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烈越听越觉得这事情蹊跷,这些事情,串在一起好象并不复杂,但又总觉得哪里说不通。
姬若娴如果当真与轩辕枫成亲了,成为了正室,最大的受益者当然是姬氏,以及姬氏身后的整个家族。
但是,轩辕枫至今还只是个二皇子,论地位,论前途,都不如轩辕烈。与其费这么大的劲,逼着轩辕枫娶姬若娴,还不如想办法让姬若娴做轩辕烈的侧妃,这样才有更大的利益。
难道他们看出轩辕烈与司徒暮雪的感情深厚,无法见缝插针,所以才打轩辕枫的主意?但是,轩辕枫坚持了四年只爱芸雨荷,如果是别人肯定已经放弃了,但他们还是这样想尽办法的拆散他们,把姬若娴安排进来,又有何目的?
现在,竟然派追风来刺杀芸雨荷,当真有种狗急跳墙,拼死一博的意思了。
“烈,我总觉得,姬皇后有问题。”司徒暮雪很肯定的说。
轩辕烈点头,说:“姬皇后不让宫中御医进宫把脉,我会想办法让那个乔泰初出来。以前,每个月乔泰初都会进宫向母后汇报姬皇后的身体,这几个月姬皇后派人传话,说自己身体大不如以前,身边不能少了御医,乔泰初便留在皇陵里不再进宫了。如今想想,肯定有问题!只等我想着法子把他弄出来,送去刑部大刑伺候了,包他有什么秘密都会说出来。”
司徒暮雪暂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觉得乔泰初确实也是一个突破口,便点头答应了。她催促轩辕烈快些去办,争取在初一之前能有进展。
如若不行,他们再去一次皇陵,再探虚实。
轩辕烈见司徒暮雪的情绪不似刚才那样,平静了许多,这才搂着她,笑着问她:“如今卧房被枫弟和雨荷占用了,今晚雪儿打算睡哪儿?”
“当然是陪雨荷了。”司徒暮雪想都不想的回答他:“我已经差了优儿回宫汇报这里的事,枫弟今晚一定要进宫安抚母后。再说了,孤男寡女的,他们在府里住上一晚,总归会有闲话的。雨荷失了清白的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轩辕烈百般不愿意司徒暮雪陪着芸雨荷,独独把他落下。但司徒暮雪态度坚决得让他不好反对,只能答应。
宫门关闭之前,轩辕烈成功的把轩辕枫赶回了皇宫。果然如司徒暮雪所说的,苏容玉根本没有休息,一直在等他。
轩辕枫就轻避重的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苏容玉坚持不让轩辕枫再出宫了。第二日,轩辕烈上完早朝,特地去了后宫看望苏容玉,发觉她精神不太好,蔫蔫的,好象病了。
“母后,如果不舒服,不如让雪儿进宫来照顾母后吧。”轩辕烈说完这话,冲着轩辕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这段时间要乖一点,别再惹苏容玉烦心。
苏容玉疲倦的摆摆手,歪在贵妃榻上,半晌没有说话。
轩辕凤天下了早朝之后,也赶紧到后宫来看苏容玉。御医请完平安脉后,说苏容玉是没有休息好,熬夜上火之后,体虚气盛,上热下寒,这才一病不起。
轩辕枫一听,知道是自己“被行刺”的事惊着了苏容玉,令她担心。他立刻乖乖的跑去煎药,然后讨好的端到苏容玉面前,母后母后的叫个不停,哄着苏容玉高兴。
苏容玉本来没什么力气的,一碗汤药下肚之后,发了些汗,顿时人轻松了许多。再看到轩辕烈和轩辕枫都这样孝顺,一直陪在身边伺候着,这才心情好了些。
“枫儿,不是母后偏心你大哥,准了他和你皇嫂的婚却没有准你的。你大哥……唉,说到底,也没有正式大婚过,只是其中曲折,他也吃了不少苦,父皇和母后也不好再强求什么。可是你……”
苏容玉稍微有些力气了,又开始唠叨轩辕枫的婚事。
她对芸雨荷的印象并不坏,但又没有好到可以让轩辕枫只娶芸雨荷一人的份上。轩辕枫坚持只要芸雨荷,并且立为她为正室,一生独宠的决定,在很大程度极大的伤害了皇家的利益。
论门当户对,芸雨荷配不上轩辕枫。论贤良淑德,苏容玉对芸雨荷又没有足够的了解。论相夫教子,姬若娴有姬皇后的保证,芸雨荷这边出了一个离经叛道的司徒暮雪,相比之下,她还是逊色了。
苏容玉站在皇后的角度上,坚持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也是有她自己的道理。
只是,轩辕枫他们都不满意而已。
轩辕凤天见苏容玉病着,还时刻想着轩辕枫的婚事,一时心烦,无名火起,将手中的折子扔到地上,不容反对的说:“你和姬姑娘的婚事就这么定了!初一的时候,去皇陵到姬皇后那去提亲!”
