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花好玉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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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花好玉圆-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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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户人家把闺女抵出来,又后了悔,一个撞到衙门的柱子上死了,一个告了状。”凤姐想到这事,胸口又是一窒,这些人怎么这么狠,死在什么地方不好,要死在衙门口。这事都传开了,封都封不住。

    “这怎么说的,这事,这事……”贾琏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事闹的这般大,铁定瞒不住了。

    “赶紧把生意收了,把人散到外地,这几年不许回来。”为今之计,只能把知道凤姐的人都散出去,切断这件事和贾府的联系。

    凤姐抬头,死死的盯着他,颓然的往身后的迎枕上一靠,这番动作要花多少银子打发,以后怕是再也支不起来。明年的日子要怎么过,后年大后年呢,还有薛家的银子可一文都没还上。

    “别想以后,先想想如今,万一惹上身,这火星子一碰就能烧起来。”

    “难道还真能拉了我去坐牢?”凤姐的眼神锐利的象一把刀,她愁的是这事怎么交损失降到最低,可没想到现在就收手。薛家打死个人也只是下人赔命,怎么到了她这儿,比薛蟠还不如吗?

    “糊涂,你的事跟薛蟠怎么比。”贾琏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说说,怎么不能比了。”凤姐粉面含霜,一双凤眼煞的是威风凛凛,看着贾琏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断人财路,果然如同杀人父母。

    贾琏常在外头跑,自然知道印子钱这事是朝廷深恶痛绝的东西,就是怕乡坤豪强拿这个侵吞田地。若是被爆出来,又是公卿世家做后台,说不得皇上都会过问。

    这些话却哄不住凤姐,她梗了脖子冷笑,“别忘了,宫里还有位娘娘。”

    就为了这位娘娘的面子,也不会办了他们吧。

    “没有子女的娘娘算什么娘娘,也不想想皇上多大年纪了。”贾琏这一句声音倒低,堪堪能让凤姐听道。

    皇上都五十多岁了,坐上这个位置的少有长寿。娘娘若是不能怀孕,以后就是小偏殿一搬吃斋念佛的命。就算生下来一个小皇子,长到成人起码十几二十年,那个时候,还不一定是个什么天呢。

    贾琏最见不得家里几个蠢女人拿娘娘当个尚方宝剑,以为能降妖呢还是伏魔呢,其实就是个摆设,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娘娘要是聪明,赶紧把家里的爵位传下来是正经。他父亲是正经的长房嫡子,偏偏老爷子一去,承爵的折子上了无数回,也没发下来,大家伙这么不尴不尬的挤在一处,实在是不像样子。

    凤姐倔强起来,贾琏完全不是对手,她固执的认为,这事还有挽救的余地。

    “你去求求姑太太,她对你们几个侄儿一向好,让林姑父在外头帮我们圆一圆,想来并不费事。”凤姐还在出谋划策。

    “姑姑是对我们不错,不过她对老太太更好,你就不怕她把这事捅到老太太跟前。”贾琏嘴角一撇,他可不愿意跟林姑父打交道,这个人看着温柔和善,实则大智若愚,那双眼睛一眼就能看出人的斤两,他可不敢往跟前凑。

    “这……”凤姐一想也是,可她父亲远在金陵之外,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先去衙门问问这事到底是个什么章程,他们又知道多少,我们两眼一抹黑的,能商量出什么来。”

    一听这话还有点样子,凤姐摸出几张银票,“你快去,这事若能平安过去,我再好好谢你。”

    贾琏倒没傻到自己出面,绕了几层关系,去打听里头的事。这边还没打听出什么来,那边已经有人递了贴子给王夫人。

    “什么人,就说我病了。”王夫人在额头上搭了块帕子,装病装的非常专业。

    “太太,您看。”下人的手都抖了,王夫人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发贴的人是九爷府上一位庶福晋的娘家妹妹。”下人一口气说完,还拍了拍胸口,他们家夫人有多久没有接到过这等档次的贴子了,上一回还是在贤德妃回家前后呢。

