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货行。
众人押着货物,一路前往东关货行,这一路上,王禹少不得掏出银子,开始大肆采购。他可不选地摊货,都是在大的门面里买,胭脂水粉都是成包的买,布料什么的,差不多将店铺里的货物扫了一半,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全都买了。用王禹的话说,女人穿的好看,咱们弟兄,更得穿的像模像样。而且你们也不能成天打光棍呀,看到喜欢的女孩子,咱们就去提亲。
手下的弟兄们,各个是咧嘴大笑,高兴的不得了。王老大身边有女人,同样不忘了替大伙着想,跟这个大哥混,真是不白混,什么事都给兄弟们想到了。
等到了货行的时候,王禹他们自己购买的货物,都装了好几车。
他手里的这些皮毛,在关内是相当畅销的,来的时候,他已经大概打听了一下价格,用黄福的话说,这一百箱皮毛拉到天津出售的话,最少也能卖上一万五千两银子。如果不着急,零散的出售,那卖两万两不成问题。王禹可没时间在这里浪费,再者说,他也不是卖货的,这属于销赃呀。
所以王禹的意思是,尽快将货物脱手,然后去干正事。
不过就算降价卖,也得差不多,王禹的标价是一万两千两银子,心理价位是一万两,只要能给出这个数,他就卖了。把货物在货行一挂,自然也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卖出去。王禹留下几个人,陪着他在这里盯着,另外的人,可以出去溜达溜达,但不许惹是生非。就半个时辰的时间自由活动。
第74章 敢讹老子()
王禹在货行等待买家,这时候,走过来几个汉子,其中一个领头打量了一下王禹等人,见王禹穿的是阔绰,客气地说道:“请问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吧?”
“是我,有什么事吗?”王禹平和地说道。
“老板,我们是这里干活的,请问您的货物是否需要装卸呀?”汉子恭敬地说道。
雷虎就是在货行混,所以关于货行的规矩,王禹也是知道的。但凡到雷虎他们货行的货,不管你想不想卸,都必须要卸,否则的话,手下的人吃什么呀。
王禹带了五十多号人来,另外还有二十多个车夫,如果他想要卸货,很快就能给卸下来,根本用不着花钱雇人。
可人在他乡,自己又是销赃,王禹实在不愿多生是非,以免再动手打起来,惹出麻烦。
于是,王禹说道:“我这里有一百箱货,都给卸下来,需要多少银子。”
“您给二两银子就成。”那领头汉子说道。
这个数字,倒也算是公道价,所以王禹点头说道:“那就卸了吧。”
“谢谢老板。”
汉子说了一声,当即冲远处一招手,又过来十几个汉子,大家伙一起动手,没一会功夫,王禹这一百箱货就全部卸了下来。
王禹也是大方的人,从怀里摸出来一锭银子,大概能有四两多,他直接抛给那领头的汉子,说道:“多的算赏你们了。”
可他没有想到,那领头汉子接过银子之后,掂量了一些,便露出不屑的神情,说道:“这位老板,你这给的也太少了吧。”
一听这话,不用王禹出声,吴四锤就大声叫道:“什么意思呀?刚刚说好的二两,我们东家给你了差不多五两,难道还嫌少?”
“我说的是一箱货二两,可不是一共二两!”领头汉子嚣张地说道。
“一箱二两!你怎么不去抢呀!”吴四锤怒道。
“抢又能怎样,我们就是抢了,赶紧拿银子来,要不然的话……呵呵……”领头汉子说到此,仰天打了个哈哈。
随即,刚刚干活的汉子们全都围了过来。
那些车夫了吓了一跳,赶紧躲出老远。
王禹刚刚让大多数的兄弟们去逛街购物,也算没白来一场。身边就剩下十个人。看对面的人,能有二十人。不过真就打起来,别说二十了,就算是五十,王禹他们都不惧。
“这位兄弟,你这么做就有些过了吧。”王禹也不想在天津动手伤人,以免闹出纷争,影响大事,所以没有直接下令动手。
“有什么可过的呀,在这货行里面,谁不认识我镇东关呀,第一次到这里来出货吧。告诉你,这银子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否则的话,爷爷让你来得去不得!”领头汉子大咧咧地说道。
“镇东关!草泥马的,我看你是想死吧!”吴四锤眼珠子瞪得老大,要不是王禹在侧,这就已经动手了。自从跟着王禹,怕过谁呀,鞑子都敢杀,还能怕你们几个地痞。
“你骂谁呢!”……镇东关那边,马上有人叫嚣起来。瞧那架势,大战一触即发。
周边原本还有一些商贩,此刻看到这般情景,是纷纷后退,像是怕殃及池鱼。
有的人甚至还在小声议论,“这小子也太不识相了,竟然还敢得罪镇东关。”“这下可惨了。”“看他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做买卖吧。”“要是没个知会,镇东关会找麻烦。我看这小子是完了。”……
王禹伸手拦住吴四锤,还算客气地冲镇东关说道:“兄弟,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谁也不容易。我看这样,我再多掏十两银子,给诸位买酒喝,咱们就此打住,井水不犯河水,你看怎么样?”
