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到墙角底下挖尸骨,还不如砸墙挖石碑呢,下面有地基,弄不好把地基还给人家挖塌了呢。”
我想了想,对女孩儿说道:“要不这样吧,我现在把你送走,你走了就不用在这里受苦了,那尸骨压着就压着吧。”
女孩冷冷一笑,“不行!过去我是走不了,不过现在,我又不想走了,我要是想走,我早去找你了。”
我顿时有点儿不明白了,问道:“那你为啥不想走呢?”
女孩抬手指了指自己,说道:“就因为这个女孩儿,十几年前的一天晚上,有人把这个女孩扔到了我的坟丘上,这女孩一直哭,我出来哄她……”
这时候,肥胖女人又战战兢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似乎还来些勇气,冲女孩叫道:“她、她是我亲生的!”
女孩看了肥胖女人一眼,咯咯咯笑了起来,“你亲生的?我照顾了她五天五夜,后来被你捡去了,你根本就不能生孩子!”
肥胖女人脸上顿时一红,厉声问女孩,“你、你到底是谁!”
“你管我是谁呢,要不是我照顾她,等你发现她的时候,已经是个死孩子了,你忘了,大夫说,这孩子活了五天五夜是个奇迹……”
听女孩儿这么说,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莫名其妙对女鬼生出了一丝敬意。
过去这一块儿是个乱尸坑,听说在清朝的时候就有了,过去卫辉府很多重刑犯都是在这里被砍的头,有些重刑犯家里有人收尸,有的没有,那些没有的,侩子手们就把他们连头带身体直接扔坑里,然后浅浅撒上一层黄土草草掩埋。
久而久之,这里成了一块凶煞地,我估计这个女鬼,可能就是在清朝的时候,株连九族被斩杀的。
到了当代,这里煞气还是特别厉害,虽然不再是斩杀犯人的地方,不过很多人都往这里扔弃婴或者扔死孩子。
依着女鬼的说法,现在被她附身的这个女孩儿应该就是一个弃婴,被人丢弃了五天五夜,这要搁着平常的弃婴,不是饿死,也得给野狗啥的扒了,说是奇迹,实际上,奇迹中必有因果。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女鬼能这么做,值得人尊敬,像这种事儿,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我要是不帮这女鬼一把,那我就有点儿不近人情了。
我对肥胖女人说道:“大婶,这女孩儿就是您亲生的,您现在先坐下来冷静冷静,有啥事儿我来处理。”
肥胖女人看了我一眼,慢慢又坐回了沙发上,随后,我很干脆的对女孩说道:“这件事儿我帮你,不过,你不能一直留在这女孩身边,对她不好。”
女鬼露出一脸不屑,“这个不用你管,我自己知道怎么做,你只要把压在我身上的东西弄走,咱们过去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我咬了咬牙。
答应女孩以后,女孩儿放我们离开了旅馆,不管我们走后女鬼会跟肥胖女人咋折腾吧,不关我们啥事儿了。
一边往干活那里走,强顺一边小声问我,“黄河,那墙里的石碑你打算咋弄呀?”
我说道:“这个其实也好弄,不就是块镇石嘛,不从墙里刨出来,我照样儿能把它弄废了。”
强顺立马儿接嘴道:“还跟过去坛里那东西似的,往上面撒尿?”
我看了他一眼,笑道:“这个可不行,这东西属于正物,撒尿不行,得回去准备点儿东西,等晚上再来。”
回到房子那里,我们打了一天房顶,天黑透的时候,房顶打好了,领工头让我们回家停几天,等房顶凝固了再回来垒第二层。工地的活儿就是这个样子,不是天天有活儿干。
回到家里,吃过晚饭,我立马儿着手准备破石碑的物件儿,具体是些啥,我就不说了,因为这不是正术,不但旁门左道还有点儿邪性。
很不巧,我准备这些物件儿的时候,给我奶奶发现,奶奶就问我,你弄这些东西干啥,我就把女鬼的事儿跟她说了一遍。
奶奶听完把眉头皱了起来,说道:“黄河呀,你这么做,也不是不对,你用这些物件儿破那石碑会损功德,咱损点儿功德就损点儿功德吧,不过,你想过没有,你还要得罪同行呐。”
我一听,心里就不明白了,用邪物破正物,损功德是损功德,可我咋还得罪同行了呢?
刚要问,奶奶先解释起来,奶奶说道:“你要是这么做,就得罪了让立石碑的张师傅,你等于破了人家的法呀!”
奶奶这么一说,我顿时恍然大悟,还真是这么个理儿,我这里把石碑给它一破,将来房子里出了啥事儿,那俩主家肯定要怪罪那张师傅,那张师傅过去一看,石碑是给人破掉的,要是再知道是我弄的,搞不好这仇就结下了。
我赶忙问奶奶,“那咋办呢奶奶?”
