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孟蘅玉进宫的阵仗来,孟萱玉进宫的时候就要低调许多。且孟萱玉进宫后,宇文看着对孟蘅玉宠爱不减,对孟萱玉也不多如何青睐,但其中却必有什么样的东西不一样了。
她以前的宫女谷莠最爱好八卦,在宫里老一辈的宫女里面又混得开,常爱听她们嚼舌根子,倒还打听了一些事情来。
说的是宇文小时候在宫外遇上过个小姑娘,那小姑娘救过他,所以一直记在心里。长大后就想找到小时候救自己的姑娘,然后娶了她。
后来找人一打听,原来救自己的那个小姑娘是孟家的二小姐,于是一道圣旨用娶后之礼将她纳进了宫里。
结果没过多久,发现自己娶错了人,小时候救他的根本不是孟蘅玉,而是她的姐姐,于是又一道圣旨纳了孟萱玉。
等孟萱玉进宫一看,发现这女子如此美好善良白莲花,放在后宫还不让人给吃了,特别是他还跟太后不对付,让太后知道了他心里爱着她,还不把她给灭了,得要想个办法护着她呀。
于是,搞出了那一场表面宠贵妃暗地爱淑妃的戏码。
总之说来说去,就是一场美人救英雄,英雄以身相许,结果发现许错了人,然后又想改正,于是引发出的一场爱恨纠葛。
她那时候只以为宇文不爱孟蘅玉,却没想到孟蘅玉心里怕也是不爱宇文的。
孟蘅玉与周耘应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后表哥表妹互许倾心,其中怕也有一番爱恨情长。
结果宇文一番棒打鸳鸯,从此表妹一入宫门深似海,表哥自此是路人!
难怪孟蘅玉在宫里总是一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见谁都像是欠她二百两银子的模样。原来,宇文还真是欠了她。
而现在这些宇文与孟蘅玉之间,或者孟蘅玉与周耘之间的恩怨纠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成了孟蘅玉变成了宇文的贵妃,而周耘却想拐着她这个贵妃逃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要是皇宫能这么轻易逃出去,那才是怪了。
宇文虽然并不真心爱孟蘅玉,但也绝对不会允许孟蘅玉给他戴一顶绿帽子的,更何况孟蘅玉还是一副很好用的挡箭牌。
真不知道是这位周二公子单纯,还是这位周二公子将她想得单纯。
姜钰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目光凌厉的看着周耘,怒斥他道:“周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不知道本宫是谁,本宫是大周的贵妃,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你跟本宫说这样的话,就不怕皇上砍你的脑袋吗?”
姜钰重重的“哼”了一声,警告道:“本宫告诉你,不管以前本宫和你有过什么,但在本宫踏进宫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全都过去了。本宫现在是皇上的女人,本宫不会离开皇宫,更不会跟你离开皇宫。”
姜钰深深的看着他,心里奉劝的道,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别给自己找麻烦,也别给她找麻烦。
她现在应付宇文已经是一头乱麻了,可别再整出一些事情来。
周耘却还是那样的看着她,只是表情却更加黯然下来,带着痛苦和绝望,沉默了好半天才道:“你爱上了他是不是?”
姜钰心里“嗯”了一声,只觉得这位周二公子话题是不是转移得太快。
她没有说话,而周耘则是继续道:“其实我知道,我早就知道。那次听到你有了身孕,我就知道,你是那样决然傲然的人,若不是真的爱上了他,你又怎么会愿意为他怀这个孩子,更不会在失去孩子后那样伤心。”
周耘又抬起头来,目光中又带上了一丝希望,劝着姜钰道:“可是蘅儿,他不爱你,他只是将你当做挡箭牌,让你替孟萱玉裆下刀光剑雨。那日在景安宫他舍了你而选择保下孟萱玉的孩子,你就应该知道。这皇宫不是属于你的地方,皇上也不是你的良人。”
“我依旧想带你走,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三日之后是先帝的忌辰,皇上会去皇陵祭祀先帝。我已经做好了安排,那日会有人接应你乔装离开皇宫,我在宣武门外等你,然后我们一起离开大周,去海外的东瀛。我会一直等你到晚上,我希望你会来赴约。”
姜钰真的是风中凌乱了,一个头两个大。
而周耘却还在说:“蘅儿,我希望我还有机会,能给你一个我曾许给你的未来……”
真是许你个大头鬼!
