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暮雪听到这女子的问话之后,莫名其妙的,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她在心底唾弃自己,竟然会为了轩辕烈弄得这样魂不守舍,先是担忧他没有吃晚饭,想来看看他,后来听到有女子的声音便心里不舒服,现在,得知这女子是为了公事才出现在帐篷里,她又舒心了许多。
司徒暮雪不喜欢这种感觉,被一个男人改变自己的喜怒哀乐。但这些,又似乎并不好控制,就像身体的异能似的,并不是想怎样都可以。
芸雨荷见司徒暮雪坐在那里若有所思,担心她,便问:“雪姐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哦,没事,就是觉得走的有些累,坐坐就好。”司徒暮雪随口应付了两句,转头问玉圆:“你可曾听说过一个叫乐心的女子?”
“乐心……大小姐说的乐心,会不会是表小姐的朋友啊?”玉圆看向芸雨荷,见她也很奇怪,便把她们遇见严乐心的事,告诉了司徒暮雪。
“雪姐姐,你怎么问起她来了?”芸雨荷平时和司徒暮雪在一起,很少提起严乐心,而且,她们也没有见过面,司徒暮雪怎么会突然问起严乐心。
司徒暮雪只是笑,并没有回答。
因为,她听见帐篷里又传来轩辕烈和严乐心的对话。
轩辕烈似乎并不想向严乐心解释这些,他只是客气的说:“军营里原本一直没有女官的,你爹大力在皇上面前举荐你,皇上也很赏识你。本来你明天才接手军营的文职工作,今天事出有因,大半夜的还请你来帮忙,应该是本王谢谢你才对。”
“大皇子客气了,乐心一个小女子,能破例进到军营谋职,已经是乐心的福份。今晚司徒大将军请我爹来军营议事,乐心担心爹爹熬夜辛苦,自告奋勇跟着来的。大皇子没有嫌弃乐心妨碍大皇子,乐心已经很满足。”
“乐心姑娘客气了。本王原以为,乐心姑娘要走马上任之后,才会接手这些琐碎事,真正没想到,乐心姑娘是个有心之人,竟然已经提前了一个月与我的文官学习,现在不但能立刻上手,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来,严师出高徒,严老师是名符其实啊!”
严乐心捂着嘴,斯文的轻笑两声。她的性子,温和平淡,却又贴心懂事,就像一碗白开水,放在那里,或许不引人注目,但口渴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它。
司徒暮雪坐在车辕上,静静的听着他们两人你来我往的谈话。
他们之间很客气,但第六感告诉她,严乐心绝对不似她所说的那样简单。司徒暮雪几乎可以确定,严乐心是喜欢轩辕烈的,为了他,才求她爹拼命要来这军营文官一职。
皇上会为她破例,可见对她的印象是非常的好。甚至有可能,皇上想暗中撮合他们二人,这才会破例的答应,让严乐心做军中文官,让她可以顺理成章的接近轩辕烈。
司徒暮雪越想,心情越糟。
当初她拒婚,是为了孩子和自己的尊严。轩辕烈锲而不舍的追求,已经消除了这方面的隔阂。
司徒暮雪迟迟不肯答应,是因为,她需要轩辕烈更多的承诺和诚意,她想等自己生下这个孩子,让轩辕烈看到这个活生生的生命之后,再根据他的表现来决定,何时嫁他。
实际上,司徒暮雪心里已经默默的承诺了,轩辕烈会是她未来的夫君。
但是,她忘记了,轩辕烈是大皇子,甚至有可能是未来的太子。
试问,有着这样身份的男人,是否会只娶她一人,永不纳妾。
司徒暮雪想起了云慕裳,这个为了给司徒暮雪诞下子嗣的女人。十五年前,她肯定也和自己一样,天真的以为,男人只会爱她一人,永生不变。
但现实却是这样的无奈和丑陋。云慕裳死了,并不妨碍司徒明亮再嫁别人,继续生儿育女。
爱或不爱,不过是一念之间。或者,是不是爱,也不过是每个人心中那稍纵即逝的一个想法而已。
司徒暮雪黯然。与其说她伤心,不如说她感觉到失望。她对自己有轩辕烈都有信心,但是,她对未来没有信心。
“大皇子,喝碗羊奶吧,温热的,不烫嘴。”这时,司徒暮雪又听到严乐心温馨体贴的话:“军中士兵虽说已经派出去三批,但剩下的还有一万余人。先前,司徒大将军他们已经剔除了一部分人,但也还有两千余人的花名册要看。大皇子不补充点体能,又如何熬得过今夜。”
“你的名册,做得很好。本王虽然叫你拿来了两千人的名册,但实际上,只看其中几十个人的就够了。”轩辕烈的语气虽然很平实,不带任何感情,但司徒暮雪细心的发现,他已经卸下心防,在认真的和严乐心谈论今天发生的事。
