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居然会为了两个侍女,不惜开罪开国侯爷,就凭这份胆识、这个担当就超过柴驸马万倍。
李秀宁其实自己都不知道,她下意识的会把陈应与柴绍比较。这种比较结果就是,越比较柴绍越是差劲。
迷迷糊糊,李秀宁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陈应早上起来洗漱后,命赵远桥前往勋二府告假。在陈应正在吃早饭的时候,赵远桥回来,就向陈应禀告:“勋二府同意了陈应的告假!”
“果然不出所料,李建成开始跟他使绊子了!”陈应默默的想道。不过他并没有把勋二府当作真正的升身立命之本,勋二府折冲都尉,不过是一个过渡性的官职,将来最好还是离开长安。
陈应淡淡的应了一声,道:“抓紧时间去吃饭吧!”
当陈应匆匆吃过饭,让车夫老周套上马车,他准备去许记客栈拜访许掌柜。就当时陈应踏上马车,准备离府时,李初七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道:“郎君,兰儿姑娘醒了!”
陈应急忙冲进西厢房内,看着兰儿的双手和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好,只是那张俏脸,毫无血色。
“兰儿,感觉好点了吗?”
兰儿目光空洞,毫无反应。
陈应上前用手摸摸她的额头,发现兰儿的额头体温略高正常,陈应知道伤口还不算感染。“还好,还好,兰儿,你安心养伤,这个仇,我一定会给你报的。到时候,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兰儿始终没有反应。
陈应暗叹,兰儿的伤势只是一方面,恐怕心灵的创伤没有那么容易好转。毕竟她的遭遇,对于任何女人来说,都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许府原四个粗使丫头,许敬宗图省事,直接以东南西北命名。陈应就让年龄最长的东东负责照顾兰儿。
安顿好兰儿,陈应赶到许记客栈的时候巳时六刻,这是相当于后世的十点半。然而这个时代,人们还是习惯于两餐。巳时三刻的时候,客栈的餐厅内陆续开始有客人用餐。许记客栈的伙计小厮正忙照顾客人。
看到陈应与梁赞进来,俊俏的许记客栈的女掌柜许二娘赶紧迎上来道:“我说今儿早上怎么喜鹊喳喳的叫呢,原来是陈郎君来了。陈郎君是要住店呢,还是要吃饭?”
陈应微微一笑道:“我找许掌柜有点要事!”
许二娘一愣,脸上露出疑惑之色:“陈郎君找奴家何事?”
陈应道:“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这样吧,有没有一个清静可以谈事情的地方?”
“请郎君随奴来!”
许二娘引着陈应穿过餐厅大堂,来到后院客房院内。最北边有两间小耳房。陈应此时也多少了解了这个时代的院落房布局,这应该是照看后门的仆人房。耳房的面积不大,相对更加低矮,而且窗口只有不足三尺见方,即使现在,进入房间内也感觉有点昏暗。
陈应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这个小屋。靠北墙是一排简单壁橱,里面放着层层叠叠的帐薄和书籍,临窗是一张莫约六尺长的长案,长案上除了笔墨纸砚和算筹,不见其他杂物,案几桌面上也是一尘不染。一道粉红色的布幔,隐约可见后面是一张床。
陈应暗忖道:“这难道是许掌柜的闺房?”
许二娘局促不安的道:“此地地方虽然小,平时不见外客,倒也清静!”
陈应不可置否点头道:“不错!”
许二娘正欲开口让人送茶。
“不用客气。”陈应赶紧制止许二娘道:“陈应此次来是与许掌柜商量一桩买卖?”
“哦?”许二娘微微一笑道:“郎君是想关照小店生意吗?如此多谢郎君美意”
陈应沉吟片刻道:“许掌柜以为,许记客栈可作价多少?”
许二娘脸色一冷,不悦道:“你什么意思,无论你出多少钱,许记都不卖!”
陈应道:“许掌柜,你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可好?”
“咱们没什么好说的,你走,你走!”许二娘自被婆家赶出来之后,这个小店就是她的家,就是她的命根子。许二娘起身去拉起陈应的衣袖,用力将陈应往外推。
陈应无奈只好起身道:“许掌柜,你听我说,你听说!”
“偏不听,就不听!”
“就一句,说完就走!”
“你滚出去!”许二娘顿时撒起泼来。
眼见拉不动陈应,就冲着门外尖着嗓子大叫道:“六子、胖子,六子,胖子快过来,快过来把他打出去”
陈应顿时来气了,双臂用力,将许二娘按在胡床(马扎子)上。
许二娘挣扎起来,别看陈应看似瘦骨嶙峋,弱不经风。然而力气却不小,陈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这次穿越重生身体发生了变异。别说许二娘这个女人,就是寻常壮汉,也没有陈应的力气大。
许二娘眼见挣脱不开,张嘴就朝陈应按在她肩膀上的右胳膊咬去。
“哎呦”陈应吃痛,不由自主的松口了许二娘。
许二娘顿时也安静了下来。
陈应撸起袖子一看,一排清晰的牙印已经冒出殷红的血迹。
许二娘原本脸上露出了些许愧疚之色,可是当陈应看她的时候,她的脸马上就比翻书还要快,立即变得凶巴巴的:“你活该,就知道欺负奴家。”
“你的脾气也太爆了吧,总得听我把话说完吧?”
“你想说什么,就算说破天,许记客栈也绝不卖!”
