图。

    “这位师傅的手艺倒是很特别。”黛玉把玩再三,不由笑了出声。

    弘云知道被她看了出来,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自己随意摆弄的,刀工不好。”

    “哦,原来这是弘云师傅的刀工啊。”黛玉故意拖长了声音看着他笑,“我就喜欢刀工不好的。”

    弘云被她一笑一夸,弄得晕头转向,这个时候只剩下傻笑,什么都不知道了。

    “秋千架已经做好了,花也种下了,还在院子里挖了个小水池。荷花怕是种不了,倒是能种睡莲,里头再种几条鱼,你说好不好。”

    黛玉眼睛都笑的弯了,“好呢,光听你说,都极想去看看。”

    “我从来不知道时间原来可以过的这么慢,有时候恨不得一觉起来,我们已经白发苍苍,携手度过了几十年,从未分开过。有时候,又觉得宁愿慢一些,这样才好把我们相处的时时刻刻都印在脑子里,一分一毫都记得清楚,再也不能忘。”

    “等我们老了,头发白了,就在炉火旁取暖,回忆青春。”黛玉忽然忆起这首诗,前世的一切,包括冤枉的死在一个醉汉手里的委屈和愤怒,忽然一下子随风轻去。内心深处潜藏着的不安和缺遗,随着弘云的出现,瞬间都被平抚了。

    “还有五十三天。”弘云莫名其妙冒出一句话。

    黛玉初是愕然,但很快想到,五十三天之后,正是他们的婚期,不由低头闷笑。

    弘云说了许多院子里的安排,事无巨细。明明平时根本不会管自己院里的事,可现在只因为和她有关,这些俗事都好像一下子变得面目可亲起来。哪怕只是看一看,说一说,心里都多了一股亲切的味道,可供反复回味。

    “母亲说,这些日子,便不令我再外出了。若是乌兰格格无事,可以到我家里来玩。”订了婚的男女在外头见面其实不妥,因为有乌兰格格打掩护,这才见了几回,可随着婚期临近,是再不能够了。

    弘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道理都懂,可是一想到还要等五十多天才能见面,这心里就跟油煎了似的难受。

    “我写信让乌兰带给你。”弘云眼睛一亮,见面不成,还可以鸿雁传书嘛。

    黛玉只是笑,却忽然想到,差点忘了问那件事到底怎么样了。如果事发,三阿哥不该这么轻轻放过,如果没事发,三阿哥总不可能真的殿前失仪。

    “那事,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弘云也是哭笑不得,这事还要从张多身上说起。

    “关张多什么事,你还没放了他。”黛玉听他提到张多,不由眉头一挑,她还当这人早去投奔了薛大奶奶,或是回老家了,没想到还在金陵,还在弘云的手上。

    弘云苦笑,“幸好没放,这个张多,原来才是关键,三伯差点把我们都给瞒了过去。连阿玛都说小看了他,原来笨人也能件明白事。”

    原来张多决定学点本事来找薛大奶奶,便选了学习满文,想着薛家是皇商,学满文应该用得上。一腔心血学了,学的越多越知道,现在满人都说汉话,压根没指望过别人翻译。

    正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有人找到他,说一个富商为自己病重的母亲祈福,在佛前发下宏愿。要用满文抄一百卷经书,用以宏扬佛法。但他因为是汉人,不方便雇佣满人,但在汉人里找了习得满文,字又写的不错办这件事。

    一听在金陵抄经,给的薪水也丰厚,张多便点了头。卷了行李到了金陵,住进了阆苑。一开始,这些人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他说进城看看也许了。然后跑到薛家求见了薛大奶奶,看到了人,见她过的极好,心里偏失落起来,觉得自己没什么用武之地。

    薛大奶奶接待他的地方是正厅,堂前挂着皇上的手书。张多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盯着瞧了好几眼,因为上头有满文,他还特意多留意了一会儿。

    等回到阆苑,看到管事送过来的文章,让他们尽力模仿这个笔迹时,才在心中咯噔一下,发现了问题。

    跟张多一起的,一共有六个人,三个写满文,三个写蒙文。事先跟他们讲好,一旦开始提笔了,就不能再出这个院子,一直到抄完。张多无意中发现,大家的笔迹天然有些相像,和管事拿来的文章更像,只要再勤加模仿,写出差不多的笔迹不是难事。

    张多心里有疑问,落选的自然而然,两个被选中的人,说是要他们去写最重要的部分,不再留在阆苑。剩下四个人,还留在这里。却不拘他们用什么笔迹了,只要好好抄写经文就是。

    这期间,张多看了好几回,从厨房从餐的食盒数出,被选中的两个人并没有离开这个院子。他好容易查出这两个人被关入假出下的暗道,心知不好,身为一个山贼,对危险有着天然的感知。他觉得,再呆下去,有可能性命不保,便一心想着逃命。

    先是偷了其他几个的东西,装出他有小偷小摸的习惯,让人鄙视。然后借着别人都不搭理他,终于在正月十五大家伙一块赏月时,找到机会,逃了出来。

    他怕立刻出城被人截住,干脆钻到人多的地方,想偷些盘缠,装成个贩货的富商再离开金陵。没想到,看到差役就着了慌,总觉得那些人是为自己而来,一不留神就钻到了黛玉的轿子里。

    至于为什么不去找薛大奶奶,自然是怕连累她。就算供出了这一切,弘云说可以将他送到薛府,他都不肯。

    “他要替你办事?”黛玉没想到,张多居然不肯走了,死活要留在弘云身边,哪怕给他当个跑腿的。

    “这家伙,怕死怕的不得了。”弘云想起来便好笑,“怕我要杀人灭口,咬死了不走。”

    “噗。”黛玉轻笑一声,倒觉得这人有几分机灵劲。

    “留就留吧,虽然是个山贼出身的小偷,看他不肯连累薛大奶奶就知道,他还是有底线的。”一个人有自己的底线,就坏不到什么地方去,黛玉如是觉得。跑个腿而已,也不怕他能害到谁。

    “赶了好几回,又跟狗皮膏药似的黏回来,就先用用看吧。”弘云不在意的挥挥手,他并不缺人用,缺的是能判明局势,能出主意的能有大用的人。这种小人物,他是不放在眼里的。

    “皇上就令他们自省。”黛玉总觉得皇上不是这么好脾气的人。

    “四伯让我把东西烧掉,不要留下证据。”弘云迟疑了一下,还是对她说了实话。

    竟然是雍亲王放了他们一马,黛玉有点讶然,弘云奇怪的看着她,解释道:“毕竟是亲兄弟,总不能把他们逼到死路上。”

    你是说真的吗?给亲兄弟改名的是谁,圈禁的圈禁,守陵的守陵,动辄骂成狗的不都是他的亲兄弟吗。他这辈子的亲兄弟,只有十三阿哥一个人吧。其他的,能算吗?黛玉默默在心里吐槽弘云的幼稚。

    弘云自己也不相信的,他虽没有亲身参与,可是身为皇家人,也知道这里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过,现在讨论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反正事实上,就是雍亲王放了他们一马。

    最后的五十几天,黛玉看母亲,就象是焦虑症患者又得了忧郁症。一会儿是患得患失,明明头天才装箱好的,偏觉得有什么没放进去,半夜爬起来非要去检查。不然就是默默垂泪,林如海安慰她,还要惹来一顿埋怨。说他是不是当父亲的,女儿要嫁了,居然一点都不伤心。过一会儿情绪好转,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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