    自从收了夏金桂为干女儿,这种贴子几乎要绝迹了,没曾想,竟然又看到了。

    王夫人摩挲着贴子,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是福是祸,实在难以预料。只是,这等人家,恐怕容不得她拒绝。

    病很快就好了,还特意上凤姐这儿交待,“我找了个关系,帮着你去打听打听,等我的消息。”

    “也只有婶娘才会为我这般打算了。”

    凤姐一脸感激,等她一走,脸上的表情迅速换了一样。什么叫帮你去打听,这些银子,可是有一半落了你的口袋。没有这些银子,这些年元春在宫里是怎么熬过来的。

第40章 我相信() 
贾琏去打听的事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林如海。他下了衙,第一时间就回屋问贾敏,“琏哥最近有没有来找你。”

    贾敏一脸莫名其妙,“琏儿,他怎么了,在外头惹了什么祸吗?”

    能问这些话就说明是没有了,林如海蹙眉,“你娘家有没有私下找你借过银子,或是拉你做生意入股。”

    贾敏赶紧摇头,“老爷,这种事我怎么敢瞒你,再说他们能有什么做生意的门路值得我去入股。”家里的铺子庄子,在金陵和扬州都有,光这些她都忙不过来呢。

    “我不是在乎银子的事,你确定没有?”林如海的声音有些严肃,吓的贾敏捂住胸口。

    “老爷,你莫吓我,是不是琏儿他们做了什么。”再傻也明白,定是出了什么事。

    见林如海不说话,贾敏有了几分清醒,赶紧说道:“没有,真的没有,绝对和咱们家没有任何牵扯。老爷以前就交待过,我记得清楚,怎么会犯呢。”

    林如海这才舒展了眉头,“这就好,既然夫人这么说,我肯定相信的。夫人做的很好,这事我还需要再看看。”

    这就是说,现在不会说了。

    黛玉第二天一早来给贾敏请安的时候,就看到母亲的眼底有些发青,关切道:“母亲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早上补个觉吧。”

    “黛玉,你,知不知道,算了,没什么。”贾敏有心问问女儿,又觉得自己疑神疑鬼,好似太过多心。女儿又不可能知道贾府钱财上的事,问了也白问。

    “我不知道母亲想问什么,不过,女儿听说,外祖母家硬气的很,把夏家的借钱都还清了呢。”黛玉想了想,最近好像只有这么个消息。迎春的亲事定了,司棋一心扑到了针线上,忙着给小姐准备针线活,已经很少有有用的消息传过来了。

    “还,还了?”贾敏压住心底的惊涛骇浪,上十万两银子,这才几个月,说还就还了,这银子上哪儿来的。

    也不怪贾敏不知道,本来借银的事,两家就没有声张,只有亲近的人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还银子更不会声张了,瞒的是密不透风,外头没有听到一点消息。

    司棋也是赶了巧了,为着迎春备嫁,常和管事打交道,见过几回平儿。根据前后的脸色猜出一点,倒也和事实十分相符。

    “可是外头出了什么事。”昨天晚上,父亲一回来就往母亲屋里去,连书房都没进,可见是有事。

    “母亲一个人着急有什么用,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女儿好歹学着管家,知道一点不是坏事。”

    见女儿这般沉稳,贾敏的心也稳了下来,失笑道:“这丫头,也不知道像了谁。”自然是像极了林如海,当年,他也是这般,才得了国公爷的青眼。

    当下也没瞒着,将贾琏在外头打听的事,说了出来。黛玉听完当即蹙了眉头,“这是闹出人命来了?”