“父皇!”轩辕枫气得直跺脚,他刚开口,轩辕凤天就狠狠的扫了他一眼,轩辕枫不敢出声,双腿跪爬到苏容玉的面前,干哭道:“母后,孩儿昨儿在桃林里被那刺客吓得到现在心跳都不正常,父皇就逼着孩儿去提亲!就算要提亲,也得压压惊,缓缓再提啊!”
苏容玉一直都很娇惯轩辕枫,相较于轩辕烈,他的嘴更甜,也更机灵些。轩辕枫是典型的能伸能屈,撒娇耍赖面面俱到,不似轩辕烈,就像一颗松柏,永远是这样直着腰杆,要么直,要么断,绝对不会弯腰。
当然,那是苏容玉没有看在轩辕烈在闺房里如何对着司徒暮雪弯腰的,否则,她就不会觉得轩辕烈是不近人情不懂变通的木讷儿子。
轩辕枫一撒娇,苏容玉就软了心。
她咳嗽了两声,喘着气连声说好。她退了一步,轩辕凤天的旨意什么的都成了浮云,身为妻奴的他,皇帝的身份永远低于苏容玉夫君这个身份。
轩辕枫立刻瞟向轩辕凤天,有了苏容玉撑腰,他才不怕轩辕凤天。
轩辕烈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他因为司徒暮雪离京三年,又假死一年,令苏容玉和轩辕凤天对司徒暮雪多少有点意见。
只是,为了轩辕烈能安心留在京城,留在他们身边,他们才对司徒暮雪没有过多的指责。
苏容玉生病,司徒暮雪身为儿媳,进宫来照顾是很应该的。可是苏容玉坚持不肯,说明她心底,对司徒暮雪还是有芥蒂的。
只不过苏容玉的性子一直很温和,她几乎没有对别人发过脾气。再大的怨气,她也只是化成一个摇头一个摆手,不见也罢,免得看着心里堵着慌。
不能解开他们对司徒暮雪的心结,就没有办法催成芸雨荷和轩辕枫的婚事。姬若娴就永远是他们关系中的一根刺,深深的扎在他们的肉里,拨不出来。
“母后,不如罚枫弟留在宫中照顾母后吧。”轩辕烈提议。
苏容玉本来就担心外面有刺客,巴不得轩辕枫留在自己的身边,听到轩辕烈的话之后,很开心的点头附和。
“你弟弟就是个浑小子!他哪里懂照顾人!”轩辕凤天却不以为然,一家人坐在一起这样斗嘴聊天的次数真是一只手都能数清楚,突然看见两个儿子一个跪在榻前,一个坐在床边关心苏容玉的身体,轩辕凤天难免想起以前的日子,心中感慨:“唉,你们母后的身体素来不好,烈儿你……罢了,就说了。枫儿,你也该懂事些,少让你母后担忧。”
“是。”轩辕枫又被数落了一顿,他郁闷的应了一声,心里却还在想着,该如何让芸雨荷进宫伺候苏容玉,讨得她的欢心。
“枫弟留在母后身边,只管哄母后高兴就好。照顾的事,有阳儿和优儿在就行了。赏花会已经结束了,派去的宫女也可以回宫,专心照顾母后。”
轩辕烈不紧不慢的说着,轩辕凤天对后宫的调遣素来不闻不问,他不清楚其中的道道,但苏容玉是清楚的,轩辕烈还是顾忌司徒暮雪的感受,不肯让宫女留在府里,坚持要赶回宫里来。
苏容玉伸手摸了一下轩辕枫的头,有时候她也觉得很无奈,她最宝贝的两个儿子,偏偏被司徒暮雪和芸雨荷这两姐妹给迷了心窍。他们从此就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似的,再也不肯回头。
“母后,不如把紫钰带进宫吧!”轩辕枫突然说:“赏花会上,紫钰在桃花林里摘桃花的时候,总说要带漂亮的桃花给母后。紫钰可乖了,他说他想皇祖母,又怕进宫会吵着母后休息,所以不敢进宫。”
苏容玉一听到轩辕枫在说小芋头的事,立刻精神了许多。轩辕枫半真半假的,把小芋头说得天花乱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小芋头真的看不到苏容玉就睡不着觉似的,哄得苏容玉连声大笑,拉着轩辕凤天的手不放,说想见小芋头。
小芋头要进宫来陪伴苏容玉,身为母亲的司徒暮雪自然也要跟着进来照顾才行。
为了能见见孙儿,苏容玉默许了。
轩辕烈见轩辕枫已经成功的说动了苏容玉,事情顺利的前进了一步,难得幽默的凑了一句:“母后,不知宫里可有空闲的宫房给烈儿栖身?烈儿如果还留在宣王府就成了孤家寡人,寂寞得很。”
