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我不伤他就是……”络腮胡子把手一摊,说道:“小子,这次尽管来,怎么打都行,千万别手下留情!你伤不到我的!”
“好……”王禹退了一步,跟着再次一脚,这次踢向对方的胸口。
“砰”地一声,脚狠狠地踢在络腮胡子的胸口之上,发出一声闷响,就像是砸在墙上一样。
络腮胡子硬接了这一脚,却是巍峨不动,再看王禹,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住右脚,正呲牙咧嘴呢。
刚刚那一下,震得他脚尖生疼,真像是踢到墙上一样。
“小子,看到没,这叫金钟罩,浑身上下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你说这一招厉害不!”络腮胡子得意地说道。
“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瘦小枯干轻笑一声,说道:“真要是这样,你至于被关在这里,真要是铜皮铁骨,脚筋怎么也被挑断了。”
“你不跟我抬杠能死呀?”络腮胡子气鼓鼓地说道。
瘦小枯干摇头一笑,说道:“就会蛮干,一点脑子也没有。小子,你说我和他的本事谁厉害?”
“小子!你说谁的本事厉害!”络腮胡子用恐吓的语气叫道。
“这个……说真的……两位前辈的功夫都很厉害……可这是两门子……根本没法比较呀……”王禹抱着脚,一脸为难地说道。
“什么两门子呀!这是一门子的功夫!”络腮胡子和瘦小枯干竟然在这一刻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6章 盗门二老()
“一门子……这怎么能是一门子呢?”王禹不解地说道。
“我和他都是师出盗门,只不过他学的是抢,我学的是偷。”瘦小枯干说道。
“那不还是两门子么。”王禹忍不住说道。
“一门子!”络腮胡子和瘦小枯干再次异口同声。
“一门子就一门子,我说不过你们俩……”王禹只好无奈地点头说道。
“什么叫说不过呀,我跟你说,天底下但凡做没本钱买卖的,都是盗门中人。不管是走千家过百户的飞贼土鼠。还是占据一方,拉杆立旗的响马流寇。甚至包括荒郊野岭,挖坟掘墓的摸金术士,这些都属于盗门。你现在明白了吗?”瘦小枯干一本正经地说道。
“明白了。”王禹点头。
“明白就好,那你说我们俩的本事谁厉害呀?”这一次,是络腮胡子大咧咧地问道。
“这个……”王禹为难,他谁也不想得罪,而且这两位的本事都确实厉害,迟疑了一下,王禹才说道:“二位各有千秋,实在说不上谁更厉害。”
“你小子倒是挺会说话,谁也不得罪呀。”瘦小枯干笑道。
“我说的真是实话。二位的本事,那都是盗门的翘楚……一般人确实没法比呀……所以我这……衡量不出来谁更厉害……”王禹说道。
“唉……”络腮胡子见王禹这般说,不禁叹息一声,说道:“早知道刚刚我拿出来点更厉害的本事,让你直接就知道谁更厉害。”
王禹心头一紧,暗说这还有更厉害的呀。我这踹你一脚,到现在脚还疼呢。
瘦小枯干则是微笑地说道:“其实咱们能够被关在一起,那也是缘分,你小子心地不错,刚刚踹他第一脚的时候,没有下手,这点很让我满意。这就叫盗亦有道。按理说,我这一身本事,本来是要埋到土里的,既然咱们有缘分,我就把这身本事教给你,也让你瞧瞧,我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你等会!”络腮胡子马上不满地叫道:“什么叫你的本事到底有多大呀?再者说,这个徒弟凭什么就是你收呀?难道我就不能收!小子,我收你为徒,让你看看我的本事到底有多大,到时候你就服气了!”
“我是服了你了,什么事你都抢!不过这样也好,咱俩都把平生的本事教给他,让他到时候自己来评估,咱俩谁的本事更强!”瘦小枯干说道。
“好!就这么定了!小子,拜师吧!”络腮胡子马上大咧咧地叫道。
“不不……”王禹急忙说道:“二位前辈,我这也没说要学呀……你们怎么就替我定了……”
“拜我俩为师,你还吃亏了!”络腮胡子没好气地说道。
“倒不是吃亏……主要是……我和二位一样,都被打入了死囚牢,死是早晚的事,搞不好我还得走在您二位前面呢……”王禹有点悲哀地说道。
络腮胡子登时无言以对,可不是么。
倒是瘦小枯干笑道:“小子,如果我的双脚脚筋如果不被挑断,你以为这里能困的住我么?”
