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捉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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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捉鬼人-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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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桂花、茹思清……”我太爷把两个名字反复念叨着,冥思苦想起来。

    我奶奶这时候小声儿问我爷爷,“那男的外号咋叫茹公公呢,是个太监吗?”

    我爷爷嘿嘿一笑,低声回我奶奶,“不是太监,这都怪他爹娘没给他取个好名字,大清朝早就完了,他名字却叫‘思清’,村里人一开始喊他皇帝身边的狗腿子,后来就直接喊他茹公公了。”

    我爷爷说完,我奶奶也笑了。

    就在这时候,我太爷摇了摇头,嘴里说道:“不认识,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

    我奶奶一听,连想都没想,随口说道:“爹,要是那女的认识您呢?她不是也姓刘嘛,要是咱刘家门儿里的人,她知道您名字也就不奇怪了。”

    “啥?”我太爷显然没想过这一点,顿时愣了一下,紧跟着,脸上的肌肉莫名抽搐了几下,再也不说话,从腰里抽烟袋杆子,窝上烟丝,一口口抽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若有所思。

    我奶奶见我太爷脸不对,舔了下嘴唇,心里后悔自己嘴太快了,刘桂花要真是刘家门里的人,叫我太爷这脸往哪儿搁?

    狠狠抽了几口烟,我太爷吐着残烟冷冷问我爷爷,“你知道那刘桂花娘家是哪儿的吗?”

    我爷爷这时候也看出不对劲儿了,“我、我……”

    “别吞吞吐吐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我听说她娘家是黄河边儿上的……”

    吧嗒!

    我太爷手里的烟袋杆儿跌在了地上,烟袋锅里还在往外冒着青烟……

    房间里,瞬间沉默了下来,我奶奶和我爷爷像做了错事儿似的,微微低着头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许久过去,我太爷把地上的烟袋杆儿捡起来,长长叹了口气,回忆似的说道:“我三叔……也就是你们三爷,有个重孙女,到现在也有四十来岁了,按辈份儿论,她该叫我声‘爷爷’,好多年前,我听刘庄的人说,她是嫁到了这一片儿,从年龄上来看,这个刘桂花很有可能就是她……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儿?”

    这时候,我奶奶说话小心起来,同宗的闺女死的这么惨,我太爷心里肯定不好受,我奶奶说道:“爹,兴许不是她呢,黄河边儿上姓刘的又不是咱一家。”

    我太爷这时候,似乎已经认定这个“刘桂花”就是他三叔的重孙女,情绪十分低落,摆了摆手,“别说了,你明天陪广宇到他们训练那地方去一趟,给那陈秃子的儿子看看,弄清楚到底是咋回事。”说着,我太爷一双眼睛发出冷冽的光芒,看着我奶奶,又低沉沉说道:“这件事儿,你只能看,不许管,有仇的,你叫她报仇,有冤的,你叫她报冤,她要是报不了,你叫她来找我。”

    我奶奶听了连忙点头,我奶奶当然知道“是亲三分向”的道理,刚才我爷爷还说男人把她吃了活该,现在我太爷却要维护她报仇,要是她报不了仇,看样子自己老爹就要亲自动手了。这就是人性,与生俱来的。

    第二天下午,我奶奶陪我爷爷来到了护山团训练的地方,其实也不远,就在我们村子西边的邻村,三四里地的样子。这个邻村,是我母亲从小长大的地方,也就是我姥姥家所在的村子,这个等以后再说吧,因为我父母的这场婚姻,也算是在当时那种环境下衍生出来的一个近似悲剧的产物,也足够各位朋友唏嘘感慨一阵了。

    西边儿这个邻村,过去村子北边儿是个长满荆棘的大土坡,跟城墙似的,像道天然屏障。村子东、西、南三面,屯子似的,用木头石块啥的屯成一圈儿,东西南,三面有三座大门,这是他们村子通向外界,唯一的三条出路。现在村子里七十岁以上的老人,说起他们村子东西南三个方向时,还是习惯说东门西门南门。我小时候,我姥姥说起来,也经常这么说,什么南门口儿、南门外,西门外、东门口儿等等等等。

