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霸天听了很不满意,不大情愿单雪儿再被“花柳鬼”附身。独霸天又问:“我听那些先生说,有把鬼魂杀掉的方法,刘兄弟不能把花柳鬼杀掉吗?”
我太爷想了想说:“把鬼魂打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对令妹很不好,会折令妹的阳寿,单当家真的要我这么做吗?”在这一点上,我太爷撒了谎,打散鬼魂只会对施法者有害,受害者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独霸天赶忙一摆手,“算了,还是依着你说的办法做吧。”
就这么的,独霸天这伙响马除了隔三差五出去“打草”,就是等着盼着单雪儿再次被鬼上身。
一晃之下,半个月过去了,单雪儿居然再没一点儿事,据我太爷估计,自己那一针可能让花柳鬼受了点儿轻伤,不敢再轻易出来了。
期间,我太爷不是没想过逃离山寨,但是他这时候想要逃走就难办了点儿。白天,独霸天带着那些响马出门的时候,马棚里那些马全都给骑了出去,寨子里留守的人倒是不多,我太爷一个人想要逃出去应该不成问题,不过,要是把小翠一起带上,女孩子腿脚慢,跑不了多远就会给那些“看家”的响马追上,丢下小翠一个人离开,又觉得对不起小翠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大丈夫生于人世,就要顶天立地说话算话。
要是晚上逃走,机率更小,晚上寨子里不但有巡逻兵,自己门口还有四个“保镖”轮流把着门儿,晚上上厕所都有人跟着。
最后我太爷一合计,不如静下心来帮单雪儿把花柳鬼赶走再说,自己呢,在这里虽然人身自由受到些限制,但也算是好吃好喝好招待,另一方面也能趁机把自己身上那些伤养好。
打定主意以后,我太爷跟独霸天提出一个要求,说自己从小在大户人家里长大,身边向来不缺丫鬟伺候,这时候身上有伤,能不能让小翠照顾一下自己的起居饮食,帮着收拾一下房间、洗洗衣服啥的,独霸天听了点头答应。
就这样,我太爷这段时间跟小翠有了一定性接触,自己计划逃跑的时候,也可以在第一时间通知小翠。
一来而去的,我太爷跟小翠熟络起来,后来他又了解到,这小翠是在随父母走亲戚的途中,被这伙响马抢来照顾单雪儿的,当时单雪儿已经闹了病,小翠的父母呢,给这伙响马砍了头,死得挺惨,小翠这时候已经算是孤身一人,无家可归了。
我太爷可怜她,把她认作了自己的亲妹妹,说离开山寨以后,就带小翠回家,自己的父母就是小翠的父母,小翠感动的泪流满面。
就这么的,我高祖父和我高祖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多了一个闺女,这闺女到后来,算了,这是后话,以后再说吧。
独霸天在没事的时候,偶尔会找我太爷喝酒,在我太爷身上,还有一件让他非常感兴趣的事,那就是,我太爷是怎么从那些鬼猴子手底下逃生的,过去他们在那小村子里吃了不少亏,走进村子里的人几乎没有生还的,我太爷单枪匹马进村竟然还能活着,这对独霸天来说,简直算是个奇迹。每当独霸天问这问题时,我太爷总是笑着说,侥幸而已,并不多说一句。
就这么的,又半个月过去了,天气渐暖,柳树上的嫩芽变成了柳叶,万物复苏,整个大地花红柳绿春意正浓。这时候,我太爷已经在响马山寨呆了整整一个月,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
独霸天见单雪儿一个月都没犯病,感觉“花柳鬼”可能已经被我太爷彻底赶走,我太爷也借着喝酒的时候,跟独霸天提过离开山寨回家的想法,但是独霸天这时候已经有点舍不得我太爷了,跟我太爷喝了几次以后酒,他发现我太爷特别有头脑、有思想,就想拉我太爷入伙儿,跟我太爷说了几次,我太爷一直闪烁其词,没正面回答过他,这让独霸天心里有点儿不痛快。
有这么一天晚上,小翠突然慌慌张张跑来我太爷房间,说单雪儿的病又犯了,独霸天叫我太爷赶紧过去。
等我太爷随小翠走进单雪儿闺房,独霸天一脸阴沉在外间屋椅子上坐着,屋子里又是一片狼藉。独霸天见我太爷进门,也没多说话,示意我太爷跟他一起进里屋。
可是,等我太爷随独霸天走进里屋以后,单雪儿整个人突然变得正常起来,也就是说,在我太爷走进里屋那一刻,单雪儿身上的花柳鬼跟着离开了她的身体。
一连几天下来,天天晚上如此,只要我太爷一走进单雪儿闺房,单雪儿的病就好了,跟打游击战似的,搞得我太爷焦头烂额。
独霸天问我太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太爷皱着眉头解释说,“这花柳鬼已经成了气候,眼下看来,它就在躲在闺房里某个地方,一直在暗处看着咱们,可能是不想让我给它化解怨气,所以见我过来,它就从令妹身体里跑出来躲起来,等我一走,它立马又回来。”
独霸天一听,问道:“这咋办呢?”