“咋办呀?”奶奶说道:“你找找那张师傅,跟人家商量商量,都是干这行的,好好儿跟家人说,人家会通情达理的。”
第二天,不用上工,我给我们包工头儿打了个电话,问了问那俩主家的电话,包工头给了我电话以后,我又给那俩主家的其中一个打了个电话,问了问他们请的那张师傅家是那里的,具体叫个啥名。我估摸着,应该就是我们附近这一带的,因为之前听张师傅那口音就是我们这一片儿的。
那主家接到我的电话也挺客气,给我说了张师傅的姓名跟家庭住址,还给了我一个电话。我本想在给张师傅打个电话,后来一寻思,这种事儿电话里说不清楚,再说咱是要破人家的法,怎么也得登门拜访,一算商量、二算赔罪。
一转眼的,这就来到了下午,午睡过后,我到强顺家里骑摩托车,强顺问我去哪儿,我说去找那个看风水的张师傅,强顺一听,也要跟着去,去就去呗,那张师傅要是说几句难听的,至少两个人担着呢。
这个张师傅,大名叫个啥呢?张绍忠,这个是真名,家在我们村西边一个村子里,隔六七里地,步行不算近,但骑摩托车不算远。
到了他们村里跟人打听了一下,他在村里挺有名气,人人都知道,很快的,我们找到了他家。
摩托车停到他们家口,院门开着,往里面一瞧,院子不大,不过院子里这时候或站或坐,很多人,往这些人脸色一看,一个个都不是太高兴,就感觉他这家里整个儿愁云惨雾的,我心里顿时一沉,他们家里不会是出啥事儿了吧,我们这时候来,会不会不是时候呢。
一进门,院子里的人全都朝我们俩看了过来,其中一个上点儿年纪的,在房荫底下的凳子上坐着,看着比张师傅小几岁,四方脸,他问我们找谁。
我赶忙说,找张师傅,找他有点儿急事儿。
那人一听,从凳子上站起身说,在屋里呢,我领你们进去。
张师傅这个家呢,很狭小,还是个阴宅,主房坐南朝北,院子不大,却养着狗呀猫呀鸡的,院子西边还有个石槽,石槽有水,里面种着莲,水里还有鱼跟乌龟,卜一进去,感觉就跟个动物园似的,对了,院子里还种着一棵笔直的银杏树,据说是张师傅的父亲种下的,枝繁叶茂。
两座房子,主房是一间瓦顶老房子,东屋是一间平房,整个儿来说,他们家还不如我们家呢。
进了屋,屋里没几个人,张师傅正在靠北墙的沙发上坐着,旁边还坐着一男一女,女的在哭,男的也是红着眼睛。
一进门我就听见那男的在数落张师傅,“爸,以后你别干这个了,你看看,连你孙子也没了。”
我一听这话就是一愣,难道他们家里的愁云惨雾,跟张师傅的孙子有关系?
领我们进屋的这人,对那男人说道:“孩子没了,跟你爸干这个没啥关系,别啥事儿都往你爸身上推。”
男人看了这人一眼,不再说啥。
这人转脸对张师傅说:“哥,这俩年轻人说找你有事儿。”
哦,原来领我们进屋的这人是张师傅的弟弟。
张师傅把头抬了起来,双眼无神打量了我跟强顺一眼,我赶忙说道:“张师傅,咱们前一阵子见过面,您可能不记得我了。”
张师傅愣了一下,当时那么多人,他肯定对我们俩没啥印象,我又说道:“就是您上次在107国道那里给人看房子,我们俩也在那里……”
我话还没说完,张师傅身边那男的“腾”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抬手一指门口,很不客气的说道:“你们给我走,我爸不干了,以后别再来找我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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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以阴制阴()
在张师傅坐的那沙发旁边,还站着一个矮小的男人,看着能比我跟强顺大几岁,年龄估计在二十岁,身高最多也就一米六窜头儿,长的那模样儿,黑黑的,瘦尖脸小眼睛,白眼仁儿多黑眼仁儿少,光看他这双眼,啥时候看啥时候感觉他快要像睡着了似的,就他这模样儿,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缺两层儿,也就是说,脑子有点儿不够用,说白了就是傻,说话声音也不是太清楚,像给人捏了鼻子似的。
从沙发站起来的这个男人话音一落,这个矮小男人立马儿过来推着我跟强顺,可劲儿朝门外推攘起来,嘴里还嚷嚷着:“抖、抖、俺爸不给银看四捏……”他意思是说,走,走,俺爸不给人看事了,说成这样儿主要是吐字不清。
我跟强顺这时候一点儿都不敢反抗,老老实实给这人推出了门。之前领我们进门的那个,张师傅的弟弟,见状也跟着出来了。
来到院里,张师傅的弟弟一把拉开矮小男人,对男人说道:“小勇,你弄啥类,人家来咱家就是客,你咋这么混呢,往门外推人家。”
这傻小子一听,冲张师傅的弟弟,这等于是他亲叔叔的,嘿嘿一笑,说道:“出(叔),俺哥造他民抖,我揍把他民忒出来捏。”说着,又推了推我们,“抖,抖……”
张师傅的弟弟见状,一抬手,假装要打他,他赶忙把脖子一缩,扭头跑回屋里了。
刚才在屋里让我们走的那个,那是张师傅的大儿子,在旁边哭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大儿媳妇儿,眼下这个傻小子,是张师傅的二儿子,张师傅还有个小闺女,他小闺女比我好像也大一两岁。
我这时候感激地朝张师傅的弟弟看了一眼,其实张师傅的弟弟当时也不算是老头儿,看着跟我爸年龄不相上下,也就五十多岁,我小心问道:“大叔,你们家里这是出啥事儿了呀?”