    “不一定关他的事,这家人与他没有相干,就怕他不知轻重,在外头胡乱应承下来替人出头。”

    黛玉摇头,“娘这段时间还是别回外祖母家,过段日子再看吧。”

    安抚贾敏几声,回了自己的屋子。拿起笔在纸上涂抹着,不时在人名边上再加上注解。

    这一写就停不下来了,等黛玉将所有知道的事都写上去,再摊开来一看,这条线也就捋了出来。

    九爷将夏孙两人收入麾下,并非是为了讨得这些银子,而是为了收荣国府为已用,是她之前就已经想明白的事。但九爷显然比她想的更为阴毒,拿银子威胁人,显然不够保险。

    肯定是知道了贾府放印子钱的事,利用借条逼他们铤而走险,这样一来,下头就容易出事。焉知这些人的死和九爷的人马有没有关系,反正现在是算到了荣国府的头上。

    这事要不要揭盖子,取绝于荣国府要不要配合他们。

    等等,黛玉放下笔,这条线上还有问题没有说通。得宜于前世带来的便利,加上这一世的观察,印子钱的事,是王夫人提的议,却由凤姐一手掌管。得了利,有王夫人的一半,若是出了事,王夫人大可推的一干二净。

    荣国府自己都不是铁板一块,若是要宫里的元春配合,王夫人又能得什么好处呢。

    所以,黛玉摸摸下巴,忽然笑了。

    王夫人和凤姐,有趣有趣,看样子,真要好好盯上一盯,看看他们想搞什么鬼。

    这回的事,再靠司棋便有些难了,一是她有了着落要跟着迎春出门子,不像之前浮萍般飘着,二是怕出了事连累到小姐,也不敢再生事。

    杏果年纪又小,来往些丫鬟倒成,那些积年老仆却不是她能勾搭上的。就算明面上收了她的银子,没准转个身就把她卖了。

    贾敏身边的倒有从贾府带出来的老仆,只是,若被人抓住把柄,实在太显眼了,嫁出去的姑娘使人鬼鬼崇崇打听娘家的事,传出去实在不好听。

    心里藏着事,再和乌兰格格出门时,脸上便带了些出来。

    “这是怎么了,我还当你心里什么事都能藏得住呢。”乌兰的小胖手上掂着一朵花,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摘来的。

    “也没什么……”等等,这事貌似跟弘云有些关系,口风一转,“我们中午去哪儿吃饭。”

    乌兰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你是不是已经跟我大哥和好了。”

    黛玉嗔了她一眼,“什么和好不和好,不过是你的大哥罢了。”说的好像跟他好过一样,脸皮慢慢的浸了些红,转过头不肯理她。

    乌兰摸摸鼻子讪笑,“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如何哄小妞了,可是自己也是个妞。”双手一摊,她人小个矮,说话一轻,别人便听不到。只有贴身的丫鬟模糊听到了几个字,眼皮子一垂,自家这个格格屡作惊人之语,只当听不到了。

    吃饭的时候弘云果然已经在雅间点好了菜等着他们,看着一桌子扬州菜,黛玉抿嘴一笑。

    乌兰吃的快,吃完了便咋咋唬唬要去隔壁的铺子,说是人家上了新货,带着丫鬟便去了,生怕有人留她一般。她一走,整个雅间安静下来,弘云用勺子舀了鱼眼下的肉送到黛玉的碗里。

    “阿玛总说这块肉是整条鱼的精华。”

    “那你也吃。”黛玉挟了另一边的鱼眼肉给他。

    “小时候吃鱼,鱼眼肉就是我和阿玛一人一个,额娘总笑话我们。后来连四皇伯都知道了,吃饭的时候也会挟给我。可把弘时羡慕死了,说四皇伯从来没有对他这么和蔼过。”弘云见黛玉态度的确松软了,也放松下来,说起了身边的事。

    “四爷和十三爷的关系真是难得,仿佛和其他阿哥之间,也一直这般和睦。”黛玉意有所指,弘云果然抬了头,谁也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

    “九贝子这段时间的动静十分之大,你这个做侄儿的,也没说关心关心。”四爷和十三爷早就是一体了,弘云身为长子,必然是清楚内情的。

    那么九爷想干什么,怎么可能和弘云无关,想清这一点,黛玉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不是说贾府的银子已经还了。”弘云竟然还知道这件事,黛玉便知,她找对了人。

