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替他……”
“放肆！”一声熟悉的冷喝从身后传来，顿时让司徒卿灵的身子当场石化，脸上的表情亦是如此，睁大杏眸张着嘴，傻愣愣地看着面色铁青朝她走过来的男人。
“爹……”司徒卿灵说起话来舌头已经不利索，结结巴巴，眸底满是惧意，看得出她其实很惧畏父亲。
此时此刻，司徒卿灵的模样看在芸雨荷眼底甚是滑稽可笑，强忍着心底的趣意，冷眼睨向身侧刚刚爬起来的彪肥壮汉：“还不快松开我？！”
府中的几个壮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只闻司徒明亮低冷醇厚的咆哮声传来：“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竟然连老夫请回来的客人也敢欺负，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刚刚爬起来的几名壮汉又顿时嗵嗵的跪地求饶：“老爷饶命，小的们也是受二小姐之命……”
“爹，这事怪不得女儿，是表小姐先动的手，她压根儿就没有拿自己当客人，比咱们府里正主儿的架势还大，是她先欺负了女儿，所以女儿才要教训她……”
司徒卿灵见那几个家伙瞬间将自己出卖，不禁狠狠赏了他们一记白眼，很快声音柔软下来，楚楚可怜的水眸泪汪汪的望向司徒明亮。
“住口！灵儿，你这丫头还真是被你娘给*坏了，老夫回头再和你算帐！”司徒明亮蹙紧眉心冷瞥她一眼，再将眸光回落到芸雨荷脸上。
就在这时，管家鲁生一脸慌张的追了上来：“老爷，这……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司徒明亮转头望向鲁生，语气冷冽沉重：“鲁生啊，大小姐离家多年，表小姐亦是初来乍到，你帮老夫转告夫人，日后府里若是再有人敢对她们不敬，一律家法伺候！”
鲁生闻言微微一惊，老爷这一次显然是动了真格，只是像他这样严肃的针对二小姐说话，他在司徒府呆了这么多年，也还是头一次见。
“老奴明白。”鲁生点头应声，余光怯怯地从二小姐司徒卿灵身上一扫而过，只见那丫头小脸气得通红，抿着小嘴不敢再吱声，却不难看出心底其实是不服气的。
“老夫突然……想去水月阁看看，雨荷，你陪老夫一起吧！”司徒明亮深邃的眸底突然闪过一抹复杂，提起水月阁，他已经有很多年未曾迈入一步了，他深爱的女人在那间小院里香消玉殒，自从那以后，他就不曾再踏入。
鲁生的眸光又是一怔，对于过往的一切他是最清楚不过的，老爷这一生深爱的女人唯有一个，那就是司徒暮雪的亲娘——云夫人，只是夫人福薄命浅，新婚两年好不容易怀有身孕，却在分娩那日血崩而亡。
☆、第六十三章 不敢面对亡妻牌位
水月阁半尺高的门槛面前，司徒明亮的腿脚稍稍僵滞数秒，终于迈步跨了进去，芸雨荷跟在身后，默默地注视着男人的异样。
司徒明亮走进院子，迎面走来的正是司徒暮雪，她佯装微微一怔：“爹，您怎么来了？咦，雨荷怎么和您一块儿回来？”
“在房间里闷了这么久，爹也想出来走走。正巧……遇上了雨荷！”司徒明亮微微一笑，与雨荷对视一眼，那丫头似颇有默契，也什么话都没说，不过她心里明白，其实雪姐姐心里什么都知道。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吧，玉圆正在准备，我让她多加两道菜。”司徒暮雪淡淡一笑，面色平静无澜，既然男人不提，她也不问，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小院里飘荡着浓郁的菜香，餐桌上摆放着香喷喷的菜肴，红烧排骨，嫩芽般芛尖清炒肉丝，还有鲜香的鲫鱼豆腐汤，卤水牛肉，十几道家常小菜飘香诱人。
餐桌前的气氛出奇的安静，司徒明亮一副满怀心思模样，默默地饮着酒，司徒暮雪考虑着他身上还有伤，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爹，您身体的伤还没好，还是少饮些酒的好！”
“今日……爹突然想喝点酒，你就由着我吧！”司徒明亮低沉沙哑的嗓音透着此许伤感的沧桑，不禁让人联想着他或许是想起了某些情伤往事。
