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杀人…哈哈哈哈…”男人看见小四的肩膀抖了下,又猖狂的笑了起来。
“你…不是好人!”小四将小牌子扔回给男人,眼神警惕的看着他。男人的笑容依旧,伸手摸摸小四的头,得到的是小四激烈的反抗。
“小子,你太小,还不懂得,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钱也解决不了的,有时候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杀你的家人,杀别人,杀别人的家人…比如你要赚钱,却挡了别人的财路,如果你不杀他他便要杀你了…”男人拿起那块漆黑的牌子,指着上面的小蛇对小四说:“看到这个蛇了吗?它们杀人是静而轻的,在不知不觉中将人杀死,不留痕迹,这个牌子的名字叫追魂令,你想杀掉谁谁就跑不掉…呵呵呵呵…收下吧,如果没有用得着的那一天就扔了吧…”男人的声音嘶哑了…这块牌子从前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代表着权力代表着地位,但它却害死了他最爱的人和刚出世的孩子…如今的它就像块废铁般躺在他手里,而他看着它就真像是一块废铁了……
第二章 祸从天降(3)
小四伸出手接过了这块牌子,手微微的抖了一下,他现在还不太明白这个男人的话,但是心里叫着嚷着要他接下这个令牌,他抗拒不了这个声音,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权力欲望吗?可以控制他人生死的权力啊…
“如果真有那天你到了四方镇,到了潇湘馆,告诉当家的追魂令是荪尧给你的…”男人满意的看着小四亲手接过令牌,仿佛松了一口气,全身都松弛了起来,轻轻地靠在旁边的树上…想当年无数人想要得到这个牌子…
“追魂”是一个组织,一个暗杀组织,只要你给得起钱,谁的脑袋也能摘下来,达官贵人,江湖绿林,游民商贾,谁不想和这个组织有点瓜葛,但是它太神秘了,神秘得几乎没有人知道“追魂”的首领是谁,接头点在什么地方,暗杀的价格是多少…但是,几乎人人都知道“追魂令”…追魂令分为三类:第一类是最普通的追魂令,铜钱大,通体漆黑,不分正反,只有一个“魂”字,简洁得就像他们冷酷的心,这类追魂令很多人都见过,因为它是代表死亡的索命令,只有要死的人才会收到它;第二类是,见过的人很少,它是“追魂”里身份的象征,只有组织里德高望重的长老才有的“索魂令”,同样铜钱大小,一面是一个“魂”字,另一面是一只盘亘的小蛇;最后一类就是首领的“追魂令”了,这个令牌就算是组织内部的人员也基本没有见过,为了组织的安全和神秘,首领也是很神秘的,只有这个令牌才能标志首领的身份,见令牌如见首领,持有这块令牌的人才是“追魂”的首领…这个令牌奇特吗?不,一点也不特别,跟长老的令牌是一样的,唯一不同处是那条盘亘的小蛇,蛇头上有三只眼睛…
现在这个令牌就在小四手中,荪尧笑了,是嘲笑,他在嘲笑谁…当年有人为这块令牌拼死拼活,明枪暗箭,甚至不惜要他的性命,但是现在谁又会想到,现在这块令牌在一个乡下放牛娃的手中呢,说不定今后这个放牛娃娶妻生子,早就忘记这个令牌的用途,将它作为孩子的玩具呢,哈哈哈哈…那这个孩子岂不是“追魂”的首领了吗?!太可笑了…权力,对现在的荪尧来说狗屁也不是,他心中除了报仇什么也不想,去他的“追魂令”,去他的首领,他要的是亲手一刀刀割掉唐毐的肉,拿他的头来祭奠他的爱妻他的孩子…
自从那天之后,小四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就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不知道他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的出现就像是个谜,那块漆黑的小牌子在小四玩过几天后已经失去了新意,随手就埋到了庄稼地里…没有了人,权力什么都不是……