“他玛的!还井水不犯河水,你算老几呀?告诉你,二百两银子,少一个子也不行!”镇东关大声叫道。
“照你这么说,就是没得商量了?”王禹的声音冷了下来。
人在他乡,而且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王禹愿意惹事。可不愿惹事,不代表王禹怕事儿。
对方蹬鼻子上脸,要是真拿出二百两银子来,那王禹以后还怎么混呀。
“我压根就没跟你商量!二百两银子,赶紧拿来!否则的话,就让你瞧瞧老子的厉害!”镇东关说着,举起了拳头。
“去你玛的!”王禹大怒,当即怒喝一声,一个箭步抢上前去,抬腿就是一脚。
他的动作极快,事先有没打招呼,镇东关哪里能反应过来。就听“砰”地一声,镇东关当场就被踹了出去。
镇东关手下的人一见老大被打,是吆喝一声,呼啸而上。王禹这边,见王禹率先出手,那还顾忌什么,也是一拥而上。
王禹的手下,那都是亡命之徒,一个个杀人不眨眼,鞑子都不惧,还能怕了这些混混。而且平日里王禹对他们督促甚严,从上到下都得练武,打熬身体,用王禹的话说,平时多流汗,战场少流血。咱们兄弟是提着脑袋做买卖,但是赚来的钱总得有命花,要是都死了,要钱还有什么用。吃肉喝酒玩姑娘,不都的靠这条命吗?
所以,这帮人现在的素质那是相当的高,面对一倍于自己的敌人,根本不放在眼里,不就是一打二么。
王禹、吴四锤领头,“砰砰”几拳放倒好几个,其他的弟兄也都是如狼似虎,很快就把这二十人打的都爬不起来了。
周边看热闹的人,一看到这一幕,全都懵了,实在没想到,王禹这票人这么能打。
莫说是他们,镇东关和他的手下们也都懵了。他们躺在地上,简直不敢相信,以多打少竟然会是这样。
王禹走到镇东关身旁,一脚踩在这小子的胸口上,王禹还算是脚下留情,没一下子把他的骨头踩断,但也叫他疼得闷哼一声,好像一口气都上不来。王禹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就你这两下子,还敢叫镇东关,你算老几呀?”
这镇东关倒也硬实,并没有吭声,看那意思是认栽了。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往往对方都是讨饶,王禹很少见到这样的。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大师父的话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二师父的意思是,斩草必除根。在这个地方,王禹不可能动手杀人,于是把脚挪开,说道:“看来也是一条好汉,今天我不为难你,你走吧。”
“用得着你用我走,我大哥这就来了,看你怎么死!”镇东关躺在地上,也不起来,仍是嚣张地说道。
就在这当口,只听人群外响起喊声,“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赶紧都让开!”……
“官兵来了。”“快闪开。”……周边的商贩们也都嚷嚷起来,纷纷闪开。
很快,王禹就看到一个身穿百户服侍的汉子带着几十名官兵走了进来。
镇东关一看到官兵到来,底气更足,大声喊道:“大哥,这小子打人!”
那个百户能有三十多岁,径直来到王禹面前,看都没看镇东关,就伸手指向王禹,大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在货行打人!来人呀,全部拿下!”
“是!”……他带来的那些官兵是答应一声,当即就冲了上去。
王禹实在没有想到,这镇东关背后竟然还有朝廷的官兵撑腰。
但他不可能束手就擒,否则的话还不得倒霉,王禹马上说道:“这位大人,且慢动手,请听我一言。”
不管怎么说,辽东的将领,王禹都认识。所以,他打算打一下人情牌。
不想,官兵已经冲了过来,有一个士兵直接伸手去抓王禹。王禹哪能让他抓住,这要是被抓走,估计就死定了。他伸手一档,反手一擒,就将士兵拿住,随手一推,将士兵推出老远,重重地摔到地上。
那百户见王禹敢拘捕,不禁大怒,抬手就是一拳朝王禹打来。
王禹看出他拳锋刚猛,赶紧招架,二人这一上手,便过了二十多招,一时间竟是难分胜负。
王禹本身就练家子,加上在牢里面跟盗门二老学艺,功夫更深,一般的高手,根本白费。像叶三娘已经算是遇到的最厉害的对手了。可没想到,在天津卫这里,区区一个百户,竟然能有如此功夫。
那百户明显也是十分诧异,估计是跟王禹一般心思,也没想到王禹会这么厉害。
二人拳来脚往,身形变幻,越大越是激烈。这时候,不管是官兵也好,还是王禹的手来,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他俩的身上。
正打斗间,王禹的拳头和百户的拳头狠狠地击在一起。二人身子一震,拳头生疼。
“咦?”蓦地里,百户看到了王禹手上戴着的戒指,登时就是一惊,他随即向后一跃,退出好几步远。
王禹也不想真的跟朝廷兵马做对,以免麻烦更多,当即停手,刚要说自己官面上关系。不想,那百户率先朝他一抱拳,说道:“吃葛念的,不知尊本是何人?”