没有人再说话，餐桌上的气氛又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男人饮着酒，时不时喉间逸出一声轻叹，突然，司徒明亮再一次开口：“雪儿，你要记住，不论什么时候这里都是你的家，日后府里若是有人胆敢欺负你，你只管告诉爹，爹一定会替你出头……”
“爹……雪儿一直有个问题，当年您为什么要送我去乡下寄养？”司徒暮雪缓缓回眸，面无表情，幽幽的问了一声，明亮的水眸泛出的精光令男人微怔，一时语塞。
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她只是想替逝去的无辜亡魂弄个明白，被自己的爹爹寄养到乡下，一走就是八年，着实有些让人疑惑，而经过短短几次的相处，凭着女人的直觉，司徒暮雪发现司徒明亮其实并非真的不关心自己的女儿，所以对司徒明亮的行径就更好奇了。
“雪儿，当年的事儿……是爹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司徒明亮满脸愧疚，当初他以为自己真的恨这个曾经带来噩运的女儿，可这次回来的路上偶遇刺客，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担心会失去雪儿，每当与女儿那双清澈澄净的水眸相对，他就会感到心怵不安，因为他从那纯净的眸光里竟然看到了亡妻的影子。
这些年将司徒暮雪放逐在外，可他的心却没有一天是踏实的，以至于连到水月阁来的勇气也没有，他不敢面对亡妻牌位，怕她会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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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女子无才便是德
司徒暮雪不再吱声，眸光从男人身上移离，她已经暗下试探过几次了，每当与司徒明亮目光相对时，她都小小的动了手脚，让云夫人的影像出现在自己的瞳仁里，男人骤变的脸色和态度，让她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没有错的，他确实深爱着那个逝去的女人。
“或许你不相信，但爹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爹并非你想像的那般，当初……是爹一时迷了心智，从今往后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你是我司徒家的嫡女，日后所有好的都会属于你。”司徒明亮一本正经的低沉道。
似没想到男人会许下如此承诺，司徒暮雪低垂的眼敛闪过一抹复杂，此刻她也说不清对司徒明亮到底有什么感觉，似乎并没有初见时的那么讨厌了。
突闻门外传来匆促步伐，府中有家仆前来传信：“禀老爷，六王爷府里的三世子捎信说，明日欲来府中拜访您。”
“三世子？”司徒明亮眸底闪过一抹疑色，六王爷府里的三世子斯文有礼，温文儒雅，只是他向来都不问朝政，与自己并无交情，为何突然前来拜访？
司徒明亮眸色凝重的盯着家仆，低缓道：“是不是你听错了？到底是八王爷府里的世子，还是六王爷府里的三世子？”
“小的确定没有听错，就是六王爷府里的三世子。”
“老夫知道了。”司徒明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点点头，再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去了。
听见八王爷三个字，芸雨荷和司徒暮雪的眸光同时一亮，不留痕迹对视一眼，下一秒芸雨荷便笑着上前向司徒明亮福身行了个礼，落落大方的道：“今天多亏了姑父，雨荷才免遭皮肉之苦，雨荷以茶代酒，以表谢意。”
小丫头的一番话彬彬有礼，说得十分得体，司徒明亮鹰眸深处不禁漾过一抹赞赏之色，缓缓叹了口长气，点头：“唉，都怪老夫教女无方，才会发生今天这般荒唐的事情，不过老夫可以向你保证，日后在府里绝不会再发生像今天这种事。”
