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诡异。
紧跟着,更怪的事儿又来了,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哭声,我听的真真儿的,确实是哭声,而且不止一个人的哭声,一群人的哭声,大半夜听见这声音,我禁不住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仗着胆子扭头四下一找,却没看见一个人,只能听见嗷嗷的哭声,头皮禁不住也麻了。
女纸人这时候继续往坑底下走,我也没在意它具体走了几步,反正感觉上没走出几步,我当时眨了下眼睛,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女纸人倏地不见了,我顿时一怔,这也太诡异了吧?女纸人虽然不是个人,它至少也是个物件儿,就这么冷不丁的消失了,说出去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就在这时候,那些乱七八糟的哭声停了下来,四下里一下子安静了,我就感觉整个这一块儿,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见周围在没啥动静儿了,慢慢从草堆后面站了起来,抬眼往坑底下一看,心头猛地跳了一下,就见大坑最底下,不知道啥时候站了一群人,因为这天的月亮不是那么亮,从我这里看过去,黑压压的一大群,我感觉自己这时是看花眼了,使劲挤了两下眼睛,再打眼一看,那群人还在那里,这大半夜的,坑底下突然出现这么一大群人,在别人看来,或许会相信他们是人,在我看来,他们肯定已经不是人了。
我有心想回去,这么多鬼玩意儿,我犯不着跟它们叫劲儿,不过转念又一想,这时候回去,我咋跟奶奶交代呢,奶奶要是问我,那女纸人最后去哪儿了,我说我不知道,那我这么远跟过来还有啥意思,那不是白忙活大半夜了嘛。
琢磨了一会儿,我把身子又猫了下去,顺着大坑的斜坡一点点靠近那群人,等来到大坑半腰的时候,我看清楚了,黑压压的确实是一群人,有男有女,一个个破衣烂衫的,不过这些人全都脸朝里背冲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个小圈子,我朝那圈子里看看,感觉里面也站着人,不过给外边这些人围的严严实实的,看不大清楚。
我在身边又找了找,又蹲进了一簇乱草里面。
停了一会儿,这群人动了起来,围着中间那圈子逆时针转起了圈,就跟在举行啥仪式似的,不过他们一动,我看清楚了,圈子里真的有人,而且还是两个人,等看清楚以后,我抽了口凉气,一个是那个女纸人,另一个,居然是明群他爹!
这时候,我已经能更加确定这群人不是人了,不过这群人跟明群他爹在这里干啥呢?
就见这时候,明群他爹拉着那个女纸人,站在圈子中间一动不动。
那些人转了一会儿圈以后,呜呜呜的又传来了哭声,哭的我心里都发毛了,这些人,到底是是在干啥呢?
又过了一会儿,人群散开了,明群他爹拉着那女纸人一步一步朝大坑另一个方向走去,这群人呢,全都跟在他们后面一起走,我眼睁睁看着它们,就在它们快走大坑的时候,突然间,明群他爹跟那群人一下子全都不见了,忽然间就剩那女纸人一个了。那女纸人呢,身子一顿,原地跳了一圈,好像在找他们似的,不过啥都没能找见,随后,居然蹦蹦跳跳朝我这里过来了,我感觉它不是发现我了,而是蹦跳着想要往哪儿去。
我赶忙打草丛里站了起来,不过依旧猫着腰,快速朝身后退,一口气退出大坑,退到了距离大坑七八米远的一个旮旯里。
蹲进旮旯里没一会儿,女纸人蹦蹦跳跳从坑里上来了,沿着刚才来时的路就走,这一次不知道为啥,它走的很慢,而且一只胳膊一直抬着,就好像给啥东西拉着似的,我感觉这时候不是它一个,在它身边可能还有个什么玩意儿,只是我看不见那玩意儿。
女纸人蹦蹦跳跳又朝我们村子方向走了回去,看样子,像是要返回明群家里。