1个月后
日子仍旧在继续着,每天真实而平淡,小四和丫头的生活轨迹依旧。这天,天依然蔚蓝,水依然清澈,宁静和安详是这个村庄不变的话题,一支人马却打破了这份祥和…来人不多,八匹马而已,领头的是一位蓄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面色有点发青,眼眶有点发黑,仿佛是久卧病榻一般;他的服饰华丽,就连马的辔头也镶着拇指大的祖母绿。其余的七匹马上坐着的似乎是护卫,清一色的深紫色劲装,额头上带着金属护额,或刀或剑斜插在腰间,一脸肃然。
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自从中了唐菁菁的毒,唐毐用尽心力疗伤,没有唐菁菁说的那么久,或许是唐菁菁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或许是唐毐功力强劲,只用了五年,唐毐驱逐了身上的全部毒素,但是中毒时间太久,唐毐还是耗费了五年功力,直至今日他才迫不及待来到菁菁当年投崖的地方,确认他心中藏着的那个秘密。刚才护卫已经到崖下查看了现场,除了一具已经变成白骨的尸身外,什么也没有了,从白骨身上残留的衣饰看来是唐菁菁没错,孩子没死却在他的意料之中——夜,还是一如既往的黑…孩子在当时就没有和唐菁菁一起跌落悬崖,绝对的,如果真和她一起跌下去没死被人收养的话,那收养孩子的人应该将唐菁菁的尸身埋葬,而不是让她暴尸荒野。那孩子一定被人捡到了,是谁呢,除了住在附近的农家还能有谁呢…唐毐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绝对不承认唐菁菁的孩子是他的孙女,她是个小怪物!
第二章 祸从天降(4)
青山,绿水,这真是个好地方,真不忍心破坏这里的宁静啊,一群孩子拍着手围着圈唱着歌,几个孩子玩着捉迷藏,看着他们骑马走过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这队人马。
呆头呆脑,灰头土脸的孩子…没有一个像菁菁,这些乡下孩子绝对不是他唐家的种,唐毐厌恶的撇过脸,继续向村里走去,五年了,孩子也应该五岁了,当年唐菁菁五岁的时候已经会背诗词了,一套简单的越女剑也是练得有模有样的,只是到后来她越来越不听自己的话了,竟然为了个男人跟自己反目,真是白养了她!那个荪尧也是,乖乖听自己的话,叫他杀谁就杀谁,等他完全铲除朝中的异己就行了,他还那么别扭,要不是他不听自己的话,他也不想再多个头衔,为得到他的“追魂令”再动杀机…可是荪尧真的已经死了吗?!唐毐想起一个月前,当他刚把毒素驱逐出体内的时候,一个黑影潜入他的府中,来者武功高强竟然没有人发现他的踪迹,黑影潜入他的寝室要杀他,撞倒卧室机关,才惊动府内侍卫,死伤了三十个侍卫,还是让他逃了,当时要不是他在密室,可能也难逃一劫…这个人是谁?虽然想杀他的人很多,但武功这么高强的恐怕只有荪尧一个,只怪当时太过于自信,以为荪尧喝下了毒药又被他一刀劈中头颅,掉入河中已是必死无疑,没有派人找寻他的尸首确认他的生死,没想到五年后这个苦果还是得自己来吃…不过没关系,等他找到荪尧的女儿就可以以此要挟他,让他乖乖的听话,别说是报仇,还要利用他的“追魂”为他卖命…想到这里,唐毐阴毒的笑了,逆我者死无葬身之地!
八匹马走到村子中的一棵大榕树下的时候,村长出现了,精神矍铄的胡伯,走到唐毐的面前抱了个辑问道:“老爷,请问到此有何贵干?”
唐毐撇了老叟一眼,轻蔑的问道:“五年前我的孙女丢失了,有人看到是在你们这个村子的人捡到,敢问在哪户人家?”
