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东的府门前,飞身下了马,把马鞭扔给了丁晨,快步走了进去,铁镇东迎了出来,
“西儿怎样了,西儿呢?“,“别急,已经没事了“; 少华知道志西出了事,马不停蹄的连夜赶了回来,“干什么这么不要命,太子府没别人了么?“。少华边抱怨着,边走到志西的床前,手搭在了志西的脉上,志西睡着,脉象稳定,呼吸均匀,少华松了口气,沉了脸,“看来也不是那么严重,谁说快不行了,丁晨,你去查查,谁谎报军情,给我好好罚他“。“是,王爷”,丁晨答着,眼睛却瞟向铁镇东。
“少华,我还等着你扎这最后一针呢“,铁震东道:”你还真不够意思,有这长针灌穴的本事,我却不知,真不够兄弟”,
“长针灌穴”,少华掀开志西脚下的被子,赫然看到志西左足底扎的针,少华嚯的站了起来,怒向丁晨,喝道,“是云儿做的么,云儿呢,那小畜牲在哪?“。
稚子求饶
铁夫人拿出了铁镇东年轻时的衣服要小帆把汗水浸了的衣服换下来,小帆正推托着,丁晨在门口喊他“小王爷,王爷来了,在正厅等你呢。“
“爹爹来了么“。小帆从房里跳了出来,声音微颤。
〃来了,正生气呢,怕我都得遭殃。“丁晨想着王爷发怒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害怕。
“那我不过去了,爹爹来了,志西哥就更没事了,我们回去吧。”小帆听得直冒冷汗,迈步就往门外走。
丁晨拉住他,“你吓傻了么,躲得过今天,你还能躲得过明天,王爷要打,我陪你,是我给你开的锁。“
“爹爹哪次要别人陪我了,不是我做的,都得算我头上“,小帆说着,双腿还是不由自主的往门外挪。
“你去,你去呀“,丁晨佯推着他向外走,“你那铁血十八骑的叔叔都在门口守着呢,出的去你就去。”,小帆听了,愣在那里,这铁血十八骑是爹爹的死士,只有代号,老大到老十八,根本没有名字,个个武功高强,若真是在外头堵着不让他走,他死活都出不去,可他就是没胆去见爹爹,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铁夫人和铁慧跟了出来,听了他们说话,想不到小帆竟如此惧怕少华,铁夫人过来拉着小帆的手,“别怕,儿啊,婶婶带你去“。
铁夫人牵着小帆的手往正厅走去,小帆好几次都停了掉头往回走,丁晨拦他道:“快走吧,你这么磨蹭,王爷不是更火大了,你怕什么,铁铺头不是说了保你的腿么?”。
“ 少华来了,我可得好好谢谢小帆,他救了志西,你说说该怎么奖他“ 铁夫人一进正厅就向少华夸赞着小帆。小帆躲在婶婶身后,偷眼看着爹爹,少华坐在那儿,腿搭在椅子上,狠狠地瞪着他,嘴里兀自答着铁夫人:“嫂子,我刚才已经给志西扎了最后的一针,志西已经没事了“,又咬着牙根说了句:“哼,我知道,我回去会好好奖他的“。