“多谢姑父。”芸雨荷突然间发觉，向来严肃的司徒明亮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难以让人靠近。
“虽然……你姑母已经不在了，可老夫永远都是你的姑父，雨荷，日后将军府就是你的家，再等两年满了及笄，老夫托人你寻个好人家，也算是回报了你们一家子这八年来对雪儿的照顾。”司徒明亮语重心长的道。
司徒明亮的这番话，顿时让芸雨荷红了脸，低垂着头轻声嘟嚷着：“姑父切莫拿雨荷开玩笑，其实……我愿意跟着姑父来京城，一来是为了陪伴雪姐姐，二来也是想多长些见识，若是姑父能够给雨荷多找些书看，雨荷就感激不尽了。”
“你这丫头，老夫刚才的话句句肺腑，女儿无才便是德，读那么些书做甚？若说起陪你雪姐姐，那也只是暂时的事儿，你们姐俩年纪都不小了，老夫自是会将你们一个个稳妥的嫁出去才是。”
☆、第六十五章 口是心非的女人
司徒明亮意味深长的道，眸光从芸雨荷脸上移落到司徒暮雪身上，只是那丫头低垂眼敛，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也猜不透此刻她心里在想什么。
“老爷，夫人……在门外求见。”鲁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太自然，男人顺着往外望去，看见鲁生身后那道鲜亮身影。
“进来吧。”司徒明亮皱皱眉头，低沉道。
一身粉袖轻薄衣衫，满头朱钗翠玉的柳氏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如水的眸子流转，从司徒暮雪和芸雨荷脸上淡淡扫过，眸底深处的冰冷之色如昙花一闪而逝，当最后凝落到司徒明亮身上时，唇角勾起一抹灿烂明媚笑容。
“妾身今儿亲手煲的老母鸡参汤给老爷送过去，不想老爷来了水月阁和大小姐一起吃饭，妾身担心汤凉了就不好喝了，于是赶着送过来，正好也给大小姐和表小姐一并补补身子。”柳氏说话的语气不愠不火，透着丝丝笑意，俨然一副慈母模样。
“你吃过了吗？”司徒明亮淡淡问。
“妾身还没吃呢！原本是打算陪老爷一起。老爷来水月阁，怎么也没叫上妾身一起呢？如今妾身也算是大小姐的娘，母女间总该找机会增进增进感情，老爷应该成全才是……”柳氏确是个伶俐的女人，话说的本事还真能甜腻死人。
司徒暮雪看在眼里，笑在心底，不过却也看得出柳氏对司徒明亮的惧意，否则她就不必在男人面前伪装了。
芸雨荷暗暗撇了撇嘴，想想她和雪姐姐进府第一天，就偷潜进牡丹阁听见了妇人和二小姐的对话，她心里压根儿就不是真心想对雪姐姐好，可如今却是一脸慈爱的站在这儿，只让雨荷觉得胃中翻滚，恶心的很。长到这么大，她还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人，心口不一，不像他们乡下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做口是心非的事儿。
“既然来了，夫人就坐下一起吃吧。”司徒明亮皱了皱眉头，显得有些不悦，不过他的不高兴并非针对柳氏，而是因为今天司徒卿灵惹下的祸。
似乎看出了男人的心思，柳氏上前主动替男人斟酌满酒，小心翼翼的一边偷睨向他脸上的表情：“老爷回来休养了这些日子，妾身一直担心得紧，这会儿看见老爷的身体是真复原，妾身心里也就踏实了。”
闻言，司徒明亮脸上的表情稍稍柔和了些许，突然端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杯再啪的一声落到桌上，柳氏面色一惊，略带怯意的低垂下眼敛。
“老夫平日里是怎么跟你交待的？你把老夫的话都抛到脑后去了么？”司徒明亮的嗓门不大，可铿锵有力的声音却有着强大穿透力，能够震慑到屋子里的所有人。
“老爷的话妾身自是不敢忘记半分，今日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灵儿年纪尚小，做事任性鲁莽，这一切都是妾身的错，还请老爷饶她这一回，日后她若是胆敢再对大小姐和表小姐无礼，妾身定然第一个饶不了她！”
☆、第六十六章 摔得不轻
柳氏一副诚挚模样，苦口婆心的口吻让司徒明亮的怒火消褪下去，男人蹙紧眉头点头道：“也罢，这次老夫就饶了她，下次若再发生类似的事儿，老夫绝不轻饶。”