我太爷无奈地说:“只能用问神香试试了。”
于是独霸天按照我太爷的要求,准备了香炉、焚香,可是,等我太爷把焚香点着插进香炉以后,还没等开口问,那焚香就诡异地从中间“咔嚓”一下折成两截,反复几次都是如此,十分诡异,根本就问不成。
这么一来,顿时让我太爷捉襟见肘、黔驴技穷了。
在这里插一句,我不知道我太爷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其实可以用撒五谷或者烧艾草的办法,先把“花柳鬼”从房间里赶出来,然后再想别的办法,至少把花柳鬼赶出来以后,可以用鸡血条先把门窗封上,再用六甲童子守在闺房外面六个方位,这样花柳鬼就再也进不了闺房,然后再在寨子里开坛做法,扎一个女纸人系上单雪儿的头发,再用单雪儿的指血写上她的名字,做一个李代桃僵的傀儡,等花柳鬼去骚扰纸人的时候,就能把它一举拿下。
不过,我太爷但是并没有这么做,或许因为这花柳鬼已经成了大气候,这么做已经骗不了它,也或许是我太爷当时学艺不精、经验阅历不足。
当然了,当时的真实情况,我这做后辈的是没办法了解的,只能在这里纸上谈兵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几天后,那个中年书生,也就是“一瓢水”的二当家,给独霸天出了主意。中年书生说,这刘念道一表人才、文武双全,是个人物,不如咱把妹妹嫁给他,一来,能把他留在山寨,二来,有他日夜守着,咱妹妹的病也就不会再犯。
独霸天一听,一拍大腿,他奶奶的,这注意不错啊。中年书生随即又说,把单雪儿嫁给我太爷是件两全其美的事,一点儿都不吃亏。
这些,我太爷当然不知道,是小翠后来告诉我太爷的。
独霸天呢,就让中年书生出头当媒人,找我太爷给单雪儿做媒。我太爷一听就懵了,忙说自己在家已经成过亲,中年书生一笑说,咱们绿林中人不讲这套,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这下,可让我太爷犯了难。我太爷一门心思逃走,鬼才愿意在贼窝里做女婿,再说了,这要是让我高祖父知道,家里好好的媳妇儿不要,跑贼窝里娶了响马老婆,非吊起来打断他的双腿不可。
不过,即使我太爷心里不同意,也不好撕破脸皮正面拒绝,独霸天他们兄弟几个,也就操持着给我太爷跟单雪儿定了亲,依着中年书生的说法儿,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只要让我太爷跟单雪儿成了亲,进了洞房,是块铁也能给他化掉了。
于是,强娶强嫁地定亲了以后,又把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一个月以后。
这还不算什么,自打定亲以后,独霸天那妹妹单雪儿,就整天缠着我太爷。
看得出来,这单雪儿十分中意我太爷,文文雅雅、知书达理、貌若潘安、文武全才,这样的男生,有哪个女孩不喜欢呢。