原来,看书官之死,令轩辕烈很是愤怒。西北大营里,竟然死了自己人,而且还是事后才发现,可见这大营里的安防有着很多漏洞。
马群失控之事,他有责任。轩辕烈打算一力承担,并且准备在明天的早朝上,替所有人扛下罪责。如此一来,他很有可能会引咎辞职,不再管理西北大营。
轩辕烈不甘心,在自己查到真相之前就放手不再管理大营。所以,今晚,他一定要找到嫌疑人。
看马官的死状很惨,是近身利刀割喉所亡,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轩辕烈估摸着,是熟人下手,所以他才调来花名册,想查看看马官的来历,是否有同乡等熟悉的人在军营里。
为了掩人耳目,他故意把调来两千余册,而且,他有心让司徒明亮他们在主帐里商议事情,而查找嫌疑犯则由他亲自来做。
严乐心听完轩辕烈的话之后,沉默不语。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她知道男人在关键时刻,往往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想法。一旦说了,便是心里有了把握。
轩辕烈是个谨慎细致的人,西北大营出事,在这个敏感又微妙的时候,他只会更加的小心慎重。
他会告诉她这些,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信任她并且,需要她帮忙做事。
所以,严乐心没有说话,只是在适当的时候露出崇拜又钦佩的表情,信任的看着轩辕烈,微微笑着,静静的点头。
司徒暮雪正听得有滋有味,忽然的,他们两人都不说话了。司徒暮雪急切的站起身来,她进帐篷里瞅瞅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想问轩辕烈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可是,刚一站起身,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偷听。她所能听到的,别人都听不到。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冒冒失的闯进去,只会坏事。
司徒暮雪突然觉得自己简直成了怨妇,她已经不能镇静的去看待这件事。其实,轩辕烈不跟她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她如果足够理智,就应该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雨荷,我累了……扶我回去休息吧。”
“啊!好吧……”芸雨荷有些不情愿的往司徒明亮的那个帐篷那里望了两眼,她一直想进去瞧瞧,轩辕枫是不是在那里。可是,司徒暮雪说要回去,她也不好意思提这事,只能乖乖的扶着她回去。
玉圆就更不敢提反对意见,尽管她和芸雨荷一样,很想进那个帐篷,再去看看元酆的英姿。
司徒暮雪抬头挺胸,静静的往回走。轩辕烈和严乐心的对话,越来越微弱,最后,她隐约听见轩辕烈说有事想请严乐心帮忙,剩下的,便再也听不见了。
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后,司徒暮雪静心看了一会书。有关轩辕烈的一切想法,她都摒弃在脑后。她似乎回到了刚离开寮辽村时的样子,理智,冷漠,淡然,又骄傲。
芸雨荷和玉圆都有心事,少女怀春的滋味并不好受,两人趴在那里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反而是司徒暮雪,白天休息了,晚上反而更加清醒。她独自就着烛火看了会兵书,刚要放下书卷准备就寝,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她听出来了,那是轩辕烈的脚步。
“进来吧。”司徒暮雪将兵书放在身边,支起身,小声的说:“她们都睡了。”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轩辕烈刚处理完手头上的事,觉得肚子饿了。严乐心征得他的同意之后,去了厨房,顺便给他和司徒明亮他们一起做顿夜宵。
趁着这个空档,轩辕烈想来看看司徒暮雪。刚走到她的帐篷前,就听到她的话,掀帘进去,见她还歪在那里看兵书:“什么时候对兵书感兴趣了?”