“啊?”闻听此言,王禹眼睛一亮。
“你扶我起来。”瘦小枯干向王禹伸出手。
王禹马上站起来,又将瘦小枯干给扶了起来。
瘦小枯干让王禹扶着,来到监牢门口,门上有锁链,链子上挂着大锁。
这时就见瘦小枯干从怀里摸出一根针来,把手顺着栅栏探出去,摸到了锁头,将针轻巧地插入锁眼,只是一拨,便听“咔”地一声,锁就这么被打开了。
“这?”王禹一下子就懵了,这也忒厉害了。
瘦小枯干又把锁头给锁上,说道:“小子,看到没有,我二人若是脚筋不断,想要合力杀出去,简直是易如反掌。”
领教了二人的本事之后,这话王禹是真信。络腮胡子真的是铜皮铁骨,他俩联手打出监狱,应该没人能拦得住。
“好了,扶我回去吧。”瘦小枯干说道。
王禹马上将他给扶回去坐下。
这一次,他对这两位更是肃然起敬。简直是高人呀。
“小子,现在愿意拜我俩为师了吧,只要学会我俩的本事,我保证你能一个人越狱杀出去。”瘦小枯干正色地说道。
“愿意!”王禹重重点头。
“那还不赶紧拜师!先拜我!”络腮胡子大咧咧地说道。
“凭什么先拜你呀,我是师兄,当然得先拜我!”瘦小枯干说道。
“我是门主,当然得先拜我!”络腮胡子马上顶撞。
“你这门主还是我传给你的呢!”瘦小枯干说道。
“你传给我的,那我就是门主呀!小子,你也听到了,是他自己承认的!”络腮胡子叫道。
“但是我现在已经反悔了,不传位给你了!你有脾气呀!”瘦小枯干毫不示弱。
“你!你找揍呀!”络腮胡子愤愤地叫道。
“你还敢以下犯上!知不知道门主信物在谁的手里呀!”瘦小枯干说着,伸手便从怀里掏出来一枚铜戒指戴到手上,在络腮胡子面前炫耀起来。
“这戒指是我存在你那的,以免被官府搜去!”络腮胡子急道。
“那这戒指先前还是我给你的呢!你是不是不服呀!本门第一条戒律是什么?”瘦小枯干这次厉声说道。
“好好好……我服了……先拜你……”络腮胡子无奈地说道。
确定了拜师的先后顺序,王禹当即拜师,先对瘦小枯干三拜九叩,叫了声大师父。跟着又对络腮胡子三拜九叩,叫声了二师父。
行罢拜师礼,瘦小枯干让王禹坐到他和络腮胡子中间的位置,然后说道:“你既拜入我盗门,便要遵守我盗门门规,都说盗门三只手,做的全是没本钱的买卖,可是却要牢记盗亦有道这四个字,你明白吗?”
“明白!”王禹郑重地说道。
“你现在还不知道大师父和二师父的名字,我叫雁鸿生,你二师父叫孙鸿臣。咱们盗门属外八门之一,这外八门分别是盗门、蛊门、机关门、千门、兰花门、神调门、红手绢与索命门。其中我盗门乃是外八门中最大的一门。盗门之中包括金点、乞丐、响马、贼偷、倒斗、走山、领火、采水。金点的意思就是街上摆摊算命的江湖骗子,乞丐不用我解释,响马是拦路抢劫的,也就是你二师父,贼偷就是我了,倒斗是盗墓的,走山是占山为王的,领火是杀人放火的强盗,采水是海盗。咱们盗门八支已经分崩离析,我也指望你能够重新一统盗门,毕竟我和你二师父都做不到,只要你能将我俩的本事传下去,不要堕了我盗门的名头就行。”瘦小枯干又是正色地说道。
“大师父,我记下了。”王禹马上说道。
“好。”雁鸿生满意地点点头,又道:“今天时辰不早,你也受了不轻的的伤,需要好好休息。虽然服了本门的秘制金创药,也不可能立刻就好。但时间有限,我和你二师父的时日不多,早上起来之后,你就要开始学艺了。”
接下来的日子,王禹在监狱里面和两位师父学习盗门绝技。
雁鸿生的本事叫作妙手空空、飞檐走壁,这两门功夫都比较难学,好在王禹练过功夫,有些底子,练起来倒也容易一些。
孙鸿臣的功夫,讲究的是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用孙鸿臣的话说,想要打人,要先学挨打,拦路抢劫,也得有本事。除了这些功夫之外,还有不少江湖上的规矩与黑话,这些都是要学的,要不然的话,日后走江湖遇到同行,很容易发生误会。
死囚牢很静,除了有狱卒来送一日三餐之外,倒也没有人来打扰。
吃的确实是残了点,除了糙米饭就是窝头,搭配的永远是咸菜。
转眼间,过了两个月,王禹将两位师父的功夫学了个七七八八。即便没练成的,也得先把口诀和窍门记住。
这一天,狱卒前来送饭,不过这一次,其中一个狱卒的手里拎着一个食盒,还有一小坛子酒。
牢门打开,狱卒将食盒和酒坛放下,另外一个丢下窝头和咸菜。
“二位,明天就上路,吃顿好的吧。”狱卒突然说道。
一听这话,王禹就觉得脑子“嗡”地一下,好似五雷轰顶。虽说你和两位师父相处了两个月,但这两个月之间的感情,胜多多少人几年的感情。
在王禹看来,这个世上除了父母之外,只有这两位师父对他最好了。
“官爷!”雁鸿生倒是不在意,洒脱一笑,从怀里摸出来一锭银子,约莫能有五两重。他将银子抛给狱卒,说道:“明天就上路了,你那点酒不够喝呀。”
狱卒微笑点头,说道:“行,我去给你买。”
一般谁也不会难为一个将死之人,而且五两银子可不少,要是一般的酒,百八十斤都不成问题。要知道,这狱卒一年的俸禄才十两银子。
牢门锁上,雁鸿生让王禹扶着他跟孙鸿臣坐到一起,两个人这是第一次坐到一起。然后又叫王禹把食盒摆到他们面前,开始吃喝。
这两位吃饭的时候,还不忘了抬杠,似乎没有半点将要赴死的气氛,就跟没事人一样。
王禹的心里不是滋味,只是闷坐着。过了一会,有狱卒提了两大坛子酒过来,从中没少赚差价。当然也没人计较这个,两位老师已经开始你一碗我一碗的大喝起来。这就是他们人生中最后的一顿酒了。
酒到半酣,雁鸿生突然将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递给王禹,说道:“王禹,这枚戒指,是咱们盗门门主的信物,在江湖之上,有的盗门中人认这个,有的不认。但不管认不认的,只要是见到这枚戒指,都会给上几分面子。现在,我正式将盗门门主的位置传给你。”
“师父……”王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孙鸿臣见王禹流泪,立时瞪了一眼,叫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我和你大师父还没死呢!哭什么哭!赶紧把戒指戴上!”