第二十三章 忠心
姜钰斜靠在桌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则拿了一根桃花枝,正显得有些百无聊赖的逗着桌子上白瓷鱼缸里养着的几条锦鲤。
她心里装着事,所以逗鱼逗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心里还在想着今天周耘说的话。
周耘与孟蘅玉应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这几乎已经是确定的了。只是进宫之后的孟蘅玉,是依旧爱着周耘,还是爱上了宇文,这却不得而知。
周耘说想要带孟蘅玉,也即如今的她姜钰走,并说已经做好了安排,且周耘能如此确切的知道她的行踪,这就表明这紫宸宫甚至是孟蘅玉的身边,一定有周耘的眼线,且孟蘅玉对她一定还颇为信任。
只是这个人是谁呢?
姜钰抬起头,看了看一旁正指挥着宫人将正殿换上新鲜的桃花的碧玺,忍不住用托着下巴的那只手的手指轻轻的敲着脸颊。
姜钰静静的看了一会,然后开口将她叫了过来,道:“碧玺,你过来。”
碧玺转过身道了一声是,然后走过来,对姜钰屈了屈膝,唤了一声:“娘娘。”
姜钰又挥了挥手,让其他的宫人们都出去,然后才坐直了身子,靠在椅子上,一边玩着手里的那根桃花枝,一边状似无意的问起道:“最近,可有什么人传信给本宫,而本宫却不知道的。”
碧玺脸上并无异状,让人看不出什么,恭谨的柔声笑道:“娘娘,您忘记了,跟外面联系这些事,您一向是让墨玉负责的。”
姜钰听着道:“是吗?”说着又挑了挑眉,道:“本宫大概是一时糊涂了,倒是忘记了。”
接着顿了一下,又问道:“本宫不是让墨玉去将姜太妃那个叫谷莠的宫女带回来,她带着人回来了吗?”
碧玺回答道:“回娘娘,已经回来了。只是谷莠姑娘在掖庭宫受了些委屈,墨玉让人给她收拾了一下,又去找了医女来给她看伤。总不好让谷莠姑娘仪容不整的来见娘娘。”
姜钰听着心里“咯噔”了一下,谷莠那丫头竟然受伤了!
接着心里又是叹了口气,心想这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她在宁默宫说那些话得罪了皇后,崔娥姿这个人最是小气,或又还有一些迁怒,只需一个眼神,自然又想要讨好她和太后的宫人拼了命的作践谷莠这丫头。
毕竟是与自己相依为命多年的宫女,姜钰心里自然心疼,出口问道:“伤得重不重?”
碧玺还没来得及回答,便看到一身碧衣的墨玉跨进了正殿,正款款的走进来,先对姜钰屈了屈膝,然后才开口道:“娘娘,奴婢来迟了。”
姜钰摆了摆手,然后便开口问道:“谷莠那宫女呢?”
墨玉回答道:“正在门外候着呢,娘娘可是现在要见她?”
