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陈应就想起后世那张胖胖的大饼脸。陈长庚是陈应的本家,还是未出五服的堂兄弟,可是这货贼坏。只要陈应有什么玩具,陈长庚总喜欢抢他的,可是打的时候,陈长庚可以打陈应三个。
陈应接着道:“我也不想,天天受他们欺负,所以我都是琢磨着怎么报复回来。”
马三宝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陈应这货的阴狠性子,是从小养成的,这简直就是一个卑鄙小人,万万不能得罪他,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同样的话,落在不同的人耳中,效果却不一样。在李秀宁耳中,她听出了陈应的生长环境似乎不怎么如意。
望向陈应的目光,顿时柔和多了。
李秀宁知道,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就决定一个人的性格。陈应如此阴狠,肯定是遭遇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境遇。
城下,西秦军中军大帐前,西秦小霸王薛仁果望着泾阳城,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
宗罗睺折在这座小小的泾阳城,就连姚大木也折在这里。姚大木虽然只是一个羌奴出身,然而他却天身神力,凶悍如虎,虽然脑袋不太灵光,一直以来对他薛仁果却是忠心耿耿,从无二心。
可是现在,他的左膀右臂都折损在泾阳,这如何不让他愤怒?
就在这时西秦军将领庞雷上前道:“大王,我军先输一阵,士气受挫,不如暂时休兵罢战,待打造器械后,再行攻城!”
薛仁果一脸凶狠的道:“你说什么?”
庞雷顿时吓得尿意盈盈,怯怯的道:“末将末将!”
“你敢乱我军心?”薛仁果一脸厌恶的道:“来人,拖下去砍了!”
两名如狼似虎的亲卫上前摁住倒霉的庞雷,不向分说拉了下来。
庞雷挣扎着朝薛仁果求饶:“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砍了!”
“噗嗤!”
庞雷这个倒霉蛋的脑袋被一刀砍下来。
众西秦军将领对视一眼,暗暗下定决心,哪怕是死,也绝对不向薛仁果提半个字休兵罢战的事情。
薛仁果慢慢冷静了下来,心中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没有攻城器械,别看小小的泾阳城,也成了拦路虎。
“咚咚”
西秦军的战鼓越敲越响,泾阳城城墙上的泾阳乡勇和李秀宁所部皆紧张不已。
看着身边抖动如筛糠的士兵,陈应上前就是一脚。
“你他娘的怂货,紧张个屁!”陈应怒道:“西秦军又没长翅膀,他们飞不上来。等他们打造好攻城器械,少说也要两个时辰,伙头军抓紧时间造饭,今天咱们加餐,吃饱喝足之后,咱们再干他娘的!”
“战场上刀枪不长眼,说不定就去了。”一个年轻的乡勇抱着长枪,说着还挺起胸脯,朝陈应道:“死俺不怕,就是俺长这么大,还没有尝过女人的味道”
“哈哈”
周围传来一阵哄笑。
一名中年大黄牙乡勇道:“九巷的柳寡妇骚、劲足,包你过瘾。陈总管说了,还得两个时辰才能打起来,现在去,保证不耽误事。”
柳寡妇陈应早已听上过,却没有见过其人。柳寡妇是泾阳出了名的暗娼。
“滚你娘的!”陈应笑骂道:“别教坏小孩子,是你娘的想发、泄了吧?”
“是又怎滴!”老乡勇道:“只要您陈总管点头,俺这就去城内曰她。”
可别说,在陈应连踢带打,泾阳乡勇和唐军士兵都放松了不少。
马三宝将一碗满满的小米饭,加上还带着两块肥肥的马肉。平阳公主自带兵以后,从来不搞特殊化,与士兵同食宿。
李秀宁看着陈应与众将士打成一片,特别是满嘴荤话,李秀宁有点茫然,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陈应。
马三宝惊讶的道:“这个陈总管,还真是什么人都能跟他扯到一块去,没个正形!”
“这不是没正形!”李秀宁道:“陈应此人,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一个天生的将种!”