苏容玉明知道轩辕烈是舍不得司徒暮雪,她也不戳破,亲切的看着轩辕烈,笑道:“看你说的,烈儿若是愿意留在宫中,哪怕明儿临时给你建座宫院,也是可以的。”
“那母后也给我建一座!”轩辕枫立刻来讨要,那神情,就好象我也想要吃一块瓜果似的,势在必得。
轩辕凤天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快些成亲,别让你母后操心,别说一座宫院,哪怕十座朕也给你建!”
轩辕枫见轩辕凤天又绕回他的婚事上来了,立刻拉着苏容玉的手撒娇:“母后……父皇又骂我了!母后,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其实枫儿……枫儿也很想……母后啊!母后……”
“好了好了,枫儿你到底有什么事想说,就直说吧,别总跟母后绕圈圈,母后头晕,禁不起你这样拽。”
轩辕枫见苏容玉已经没有刚才的倦容,心情大好,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鼓起勇气,说:“枫儿知道母后对雨荷并不是十分满意,无论枫儿以后娶谁,雨荷都必定是枫儿的妻。母后,不如让雨荷进宫来伺候母后,让母后好好教导。如果教导之后,母后仍然不满,枫儿自然无话可说。可是,如果母后都未曾与雨荷相处过就不满意雨荷……枫儿……枫儿不服!”
轩辕枫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都静了下来。就连轩辕烈的心,也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他没料到,轩辕枫会说得这样直白。他已经把话挑明了说,万一苏容玉还是不肯,他们谁也没有退路。
“枫弟,你怎能跟母后这样说话!”轩辕烈看出轩辕凤天的脸色变得难看,“逆子”两个字马上就要冲口而出,赶紧的抢先责骂起轩辕枫了:“好男儿志在四方,怎能总是被一女子迷昏了头!不懂建功立业,却总是处处想着温香软玉……”
“皇兄,那我也效仿皇兄,上阵杀敌,等立下赫赫战功之后,再回京娶妻,孝敬父母!”轩辕枫想都不想的把藏在心底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而这些,全都是苏容玉最为忌讳的话。她一听到轩辕枫也闹着要离京去上战场,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来。
轩辕凤天吓得手忙脚乱,急忙扶着苏容玉,替她顺气,大声喊着宣御医。
轩辕烈的心又悬在半空,接过宫女端来的温水给苏容玉漱口,轩辕枫跪在地上看着那滩鲜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后悔刚才所说的话。
“畜生!你是要把你母后气死才甘心!”轩辕凤天等御医进来替苏容玉把完脉,确诊没有大碍之后,才得了空,站起来抬脚要踢轩辕枫。
轩辕枫也不躲,肩膀硬生生的受了轩辕凤天这一脚。
轩辕烈听到咯的一声,轩辕枫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轩辕凤天这脚并不轻,至少使了七成的力气,刚才那一声,是轩辕枫肩膀脱臼的声音。
轩辕烈去扶轩辕枫,可是他坚持跪着不起来。
苏容玉心疼儿子,趴在榻边一边咳嗽一边摆手:“皇上……皇上别气坏了身子……”
轩辕凤天到底没有踢下第二脚,他退回到苏容玉的身边,扶着她,要给她喂药。
轩辕烈趁机替轩辕枫将脱臼的肩膀接上,轩辕枫闷哼一声,咬着牙就是不肯求饶说软话。
“罢了罢了,身边有个贴心的人照顾,总胜过宫女奴婢。”苏容玉缓了口气,先行松了口:“既然雪儿带着紫钰进宫了,雨荷也一起进来吧。她是紫钰的表姨,听说和紫钰也很亲的,她进来帮忙带着紫钰,本宫也放心。”