姜钰点了点头,道:“带进来吧。”
墨玉道了声是,然后出去,过了一会,又重新进来,身后跟着同是一身碧衣低着头走路的谷莠。
领着谷莠一直走到她的跟前,屈了屈膝便侧身到一边,将谷莠露在了她的跟前。
谷莠的神情有些恍恍惚惚的,一脸的心如死灰。
姜钰看到,她的手上有几条用鞭子打出来的伤痕,清丽的脸上是一个明显的巴掌印。看来碧玺说她受了委屈,还真的是不小的委屈。
墨玉见她站着不动,忍不住提醒道:“谷莠姑娘,还不快拜见我们家娘娘。”
谷莠像是这才反应过来,抬眸悄悄的望了一眼姜钰。
谷莠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明亮又水灵,像是会发光的水晶。其实她的模样也是不差的,比一般的宫女都长得要好一些,甚至不比宫妃们差。
只是以前姜钰怕护不住她,只好让她在脸上涂上黄米水,故意将脸色弄得蜡黄扮丑。
而如今她显然是好好收拾过了,所以将原本清丽的面貌露了出来。
谷莠望了一眼姜钰,然后重新垂下头掩去那双水亮的眼睛,跪了下来,磕头道:“奴婢谷莠,拜见贵妃娘娘。”
姜钰突然有一种类似久后重逢的感动,尽管她们明明昨天还见过,眼睛微微红了一下。
然后亲自站起走过来,弯腰将她扶了起来,道:“起来吧。”
谷莠恭谨的道了一声:“是,谢娘娘。”然后才从地上起来。
姜钰望了她两眼,碍于墨玉和碧玺在这,又隐去了情绪,状作态度随意的放开她,重新走到贵妃椅上坐下,淡淡的道:“你家太妃既然已经走了,你以后就跟着本宫在紫宸宫侍奉吧。”
谷莠重新抬眼看了看姜钰,脸上显得有些疑惑。
姜钰自然知道她是不明白为何她这个贵妃会将她要了过来,但她也没法向她解释,其实现在的这个贵妃就是她姜钰跟她说夺舍重生这种事,会将她吓倒不说,还容易让人以为她是疯子。
而谷莠显然是没有忍住自己的疑惑,开口问姜钰道:“贵妃娘娘为何会将奴婢带回紫宸宫?娘娘恩宠无边,并不缺机灵的宫女伺候。”
姜钰道:“没什么,你就当本宫心善,爱做好事吧。”说着抬眼望了她一眼,又端起一边小几上的茶碗,吹拂了拂上面的茶叶抿了一口茶,然后才缓缓的开口道:“你该知道,你昨日在宁默宫说的那番话,不仅得罪了皇后,也给皇上和宫里其他人找了麻烦。除了本宫这里,你在哪里都不会太好过。本宫看你对姜太妃倒是十分的忠心,正好本宫最喜欢忠心的宫女,所以本宫将你要了来。”
谷莠听着静默了一会,接着却又突然重新跪了下来,对姜钰道:“奴婢谢贵妃娘娘的抬爱,只是奴婢愚笨,恐会侍奉不好娘娘。娘娘善心善德,奴婢恳请娘娘让奴婢去给太妃守陵。”
说着眼睛红了红,又哽咽着道:“我家太妃走得孤单,走前连句话都来不及跟奴婢交代。奴婢自小就是伺候我家太妃的,没有奴婢在身边,奴婢怕她在皇陵里不习惯。娘娘若能成全奴婢,大恩大德,奴婢来世必当相报。”
姜钰叹了一口气,心里真是忍不住想跟谷莠道,你家太妃我就在这呢,你要是真的去了皇陵,我一个人在紫宸宫那才会真的不习惯。
姜钰低头看着她道:“本宫不会成全你,也不想要你来世的报答,你要报答就现在报答吧。”
谷莠抬起头来,十分失望的唤了一声:“贵妃娘娘?”
姜钰道:“本宫将你从掖庭宫救出来,做人就要知恩图报,你就留在紫宸宫报答本宫吧。”
说着吩咐碧玺道:“碧玺,收拾个房间出来,带谷莠下去休息,等她养好伤了,再带到本宫跟前来伺候。”
说着想到了什么,又吩咐了一句道:“去找个太医来给她看看身上和脸上的伤。”医女的医术有限,别将她的谷莠给治坏了,还是让太医再看一遍放心。
碧玺道了一声是,然后扶起谷莠道:“谷莠姑娘,请跟我来吧。”
谷莠抬眼又看了姜钰一眼,眸光茫茫,表情失望,然后垂着头跟着碧玺一起离开。
第二十四章 麻烦(推荐票加更)
谷莠和碧玺走后,殿内就只剩下了姜钰和墨玉两个人。
墨玉转头看着姜钰,十分不解的问姜钰道:“娘娘,奴婢实在不明白,那位谷莠姑娘明明不愿意在娘娘身边侍奉,娘娘为何还要将她留在紫宸宫。”
姜钰自然没有办法对她说出真实的原因,只好敷衍道:“本宫自有用意。”
墨玉想了想,没有再多问,接着又问起道:“对了,娘娘,您留下奴婢,可是有事吩咐奴婢?”