    姥姥,也就是外婆,妈妈的亲生母亲;奶奶,也就是祖母,父亲的亲生母亲,打断正文解释这个连三岁小孩儿都明白的基本常识,并不是在凑字数,是真有人不知道,我真怕有人把“我奶奶”和“我姥姥”弄混淆了。过去那个大群里就出现过这么几位女性朋友,说自己命不好,克夫,我就问她,你母亲有没有出现过克夫现象?你姥姥有没有出现过呢?她们硬是不知道“姥姥”到底是个啥亲戚,搞得我又想哭又想笑。

    言归正传。护山团训练的地方,就在邻村南门外偏西一点儿,在当时,那一带是他们村子里打场晒麦子的地方,地势平坦开阔。

    在打麦场边缘,靠南偏西的位置,有棵老槐树,谁也不知道这棵究竟长了多少年了,直到我这时候,这棵老槐树还活着,树身极粗,四个成年人手拉手都抱不住它,树中心早就空了,两个成年人跳进去都有富余。据我母亲说,在她爷爷小的时候,这棵树就已经是这样儿了。

    老槐树目测不到两间房的高度,相较周围的树木而言不算高,不过却是枝繁叶茂,树荫的覆地面积,直径至少可达十几米。

    那些团丁在打麦场里三五成群训练,我爷爷就带着几个妇女在这棵老槐树下给他们烧水沏茶。

    我奶奶今天既然跟我爷爷一起过来了,当然不愿意在那里闲着,等她把整个打麦场转了一圈儿以后,径直朝老槐树走了过来。

    这时候,老槐树下就我爷爷一个,那几个妇女挑着担子到远处井里挑水去了。树荫下,土石盘着一个临时的锅台,上面放着口大号儿的铁锅。锅台旁边的地上,放着几十只粗瓷碗和一个大号儿的铁茶壶。

    我爷爷这时候正蹲在锅台前生火,看那样子,那火好像不太好生,我爷爷划了好几根洋火都没能把锅台里的柴禾点着。

    我奶奶见了就想过去帮忙,不过,等她从太阳底下走进树荫里以后,突然感觉身上一凉,凉得很不正常,就像一下子从三伏天走进了数九天里似的。

    我奶奶顿时一惊,忍不住抬头朝头顶的树叶看了一眼,就见密密麻麻的树叶把头顶遮的密不透风,而且那些树叶里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好像里面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我奶奶心里立时涌上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就想走出树荫离远了把整棵树看一下,可就在这时候,头顶巴掌大的一小丛树叶突然朝四面分开,打分开的叶片后面,慢慢地、慢慢地……

    我奶奶的呼吸顿时加快了无数倍,就见从叶片后面,慢慢地探出一颗绿幽幽的孩子脑袋,这颗脑袋整个儿都是绿色的,绿鼻子绿眉毛绿嘴唇,特别是那双绿汪汪的眼睛珠子,蛇眼一样绰绰冒青光……

第一百八十五章 蒸汽升腾() 
我奶奶壮着胆子朝那双眼睛对视过去,就见这双眼睛竟然没有上下眼皮,眼眶里单纯嵌着一对儿圆滚滚的绿珠子,精光四射,真跟蛇眼似的,陡然间,这颗绿脑袋突然咧开嘴怪诞一笑,我奶奶顿时倒抽了口凉气,这东西竟然连牙齿都是绿的,简直怪异到了极点。

    “枝儿,你看啥呢,还不赶紧过来帮忙!”我爷爷在锅台旁冷不丁喊了一嗓子。

    我奶奶顿时被喊声惊的一激灵,与此同时,树上那颗绿油油的小脑袋像被我爷爷的喊声惊着了似的,倏地一闪,消失在了树叶里。

    我奶奶这时候拢了拢神儿,扭头朝我爷爷那里看了一眼,就见我爷爷还在那里划着洋火点柴禾,不过好像死活都点不着,我爷爷这时候把几根洋火攒在一堆儿,沉着脸,刷刷刷可劲儿的划,看上去都划恼了。

    我奶奶回过头又朝树上看了一眼,就见刚才绿脑袋出现的那片地方,已经给一团紧凑的树叶子遮的严严实实,也不知道那颗绿脑袋是不是藏在了这些树叶后面,反正在树叶表面是看不到它了。