“是,二师父……”王禹赶紧止住眼泪,接过戒指,戴在手上。
第7章 捞人()
“王禹,我和二师父就剩下这最后一个晚上了。能传授给你的东西,基本上都传授给你了。在这里,我还要叮嘱你一下,一定要记住,盗亦有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雁鸿生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大师父,我……”
王禹刚想说我记住了,可这话还没等说出口,却听孙鸿臣抢着说道:“这话你可别听他的。你一定要给我记住,干咱们这行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留什么一线呀,给对手一线生机,日后他就会想办法报复你,到时候,你的麻烦就多了。斩草必除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让对手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你懂吗?”
“是,二师父。”王禹赶紧答应。
他知道二师父的性格,只有顺着说。别看两个师父经常吵嘴,可他是不能反驳的。
“师弟,你就是这样。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王禹,日后的路,需要你自己来走,什么时候该留下情面的,一定要留下,什么时候该斩草除根的,就绝不能容情。这些都由你自己来把握。”雁鸿生说道。
这次算是雁鸿生难得的一次认同孙鸿臣的话。
王禹仍然马上答应。今天晚上,或许就是自己最后一次跟两个师父说话了。
两个师父看起来洒脱,但真到了人之将死的时候,和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开始喝酒的时候,话还不少,越来后面,话就越少,到了最后,就是牛饮了。
也不知到了几更天,二人先后睡着了。王禹看着两位师父,心中说不出一个滋味来。
人固有一死,但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天会死。当你知道你明天就要上刑场的时候,只怕或许什么都看开了,或许还有不舍,或许会很畏惧。
王禹跪在地上,给两位师父磕了三个响头,算是最后的送别。
第二天一早,两位师父还没起来,看来睡的很沉。相比于他们,王禹这一夜都没睡好,老早就起来了。
蓦地里,“哐当”一声,紧跟着,有两个狱卒来到死牢外面。一个将死牢的门打开,一个伸手指向王禹,说道:“你过来。”
“叫我?”王禹不由得一愣,指了指自己。
“就是叫你!出来!”狱卒喊道。
王禹好奇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问道:“两位官爷,有什么事吗?”
今天是两位师父上刑场的日子,难道自己还要走在他俩前头,不至于吧?王禹多少有点紧张,但他也拿定了主意,如果真是拉他上刑场,那没办法,只好拼了。
“跟我们走吧,换个监房。”狱卒说道。
“换一个?为啥?”王禹越发的不解。
“你小子运气好,艳魅儿花了不少钱捞你,你再委屈几天,就能出去了。真不知道,你小子是怎么交的桃花运。”狱卒有些羡慕地说道。
“啊?”王禹大吃一惊,自己和艳魅儿不过是一面之缘,稀里糊涂的穿越到她家去了。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花钱在死囚牢里面捞自己。
王禹随即问道:“花了多少钱呀?”
“这我哪知道呀,估计不能少于二百两。你磨磨唧唧了,赶紧跟我走,在死囚牢里过的很舒服么。”狱卒说道。
“这……”王禹回头看了眼两位师父,雁鸿生和孙鸿臣仍在熟睡。死囚牢这个地方,他是一天也不想多待。可是他还真有些不舍得这两位师父。两位师父今天就要上刑场,如果一醒来看不到他,也不知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我可不可以……”
王禹本想说我可不可以先等等,等这两位上路之后再走。
可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却突然听到雁鸿生的声音,“既然能离开这里,那就走吧。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你的情义,我知道。走吧、走吧……不要回头……”
“是……”王禹看向二老,孙鸿臣似乎仍在睡觉,但雁鸿生也没起来,侧躺着,闭着眼睛。
王禹的眼睛有些湿润,他冲二老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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