小帆心知躲不过,向前走了几步,屈膝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少华,求道:“爹爹饶了云儿吧,云儿知道错了,云儿不该出了禁院的门,不该用那长针灌穴,不该耽搁了,不敢过来见爹爹,不该躲在婶婶身后拿婶婶当挡箭牌”,小帆把爹爹可能罗列的罪状全说了出来,“可是,爹爹,云儿也是为了救志西哥哥,云儿真是尽了力的救了,我知道,若是我救不了哥哥,爹爹数罪并罚会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小帆泪眼蒙蒙,可怜巴巴的瞅了一眼铁镇东,抽噎道:“铁大伯说了能保住云儿的腿,云儿才敢出来的;爹爹饶了云儿吧,回去别打云儿了“,他又望着铁镇东求道:“铁大伯为云儿求求情吧,爹爹会打死云儿的“。
铁镇东和铁夫人都忙伸手去拉小帆,“孩子,快起来“,小帆向后躲了,不敢起来,铁夫人嗔怪少华道:“你快发句话呀,说你不打他了,让他起来,地上这么凉“。
少华叹了口气,心知儿子也是个要强的性子,不是自己打得太狠的时候,当了别人,从不会这样求饶,看来这次是真的怕了。少华站起来,走到小帆跟前,轻踢了他一脚,“起来吧,别在这现眼了,跟我回家”。小帆想是爹爹定不肯饶他,吓得哭了,哪敢起来,少华看他不动,怒道:“起来,我说的话,你没听见么?“ 见儿子仍是跪着抹眼泪,少华气得抬脚就要踹。铁镇东见少华当了他的面,这就动手要打,甚为不快,走过去强拉起了小帆,把他拽到身后,冲着少华气道:“你踢他干什么,你恼他救了志西么?“ “大哥“少华赔笑道:“怎么会呢“
“那好,你答应了不打他,我才让你带他回家。”铁镇东铁了脸。少华知道大哥的脾气执拗,若是自己不发话,还真回不去了,只好应道:“ 我不打他,行了吧,他得回家了,再不回去,姐姐和若兰该着急了,我估计她们都不知道他出来了,大哥也休息吧,你上次受的伤还没好呢,我回去让他们送药来“。
少华一行人回去了东平王府,路上,丁晨压低声音,对小帆道:“小王爷,你这招还不错,也就铁铺头能将得了王爷这军,你以后多跟你铁大伯亲近亲近,还能少挨几顿打”
“去你的,我都吓死了”,小帆的脸上仍挂着泪珠。
“快把眼泪擦擦”,丁晨嘲讽道:“瞧你这点出息,吓得都哭了
“你当然不怕了,藤鞭又不抽你身上,你挨一顿试试,看你哭不哭“,
“我不哭,又不是没挨过“。
“那是八叔打的“,小帆气急了,红脸道:“要是我爹亲自动手,你能忍过三下,我就服你”。
“好了,好了“,丁晨笑道:“我说错了还不行,你哭得应该,接着哭“。
“本来就是“,小帆平了气,又问丁晨道:“对了,哥哥,你怎么会有钥匙呢,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有钥匙,府里谁都不知道“,丁晨答道:“王爷给了我钥匙是以防外一,不告诉你们是怕兰姑姑逼着我给你开锁,恐怕,这以后也不会再给我了 ”
王府里,一大早,去给小帆送饭的丫头就过来报知小王爷不见了,若兰急得直跺脚,心想这孩子去哪了,刚十几天不挨打,身上的伤刚好的七七八八的就敢乱来,这少华说话就回来了。她知道那链子是锁不了云儿的,能锁了他的就是那墙上的藤鞭,她去看了,链子不象是震开的,倒象是有人给开了锁,除了少华,还谁有钥匙呢,莫不是丁晨,可这事也奇了,丁晨不在府里,连铁血十八骑也出去了,少华从不带他们去白云寺的,难道出了什么事么。
正想着,就看见少华回来了,身后还带了云儿,若兰不多理会少华,只拉着云儿的手,问道:“你去哪了,怎么哭了么,你爹爹打你了?”
