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按了她在床上躺下,替她掖了掖被子,柔声道:“睡吧!”
姜钰被闹得真的懵了一逼,完全没听明白宇文说的是什么跟什么,那装得深情款款的样子,演技倒真的成了演技级别了。
不过懵逼归懵逼,这并不妨碍姜钰庆幸逃过这一劫,逃过这龙爪。
姜钰赶忙背过身去,重新蜷伏抱着身子裹紧了被子,然后闭上了眼睛。
宇文却仍在背后看着她,静静的看着她,眼神微微黯下来。
寝殿里静悄悄的,只留下红烛噼噼啪啪的声音,烛光摇曳在帐子上,照映出半个影子。
直到过了许久之后,直到宇文听到姜钰清浅的呼吸声,显然已经进入了梦乡,他才轻轻的掀开被子,的又从床上起来。
自己拿了屏风上挂着的衣裳穿好,然后回身再看了床上的姜钰一眼,然后轻手轻脚的出去,轻轻的开了寝殿的门。
正站在寝殿外面守夜的小顺子见宇文这时候出来,显然有些吃惊,连忙喊了一声:“皇上!”
宇文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轻点声,然后亲手关上了门,才道:“回泰和宫吧。”
而此时寝殿里面,直到宇文走了之后,姜钰才睁开眼睛,深深的松了一口气,然后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喘气一边叹道:“吓死我了!”
同一时间,椒兰宫里。
孟萱玉刚刚沐浴完毕,从屏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宫女知棋上前虚扶着她到妆台前坐下,拿了梳子替她梳头,一边笑了道:“娘娘,您真漂亮,难怪皇上会将您放在心尖儿上!”
孟萱玉对着镜子瞧了瞧自己的脸,漂亮是漂亮的,不过终归不如这宫里另外的一位。
孟萱玉拿了妆台上放着的一根簪子摆弄着,一边浅浅笑了笑,道:“你呀,也就会逗本宫高兴罢了。要论漂亮,本宫又怎么及得上本宫的妹妹蘅儿。”
知棋撇了撇嘴,有些不屑道:“紫宸宫的那一位漂亮又如何,皇上在宫里将她立起来,也不过是给娘娘您做挡箭牌的。”
就像在国公府,大夫人长得漂亮家世又好又如何,国公爷最宠爱的还不是她家娘娘的生母夏姨娘,生下国公府的世子的也是夏姨娘。
所以啊,在这宫里也一样,她家娘娘以后会生下皇上的小太子,而紫宸宫的那一位也就只有这个“贵妃”的名头好看罢了。
知棋想着忍不住高兴起来,接着又低了低头,笑着跟孟萱玉道:“皇上这次接您去紫宸宫,奴婢还以为皇上会多留您一会,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让人送您回来了。皇上真是不懂娘娘的心,皇上大半个月不在宫里,此时肯定是想要跟皇上多呆一会儿的。”
孟萱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手上的簪子放回妆台上。
她自然是想要多留一会的,但皇上今日显然没有什么心思。
都说皇上宠爱孟蘅玉是为了给她做挡箭牌的,是为了保护她,他爱的是她。她觉得她也应该这样相信,因为皇上确实是这样的做的。
但是皇上的这份爱,总是让她感觉底气不足,让她觉得这好像是她错觉一样。
皇上让人将她接到紫宸宫去,可是皇上跟她相处的时候,却总让她感觉好像心不在焉。
她有时候倒是羡慕孟蘅玉,可以光明正大的得到他的宠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在她的身边。
孟萱玉微微闭了闭眼睛,心里微微有些刺痛……还有嫉妒!