要不然刚刚应该会叫她带谷莠下去休息,而不是让碧玺去。
姜钰“嗯”了一声,然后又侧了侧身靠在榻上,斜看着墨玉,带着些质问和试探的问道:“墨玉,这些日子周家的二公子是不是传过信给本宫?”
墨玉听着,抬眼看了看姜钰,接着“砰”的一声跪了下来,对姜钰道:“娘娘,奴婢并不是故意这样做,奴婢是为了您好。”
姜钰抬了抬手让她起来,对她道:“起来吧,本宫并不是要责备你,本宫只是想要了解情况。”
墨玉道了一声是,然后缓缓的起来,才道:“娘娘,您以前跟周表少爷是差点定了亲,但是如今您都已经进了宫做了皇上的贵妃,周表少爷还老是这样传信给您,对您不好。”
说着又有些抱怨的道:“周表少爷是周大将军的儿子,就算万一真出了事,看在周大将军的面子上,皇上也不敢将他怎么样。可这宫里的是非多,若被人发现,娘娘少不了被人拿住一个私相授受的把柄,要是让皇上知道,就更不得了了。”
姜钰听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这道理连墨玉这宫女都明白,他周耘怎么就不明白了呢,还想带她逃离皇宫?真是脑抽进水了尽给她找麻烦。
墨玉继续道:“再说,娘娘以前跟奴婢说过,您对周表少爷早就没有了感情,让奴婢以后再接到周表少爷的书信就直接烧了。这些日子娘娘一直为小产的事情伤心着,又跟皇上闹别扭,奴婢不想再让这些事烦您,所以自作主张没有告诉您。”
姜钰点了点头,道:“这件事你做的对,以后再有周表少爷这种人传信进来,你还是给烧了。不过有一点,你得告诉本宫,也好让本宫心里有个数知道怎么应对。”
像今日这般的,简直没将她吓死。
那个周耘也真的是大胆,敢在皇帝的御花园里就跟她说要带她走的话,他是真当皇宫是他家后花园了,还是他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宫里到处都是耳朵,他真是嫌她日子太好过了,想给她来点坎坷?
姜钰抬头看了看墨玉,这个丫头倒是真心为孟蘅玉好的,就是行事还不够周全。
孟蘅玉身边就墨玉和碧玺两个亲近的宫女,既然她不是她身边给周耘传递消息的人,那就应该是碧玺。
想着心里哼哼了两声,难怪今日她在御花园会往那个方向去正好就碰上了周耘,想起来不就是碧玺说了一句“那边的桃花开得好看,娘娘要不要过去看一看”吗。
不管碧玺这样做是为了她好还是有别的心思,碧玺这个人都不可信,以后还是该想个办法将她弄走,免得留个炸弹在自己身边。
姜钰抬了抬头,又对墨玉道:“墨玉啊,本宫知道你忠心,不过有些事你还是想得不够多。比如说,你拦下周二公子的信是不够的,你要多想一想,周二公子一个外臣能将信传到紫宸宫,这紫宸宫内外是不是还有周二公子的人。这紫宸宫外的人我们就暂时不说了,这紫宸宫里面,你好好看看谁最可疑,将这些人找出来。”
这紫宸宫都快成筛子了,孟蘅玉是有多不将心放在紫宸宫的门户守卫上面啊。
姜钰招了招手又让墨玉过了,墨玉看着有些疑惑,但还是走过来蹲在了姜钰身边。
姜钰拍了拍她的肩膀,悄声又道:“本宫今日在御花园碰到了周二公子,你知道他跟本宫说什么了吗?他说要带本宫离开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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