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千强弩手分成三队,连番上阵,箭雨几乎没有断过,不断地轰击道口。那数十名修士终究还是抵挡不住,相继落出了破绽。
他们每退一步,蜀军便进一步。到了最后,那数十个修士形成的防线已经不能称之为防线了。便在他们破绽百出之际,杨安号令而下,大量的长策军士冲向了道口,轻易地冲出了山口,斩杀了不少的修士。
长策军陆续涌进了山道口,进入了断龙岭,追杀而去,很快便见到了桓玢的身影。
与身边力量单薄的桓玢相比,蜀军可谓是人多势众。不少修士留下断后,拖延蜀军的步伐,因为他们知道,桓武的大军就快来了。
从高空而看,桓玢身边的队伍之中,不断分出了人马与身后的蜀军相搏。不过很快,他们都被身后巨大的黑影所吞噬。
到了最后,桓玢的身边人已经剩不下了多少了。
血气滔天,桓玢的目光之中几乎充满了绝望。可也正在此时,桓武的军队也终于赶到了。
“玢儿!”
桓武亲自率领大军,冲在最前面。他与桓玢的距离,几乎与蜀军到桓玢的距离相差无几。
“保护大公子!”
桓玢身后的修士眼见如此,丝毫没有贪生之意,纷纷折返,与身后的蜀军战作一团,为桓玢留出生路。其中甚至有两名大宗师。
桓玢没有犹豫,立刻向着桓武那边跑去。
桓武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期望,数百丈的距离,他还从来没有感觉过如此的遥远。
桓玢与其余的诸子不同,对于桓武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他必须将他救下,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
可便在此时,桓武耳听虚空之中龙吟声起,便是他骑在马上,风在耳边嗖嗖作响,这声音依然不绝。仿佛这龙吟之声不是传到耳边,而是传到每个人的心里。
一支黑色的羽箭带着绝灭的气息凌空而来,便在桓武的眼前,没入了桓玢的身体之中。
此时的桓武离桓玢不过十几丈的距离,而这个距离,高速奔跑的战马一息便至。
桓玢便在桓武的眼前倒下,桓武疯也似的下马,将桓玢抱在了怀中,手不断地抖动着。
桓玢身上的伤口大片大片流着鲜血。他带着血的手抚摸上桓武的脸颊,脸上还带着笑意,可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便闭上了眼睛。
“玢儿。。。玢儿!”
这一刻,桓武仿佛苍老了十数岁,满目彷徨,欲哭无泪。他抬起头来,却见一旁山壁之上,一人正在收弓。而他的一旁,还站着一个羽扇纶巾的男子。
隔着百丈的距离,凌空对视,桓武仍然能够感受到那个男子冰冷的目光。
杨羡悄然而至,似乎早就在这里等待了。便在刚才,杨羡亲手断绝了桓武毕生的希望。这一击,剜心削骨,痛入骨髓。
桓武站了起来,整个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满载着仇恨。
“杀。。。杀。。。将这里的所有的蜀军尽皆屠灭,更不要放过杨羡小儿!”
桓武的声音由低到高,到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可随着这句话说出,桓武整个人的身体也没有力气,昏倒了过去。
“保护主公!”