张师傅的弟弟叹了口气,说道:“我大哥的孙子上午给车撞了,当场就没气儿。”旋即抬手指了指东屋,“孩子就在这屋里放着呢。”
我扭头朝东屋看了一眼,门口挂着个竹篾帘子,里面的情况看不到。
我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同情他们一家子人的同时,也得说我们来的真不是时候,人家家里出了这种事儿,我现在过来跟人家说,我想破你的法,我来跟您商量商量,有这么混蛋的人吗,这事儿,看来今天是没法儿说了。
我对张师傅的弟弟说道:“叔,既然……既然你们家里有、有事儿,那我们过几天再来吧。”
张师傅的弟弟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候,先前屋里在沙发上抹眼泪的那个女人,哭着从屋里跑了出来,之前在屋里撵我们的那个男人,也就是张师傅的大儿子,喊着女人的名字追了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跑出了家门。
这时候,张师傅也从屋里出来了,满脸愁苦,红着眼睛停在院里冲着他儿子的背影大喊:“看着点儿她,别叫她想不开……”声音都哑了。
看到这一幕,我又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呐。对于当时我一个外人来看,他们家当时就跟塌了一半儿似的,黯然无光,让人感觉简直都没法儿再继续过下去了。
就在张师傅准备转身回屋的时候,瞥见了我跟强顺,身子一顿,不温不火的问了我们一句,“你们找我有啥事儿?”
我赶忙回道:“有急事儿,这事儿还非得找您商量商量不可,不过,我看我们还是等过几天再……”
话没说完,张师傅叹了口气,“进来吧。”说着,张师傅一转身先进了屋。
我朝旁边的张师傅弟弟看了一眼,张师傅弟弟说道:“我哥叫你们进去就进去吧,说好事儿别说坏事儿。”
一听张师傅弟弟这话,我倒是踌躇起来,依着张师傅弟弟这么说,这话就没法儿说了,跟张师傅商量我要破他的法,这可不算是啥好事儿。
硬着头皮一边往屋里走,我一边在心里寻思这话该咋说。
进了屋,就见张师傅又坐回了沙发那里,院子里那些人呢,见我们进屋,跟着我们全都进了屋,我偷眼一扫,男男女女足有十几号,又一寻思,就他们家里这状态、这心情,我要是说错一句话,会不会给他们揪住可劲儿揍一顿呢,别看张师傅的弟弟人挺随和,不过我可以看得出来,这人脾气很暴躁,张师傅也是,估计是遗传的,今天把他们惹毛了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张师傅指了指东墙边上放的沙发,“坐吧,你们有啥事儿说吧。”
我看了张师傅一眼,随后又朝旁边的张师傅弟弟看了一眼,就见张师傅的弟弟还站着呢,我们能坐吗,我对张师傅的弟弟说道:“大叔,您坐吧,俺们站着就行了。”
随后,我又朝屋里看了看,对张师傅说道:“张师傅,我们这次来,是有点儿私事儿想跟您说说,您看,您能不能让屋里的人先回避一下?”
张师傅抬起眼看了看我,又朝屋里的人看了看,说道:“你说吧,这都是我们自己家的人,没事儿的,不会给你们传出去。”
张师傅话音一落,张师傅的弟弟接着说道:“你们说吧,我这俩侄子一直说我哥干这种事儿对家里人不好,你们说出来,也让我这俩侄子听听。”
张师傅弟弟话音一落,我就发现站在张师傅旁边的那个傻小子撇了撇嘴。
我犹豫了一下,随后把屋里所有人扫了一遍,说道:“既然这样儿,那我就说了,不过,我说出来你们可别怕,也别怀疑,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话音一落,屋里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应我,我鼓了鼓勇气,把我跟女鬼见面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最后,我小心翼翼对张师傅说道:“那个女鬼是个好鬼,我得帮她一把,我想……我想把您立的那块镇石给破了,不过……不过我奶奶不同意,非要我来找您,给您道个歉商量商量。
张师傅一听,把头抬了起来,眼神里有了光,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问道:“你是干啥的?”
我赶忙回道:“我们祖上传来一些驱邪驱鬼的手艺,我有时候就帮人干干这种事儿。”
张师傅疑惑道:“咱这一片还有你们这样的人,我咋就没听说过呢?”
我回道:“我您一定没听说过,白仙姑您可能听说过……”
张师傅顿时一愣,不动了,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脸上露出点儿颜色,是那种稍微兴奋点儿的颜色,嘴里说道:“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听我师父提起过白仙姑,我师父说白仙姑是一位奇人,不光道行高,心底还善良,割自己的肉当药引救过人,我师父说,很多人都叫她白大善人。”
我赶忙点头,“对,那就是我奶奶。”
张师傅立刻对我肃然起敬,赶忙站起身过来拉住了我,“来来来小兄弟,坐坐坐……”随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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