“天生将种?”
“对!”李秀宁道:“义不理财,慈不掌兵,陈应此人正是为战争而生,天生将种!”
张怀威凝重的望着城下,喃喃的道:“开始了!”
陈应望着西秦军阵中足足四五十具简易云梯,暗暗惊讶。他刚刚想数数西秦军有多少进攻部队。
张怀威道:“不用数了,两千人,只多不少。”
陈应不以为然的笑道:“兄弟们,看好了,两千西秦兵,不用担心老子没有粮食,你们割下脑袋,尽管拿来跟老子换粮!”
第14章 血染战袍显峥嵘()
“咚咚”浑厚的战鼓声响起,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天地之间。
西秦军将士振臂大吼:“大秦万胜,大秦万胜!”
薛仁果大手一挥,积射营一千余弩射手手持脚登弩,背负箭壶,排着整齐的队形,跑到泾阳城下。距离城墙还有五十余步,这一千余名弓弩手就整齐的平躺在地上,双手扣住弩弦,双脚登在弩臂上。
随着一阵让人听着牙齿发酸的声音响起,这一千西秦兵缓缓张开弩机。
“糟糕!”陈应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
居然是脚登弩,尽管陈应对于古代军事并不熟悉,可是他在后世却看过电影英雄,在那个电影中,秦军弩机给他强烈的震撼。当时陈应还去百度了这种脚登弩的百科。
在后世复原出来的脚登弩,最远射程可达三百二十七米,有效杀伤在最远杀伤距离在二百八十米以内,八十米距离可以穿透五个毫米的钢板。
“趴下,快趴下!”
“咻咻咻”
密集的箭矢如同蝗虫过境一样,飞向泾阳城。虽然陈应及时喝令将领趴下防箭,只是还有不少泾阳乡勇被这一幕给吓呆了,他们愣在当场,根本不知道躲避。
特别是那名年轻的乡勇,他刚刚还向陈应说自己没碰过女人,死了太冤了。此时锋利箭锋,穿透了他的肺叶,他刚刚想张嘴,嘴里说不出话来,却吐口大口的鲜血。
陈应的眼睛红了,仅仅一波箭雨,就让泾阳乡勇阵亡数十人,伤者过百,差不多两个旅的兵力失去了战斗力,鲜血顺着城墙上的砖缝,慢慢流到陈应脚下。
“跟他们拼了!”就在陈应起身的同时,突然感觉一股巨力拉住他的甲裙。
“你疯了,想死嘛!”陈应这才发现李秀宁面无表情,躲在女墙后的泾阳乡勇和唐军士兵,李秀宁仿佛像没有看到一样。
陈应看到身边的部曲非死既伤,怒从心起,额头的青筋凸起。一拳狠狠的砸在城墙上墙垛上,整个拳头瞬间鲜血淋漓
“慈不掌兵!”李秀宁脸上依旧带着不怒不喜的神色,淡淡的道:“真不知道你怎么活到现在!”
陈应慢慢冷静下来,他这才想起从西秦军缴获的武器中,弓弩都让自己毁了。现在泾阳乡勇营,连二十张猎弓都凑不出来,跟西秦军弓弩手对射,纯属找虐。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将敌人放入城墙,采取近身白刃战,这才有一线生机。
想到的这里,陈应立即大吼道:“都他娘的藏严实点”
战场是最好的老师,其实不用陈应提醒,这些泾阳乡勇们都学精了。他们不约而同的将要害部位藏在盾牌后,或者女墙下。
听着城墙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众西秦军士兵士气大振奋,弓弩手飞快的射击着,将密集的箭雨向城墙上倾泄着。
不一会儿,城墙几乎像一块长满杂草的草原。
在西秦军弓弩手的压制下,西秦军轻步兵开始抬着云梯,快速逼近城墙。
陈应非常不喜欢这种被人压制法还手的感觉,他痛下决心,将来一旦有机会,一定让将士们装备上最好的弩机,最好是人手一把后世的蝎子弩。
第一个爬上城墙的西秦兵兴奋的手脚发抖,作为第一个爬上城墙的士兵。在西秦军军中有一个光荣的荣誉称号“先登者”,只要战争过后不死,就会赏牛十头,女奴四人,这就好比后世突然中到千万大奖,瞬间成为有产阶级。
然而,就在这名西秦军士兵刚刚露头的瞬间,如同炸雷一般的吼叫声响起。
“给老子杀光他们!”