“我没事,害姑姑记挂了,我是去……”; 小帆笑着想把救了志西哥的事情告诉若兰。
“你先别在这表功“,少华打断了儿子的话,“我先去见你大姑姑,你去戒堂,跪着等我。“
小帆惊问,“爹爹不是不打云儿了么?”,戒堂是东平王府动家法的地方,小帆最怕进戒堂。
“别废话,快去”。少华说罢,转身去了后堂去看姐姐。
小帆在戒堂里跪了好一会子,膝盖都疼的发麻了,心里嘀咕着,爹爹待他狠是狠了些,却是说话算话的,既答应了饶他就不应该再打他了呀。
只听身后“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开恩解禁
若兰托着一盘点心走了进来,听开门的声音,小帆就知道不是爹爹,爹爹从来都是踹门进来的,再顺便给上自己一脚。爹爹自从听了兰姑姑的劝,不是气急了,不打他的脸,就天天拿脚招呼他。“兰姑姑,我没闯祸“,小帆委屈的看着若兰,若兰拉了把椅子坐在小帆身边,把点心放在小帆跟前,柔声说道:“丁晨已经都跟我说了,云儿是立了功的,姑姑会劝着你爹,不让他打你,来,先吃点点心吧,你最爱吃的水晶云片糕。” “吃不下 “,“都晌午了,该吃点东西了“,小帆还是摇头,若兰貌似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既然吃不下就算了?你爹刚说他下午没事,可能会考你功课的,你这两天可把那本药典背熟了“,若兰刚去后堂看到大姐和少华正谈着什么事情,还要自己也过去商量,恐怕要在大姐那吃午饭了,怕小帆跪这误了中午饭,想让他先垫垫肚子,王府一天就开三顿饭,谁误了就没吃的,跟军营一样,府里除了她自己也没人敢把饭送到戒堂来。果不其然,听了爹爹要问自己功课,小帆抓了云片糕就往嘴里送,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这云片糕就是用来压惊的,他一不吃东西,若兰就这么哄他,再在旁边看着他劝着他吃慢点,别噎着。
若兰摸着他的头,小帆也顺势侧靠在姑姑腿上,在小帆心里,兰姑姑是天底下最温婉最美丽的女人,从小带大他,比亲娘还亲,五年前他缠着三叔和他过招,没人知道他自己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内力那么高,三叔没提防,自己控制不住内力失手杀了三叔,大姑姑当时就晕倒了,爹爹盛怒之下,要活活打死自己,兰姑姑与爹爹动了手,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平时只拿绣花针的兰姑姑,把剑横在爹爹面前,兰姑姑温柔的声音,斩钉截铁,“箫少华,论武功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我慕容家的雨花神剑也是独步江湖,你不信就试试看,你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从那以后,大姑姑不愿意再见自己,只是在后堂念经。爹爹也锁了他在禁院,还动不动就把他打得遍体鳞伤,练功时打,背书时也打,不锁着打,锁着还打,晚上吹箫要打,从那件事以后,就是碰一下剑,哪怕是从地上捡起来,也会被打得几天下不了床,藤鞭不知打断过多少根,每当他伤痛难过的时候,兰姑姑就搂着他,哄着他,说爹爹为他付出了很多,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他,打他是管教他,怕他闯祸,怕他学的不够好,等他再大一些,懂事了,爹爹就不会再打他了。
少华推门走了进来,:“呵,我让你跪着思过,你倒上这来享福来了“,小帆慌忙跪直了身子,“我没……”; 全身的肌肉都一下子绷紧了,生怕爹爹突然从身后狠狠踢上他几脚,“少华,云儿他……” ,若兰上前想开口求情,少华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跟他说“,“你前几天打了他,他到现在伤还没好,晚上连觉都不能睡,你就别再动家法了……”; 若兰轻声求着。 少华把若兰推到门口,搂着她的香肩,嘻笑道“兰儿,去歇着吧,我下午要去看志西,晚些还要去军营处理一些事情,我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呢,哪还有力气挥得动家法啊。“,若兰甩开他的手,脸绯红,嗔道:“总是没个正经样子,我是你什么人啊 !“,
“你是我那号称凌波仙子的兰儿妹妹吗?”,少华说着,伸手去摸若兰的脸,若兰躲开,轻啐了一声:“说好了,你应了的,别动他,我去姐姐那看看“,少华冲若兰眨了眨眼,“你去吧,我晚上回来跟你说,等着我”。若兰芳心轻颤,一切如常,偏是这么一个男人,就为了那调侃不羁的话语和那刚柔不定的眼神,就让她没名没分的跟了他十几年。而他的心里,却始终有着另一个女人。
少华坐在小帆跟前的椅子上,不说话,只是看着儿子,从上到下的打量他,小帆被爹看得浑身发毛,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少华冷哼了一声“小子,你真行,敢跟你爹我斗心眼了,你去救志西,是想让你铁大伯劝我放你出去吗?”