一声大喝,大量的梁军军士赶到,围拢在了桓武的身边,以肉身铸盾,将他保护起来。
桓武虽然晕倒了,可他的命令还是有人执行。便在梁军兵士保护桓武缓缓后退的时候,梁军阵列之中冲出了十数个身影,向着山壁之上的杨羡而来。
佟鼓便在一旁,他的身后则跟着二十几个夸父族出身的蜀军校尉。他们纷纷弯弓搭箭,羽箭射出,犹如毒蛇一般,让那十几个从梁军之中冲出的人影在半空之中硬生生地改变了方向,躲避着那致命的长箭。
杨羡挥舞着羽扇,看着山腹之中,梁蜀两军交锋的场景。没有桓武的命令,梁军并没有撤退,反而与蜀军在这狭窄的山岭腹地之中展开了大战。
战况异常惨烈,梁军以哀军之姿,战力绝非蜀军可比。
“主公,此地不宜久留。”
佟鼓手持弓箭说道,不断有梁军的高手想要向着这边而来,皆被佟鼓和他手下的校尉击退。
杨羡摆了摆手,对山腹之中的大战已经没有了兴趣。他看了一眼梁军阵列之中那大军重重包围的所在,微微呢喃。
“桓武,这一战你终究还是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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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绝道北归()
鹊谷道中,绝壁栈道。
梁蜀大战,死伤惨重,血气上浮,整个大地都是灰蒙蒙。
桓子陆站在栈道口,看着那绝壁栈道之上陆续回来的梁军残兵,双眉之中是解不开的凝愁。
“荣灿将军还没有回来么?”
那日西凉铁骑攻营,桓彪派遣荣灿带领六千重甲抵挡。他们人至前营而后方已乱,两相夹击之下,荣灿带兵败退,至于此时仍旧没有消息。
“将军,此刻蜀军占领了半个鹊谷道,把守着各个要隘。荣灿将军便是想要回来,怕也是没有办法。”
桓子陆身旁的副将言道。
在三石原之战,以及之后的攻营战之中,大量的梁军兵马失散。
这其中,少部分已经通过鹊谷道返回了梁军营地之中。而大部分,不是被蜀军俘虏,便是成了流窜的匪兵。
据梁军统计,包括被俘虏的还有逃亡的,这部分梁军的人数足有三、四万。
绝壁凌云,栈道险仄。前方路途遥远,桓子陆叹了一口气。
“益州关隘重重,荣灿将军若是想要聚众而返怕是难以闯出一条生路啊!”
桓子陆知道荣灿此时的处境,向南是宝成关,向西则是落鹰山,向北则是鹊谷道。无论走哪条路,荣灿带着数千人马,都是困难重重。
“荣灿将军的事情现在还尚在其次,将军,主公还没有苏醒,我们真的还要与蜀军再战么?”
桓子陆摇了摇头,一脸遗憾。
“再战怕是很难了。杨羡已经亲自赶到了这鹊谷道中,蜀军把守各处险要。我军强攻,便一如当日的桓彪将军所面临的情况。除非强填人命,否则根本打不开这条道路。可是以我军现在的状况,根本就耗不起了,但愿主公不要被仇恨冲昏头脑吧!”
此刻桓武还没有苏醒,在前线的梁军依照桓武昏迷之前的命令,已经疾攻了蜀军两日。
刚开始,蜀军还正面迎战。到了后面,蜀军主动退却,让出了半条鹊谷道,把守要隘,梁军再进攻已经是很难。
桓子陆正忧虑之间,后方驶过来了一匹快马。来的人是桓子陆所熟悉的,也是他的族弟桓子善。
桓子善与张锐从虢亭退却之后,带着兵马向镐京方向靠拢,驻守在了雍州边境,防御凉州军。
“主公醒了么?”
看着桓子善的身影缓缓靠近,桓子陆的心中有着一股喜意。
桓子善的面色很是不好,似乎是连日赶路,面容有些枯瘦,小小的个子有些萎靡。
“半日之前就已经醒了。”
“主公是什么意思?是要继续进攻蜀军,还是让我们退兵?”
桓子善看了看周围,靠近了桓子陆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却见桓子陆双眉紧皱,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主公真的想要这么做?”
“事关重大,这也是我亲自前来的原因。不要走漏消息,以防蜀军作乱,快点准备吧!”
“我明白了!”
桓子陆看了一眼前方的绝壁栈道,深吸了一口这山中的凉气。明明此刻是夏日,可桓子陆却感受到了秋日的萧啬气息。
或许一个时代真的要过去了吧!