“你这军营里,难不成还有民间小传给我瞧?”司徒暮雪奚落他。她不会告诉他,她看兵书,是担心有一天他要带兵出征,她希望自己也能懂些兵法布阵,或许,可以在他出征的时候帮助他。
但今晚听到他和严乐心的对话后,司徒暮雪觉得自己是瞎操心。或许是因为怀孕了,情绪总是波动很大,疑心病也重了,但她就是控制不住的,会胡思乱想。
轩辕烈听出她话里带刺,他自问自己没有做什么足以惹她生气的事,不以为然的将那兵书拿了过来,随手翻了两页,笑道:“女儿家,安心养好身体,管理好将军府就好了。何苦熬夜看兵书,难道雪儿想带兵打仗,讨伐燕兵?”
轩辕烈不说还好,一说,司徒暮雪就火起。
刚才在军帐里,轩辕烈对着严乐心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客客气气的感谢她来帮忙,还夸赞她成为了军营中唯一的女官。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变成了一件无聊的事了。
“都是女儿家,怎么……”司徒暮雪刚提高了嗓音,忽然看见芸雨荷揉着眼睛翻了个身,这才想起她还在军营里,不是水月阁,便停住了。
停了下来,思绪才变得不那么混乱。想想自己刚才是偷听,如果说破了,轩辕烈肯定会笑话她小家子气。
司徒暮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不要自己这样在乎他,她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轩辕烈感觉到司徒暮雪与平时有些不同,他心里也很烦躁,他有很多事没有跟司徒暮雪说,是不想她受到他的影响。他百忙这中抽空来看望她,司徒暮雪不像严乐心那样温柔体贴的安慰自己,反而还跟他置气,给他脸色看。
想来他这个大皇子,在她的眼里,还真是不值一提。
“知道自己有了身孕,还这么容易动怒,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轩辕烈还是耐着性子劝她,也只有在她的面前,轩辕烈才会这样的好脾气。
司徒暮雪一听,立刻捂着肚子,摩挲着,心中懊恼自己太过冲动,没来由的生气。
轩辕烈见她平静下来,又瞅了瞅睡在她身边的芸雨荷,还有缩在角落里的玉圆。有别人在,他不方便久留,所以,他只是简单的说了两句,便叫司徒暮雪早些休息。
刚要起身离开,帐篷外面传来一个甜蜜的声音:“大皇子,您在这里吗?司徒大将军、二皇子、元门主和我爹,请大皇子一起享用夜宵呢。”
轩辕烈一听,是严乐心的声音,立刻直起腰来,准备出去。他担心严乐心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还会继续叫他,吵醒芸雨荷她们。
司徒暮雪见严乐心追着轩辕烈都追到自家帐篷里来了,一挥手,将帐篷里唯一一只蜡烛给灭了。帐篷里,暗的伸手不见五指,轩辕烈的眼睛一时不能适应,差点绊倒。
黑暗中,司徒暮雪看见轩辕烈回头瞪她。一瞬间,他从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变成了不怒自威、高高在上,无法亲近的大皇子。
严乐心见帐篷里突然变得黑暗,她急忙掀起帘子,拿着火把走了进来。
轩辕烈的眼睛,从瞬间黑暗又重新进入了光明,恍惚的有些看不清楚,只觉得暗香浮动,很快,软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大皇子为何要灭了烛火?帐篷里看不清,万一摔倒了如何是好。”
说完,一只手拿着火把,另一只手则轻挽着轩辕烈的胳膊,转身要带着他走出去。
轩辕烈尴尬的咳嗽两声,他以为司徒暮雪会吃醋,至少会吱一声,表示心中不满。可是,他悄悄回头去看,发现司徒暮雪已经躲进被窝里,压根不理会他们。
芸雨荷被火把的光照醒,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看见严乐心和轩辕烈,惊的一咕噜爬起来,连声问道:“乐心姐姐,你怎么和大皇子在一起……你们怎么会在我们的帐篷里?”