对于我太爷这未来夫君,单雪儿是满心欢喜,有事儿没事儿就往我太爷房间里跑。江湖儿女,再加上山东人的豪爽,这单雪儿几乎就不避讳啥,有时候硬拉着我太爷的胳膊,非要我太爷陪她到寨子外面踏青,甚至帮我太爷洗头梳辫子,还有一次,缠着我太爷在我太爷房间坐到深夜,最后非要睡在我太爷的房间里,八字都还没一撇,就要尽一个当妻子的义务,这对于我太爷来说,觉得简直就是雪上加霜,那一次,好不容易才把单雪儿劝回了自己房间。
这些,都被小翠看在了眼里,有一天,小翠过来帮我太爷打扫房间,悄悄告诉我太爷,她可能知道那“花柳鬼”藏在哪里。
我太爷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感觉有了希望,现在只要能把那“花柳鬼”找到赶走,自己就有办法跟独霸天推掉这门亲事,并带着小翠离开山寨。
小翠跟我太爷说,单雪儿房间里有个小花瓶儿,单雪儿每次发病的时候乱砸房间里的东西,却从没砸过那支花瓶。有一次,她意外发现,那花瓶自己会动,原本在衣柜的东北角放着,后来却跑到了东南角。还有一次,她在擦拭那花瓶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哭声,当时她吓坏了,跟谁也没敢说。
我太爷一听小翠这么说,断定“花柳鬼”就躲在那瓶子里,立刻让小翠带自己去单雪儿房间找那只瓶子。
这时候,因为跟单雪儿定了亲,我太爷可以随意出入单雪儿的闺房,再不用独霸天陪着了。
单雪儿见我太爷这次居然主动来找她,显得非常高兴,我太爷没搭理她,在小翠的暗示下,找到了那只花瓶。
这花瓶不大,圆肚鹤颈,半尺来高,比一般花瓶小了很多,非常精致小巧。
我太爷把花瓶拿在手里先是摇了摇,感觉里面是空的,闭上一只眼睛,把另一只眼睛放瓶口儿朝里面一瞅,登时吓了一跳,就见瓶子里面悬空着一张女人脸。
一张七窍流血的女人脸!
第九十八章 女鬼之忿()
就在这时候,一旁的单雪儿冷不丁问了我太爷一句:“相公,在看什么?”
我太爷不防备,顿时吓的一激灵,差点撒手把瓶子扔地上,单雪儿见自己一句话把我太爷吓成这样儿,咯咯咯笑了起来。在没给花柳鬼附身的情况下,这丫头很是调皮。
我太爷看了她一眼,忙用手把瓶子口儿捂住,问单雪儿:“单小姐,你身上有汗帕吗,借我用一下。”
单雪儿闻言脸色一变,抬起秀拳狠狠在我太爷左肩头打了一拳,“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雪儿!”
我太爷咬着牙咝了口凉气,单雪儿这一拳打中了我太爷的伤口,大战鬼猴子时左肩头伤的最重,直到现在还没痊愈,稍有牵扯就撕心裂肺。
单雪儿见我太爷咬牙咝凉气,这才知道自己打错了地方,心疼起来,露出一脸焦急,嘴里快速说道:“相公,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你很疼吗,都是雪儿不好、雪儿不好……”
我太爷看着单雪儿诚惶诚恐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到底有没有汗帕?”