陈应话音刚刚落,寒光闪闪,数柄横刀上下翻飞,这名西秦军惨叫着跌落云梯。
随着陈应一马当先,加入战斗。原本怯懦不堪的泾阳乡勇,也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纷纷吼叫着与西秦军将士拼杀。
“我们身后是泾阳,是我们共同的家,我们只要后退一步,我们的亲人肯定遭殃!”陈应一边挥刀劈砍敌人,一边大吼道:“我能不能退?”
“不能!”
“不能!”
“我们怎么办?”
“杀光西秦兵!”
气势汹汹的西秦军仿佛被撞上了一块顽石,一下子阻止在城墙上。数十只云梯,瞬间涌上去数百西秦军士兵,仅仅一刻钟的时间内,就被砍杀殆尽。
看到进攻受阻,薛仁果勃然大怒,他咆哮道:“给我放箭,放箭射死这些杂种!”
一名西秦军怯怯的道;“大王,城上还有咱们的兄”
“噗嗤!”寒光一闪,这名说话的西秦将领突然发现自己居然飞了起来,眼睛的余光发现一具无头的尸体,脖颈上的血管里正向外喷射鲜血,他感觉这个尸体有点熟悉
薛仁果露出狼一样的凶光,望着众将士道:“违抗本王军令者斩!”
周围的西秦军将士吓得魂飞魄散,人人不敢正视薛仁果的凶光。
薛仁果道:“射声军(既弓弩手)听令,抬高一指,射!”
众弓弩手无奈,只得依旧吃力的向城墙上抛射箭雨。
一阵箭雨向城墙上笼罩而去,不论是泾阳乡勇还是西秦军士兵,皆被笼罩在箭雨之下。中箭的士兵,惨叫着倒在地上。
西秦军军中羌族狼兵占据了极大的比例,这些羌族士兵只要有粮食,要多少就能征召到多少,薛仁果对于他们的伤亡根本就不在乎。当然,这些凶悍的羌族狼兵也真是凶悍,居然举着盾牌顶着箭雨,继续冲锋。
关键时刻尤子英还是举着盾牌,替陈应挡了下致命的箭雨。
望着手持步战长形盾牌的尤子英,陈应非常无语。
尤子英还是一个奇葩,恐怕十数万唐军部队,手持步战盾牌的团校尉,他尤子英是独一份。陈应将乡勇营改为五旅一团,一个团的兵力就是五百人,团校尉事实上已经相当于后世营级军官了,然而尤子英仍旧不舍得丢弃他那面跟着他将近十年的步战盾牌。
陈应看着越来越多的西秦军冲上城墙,就连李秀宁也连杀三人,陈应突然看到城墙上的滚木擂石。
“快闪开,用滚木擂石招呼他们!”