“是是是，妾身代灵儿谢过老爷。”柳氏连声点头，眸光不自觉的再次投望向司徒暮雪的方向，心底的咒恨愈加浓郁，若不是司徒暮雪突然回来，将军府的平静和谐又怎么会被搅得一团糟，眼看着老爷的心中的天秤一下子就倾斜到那边去了，她心里当然难以平静。
司徒暮雪就像完全没有感受到来自异处的迫人目光似的，端碗拿筷，目不斜视，安静地坐在一旁认真的吃饭，反倒是芸雨荷不时偷睨向柳氏和司徒明亮，似想看出这夫妻二人之间的感情到底如何？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眨眼八年过去，雪儿都长这么大了，瞧瞧这孩子，还是这么一副敦厚老实惹人爱的模样……”柳氏盯着司徒暮雪，一副满眼*爱的模样。
司徒暮雪噗的一口笑喷了出来，妇人明明心里痛恨自己得半死，却还能装出这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这演技确实了得，乃实力派演员当之无愧。
她这一喷，正好喷了柳氏一身，也让她成为了众之焦点，正欲坐下的柳氏突然被喷了一身的饭菜，脸色骤变，却又敢怒不敢言，一时之间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变化，让餐桌前的气氛也在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雪姐姐——”
“雪儿怎么了？”司徒明亮的注意力也都在女儿身上，所幸的是并无人发现她刚才是笑喷的，还只以为她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呃……我肚子难受，突然想吐！”司徒暮雪话未说完，便一副又欲作呕模样，正朝着柳氏的方向。
“啊——”柳氏这次想也没想就条件反射的尖叫出声，连连后退，唯恐这个丑丫头再次吐自己一身，她今天穿的这件衣服可是金丝雀绸的料子，皇上赏赐给将军府的礼物，整个京城王公贵族的夫人里，还没有人能够得此殊荣呢。
柳氏惊恐之下，脚下步伐一个不稳，身体失去平衡，重心不稳的朝后倒去，可她身旁的司徒明亮此刻的注意力都在女儿司徒暮雪身上，听她说肚子难受想吐，便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压根儿未来得及顾及到柳氏。
只闻‘砰砰’两声重响，柳氏身体失去平衡，脚下一滑，身体朝后栽倒在地。
“夫人——”司徒明亮闻声这才赶紧伸手一把将柳氏扶起，下一秒眸光又再度回落到司徒暮雪的脸上，紧张问道：“雪儿，你还好吗？来人，赶紧去请大夫……”
“没事儿，爹，女儿睡一觉休息会儿就好了！小毛病用不着大夫……”司徒暮雪一脸无辜的纯真模样，看看司徒明亮，再看看雨荷，两个丫头眸光相对，强忍着心底的笑意，看着柳氏在她们面前摔了个面朝天，着实心里有些痛快。
“姑父，雪姐姐就交给雨荷照顾吧，您还是先看看夫人……她好像摔得不轻。”芸雨荷看似乖巧的点点头。
☆、第六十七章 圣旨到
司徒明亮满意的点点头，凝望向柳氏一脸正色道：“夫人看看雨荷这丫头，她和咱们灵儿可是同年的，可你看看人家多懂事，比起她来灵儿真的差太远了。”
男人低沉缓慢的口吻透着无比凝重，没有半点玩笑之意，柳氏此刻的脸色着实好看不到哪里去，强忍着腰椎传来的痛楚，缓缓点头：“妾身明白老爷的意思……”
“明白就好。”司徒明亮点头，这时管家鲁生已经将大夫带来了，见司徒暮雪和芸雨荷都相安无事，唯有夫人柳氏紧蹙秀眉，嘴里逸出痛哼声，没想到刚才那一摔，竟摔断了骨头，幸而是轻微的骨折，休养些日子就无碍了。
送走了司徒明亮和柳氏，水月阁又恢复了往昔的清静，虽然白日里受了一翻惊吓，可芸雨荷晚上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沐浴完哼着小曲儿走在长廊上，一眼便看见了坐在窗边抬首凝望向夜空的司徒暮雪。
眸底闪过一抹复杂，喉间的小曲儿嘎然而止，雨荷轻手轻脚的走到窗前，仰望夜空的人儿却是没有看她一眼，小丫头撇撇嘴，轻轻拉扯一把女子在夜风中飞舞的袖袂，细柔的声音逸出：“雪姐姐在想什么呢？”
缓缓，司徒暮雪仰视的目光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