过了好一会之后,她才睁开了眼睛。
然后看到她的另外一个宫女知画脸上带着几分喜悦和得意的走了进来,对她屈了屈膝,然后凑到她的身边,轻声的对她道:“娘娘,皇上刚刚从紫宸宫出来,回泰和宫去了。”
孟萱玉听着先是一怔,接着嘴角慢慢的翘了起来。
或许她不应该多想,也不应该怀疑宇文。你看,没有她在紫宸宫,他连一刻都不愿意多呆。
而同一时间,在景安宫里。
良姑姑也凑到崔太后的身边,轻声的对她道:“太后娘娘猜得果然没错,皇上真的悄悄将淑妃抬去了紫宸宫相见。淑妃一走,皇上不久也跟着出了紫宸宫回泰和宫去了。”
崔太后听着微微抬了抬下巴,目光沉下来。
他想保护椒兰宫的那一位,她偏偏不让他如意!
第十一章 针对
姜钰摸了摸头上的发髻,看着菱花镜中的女子,忍不住赞叹一声。
有时候老天爷这一双灵巧如斧工的手,委实不得不让人惊叹的,能造出菱花镜里面这样一个倾城绝色的美人来。
古有言说“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而镜子里的女子,不笑都能倾城倾国了。
又有诗曰“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形容在镜中的女子身上,却还仿还不足以形容其的美貌。
十**岁的年纪,正是碧玉之年,明明头上未着一饰,亦无过多的妆容,却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能看出倾城艳绝来。
特别是那双眼睛,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睛长得好的女人容貌也是不差的。
而镜中女子的眼睛长得尤其的漂亮,明若琉璃,亮如星辰,看人的时候能瞬间将人吸引进去,然后沉浸在她的目光里为其生为其死。
而她唯一有一点不好的是,女子身上的气质显得过于清冷和冷若冰霜,让人觉得不易亲近。
姜钰心道,到底是曾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女子,绝色的容貌是不容置疑的。想想宇文能放着这么一个倾城天下的美人而不爱,反而爱上淑妃,也委实让人怀疑他的品味。
墨玉捧了衣服走过来,对姜钰道:“娘娘,奴婢伺候您穿衣服吧?要是宁默宫去得晚了,千秋宫里的那一位只怕又要出幺蛾子了。”
说着看向正站在姜钰身后给她梳头的碧玺,又抱怨道:“碧玺,你怎么还没给娘娘梳好头发!”
碧玺弯腰从首饰匣子里拣出一根通体碧玉的簪子来,轻轻的插在姜钰的发髻上,然后道:“娘娘,可以了。”说着又解释道:“今日这场合娘娘不宜太出风头,就简简单单这样装扮好。”
墨玉有些得意的挑起眉道:“凭咱们娘娘的容貌,头上就是不着一饰,那也鹤立人群的,想要不出风头,那可不容易。”
姜钰没有说话,伸手将翻了翻墨玉手里捧着的衣裳,那衣裳也是极素的颜色。
今日是她出殡的日子,崔太后下了命令,后宫所有的妃嫔都要去送她这位英年早逝的太妃,她自然是不能穿得太艳丽的。
想想这人生,有时候也是让人无语得很。
姜钰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有一天她要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裳,然后去参加她自己的葬礼这话其实让人觉得恐怖了点,但却是真相!