第15章 神鬼莫测的手段()
滚木擂石是古代守城武器之一,工作原理与说岳全传里的铁滑车相似。就是在城墙内侧修成一个斜坡,在斜坡的顶上,用绳索固定着如同水桶粗的实木圆木,圆木表面装满三棱铁刺,只要将固定滚木擂石的绳索砍断,滚木擂石就会向对方顺势滚下去,对方冲击的士兵在这种滚木擂石面前,就会被碾碎。
在冷兵器时代,一座小城可以守数月甚至数年,就是因为匈奴人在中国北方肆虐,让中国古代发明了守城器械和守城体系。
滚木擂石左右两端都用铁锁固定着,当滚木擂石的动能耗尽后,守城士兵就可以转动轮轱,将滚木擂石重新拉回斜坡的顶部,可以重复使用。
重非拥有投石机等重型武器,将这些滚木擂石全部摧毁,否则附蚁攻城,简直就是自杀。
要论守城,中国人可是世界上最擅长守城的民族。横扫世界的蒙古军队,在襄阳城下被阻击长达三十八年,哪怕用了上号称回回炮,也未能攻破襄阳城,襄阳城最终还是因为守将变节投降而失守。
要不是薛仁果急怒攻心,他根本不可能犯如此轻敌的错误。
不过,这个错误的后果是相当惨重的。直接葬送了上千余西秦军士兵。数十个重达千斤的滚木擂石被泾阳乡勇推了下去,随着滚木擂石咆哮着往下翻滚,蜂拥而来的西秦军被接二连三的撞倒,短短十数息的时间,涌上城墙多达五六百人的西秦兵,再也一个活人。
那些被滚木擂石撞倒的西秦军士兵或是意外被撞中的泾阳乡勇,几乎没有例外,全部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
薛仁果望着这一幕并没有坚持,他也是精通兵法之人,尽管他不在意士兵的性命,可是士气已经跌落冰点,除了图增伤亡,再战无益。
战争停止了,双方都在舔舐着伤口,积攒实力,准备卷土重来。
就在打扫城墙上的战场,救治伤兵的时候,陈应几乎快哭了。
他费尽心思组建的三个乡勇团,如今伤亡近半。其中阵亡四百零三,伤者三百五十六人,连伤员都算上能保持战斗力的,不足一个半团。
泾阳城伤亡如此多的乡勇,顿时哀鸿遍野,哭声一片。
由于西秦军并没有投石机,伤兵就临时安置的城脚下。陈应来到这个临时的伤兵安置营,心非常沉重。
“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一名重伤的乡勇发出如同老鼠一般的低吟。
陈应感觉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东西,让他感觉呼吸困难。
仔细查看了这名乡勇的伤势,陈应却不由得皱了下眉头,这名伤兵的伤兵只有一处,在大腿根部外侧,伤口虽然很长很深,但是却不致命。
“好好活下去!”陈应低声劝道:“你这种伤,要不了命,最多一个月,就可以活蹦乱跳了。”
“止不住血,这种伤活不了!”伤兵伸出满是鲜血的手,吃力的摸向陈应:“求求你了,给我一痛快吧!”
“陈总管,给我一个痛快吧,求求你了!”
救治伤兵的郎中将一大包黄色的药粉,倒在伤口上,鲜血不断的流出,使得药粉很快就被冲开,根本达不到止血的效果。
看到止血的药粉无效,这个中年郎中明显有些慌乱。再次换了几种药粉,甚至还让受伤的士兵生吃了几样草药,但依然无法止血,这下中年大夫也有些束手无策了。
张怀威道:“这种伤能不能活下来,全靠老天爷的意思。不用浪费时间,快去救其他人吧!”
“慢,我有办法止血!”
陈应依稀记得中医技术其实并不落后,华佗已经发明中医外科手术,甚至还有提意给曹操开颅手术。当然华佗死后,大部分医术失传。不得不说是一个悲哀。
陈应其实也不会医术,不过看过电视,也看过,知道伤口缝合其实难度不大。反正这个士兵已经被郎中判了死刑,能救活是他的造化,不能救活也是天意如此。
陈应突然急道:“给我找针,缝制衣服的那种大针,还有线快!”
此时陈应已经在泾阳城建立了绝对的威信,不一会儿一名汗流浃背的乡勇将针线包替给陈应。
看着这名伤兵涣散的眼神,陈应急道:“我有办法止血,你还死不了!”
伤兵听到这话,暗淡的眼神里出现了一抹神彩。
陈应将线放在开水里煮着,然后找来一个放着石灰水洗手。
手术前需要无菌的环境,从而避免伤口感染。陈应此时也没有那个条件,就连消毒用的酒精,他也没有办法紧急制造出来,此时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陈应拿着针在炭火上消了毒,同时又将针扭成弯钩,待针变凉以后,这才将丝线穿过针。做好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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