    这时候,我爷爷又在锅台那里催促起来,我奶奶只好把目光收回,朝锅台那里走去,不过,她这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时不时还要回头朝刚才绿脑袋出现的地方看上一眼。

    来到锅台跟前,我爷爷还在那里卯劲儿划着洋火,我奶奶就觉得很奇怪,朝他手里的洋火看了一眼,这些洋火头儿都是新的,那划纸看着也没受潮,怎么回事?在心里想了想,一猫身儿蹲在了我爷爷身边,打算把洋火从爷爷手里要过来自己试试看。

    我爷爷却对她说,“你别管了,给我拢着点儿火,别等划着了以后再给风吹灭了。”

    听我爷爷这么说,我奶奶下意识朝锅台里看了一眼,就见锅台里面的柴禾上已经扔了好些划过的洋火棍儿,又抬头朝树上看了看,树上的叶子连动都不动一下,根本就没有风,立刻明白是咋回事儿了。于是对我爷爷说道:“哥,还是我来吧,这根本不是风。”

    “不是风还能是啥。”我爷爷笃定说道:“不信等我划着了你……”

    “嗤”地一声,我爷爷话还没说完,手里的几根洋火终于给他划着了,不过,火星子刚由洋火头儿上跳起,紧跟着扑地就灭了,我爷爷顿时一楞,随即大骂一声,气呼呼把报废的洋火棍儿扔进了锅台里。

    我奶奶见状,伸手就要去抢我爷爷手里的洋火,就在这时候,几个负责到井边挑水的妇女回来了。

    “哟,刘兄弟,你这火点的时候儿可不短了呀,咋还没点着呢,这要是给你老婆烧洗澡水,你老婆还不得光着身子等到猴年马月呀!”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放下挑子说道。其他几个妇女听了,全都笑了起来。虽然是句毫无贬义的玩笑话,却导致我爷爷脸上一红,有点挂不住了。

    我奶奶的脸也红了,忙从我爷爷手里接过洋火,低声说了句,“我来吧。”说着,推开洋火盒一看,里面就剩两根了。我奶奶从里面抽出一根,朝几个妇女看了看,几个妇女这时候已经忙活着给锅里添水,没人再注意他们。

    我奶奶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嘴唇缓缓蠕动,低声念道:“赫赫扬扬,日出东方,南收丙丁火,北挡乙卯风,火德星君速速临凡,急急如律令!”

    嚓!

    单根洋火被我奶奶一下划着,火苗突突跳动,丝毫不灭,连引火用的秸草也不要,一抬手,我奶奶直接把燃烧的洋火棍儿扔进了锅台里,就见锅台里的柴禾在洋火棍落到上面的一瞬间,“呼”地一下,全部燃烧起来,冒出的火苗像炸开了似的,霎时打锅底窜起多高,一个拎着水桶正往锅里添水的妇女猝不及防,被窜起的火苗吓得“啊”地一声惊叫,差点儿没连水桶一块儿扔锅里。

    随后几个妇女看着我奶奶面面相觑,这时候他们才注意到,这小媳妇儿看着眼生。

    之前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悚起脸问我奶奶,“这火你、你是咋点着的?”

    我奶奶一笑,摇了摇手里的洋火盒,“用洋火儿点的着呀。”

    几个妇女打量了我奶奶几眼,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又问,“你是哪村儿的小媳妇儿?”

    我奶奶看了我爷爷一眼,我爷爷清了清嗓子,一脸得意地说道:“这就是我媳妇儿。”

    “啥?”我爷爷这话一出口,几个妇女看看我奶奶,又看看我爷爷,那位中年妇女尴尬地朝我奶奶嘿嘿笑了起来,其他几个妇女则是露出一脸的难以置信,估摸着我爷爷和我奶奶的年龄,怎么也不可能是两口子。

    我奶奶这时候,拿起锅台旁边放着的锅盖,站起身盖在锅上,陪着我爷爷烧起了火。几个妇女瞅瞅他们两个,小声嘀咕着到另外一边树荫里凉快去了。

    见几个妇女离开,我爷爷问我奶奶,“枝儿,你刚才使的那是啥手段?”