桓子陆心中哀哀一叹,转过了身去。
“老大,这几日梁军怎么也不来进攻我们的营地了?”
篝火燃起,飘荡着一股灰烟与肉香味。
牛二看了一眼烤架之上的外层已经有些焦色的獐肉,用小刀割了割。肉还没有熟透,可一众兵士的口水却快流了下来。
这只獐子乃是今早他们巡逻的时候从林地之中猎取,也正好加了餐。
“丞相下令让我们退军,把守要隘。梁军又不傻,怎么会强攻?”
便是一个百夫长,此刻也能够看出梁蜀两军的形势。梁军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伐蜀一役,梁军损失惨重,梁国的世子甚至都殁在了这场战争之中,就此退兵,颜面无存。
可若是继续进攻,先不说鹊谷道已经重新被蜀军占据,他们强攻要损失多少兵马?现在的梁军又是否经得起这种消耗?
“老大,你看那是什么?”
一声呼喝,牛二回过了头,正见北方燃起了一股黑色的浓烟,大有冲霄之势。
“那是绝壁栈道的方向,梁军要做什么?”
一众蜀兵尽皆站起,没有理会那只半熟不熟的獐子,都冲向了营地之外。
牛二和他手下的兵士离得最近,也是最先赶到的。
“这他妈。。。。。。”
牛二爆了一句粗口,但见前方绝壁栈道之上,火焰熊熊。热浪翻腾,烈火炙热,支撑着栈道的梁柱都已经被烧塌,他们根本难以靠近,更不用说救火什么了。
数里之外,依稀还能见到梁军的身影。他们手持着火油筒刚刚倒完,便疯了似的向后逃跑。
火势蔓延很快,只一会功夫,数里长道,尽没火海之中。
大批的蜀军赶到,所有人看到这副场景,都是目瞪口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绝壁栈道乃是鹊谷道之中最为重要的一段通路,足有百里之长。当初修筑这条道路的时候,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可现在,便在眼前,梁军将这条栈道彻底烧毁了。
这意味着什么?
身后是大批涌动的人影,牛二身边的兵士拉了拉他的袖子,有些呆愣地问道:“老大,梁军这是什么意思?”
栈道被毁,梁军不得入,蜀军也不得出。以后蜀军要入中原,只有两个方法,要么是通过庸水进入南阳,要么便是经米仓数百里长道。
而无论哪一条都不好走。
楚侯蔡通觊觎南阳已久,蜀军要进入南阳,便有腹背受敌的危险。若是一支偏军协同作战尚可,大军走此道无疑困难。
而米仓道有数百里之遥,中间没有支撑点,更要面对天下雄关之一的散水关。便是攻下了散水关,也只是进入关中的第一步,之后还有大小城关无数。蜀军走这条路,那么便会遇到今日梁军所遇到的困难。
粮草转运千里,耗资靡费。攻城掠地,所过皆为血途。
便是此刻蜀军中的一名小卒,也能够感受到桓武的决绝与果断。牛二一张面容都被这烈火映照得通红,他握紧了双手。
“桓贼还真是狠啊!”
第二百六十九章 无胜有败()
镐京。
“主公,臣来晚了!”
府中静谧,小院之中唯余蝉鸣。方雨亭看着床榻之上花白头发,形容枯瘦的老者,甚至都有些认不出他来了。
一夕之间,仿佛什么都变了,可桓武的那双眼睛,却仍然在燃烧着火热的光芒。
“起来吧!”