轩辕枫一听苏容玉答应了,立刻又爬了过去,开始讨好她。
苏容玉又喝了一大碗药,不得不承认,刚才把闷在胸口的那口血吐出来之后,人轻松了许多。只是,有点头晕,靠在轩辕凤天的怀里,也无力坐起身来。
轩辕凤天见苏容玉松了口,想想这也是她检验未来皇家儿媳的一个好办法。为了这婚事,他们与轩辕枫胶着了四年,再拖下去,一样没有好结果。
不如顺了轩辕枫的意思,这样以后无论他娶谁,都会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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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过,这事也需要向姬氏有个交待。”轩辕凤天开口了,他是皇帝,更是他们的父亲,轩辕枫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死活要把芸雨荷给弄进宫来,陪着苏容玉。
这事,迟早会传到姬氏那去。出于对先皇的尊重,这碗水一定要端平。
“既然云姑娘能进宫,断然不能把姬姑娘落下。容玉,不如,让她们俩都进宫照顾你,你也好从中教导,暗中观察,看看她们谁更适合做我们轩辕家的儿媳。”
苏容玉一听,点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听上去,她似乎会很辛苦,很费心。实际上,真心辛苦费心的,是芸雨荷和姬若娴。
轩辕枫本来还想再提点意见的,轩辕烈暗自捏了他的肩膀一下,不让他节外生枝。
“阳儿,你过来。”苏容玉虽然性格温和,但做事却是雷厉风行。她既然答应了轩辕枫的请求,为免他总是记挂,苏容玉已经开始着手安排:“把东暖阁和西暖阁都收拾一下,桓王一家就住在东暖阁吧,让云姑娘和姬姑娘一起住到西暖阁去。枫儿……枫儿就住在我的宫里的东厢房吧。”
苏容玉所住的宫殿,共有十间房。格局有点像四合院,坐北朝南的是主殿,共有四间房,东西两侧分别有三间房。
但这宫殿设计极为巧妙,为三进三出的门。进主殿要穿过三道门才能到,而每一道门的两边都对应着两间房。
最外侧的两间房,分别为东、西厢房,门朝宫殿里开,一般都是空着的,只有西厢房处空了一间小房间,方便宫女太监们偶尔休息候命用。
第二道门两侧的房,分别叫东、西隔房,平时也空着,除了放些家俱做书房外,还能兼做杂物房用。
第三道门两侧的房则是东、西暖阁,每个暖阁都有两道门,一道朝里开,与主殿最近,一道朝外开,但很少打开。这样的安排,据说当初是为了安全,怕万一出现什么突发事件时,住在主殿的皇后娘娘除了后门这条逃生之路以外,还能通过东、西暖阁逃出去。
苏容玉将芸雨荷安排在西暖阁,却把轩辕枫安排在东厢房,看上去都住在一个宫殿里,实际上却隔了两道高墙大门,有种咫尺天涯,想望不相见的感觉。
轩辕凤天见苏容玉已经有了主意,点头称好。轩辕烈他们也不能再有异议,领命之后,各自回去收拾东西,拖儿带口的进宫来。
芸雨荷在宣王府才躺了两天,就接到进宫的诏令。云慕倾舍不得,想推托,司徒暮雪苦口婆心的劝了大半个时辰,才让他松口。
芸雨荷对进宫之事,也很忐忑,不知是福是祸。轩辕枫邀功的想趁机见见芸雨荷,也被她挡在门外,不肯相见。
这两天,芸雨荷一个人静静的想了许多。她明白司徒暮雪为何如此生气,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太过尴尬。进宫又如何,万一苏容玉仍然不中意自己,就算轩辕枫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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