胡伯略一思量,邬大家五年前捡到一个重伤的丫头,难道就是他的孙女?!看这几人的打扮非富即贵,倒也不像歹人,就是一脸肃然让人心里渗得慌…
“村尾的邬家,五年前捡到个丫头,不知是不是您的孙女,小老儿为您带路去看看去?!”胡伯陪着笑,看到唐毐的头微微一点,便快步走在马前向邬家走去…
时间已近晌午,小四赶着牛带着丫头往回走去,早晨娘说晌午不用在山上吃干粮了,爹昨早去山上砍材逮了只野兔,中午把它炖了打回牙祭,想到中午能吃上香喷喷的野兔,小四加快了步伐。
才刚进村口就看见大榕树有一队人马,穿着华贵,就连马也不像乡下拉犁的瘦马,每一匹都很高大,浑圆而结实的肌肉在光滑油亮的皮毛下彰显着它的力度,更重要的是每一个身后都有武器,但他们不像山贼,没有山贼这么肃然,也没有山贼穿着上好的布料…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小四将牛拴在村前的小树上,对丫头耳语几句,随后悄悄地跟在了他们的后面…他看见了胡伯在跟他们说话,声音不大听不到什么,又看到胡伯带着这队人马向村尾方向走去。
唐毐很快来到邬家门前,打量了下这个贫寒的院落,除了一棵歪脖子树和树下的一个石磨外,小小的院落里什么也没有,木屋子像是刚盖起来不久,但是木材却不见得好,有不少纵向的细裂缝。木屋的主人听到马蹄声,走出屋来疑惑的望着着一队人马。
邬嫂又看见了他,那个贵气十足的老爷,他还是找上门来了,邬嫂的心里除了恐惧外还有一份坚定,丫头一定不可以给他,杀害自己女儿女婿的人,心底除了狠毒还能有什么。
唐毐看到从屋子里出来的邬大和邬嫂。邬大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粗糙的皮肤上像刀刻样留下几条深深的皱纹;邬嫂微胖,跟寻常农家妇女没有什么两样,估计看过她的人,在人群中也很难将她认出来。唐毐只看了他们一眼,眼光直接落入他们身后的屋子里,除了阵阵肉香扑鼻而来屋里似乎什么也没有。
第二章 祸从天降(5)
“邬大,你女人五年前捡到的那个孩子呢?快叫出来让老爷看看,可能是老爷丢的孙女呢。”胡伯见唐毐的眼神直看里屋,便走上前去问道。
“我捡的孩子包着她的襁褓都是土布,怎可能是老爷的孙女?!张嬷嬷也看到了,那孩子浑身上下也没一件值钱的物事。”邬嫂不等邬大说话,抢着说道。
“进去搜!”唐毐不耐烦的看看邬嫂,他没有耐心跟这些个乡野村夫磨嘴皮子,看到人才是要紧的。
侍卫们听到命令立即翻身下马,推开邬大和邬嫂进到屋内,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过后,那件华丽的布料,玉手镯和剩下的碧玉耳环被扔在了邬大和邬嫂面前。
“孩子呢?!”唐毐的眼睛注视着地上的东西,冷冰冰的说道。这些东西他太熟悉了,正是五年前那个晚上包着孩子的襁褓,还有唐菁菁的耳环和手镯。孩子,毫无疑问的在这户农家。
“孩子…在…”邬大看着抽出刀的侍卫再看看被翻得凌乱的家,颤着声音想要说出丫头的下落,虽然这老爷的狠毒是邬嫂亲口告诉他的,但是再怎么着,他也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家人置于危险之中。
“孩子没在这儿!”邬嫂止住邬大的话,挺身站到邬大的前面。丫头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女儿了,不能将她给这个凶狠的外公,否则等待丫头的就只有死亡。
邬嫂斜着眼睛睨了邬大一眼,满眼的责怪。
这个情景傻瓜也知道孩子的下落他们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说罢了,导致这个情景出现的只有两个缘由,一是想从中捞到好处,故而隐瞒孩子的去处;二是压根也不想让他知道孩子的下落。不论是哪种缘由,暴力往往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唐毐挥挥手,刀锋斜斜的划上了邬大的手臂,不等邬大反应过来,背后又是狠狠地一脚将他踢爬在地上,看着邬嫂惊叫着扑到她男人身上,唐毐的嘴角勾出一个轻蔑的笑,这些贱命,都不值钱。
“说,孩子在哪儿?”唐毐的声音冷冷的,发出地狱一般残酷的声音,谁都知道,如果再有一个他不满意的答案出现,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慢慢的死亡。
邬嫂的眼睛里浸满了泪水,内疚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她知道今天如果不说出丫头的下落他们可能再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该说吗,该用那孩子的命来换他们一家人的命吗,那值得吗?!