    我奶奶一笑说:“我使的是‘引火诀’,刚才你那洋火划着就灭,是给调皮的小鬼儿吹灭的,念‘引火诀’请下火德星君,那些小鬼就不敢再吹了,以后你要是再点不着火,就念这个吧。”

    我爷爷听了就是一愣,“这大白天,小鬼儿们也敢出来?”

    “有些小鬼白天是可以在树荫里走动的,咱爹没告诉过你吗?”

    “没有。”我爷爷摇了摇头,跟着,居然叹了口气,“咱爹就是偏心眼儿,啥都教你,就是不教我。”

    我奶奶舔了舔嘴唇,啥也没说,因为直到这时候,我爷爷都不知道他自己“五阳不全”,不能学这个,之所以没告诉过我爷爷,是怕说出来我爷爷伤心。在我爷爷心里,一直都认为我太爷偏心眼儿,不过想想是自己老婆学的,也就释然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专心烧起了锅。

    不大一会儿,青烟袅袅,铁锅里热汽渐冒,不远处团丁们训练的喝声,声声传来,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平静。

    不过,我奶奶心里却并不平静,心里一直没放下刚才从树叶里探出的那颗绿脑袋,时不时就要抬头往头顶的树叶子里找一找。

    “枝儿,你一直往树上瞧啥呢?”

    我奶奶这个过于频繁的抬头动作,并没有逃过我爷爷的眼睛。我奶奶一笑说:“没啥,就是觉得这棵槐树咋能长这么大,这得长多少年呢。”

    “管它长多少年呢。”说着,我爷爷把锅盖掀开看了看,见里面的水开了,交代我奶奶别再给锅台里添柴禾,他自己把锅盖完全掀开了。

    锅盖卜一掀开,一股白色热蒸汽从锅里呼呼冒出来,升腾而起,紧跟着,就听铁锅正上方的树叶传来“哗啦啦”一阵响动。

    我奶奶一直留意着上面,听到声音赶忙抬头一看,就见铁锅正上方的树叶子被热蒸汽熏得摇摆乱晃,也就在这时候,旁边一簇巴掌的树叶丛突地一抖,我奶奶赶忙把眼神转过去一看,抖动的那团树叶跟刚才一样,再次四下分开,一颗绿幽幽的小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

    这一次,绿脑袋居然苦着一张脸,打那双没眼皮的眼睛珠子里流出两行绿莹莹的液体,感觉就像是在哭,眼泪汪汪的。

    我奶奶心头莫名其妙地被触动了一下,与此同时,她感觉这颗绿脑袋好像是在朝自己哀求啥。

    这时候,我爷爷已经把锅盖放到锅台旁边,浑然不觉地拿起水瓢,一瓢瓢从锅里往铁茶壶里舀热水,锅里冒出的热蒸汽依旧升腾而上,熏得正上方树叶子乱颤。

    我奶奶会意,立刻走到锅盖那里,抬手把锅盖拿起来扣回了锅上,我爷爷正往从锅里往外舀水,锅盖猛地给我奶奶扣上,吓了我爷爷一跳。

    “枝儿,你干啥呢!”

    我奶奶一脸正色,朝树上指了指,我爷爷看不明白我奶奶啥意思,抬头朝树上看了看,不过他啥也没看到,“枝儿,你叫我看啥呀,你放心吧,这树上没虫子,不会掉锅里。”

    我奶奶赶忙拉了拉我爷爷的衣角,低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树上住着个小玩意儿,咱烧水的时候熏着它了。”

    “啥?”我爷爷愕然地看了我奶奶一眼,“你说的是邪乎玩意儿?”

    我奶奶点了点头。

    “真的?”

    “我骗你干啥。”

    我爷爷把头抬起来往树上仔细找了找,还是啥也没看见,随后跟我奶奶说:“这、这老槐树也太邪门了吧,又是树荫里吹洋火的小鬼儿,又是树上的邪乎玩意儿……”

    就在这时候,打远处蹬蹬蹬跑过来一个年轻人,年轻人满头大汗,跑过来就问我爷爷,“刘哥,水烧好了吧,俺刚才看见你往茶壶里舀水了。”

    我爷爷一笑,“好了好了。”说着,提起了脚边的铁茶壶。年轻人赶忙从锅台旁边拿起一只粗瓷碗,双手捧到我爷爷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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