桓武躺在床榻之上,微微挥了挥手,示意
丞相保重第二百六十九章 无胜有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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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东出之虞()
姑苏。
姑苏乃是吴国膏腴之地,西临大湖,东至东海,有渔盐之利,有良田之美。吴国国都姑苏城依山傍水,境内湖泊密集,转运便利。
蜀、楚、吴三国相约讨伐海族,吴国反而是最为受益的。
在三国之中,蜀国的舰队在西南郡,楚国的舰队在交州。这其中,西南郡本是蛮荒之地,开发没有多久。交州虽然已经经营许久,可是楚国的一应人才、物资、财货转送也是困难,无法投入全力。
无论是建造新舰,维修旧的战舰,还是新建船坞之类的设施,或者转运兵卒,两国的效率都无法与吴国相比,因为吴国的舰队便停在姑苏城外海港之中。
姑苏城中聚敛了吴国大部分的财富和物资,有着侯深的支持,能够很轻易向水军上倾斜。
吴主侯深魄力非凡,不惜花费重金,数年来大举建造舰队。蜀国本是先行,可是到了今日,舰队的数量和规模已经渐渐无法与吴、楚两国相比。
讨伐海族,获得的巨量财富和一干奴隶,便通过姑苏城外的海港,源源不断地送进吴宫之中。
吴国上下皆好奢靡,海族的奴隶大部分被充作水军战力,还有少部分则成了达官贵人府中豢养的仆役、护卫,甚至成了他们的禁脔。
要知道,海族的奴隶之中可不只是一些样貌丑陋的怪物,可还有很多样貌极美的鲛人。
甚至在此时的姑苏城中,这些样貌美丽的鲛人已经成了千金难得的珍贵货物,巨贾豪强趋之若鹜。
吴主侯深喜好奢靡,可也没有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讨伐海族获得的巨量财富,少部分用于吴国宗室的享受,大部分被用在了军队的建设之上。
刚刚结束了对海王舒的讨伐,珊瑚、珍珠、绡布之类的贵重物都被整车整车地运往了吴主宫殿之中。
如今摆在侯深面前都是其中精品,甚至还有两个身段极其妖娆,姿容秀美的蚌精。
吴国的水军大将名叫程信,精通水战,管理着吴国所有海船,也受侯深信赖。将货物运往了吴宫,程信也顺便将此战的战情和战果禀告了侯深,在场的还有吴主侯深的几个子女。
程信的口才并不算很好,只是如实地汇报着。听到最后,侯深有些兴致缺缺。他挥了挥手,让人将这些货物和两个蚌精带了下去。
“主公是不满意这些货物么?末将还带来了一些鱼翅、海蚌之类的珍馐,主公要不要尝尝?”
“不用了!”侯深坐直了身体,“你刚刚说这次行动,蜀国只要了两成的货物?蜀军连争也没争?”
程信有些奇怪,侯深怎么突然问起了蜀国的事情?蜀军只要两成也是事先约定好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的!这次讨伐海王舒,蜀军并不积极。那个蜀将唐大福更是油滑至极,几次都将我们与楚军顶在了前面,想来也没脸要更多了。”
侯深却是有些不以为意。
“杨羡刚刚战败了桓武,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这一战中,桓武可谓是颜面扫地,二十万大军更是全军覆没。梁军纵横天下已久,诸侯莫能敌。如今蜀军大胜,杨羡麾下的军队却不见一丝骄之色。胜而不骄,这样的军队,对于桓武来说不是好事,对于吴国来说,更不是好事。”
侯深长子侯陶走了出来,拱手而道:“杨羡的确令人畏惧。便是强如桓武,战败之后,也只能在雍州边境筑城防御,更是烧绝栈道,惹得天下英雄耻笑。可是蜀国和我们之间还隔着楚国,杨羡应该不至于与我们为难吧!”
侯昭姬却是一笑,面容娇艳。
“大哥,蜀道难出,桓武举动看似惹人耻笑,可却是打在了蜀军的要害。父侯这是担心,杨羡北出不成,怕是会依照杨忠故策,聚集兵马,沿大河而下,并吞吴楚,再与梁军相较。”
侯深点了点头,说道:“我的确有这个担忧,不过数年之内却是不急。此战梁军损失惨重,蜀军怕也是不好受。我们虽然不知道蜀军具体的伤亡数目,府库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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