严乐心这才注意到,帐篷里面躺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芸雨荷,另一个看背影,应该是玉圆。
严乐心是何等聪明之人,尽管司徒暮雪窝在被子里,但她还是猜到,那就是司徒暮雪。
她们是同辈,司徒明亮的官阶比严老师略高一点,但满朝文武有不少是严老师的学生,所以,论地位,严老师与司徒明亮是平起平坐的。
所以,按常理,严乐心见到司徒暮雪,不需要行礼,只需要打声招呼笑笑就行。
但是,严乐心还是很恭敬的向司徒暮雪福了福身,彬彬有礼的向她道歉:“乐心见过司徒大小姐。乐心不知道这是司徒大小姐的帐篷,冒然闯进来,吵醒了司徒大小姐和雨荷姑娘,还请各位见谅!”
☆、第一百二十九章 起死回生
司徒暮雪在听到严乐心说第一句话时,就明白,这个女子非常的有教养。她性格内敛,有城府,尽管司徒暮雪没有与她正面接触过,仍然能感觉到,严乐心是个非常有心机,处事圆滑的女子。
她不像姬若灵,喜欢或者是讨厌,都摆在脸上。
姬若灵喜欢轩辕烈,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就像一只幼稚的小松鼠,怕别人会偷它的食物,拼命的在食物上撒尿,留下自己的痕迹,却令食物*。
严乐心比姬若灵聪明许多,她了解男人,懂得暗中观察,伺机而动。她会出现在她喜欢的男人身边,但不是以一个追求者的身份。她可以是对方的朋友、知已,一个值得信任又能有所帮助的女人,她默默的利用各种机会,展现出她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的能力,将自身最美好最诱人的一切,都一点点,暗中绽入给对方看。
就像一朵只会在夜间开放的昙花,无声无息,但又足以令所有人喜欢,并且为了一睹美姿而熬夜守候的魅力。
司徒暮雪翻过身来,她盈盈一笑,坐在那里,伸手在空气中假意做了个扶她的动作,说:“乐心妹妹你多礼了,我们是同辈,你这样行礼,折煞我了。”
轩辕烈听罢,紧拧的眉头,渐渐的舒展。
他没有心思去搞清楚,严乐心是否真的不知道这帐篷里还有司徒暮雪。不管怎么说,严乐心大半夜的跑出来找他,并且这样亲热喊他去吃夜宵,放到谁身上,都不会痛快。
轩辕烈本以为司徒暮雪会生气,至少,会表现得很不客气。但是她没有。司徒暮雪端起将军府大小姐的架子,跟别人客套起来的样子,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便又令人无法抓住把柄说事的挫败感。
果然,严乐心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起身。她挽着轩辕烈胳膊的手,也尴尬的收了回来。
一时这间,大家都很难堪。只有刚刚醒来的玉圆,探究的望着他们,不敢说话,缩在一边装死。而芸雨荷,也嗅到空气中不和谐的味道,一咕噜的翻身过去,假装重新睡了回去。
严乐心感觉到,轩辕烈身上散发出阵阵寒意。刚才他们单独在帐篷里时,轩辕烈可不是这样。
“暮雪姐姐千万别误会大皇子了,乐心是接了军营里的文职,负责处理军里花名册等文书工作。今儿军营里出现,我爹来营里帮忙,正巧大皇子需要花名册,所以乐心才来的。”严乐心急忙解释,神情有些委屈,但说话时,却不表露出来,只是将自己急切的心情说了出来,好象急着要跟轩辕烈撇清关系。
司徒暮雪懒懒的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她在心里冷笑,刚才严乐心在帐篷里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她讨好的说是她主动请缨求她爹带她来军营的。
现在在她面前,变了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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