“有、有……”单雪儿嘴里答应着,慌乱地从前胸衣襟里拽出一条白色丝巾,“相公你要这个做什么?”同时,单雪儿的眼神朝手里的丝巾看了一眼,脸上登时泛起一抹红晕。
我太爷没注意到单雪儿脸上的变化,二话不说接过丝巾,朝丝巾上撇了一眼,就见上面绣着两只交颈鸳鸯,样子很是亲昵,一愣,立刻明白了,这个是……在父亲逼着自己跟王小锦洞房那天,母亲就悄悄塞给自己这么一块东西,说是要见到王小锦的落红,这单雪儿怎么整天带着这东西呢。
我太爷这时候顾不上多想,呸呸呸在上面连吐了好几口吐沫。
“你讨厌!”单雪儿的脸登时就绿了,抬手又要打我太爷,不过秀拳抬在空中,没舍得落下来。
我太爷没理会她,吐完吐沫以后,把丝巾拧成一团,紧紧塞住了瓶子口儿,转身就走,不过没走几步,单雪儿从身后一把拉住了他,“相公,你要去做什么,陪雪儿说说话嘛。”
我太爷回头看了她一眼,或许因为抓住了花柳鬼,有了几分底气,我太爷对单雪儿说道:“单小姐,别这么缠着我行吗?”说着,看了看单雪儿抓住自己胳膊的双手,“常言道,男女授受不亲。”一抖胳膊,把单雪儿的双手甩了下去。
单雪儿先是一愣,很快追在我太爷身后说道:“可是……可是我们已经定过亲了呀,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怎么能对人家这样儿呢。”
我太爷没理会她,走到房门那里,推门走了出去。我太爷刚出门,房间里跟着传来单雪儿的哭声和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我太爷身子一顿,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小翠在房门口看到了我太爷这时的表现,很多年后,她始终都想不明白我太爷当时身子为什么要停顿,脸又为什么要抽搐……
我太爷这段经历,一大部分都是小翠讲述的,我太爷在讲自己这段经历时,似乎隐藏了很多东西,特别是感情。
言归正传。我太爷本想拿着花瓶找独霸天谈条件,可惜很不凑巧,那天独霸天带着那些响马出寨“打草”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我太爷只好拿着瓶子返回了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以后,把瓶子安放妥当,从床单上扯下巴掌大一块布,拿着布到伙房找厨子弄了点儿公鸡血,将布蘸上公鸡血以后返回房间。
当他来到房门口儿,单雪儿房间里的哭声和打砸声还没有停止,不但没停,还有愈演愈烈之势,那些“看家”的喽啰们听到声音以后,都站在门窗远处盯着,谁也不敢接近门窗半步。
我太爷没有理会这些,推门进屋,把花瓶上的丝巾取了下来。
取下丝巾以后,本来应该把蘸了公鸡血的床单布立刻塞上去,但是我太爷这时候起了好奇心,取下丝巾以后又闭上一只眼睛,把另一只眼睛放瓶子口,朝瓶子里张望了一下。
这一张望不要紧,我太爷整颗心顿时一沉,那张七窍流血的女人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乌起码黑。
难道说,这花柳鬼已经从瓶子里跑了出来?
我太爷刚想到这儿,房门被急促敲响了,紧跟着传来小翠焦急的喊声:“哥,单小姐又犯病了,你快出来看看呀!”
我太爷一听,忙把瓶子丢在了一边儿,打开房门以后,就见小翠额头满是汗水,一张小脸已经吓的面无血色。
小翠颤着声音说道:“单小姐因为生你的气,在房间里哭闹,闹着闹着就、就犯病了。”
我太爷闻言,二话不说,快步朝单雪儿闺房走去。
这时候,许多喽啰围在单雪儿闺房远处窃窃私语,我太爷扫了他们一眼,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又是一片狼藉,单雪儿这时候竟然光着身子,一丝不挂在房间里乱跑乱砸,另外一个小丫头正扯着她一条胳膊,给她身上搭衣服,场面十分混乱。
我太爷一皱眉,这时候也顾不上啥男女授受不亲了,几步走过去,伸出胳膊夹住了单雪儿光溜溜的腰肢,胳膊一用力,直接把她那一丝不挂的身子提离了地面,单雪儿这时候手刨脚蹬,极力反抗,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叫骂着。
我太爷没理会这些,夹着她几步走到里屋,甩胳膊扔在了床上,小翠和另外一个丫头见状,一起扑上去,用布绫子把单雪儿倒剪着双手绑在了床角。
随后,小翠赶忙用被子去盖单雪儿的身体,不料却被单雪儿抬起一脚蹬在身上,小翠向后一个趔趄,好悬没坐地上。
我太爷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