墨玉又在嘀嘀咕咕的抱怨道:“太后娘娘也真是的,姜太妃一个无关紧要的太妃,却让全宫的妃嫔去给她送葬,也太过抬举姜太妃了。”
姜钰心道,崔太后哪里是想要抬举她,她想要的不过是折一折腾宇文的女人。
姜钰由着墨玉和碧玺服侍着换好了衣裳,然后出了紫宸宫。
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对墨玉道:“你不用陪本宫去宁默宫了,让碧玺一人陪本宫去就好。”
墨玉听着愣了一下,显然是有些意外姜钰会这样说的。
从姜钰这两日的观察来看,墨玉和碧玺两个宫女里面,显然是墨玉更得孟蘅玉的宠爱的,所以墨玉跟她说话的时候也更无所顾忌。而这种场合,孟蘅玉作为贵妃,带得自然应该是自己信重的宫女。
姜钰此时的话,多少让人以为墨玉要失宠的意思。
不过墨玉虽然愣了一下,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乖觉的对着姜钰屈了屈膝,道:“是。”
姜钰看着点了点头,墨玉平日里看起来虽然没大没小了些,却知道分寸,没有恃宠生娇孟蘅玉的这两个贴身宫女倒是不错。
姜钰又接着吩咐道:“本宫现在又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办,你去打听打听,姜太妃身边那个叫谷莠的宫女,昨天让皇后弄哪里去了。打听到了,就去将她带回紫宸宫里来。”
墨玉心里松了一口气,又笑着屈膝道了声是。
姜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碧玺去了宁默宫。
此时宁默宫里已经是极为热闹了,皇后和满宫的妃嫔都在,以及她那位做了成王妃此时已守了寡的异母妹妹姜,和嫁给宁远侯萧长垣做了宁远侯夫人的异母姐蔺。
此时皇后正坐在上首,两边陪坐着的正是她那异母的一姐一妹,其他后宫妃嫔以孟萱玉打头站在皇后的身后,静默不语。
其他后宫妃嫔站一站倒是没什么,唯有一个孟萱玉,此时怀着几个月的身孕,听说胎相还有些不稳,此时站久了倒是有些受不了。
姜钰此时进来一眼见到,就是孟萱玉脸色有些发白发虚冒着冷汗,却扶着身后一个妃嫔的手一直在忍的样子。
然后姜钰便知道,今日这一场,恐怕是故意针对孟萱玉的了。
皇后听到姜钰进来的声音,抬起眼来瞥了她一眼,目光暮暮的开口道:“贵妃来得可真够晚的,满宫的人就等你一个。”
是她来得太晚还是她们来得太早,这可真不好说。
姜钰弯了弯嘴角,笑着走过去,一边道:“娘娘恕罪,臣妾知错了。”说着又一脸娇羞的道:“都怪皇上,走得时候非要吩咐宫女不用叫臣妾起床,让臣妾睡到自然醒,这才让臣妾气得晚了一些。”
皇后听着撇了撇嘴,谁不知道皇上昨天晚上在紫宸宫留了没多久就走了,在这里摆什么宠妃的谱子。
还是太后说的对,皇上看着宠贵妃,未必是真的宠爱贵妃。
说着眼睛又偷偷瞄向身后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的孟萱玉,然后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姜钰看了看皇后身后那两长串的美人儿,又看了看旁边空着的位置,犹豫了一会,最终走到了宁远侯夫人蔺氏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她大病初愈,才不跟着那些人一起站呢。
皇后看着皱了皱眉头,目光有些阴沉,显然是对她的行为十分的不满。
姜钰倒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又笑着对皇后解释道:“皇上说了,臣妾这身子,不可久站。”
皇后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心里恨得牙痒痒。
蔺氏垂着头,只当自己没看见皇后和贵妃的明争暗斗。她一外命妇,并不想参与后宫后妃的斗争。
姜钰倒是看到了她那位妙龄守寡的妹妹姜,用眼睛偷偷扫视了她一眼,目光里倒是有些不屑她的以下犯上的模样。
不过管她呢,在姜家的时候她跟姜就不和,互相看不顺眼,姜也最爱讲究嫡庶尊卑,仗着嫡女的身份将她当奴婢使唤。
所以她也委实不在意姜钰的目光的。
第十二章 示威
皇后的脸上乌黑起来。
在一众妃嫔宫女和外命妇面前,姜钰敢这样不给她这个皇后面子,想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她若是放任于她,那她这个皇后真是不用当了。
皇后盯着姜钰,怒道:“贵妃,本宫看你的上下尊卑和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容你这样放肆和以下犯上。本宫今日,还非要行管教之责,好好教导你不可!”
说着沉着眼睛,对着身边的宫人喊道:“来人呐……”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便已经被姜钰打断道:“回皇后娘娘……”
姜钰挑了挑眉,美目流转了两番,笑着看向皇后,然后缓缓而道:“臣妾不敢!只是皇上昨夜千叮嘱万叮嘱了臣妾,臣妾身体未大好前,见谁都无须跪拜,哪怕是见到皇上也一样。臣妾也不过是奉旨行事罢了。”说着又故意看了皇后一眼,又微有些挑衅的笑着道:“想来,上下尊卑和礼仪比起皇上的圣旨来,总归是皇上的圣旨要排在前头的。皇后娘娘,您说臣妾说得对嘛?”