我等它走出一段距离以后,从旮旯里站了起来。这时候,时间估计在午夜十二点多,女纸人在这个点儿要是返回明群他们家,到家刚好该着鸡叫天亮了,我这时候脑子都点儿懵了,只能悄悄跟了上去。
书说简短,果然,女纸人确实是往明群家里去的,很快的,我跟着它到来明群家门口,女纸人停在了明群他们家门前,我贴身躲在了明群他们家院外一棵大梧桐树后面,女纸人抬起胳膊在开着的大门上啪啪啪连敲了三下。我真不知道门都开着还敲门干啥呢,直接跳进去不就行了。
没一会儿,明军迷迷糊糊出来开门了,门是开的,他开什么门呢,明军还是那么虚空一拉,也就是做出一个开门的动作,然后扭身又回去了。女纸人呢,“忽”地一下跳进了屋里。
我这时候看着那女纸人的背影,越看越像明群他们的母亲,衣衫不整、劈头乱发,我之前看到的那个从外面回来的明群母亲,应该就是这个女纸人了。
女纸人跳进房间以后,我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之后见没啥动静了,就想从梧桐树后面出来,不过就在这时候,明群他们家鸡窝里的鸡咕咕咕乱叫起来,像是看见啥东西给那东西吓着了,我立马儿瞪大眼睛把明群他们家的院子扫了一遍,不过我这肉眼凡胎的,啥也没看见。
没一会儿,鸡窝里的鸡不再乱叫了,不过那只大公鸡咯咯咯打起鸣儿。我下意识朝天上看了看,这时候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家这大公鸡打鸣打的也稍微早了点儿吧。
明群家这只大公鸡一叫唤,附近家户里的鸡也来了劲儿了,此起彼伏叫了起来。
我这时候一拧身从梧桐树后面转了出来,径直走进屋里,然后停都没停,直接钻进了明群母亲屋里,到屋里撩开床边的单子往床底下一看,女纸人又躺了回了床底下,最诡异是就是它那双黑眼睛,好像在瞪着我看。
我把眼生又挪到了它脚上,它脚上穿着明群母亲的那双花布鞋,怪不得上次我在屋里没能找见鞋,原来在它脚上穿着。就在这时候,明群母亲又在床上喃喃开了,看样子又快要醒了,我赶忙起身离开了房间。
这一次,我没跟明群打招呼,直接回了我们家。
这时候,天色还是黑的要命,不过那些公鸡们却傻不拉几的还在叫唤着。来到堂屋,奶奶这时候还没起床,我在堂屋里喊了好几声,奶奶这才应了我一句。
拉开堂屋的电灯坐椅子上等了一会儿,奶奶从里间出来了,我过去拉着她坐下,迫不及待的把晚上发生的这些事儿给她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奶奶听完,呆呆地看着地面,居然许久不见说话,我挺着急的,急于让奶奶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就在我快要等不及的时候,奶奶终于叹了口气,说话了。
奶奶说道:“看这样子,双喜是想把明军妈带走呀,昨天我刚听你爸说了,双喜下葬那天,思河他们几个在坟头烧纸折,那些纸房子、纸马啥的,都烧着了,有一个提灯的女纸人就是烧不着,思河他们几个点了好几次,把女纸人扔火堆上也没能烧不着,最后几个人就把那女纸人扔坟地里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人生几何()
听奶奶这么说,我赶忙问道:“坟地里点不着的这个女纸人,会不会就是明群他妈床底下那个呀?”
奶奶点了点头,说道:“应该就是,我看就是双喜把那女纸人背到明群妈床底下的。”
我挠了挠头,说道:“不会吧奶奶,鬼魂不是不能碰阳间的物件么,再说明军他爸也没死多长时间,新鬼他能有啥本事呀。”
奶奶说道:“纸人、纸钱这些物件儿不一样,这些物件做好以后就能通阴,就是新鬼也能动它们,你要是不明白,你去问问你姥姥,他们那些扎纸人的手艺里面也有行规,特别是纸人,纸人扎好以后脸就得用黑布罩上,要不给过路的鬼魂看见,就会附在上面,家里记得出事儿。”
我说道:“那您的意思,是明群他爸附在那女纸人身上,把女纸人放在了明群妈床底下?”