闻听此言,王禹更是一惊。原来,对方说的说,净是江湖上的切口。
那百户说的这句话的意思是“江湖上的朋友,不知你师父是谁呀?”
江湖上的黑话,那是不会轻易外传的,朝廷的将领,是不会知道的,像毛文龙就不会。
但是王禹不敢大意,这样回了一句,“相家还是吃搁念的?”
这话的意思是,“你是内行人,还是江湖中人?”
第75章 同门()
“俺本乃吃搁念的,我虽海冷,可却攒儿亮。今日碰盘,换地儿答钢如何?”
百户的脸上露出笑容,说了这么一番话。这话的意思是,我师父是江湖人,我虽然当兵,却也明白江湖上的事理。咱们今天遇上,换个地方说话如何。
王禹点了点头,说道:“请。”
既然双方已经盘了道,就应该按照江湖规矩来办。王禹也不愿真的在此闹出事情,能够江湖事江湖了,那是最好不过。
他跟着转头看向吴四锤,说道:“在这看着货,等我回来。”
“是,东家。”吴四锤立刻答应。
那百户则是将手下的兵丁,连带地上躺着的镇东关等人招呼到一边,表示自己要和王禹去喝杯茶,你们不要惹事。
这些人都以百户马首是瞻,哪敢有半句二话,是纷纷点头。虽然镇东关心中略有不平,却也没有出声。
王禹跟着百户离开,货行外面就有茶馆,二人进到茶馆,这里的帐房、伙计都认识百户,赶紧打招呼。百户说了个雅间的名字,要了一壶好茶,叮嘱伙计,不许打扰。
一个卫所的百户,真说不上是了不得的人物,特别是在辽东,遍地都是各种将军,百户更是狗屁不是。可有战事的地方终究跟太平的地方不同,在天津卫这里,一个小小的寻街百户也是没人惹得起的。
进到雅间,茶水端上,伙计就赶紧退下。
百户亲自动手,给王禹倒了茶,自己也倒了一杯,这才朝王禹一抱拳,说道:“在下孙三旺,家师是盗门金点楚鸿轩,不知兄弟的尊师尊姓大名?”
对方如此客气,王禹也不便隐瞒,毕竟都是江湖中人,于是王禹说道:“在下王禹,曾拜盗门雁鸿生、孙鸿臣为师。”
“你、你真是雁师伯和孙师伯的弟子……”孙三旺不由得仔细打量起王禹。
王禹点了点头,说道:“正事。”
“江湖传言,我两位师伯在辽东失手,被朝廷鹰犬所擒……你是何时拜的师?”孙三旺好奇地问道。
“我是在大牢里面拜的师……”王禹没有隐瞒自己的拜师经历。
听了王禹的讲述,孙三旺点了点头,跟着说道:“那你手上的那枚戒指,想来就是盗门门主的信物了?”
“正是。”王禹也不隐瞒,将手伸到孙三旺面前。毕竟这枚戒指他一直都在手上,却是没有什么人认识,孙三旺算是第一个认识的。
孙三旺只瞧了一眼,便站起身来,躬身说道:“孙三旺拜见门主。”
他的举动,让王禹一惊,王禹连忙说道:“孙兄莫要多礼,盗门中的事务,家师所授不多,还请孙兄多多指点。”
两位师父虽然教了王禹不少东西,可大多都是一些本领,以及闯荡江湖的规矩。盗门之中的事情,虽然也说了一些,可毕竟不够。
孙三旺坐回椅子上,说道:“家师楚鸿轩虽然和令尊师不是一个师父所授弟子,却是同宗,都属盗门第一派九猫门传人。”
这个王禹倒是知道,师父曾经跟他说话,盗门第一门便是九猫门。九猫门中设有总门和八大分支,这八大分支便是盗门八行的金点、乞丐、响马、贼偷、倒斗、走山、领火、采水。王禹大师父和二师父属于总门的,当年总门兴盛,门下精通八大分支的所有本事,后来因为一次浩劫,八大分支背离总门,总门更是被朝廷的一次围剿,死伤惨重,从此人才凋零,原本的八大分支绝技,现在只剩下盗贼和响马两门绝技了。
不要以为盗门这八项绝技很简单,就算是乞丐,那也是有本事的。虽然不像武侠小说中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那些玄乎,但也有其独门的手段。普通的乞丐,根本不算是盗门中人。
“那尊师想来便是九猫门八大分支中的金点一行了?”王禹问道。
“没错。”孙三旺点头说道:“当初九猫门之所以会分崩离析,全是有人被朝廷收买,进而挑拨离间所造成的。总门后来虽然也知道了其中端倪,可碍于面子,拒绝给八大分支认错,以至于盗门不睦。家师临终意愿是希望有一天九猫门能够重新聚首,再创辉煌,却也知总门一脉恐再无传人。若没有盗门门主之信物,九猫门永无一统之日。今日见到王兄手上之信物,想来家师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
“家师也有遗愿,希望盗门一统,可谈何容易。”王禹摇头苦笑。
“确实如此,可事在人为,也不一定就做不到。我观王兄武功精湛,想来已得到两位师伯的真传,只是暂时实力有限而已。我辈可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