“没有,爹爹,云儿不敢,我没想过,真的“,小帆摇头,急着辩解,
“扯谎”,
“我没有,云儿不敢欺瞒爹爹”,
少华抬高了手,做了个要扇他耳光的动作,小帆吓得闭了眼,却不敢躲,少华的手落在小帆头上拍了一巴掌,说:“真没想过?那你也就不用出来了。回你院里待着去吧。“ 说完起身要走,小帆从来心思剔透,他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抱住爹爹的腿,颤声问道:“爹爹会放了云儿么,爹爹肯原谅云儿了么? “ 长睫下的眸子闪着泪光。
少华最近也烦了,随着儿子渐渐大了,若兰总是埋怨他,“你这样天天关着他,不知道的人都当他嗜血杀人,疯名远播的,还怎么娶媳妇啊,你就云儿这么一个儿子,难不成你想绝后啊,你象云儿这般年纪的时候,都有了云儿了“。早上在铁府,铁大哥也劝他说,“放了孩子吧,老天给你这么个出类拔萃的儿子,你怎么忍心这么折磨,看他提了你都吓成那个样子,你真下的去手,你就是给他上八道铁链子锁着,少征也回不来了呀“。
“孽障”,少华踢开小帆,“算了,你出来吧,也好让老子清静两天,省得天天有人在我耳边唠叨。 ”。
小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万万没想到,爹爹会开此天恩,不禁喜极而泣, “爹爹,谢谢爹爹,”,小帆啜泣着,一头扎在爹爹双膝之间。
“别哭了,把我衣服都弄脏了,我一会儿还出去呢,”,少华扳起小帆的脸,“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我想好了,让你多一个能活动的地方,禁卫军总大营,你杨叔叔需要一个会写字的帮他,除了家和大营,别的地方还是哪儿都不许去。“,
小帆一听,晃晃脑袋,小声道:“反正得待在爹爹能随手打得到的地方“。
“你不想去?”
“想去,想去,能天天看见爹爹,云儿乐得呢?“
少华笑道:“乐得?等你哭的时候,看你还会不会这样说,去收拾收拾,告诉你兰姑姑一声,明天就去。“,又说了句:“去给你大姑姑也请个安吧,她也为你说情了,嘴甜点儿,别惹你大姑姑生气。“
“是“,小帆出了戒堂的门,欢天喜地的去请安。
少华刚出府门,就遇到了陈老侯爷的大公子陈振岳,陈振岳是少华的酒友和赌友,在京城里,除了铁大哥,少华与他最为谈得来,铁镇东为人老实木讷,陈振岳与他倒爱好相同,甚为投契。两人说笑着,同去了铁镇东家里。
快走到正厅,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太子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宫里陪皇上,无暇前来,所以要属下来探望铁侍卫,王太医已经向太子报告了铁侍卫的近况,太子甚为宽心,特命属下送上一对百年人参为铁侍卫补补身子。“ 铁镇东礼节性的道谢。
少华和陈振岳走进了正厅,那女子看见他们,拱手参拜,“属下见过东平王爷和陈少将军”,少华看见她,眼前顿时一亮,这女子二十上下的年纪,一身黑色劲装,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身材窈窕又恰到好处,只是周身透着一股淡淡的冷冷的味道,不太好接近。
“你是太子的人么,我怎么没见过你,”,
“回东平王爷,属下冷清月,也是太子的侍卫,我来是……”
“我已经知道了“,少华打断了她的话。
“ 太子知道东平王爷救了铁侍卫,甚是感激,说是择日拜帖相请“
“你主子让你说的?“,
“属下只是实话实说,王爷若无其他事情让属下转告太子,属下就告退了”。 冷清月始终不曾抬眼。
少华挥了挥手,冷清月转身离去,少华目送她出去直到看不见,陈振岳打趣道:“王爷,看上了?”,
“长得还不错,就是冷了点,人如其名”,
“京城谁不知道冷清月,多少人惦着呢?就是不知和太子是个,啊 “。
少华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脑子里就没啥好东西,这太子府还真是没人了,要个姑娘当侍卫?“,
“你可别小看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