奶奶又点了点头,“只有这个可能了。”
我又挠了挠头,说道:“那也不对呀,在大坑里面的时候,我看见明军他爸拉着那女纸人,那时候是谁附在女纸人身上的呢?”
奶奶笑了,反问我,“你想想会是谁?”
我眨巴两下眼睛,一想,刚才奶奶说了,明群他爸想把明群他妈带走,难道,附在女纸人身上的是明群他妈?我试着问道:“奶奶,不会是明群他妈吧?不过明群他妈是活人呀。”
奶奶说道:“活人就不能魂魄出窍么,依我看,明群妈魂魄出窍,附在了那女纸人身上,她现在白天是人夜里是鬼,要是一直这么下去,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没命了。”
“那咋办呢?”我说道:“要不,咱到明群家里,把那女纸人弄出来烧掉吧。”
奶奶赶忙一摆手,“女纸人现在不能烧,要不然明群妈晚上魂魄出来以后就没地方附了,要是给她魂魄跑到别处去,到时候想找回来就难了。”
“那该咋办呢?”
奶奶想了想,说道:“咱家这些手艺里面,没有能防住别人魂魄出窍的,不过,魂魄出窍以后,倒是可以把它先困住,等把明群爸那边的事儿办妥了以后,明群妈这边再想别的办法。”奶奶说着,脸色一正,继续对我说道:“你今儿个晚上再上明群家里去一趟,等他们睡着了以后,在明群妈那里屋门口洒上一道草灰,她那屋好像没有窗户吧?”
我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就不用在窗户台上撒了,里间门口撒完以后,围着明群妈床边再撒一圈儿,撒完草灰以后,在他们房门门槛里边,鼻儿冲里、尖儿冲外,摆上六根纳鞋底儿的大针。”
我点了点头,“火海箭阵,我知道了,草灰里是不是还得掺上枣木锯末?”
奶奶笑了,点了点头说道:“看样子,再等两年就能给你传香了,到时候奶奶也能歇歇了。”
奶奶这话说的特别沧桑,听语气很像陈瞎子当年收我弟弟做徒弟那会儿,我顿时心里莫名其妙涌出一股子难受。
奶奶说完以后,抬脚就要离开堂屋,我知道,她这是又要去外面溜圈儿了,赶忙问道:“奶奶,弄完这些以后咋办呢?”
奶奶往门外走着,头也不回说了一句,“等熬过了今儿个晚上再说。”
熬过今天晚上?我听奶奶这话咋感觉有点儿别扭呢,赶忙问道:“为啥非要熬过今天晚上呢?”
奶奶没回答,反问我道:“今儿个阴历初几了?”
我想了想,随后回道:“十五了。”
奶奶不再理我,径直走出了房门。
每逢十五月圆夜,就会有很多故事发生,月圆之夜,不管是畜生还是鬼魂,都会特别亢奋,有道行的畜生会对着圆月磕头,就是道家所说的吸收日月精华,那些孤魂野鬼会在月光下来回走动,我们管它们这种行为叫“照影子”,也就是说,鬼魂会站到月光下在自己身前身后找来找去,纳闷自己为啥没有影子。相传这时候要是有路人经过,它们有的就会问路人,哎,我为啥没有影子?路人要是听见了,还给它们回答了,那这路人就该倒霉了。可以说,月圆夜等于是这些玩意非常活跃的时候,明群他爸要是想把明群他妈带走,很可能会选在这一天。
书说简短,一转眼,又来到了晚上,刮着点儿风,天上没云,月亮悬在半空明晃晃的。
奶奶这时候已经把草灰、大针提前给我预备好了。吃过晚饭,我拿着草灰大针临出门的时候,奶奶交代我,今儿个晚上可以回家睡觉,摆置好草灰大针以后就能回来了,我点了点头。
不过,刚离开我们家走了没几步,迎面朝我走过来一个人,我一看,居然是强顺,因为明天是星期天不用上学,看样子强顺是来家里找我玩的。
我立马朝他迎了过去,两个人一碰头,强顺神神秘秘把我拉到路边,低声跟我说:“我正要去你家找咧,走,找新建叫新建请咱们喝酒。”
我一头雾水,问道:“为啥要新建请咱们喝酒呀?”