皇后气得站起来,指着姜钰怒道:“贵妃,你……”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贵妃扯出皇上这张大旗,难道她还能说皇上的圣旨不如上下尊卑和礼仪重要吗?令她火冒三丈的是,明明是如此无赖的话,偏偏说得让她无言以对。
孟蘅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从前三懵棍打不出一个屁来,就只会冷冰冰的看人。没了一个孩子,如今的话儿倒是比谁都多。
一旁的蔺氏也显得有些惊讶,这宫里的孟贵妃她虽然接触得不多,但是也打过几次照面的,那可是个冷若冰霜的冰山美人,可不像是如今这样的性儿。
不仅蔺氏,就是皇后身后站着的孟萱玉,此时也有些惊讶的,目光有些异样的看着孟蘅玉。
姜钰心里却哼哼了两声,她才不管宇文心里爱的真正是谁呢,反正他在外面表现出来的就是最爱孟蘅玉,既然如此,就不能好好利用一把,扯着他这张大旗摇喊呐威。
以前当当太妃的时候小心做人那是迫不得已,没道理如今混成贵妃了,还要伏低做小。
然后再一转头,却看到蔺氏和孟萱玉都有些讶异的看着她,于是心里有“哦”了一声,她好像表现得有些过了。
于是又轻轻咳了一声,然后正襟危坐,做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来,好像刚才的伶牙俐齿都是错觉。
皇后气得二佛出墙三佛升天,甩了甩袖子,奴哼了一声道:“你不用拿皇上来压本宫,皇上容你这般恃宠生娇,本宫却不能看你目无尊卑,坏了后宫的规矩!”
说着便要再吩咐宫人押姜钰,这时候蔺氏却突然站起来,浅笑着唤了一声“娘娘”,然后道:“今日是太妃出殡的日子,于灵前争吵难免打扰了安息之人。娘娘与贵妃娘娘同是侍奉皇上的贵人,姐妹情深,皇后娘娘便是觉得贵妃言语失当,不如时候过后再与贵妃娘娘仔细分说,也省得在人前让贵妃娘娘觉得羞愧不如。皇后娘娘心胸宽广,就当给贵妃娘娘一个面子,给皇上一个面子。”
姜钰听着忍不住在心里啧啧了两声,听听这多会说话啊。
什么狗屁姐妹情深,皇后估计恨她恨得晚晚扎小人了,她看皇后也不怎么顺眼,但蔺氏偏偏就能说得若有其事的模样。
她这个贵妃和皇后两尊大佛,她一个都得罪不起,所以既不在皇后面前说她这个贵妃行为有错,掉转头对皇后奉承皇后心胸宽广大人有大量,不能与她这个贵妃一般计较,最重要的是提起皇帝,让皇后明白,若是真的教训了她这个贵妃,可能会得罪皇帝。
一番话说得真是让人不服不行。
皇后想了想,虽然心中仍是不满,但顾忌着宇文,终是没敢太放肆。
虽然太后跟她说,孟蘅玉不过是个挡箭牌,但皇上向来的表现是甚宠孟蘅玉,她虽信了太后,但也不能全信,万一真的处置了贵妃,皇上过后来找她算账那就麻烦了。
既然蔺氏递了梯子给她下,那她也就顺着梯子往下爬,对蔺氏道:“本宫今日就给宁远侯夫人一个面子,也看在姜太妃的面子上,不处置贵妃……”说着又转头狠狠盯着姜钰,恨恨的道:“等过后看本宫怎么好好收拾你!”
姜钰听着撇了撇嘴,显得有几分不削。
不过她看在蔺氏这个异母姐姐的面子上,也懒得跟皇后耍嘴皮子。
蔺氏却是深深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也不想管后宫后妃斗争的那档子事,但今日毕竟是姜钰出殡的日子,年纪轻轻冤死在宫里,总不能让她连黄泉最后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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