正在邬嫂徘徊的那瞬间她看见了院落外的小四,他一脸错愕,正快步向自己的家门跑来,邬嫂清楚,不能让这些恶人知道小四就是自己的孩子,否则小四的下场会和他们一样。眼看小四跑得近了,邬嫂大喊道:“他家二娃,快去找你家张嬷嬷来,让她跟这些老爷说一下,我没有捡到他家丫头!”
小四听到邬嫂的叫声,愣了一下,慢下了脚步,他虽然平时并不多话却也不笨,打小从爹娘的言谈中他很清楚丫头的来历,也从母亲的口中多多少少的听到过她外公的残忍,眼下见到了这番情景,听得娘的这番叫喊,自然明白是娘叫他带着丫头逃命,不要走进家门来。邬嫂的话音刚落,刀锋划破她的背部,殷红的鲜血飞溅了出来。与此同时一道凌厉的目光直射向小四,那一瞬间,小四浑身上下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了,迈动的脚步也被着冰冷的目光冻结。
唐毐看着院落外被吓呆了的小孩,脏兮兮的衣裳,脸上还有几条擦伤的痕迹,瞪大的眼睛,吓得长大的嘴巴,不禁厌恶的转过头去,标准的乡下小孩,多看一分都觉得脏眼睛。
邬嫂看见小四呆呆的愣在哪里,不禁更加着急了,不顾背部的刀伤,扑在邬大的背上大声叫道:“他家二娃快去啊,快去叫张嬷嬷来为我作证,快去啊!”
小四听到邬嫂的叫喊仿佛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带着眷恋和担心看了倒在地上,流着鲜血的爹娘,狠心的一扭头向村口跑去,泪水在扭头的瞬间夺眶而出,他明白这一回头他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爹娘了,原本和美而温暖的一家就即将被这个穿着华服的恶魔给毁掉了,他要再次回头再看这个恶魔一眼,他要将这个恶魔的形貌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上,一辈子不忘…那轻蔑地眼神,轻蔑地嘴角,连他的手都轻蔑地不愿抬起,他的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轻蔑,仿佛倒在地下的不是人,而是两只狗…小四记住了,记住这个用轻蔑筑成的男人,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个恶魔像狗一样趴在自己的脚下,而他也要用这种轻蔑的眼神像看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一样看着他!
小四跑着,听到后面邬嫂的惨叫声,他不敢再回头,跑着跑着,哭得模糊的双眼渐渐地看到了村口的大树,拴在树下的牛,坐在牛背上的丫头。小四来不及喘口气,抱下丫头牵着她的小手向山上跑去。
“哥,怎么了,跑什么?!”丫头喘息着,稚气的声音传到小四的耳朵,让他狂奔的眼泪得到了扼制,是啊,他跑什么,要跑到哪里去?!小四的脚步不由得缓慢了下来,他长到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这座山,最远也是到邻近的镇子给娘送过东西,而现在他要带着丫头跑到哪里去?!
…如果今后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到四方镇的潇湘馆,把这个给掌柜的,他就会帮你做任何事情…
小四的脑中闪过这句话,是那个叫孙尧的男人告诉他的,他仿佛先知一样知道自己有解决不了的事…四方镇,对,他要到四方镇去,带着那个小牌子到四方镇去…
小四没有气力回答丫头,他拽着丫头跑过了村口的小河,跑过了放牛的那片草地,跑到了那片庄稼地,他大口的喘着气,不知是汗水还是眼泪顺着他的头发他睫毛滴在丫头的手上,脸上…
“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丫头的声音带着哭腔,似乎感受到了小四的悲伤一般,丫头的眼泪也涌了出来,配合着小四无声的眼泪一直流,一直流…要是平时丫头一哭,小四定会忙着逗她,可是现在小四像疯了一样用手刨着泥土,丝毫不理会哭得哽咽的丫头…
小四终于将那块小牌子刨了出来,仔细辨认了一下,不顾上面的泥土将它小心地揣在自己的怀中,仿佛揣着希望一般,然后拉着仍然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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