强顺说道:“我听说今天是他的生日。”
强顺这话叫我哭笑不得,想喝酒找借口都找绝了,我说道:“你自己去吧,我今天还有事儿呢。”
强顺一听就不高兴了,问道:“你有啥事儿呀?”
我冲他晃了晃装着草灰的袋子,说道:“奶奶叫把这些东西撒到明军家里去。”
强顺眯起眼睛看了看袋子。强顺他们家跟我们家那是没得说,强顺对我们家这些了解的也很多,他一看就明白了,问我:“明军家出啥事儿咧?”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说出来能吓死你。”
强顺一听,不服气道:“刘黄河,你可别小看我,这两年我的胆子练出来了,啥事儿都吓不住我了。”
我立马儿嗤之以鼻道:“你胆子要是真练出来了,有本事你把胸口的血擦掉试试。”
强顺噎了一下,不过他很快转移了话题,问我道:“你是不是一会儿就弄好了?”
我点了点头。
“那我跟你一起去明军家,你一会儿跟我去找新建,中不中?”
我没说话,又点了点头。
来到明群家,我把袋子放到了他们家门外,这时候,他们家刚刚吃过晚饭,一家三口正在屋里看电视,我跟强顺一进屋,明群母亲赶忙找凳子招呼我们坐下,随后她转身走进了她自己的屋。
我跟强顺坐下以后,跟明群明军打了声招呼,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彼此都不陌生。不过这时候明群他们兄弟俩不跟我们俩相比,我跟强顺这时候,跟外面那些孤魂野鬼一样精神,他们兄弟俩呢,已经开始为生计奔波了,每天赶着骡子车跑上几十里地,晚上回家以后又累又困,连看电视的精神都没有了,吃过饭一集电视剧看不完就要睡觉了。
没一会儿,明军开始哈欠连天,跟我们打了声招呼,躺自己床上睡下了,明群挪了挪凳子,坐我身边低声问我,跟我奶奶商量的咋样儿了。
我朝明军床上看了一眼,明军好像已经睡着了,起身把事先放在门外袋子拿进了屋里,然后把奶奶跟我说的那些话,给明群说了一遍。
明群听了前交代我们,走的时候把电视跟电灯关上,说完,转身他也回北里间睡觉去了。
房间里,立马儿只剩下我跟强顺两个,强顺给我使了眼色,那意思,叫我现在就动手,我摇了摇头,低声说,等他们全都睡着了再撒。
等我们把一集电视剧看完,时间已经快九点了,我看差不多了,起身走到明军床边跟明群睡的北里间看了看,明群跟明军已经全都睡着了,估摸着,他们母亲这时候应该也睡着了。
强顺这时候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又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点了下头,拎起草灰袋子走到明群他们母亲的门口,从袋子里抓出一把草灰撒在了门口,撒过以后,原本打算撩开帘子直接走进明群母亲房间的,不过这时候我总感觉明群的母亲好像还没睡着,万一真没睡着,我就这么冒冒失失钻进去……不太好吧。
我悄悄把门帘撩开了一条缝,闭上一只眼睛往里面一瞧,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时候我没有丝毫心里准备,就见明群母亲就在门里边直挺挺地站在,披头散发,背对着房门,还好是背对着,要不然指定能发现我,不过,她这时候黑灯瞎火在屋里直挺挺站着,到底是啥意思?
强顺这时候傻不拉几的过来了,瞅了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