    “就是还了,才糟糕的很。”黛玉点到为止,并不再多说,弘云也没有多问,知道怎么回事,细节派人打听就知道了。

    “谁家没一二个糟心的亲戚呢,很不必如此。看看我,就该觉得省心了。”弘云有十几位皇叔伯,十几位姑姑,朝中大臣,也多和皇家联姻,个中亲戚关系,简直就是一部大部头的编年史。

    想到这里,黛玉“噗嗤”一笑,“哪有人这么说自家亲戚的,该打。”

    “那你打。”说着竟伸出手递到她面前,黛玉笑着拿两根手指拍下去,却被他反手握住,目光粼粼就象含着一口深潭,想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黛玉轻咬下唇,“放手。”

    “阿玛说,当年曾送过你一块玉牌,竟从未见你戴过。”当年他还不懂,这几年额娘起了心思帮他相看,却叫阿玛拦下来,很是得意的说了玉牌之事。

    玉牌,黛玉面露不解,忽然想到弘云腰上常年系着一块白玉,同样的大小,十三爷第一回到林家,仿佛就送了这么一块,被贾敏以太贵重为由要了去,帮她保存。

    “额娘这段时间慢慢和外祖家开始来往,想来过不了多久,也能出府走动。到时候,自会寻你母亲说话。”弘云慌慌张张的说完,神色虽慌,词儿却是极熟的,就象是,在家里练过了一般。

    “还有,四皇伯也会和你父亲,嗯,商量的,你,你……”见黛玉一直不说话,弘云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一下子泄光了,沮丧的垂下头,难道,是她心里不愿吗?如果,如果真的不愿呢,到底是自己这么多年不通消息,这才与她生分了。

    少年人的心思,七上八下,起起伏伏,已经脑补出一部黛玉与旁边倾心相许的画面来,这颗心顿时碎成了渣,缝都缝不起来。

    黛玉哪里是不说话,是根本说不出话来了,他的意思是……

    “又是我父亲,又是我母亲,我怎么听不懂了呢,也不知道乌兰一个人闷不闷,我还是去找她吧。”黛玉边笑边说着,心里也紧张的很,对方才多大,自己才多大。

    “我,我心悦你。”弘云觉得有一股气顶到头顶,直觉告诉他,非开口不可,不然一定会后悔。

    黛玉的心“咚”的一下,就象是一记重槌敲到了鼓面上,震得她发麻。一丝异样的感觉从心里翻腾起来,弥漫全身,红晕从脸上一直铺到耳朵根。她,她竟然被一个少年给表白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起身就走,却被弘云一把拦住,忍不住后退,身后是雅间冰冷的墙壁。一只手举起撑在墙壁上,两个人离的那么近,近到温热的男子气息几乎要喷到她的脸上,烧得她头晕脚软。

    “我是说真的,没有骗你。”弘云有些急切,看到如桃花般明媚的女子脸,还有微粉的耳尖,声音也暗哑下来。

    “你让开。”黛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没有恼,只是伸出手想将他推的远些。

    “哦。”弘云的脸色灰败下来,沮丧到了极点,心也跟着沉下去,身子如同浸到了雪水里,冻的骨头都在发酸。

    见他真的依言退开,一言不发垂下头,不由轻抿唇角,“我又没说不相信。”

    一句话犹如甘霖下降,滋的弘云四肢百骸都舒缓了过来,整个人也活了回来,一脸喜色,“那,那……”

    “我出去找乌兰格格。”黛玉实在不忍心看他呆头呆脑的模样,轻啐一口,开门跑了出去。

    没想到乌兰格格那头更热闹,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跪在乌兰格格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是怎么了?”黛玉赶紧过去,看到乌兰格格被嬷嬷护在身后,应该是没出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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