“我也没说要买啊!”陈应哭笑不得的道:“我只是看你的小店太破旧,装修也不够上档次,只是招待普通百姓和脚夫,如果把店的门脸改一下,重新刷漆,将老旧的桌椅、床铺全部换掉,生意肯定会比现在更好”
许二娘的语气顿时一软:“那你也不说清楚”
“还怪我,你容我说了吗?”陈应道:“我手中正好有一笔闲钱,想入股你的许记客栈!”
许二娘这才自己知道误会了,上前拉着陈应的胳膊,关切的问道:“还疼吗?”
许记客栈里的红案胖大厨和小六子人手一棍顶门棍神色紧张的跑到耳房前,正欲冲进入,正好望着许二娘满脸羞愧的端量着陈应的胳膊。
在小六和胖子的眼中,许二娘此时与陈应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
小六子正想大吼:“贼”
胖大厨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小六子的嘴,连拉带拽将小六子拉到一边。
“胖子,你拉我干嘛,没听到掌柜的叫打出去嘛?”
胖大厨一巴掌拍在小六的脑门上,一脸贱笑的道:“打个屁啊!再打就打到床上去了!”
第44章 旁企地叛乱()
“陈郎君你没事吧?”许二娘满脸的愧疚,略有些局促不安的说道。
“当然有事,都看都出血了!”陈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你对人家负责!”
“我负责,我负责,多少汤药费都出!”许二娘一脸郑重的说道:“砸锅卖铁我都出!”
“好了,不吓唬你了!”陈应笑道:“我没有事!也不用你负责。我这次来是想投资入股你的客栈!”
“投资?入股?”许二娘满脸疑惑。
陈应一看许二娘的样子,似乎不太明白,就仔细解释道:“我打个比方,你这个店值两千贯,我再出两千贯,这样以来,这个店就等于我和你,我们各占五成份,扩大经营之后,所得利润,咱们也就五五开!”
陈应这么一说,许二娘就明白了。不过,许二娘还是坚决摇摇头道:“这个还真对不住,我没有这个打算!”
“许掌柜,你不要先入为主的认为我想谋夺你的客栈!”
“陈郎君,你也误会了!”许二娘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道:“这家客栈就是我唯一的嫁妆。”
看着许二娘一脸坚决,陈应也不好太强人所难。毕竟许二娘若是将来嫁人,这个店铺就没有办法再合伙做下去了。陈应暗暗叹了口气,那也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许二娘很想说:“只要是娶我,这个店就是你的!”看着陈应一脸遗憾的离开,许二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任由陈应缓缓离去。
许二娘已经二嫁之夫,她极度自卑,感觉自己配不上陈应。望着陈应缓缓离开的背影,一股热泪脱眶而出,有一种恨不相适未嫁时的无奈。
“郎君,事情办完了吗?”
看着陈应从里面出来,梁赞迎上来问道。
“回去再说!”陈应登上马车,与梁赞对坐。
陈应回头望了一眼许记客栈,一脸遗憾的道:“原本我想与许记合作,利用许记的店铺,打造一桩只提供酒水服务的酒楼,招待八方来客。遇到游侠豪杰,半价酬宾。既可以勉强经营,也可以从中探听八方消息”
在陈应的计划中,他打算与许二娘合作,将这个许记客栈,进行重新装修,改成酒楼。不再提供住宿服务。自己知道后世的吵菜方法,尽管不算出色的厨师,至少可以在大唐朝胜在新颖,抢占市场,发展壮大。
或许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树起良好的口碑,大赚物赚。只要有钱了,什么事都好办了。他就可以成为及时雨宋江式的人物,以接济游侠,获得美名,从而招募一帮出手的打手。
然而再完美的计划,实施起来也不是一帆风顺。陈应这个计划胎死腹中,只能寻思另外一个办法。突然陈应的目光定格的梁赞身上。
梁赞也被陈应看得莫名奇妙:“郎君,你是”
陈应道:“你说你原来是泾阳的黑社会头头?”
梁赞满脑袋疑惑:“什么黑社会?”
陈应解释道:“不是游侠!”
“也算吧!”梁赞一脸自豪的说道:“承蒙兄弟们抬爱,人送绰号拼命三郎!”
“好,实在太好了!”陈应兴奋的道:“我给你一千贯,从今天开始,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花钱!”
“花钱?”
“对,大手大脚的花钱!专门结交游侠,请他们喝酒,请他们吃饭,也可以请他们去玩女人,但是记住你不能请他们去赌。要跟他们做朋友,我要你在短短一个月内,成为长安有名的小孟尝”
梁赞摩拳擦掌的道:“这敢情好!”
陈应说到做到,回去之后就让梁赞拉着一箱子铜钱去长安城有名的消金窟曲江楼去当散财童子。
陈应在西厢房内有一句没一句的陪着兰儿说话,突然接到门房禀告太子有请。
陈应来到前厅一看,这才发现居然是勋二府的兵曹李任昉。
兵曹,全称兵曹参军,为折冲府佐官之一,正七品上,掌管军令和参赞军务。也叫司兵参军,与后世参谋长属于一个性质,不过并没有参谋长的职权大。
“卑职拜见陈都尉!”
看到陈应到来,李任昉恭恭敬敬的朝着陈应施礼。
“李参军免礼!”陈应反礼后,猛然一愣,不解的道:“本将军不是今日告假了吗?今日家中有些琐事,难道军中还有急事?”
李任昉道:“回禀都尉,奉太子之命,请将军回营!”
陈应皱起眉头道:“又要打仗了吗?”
“这”李任昉吱吱唔唔起来。
陈应一看就知道这个李任昉是个实在人,不会说谎话。陈应招招手,侍女南南小跑过来。陈应伸手拉着南南的小手,在她手里慢慢写下银判一枚。然后对南南道:“还不去上茶!”
南南眼珠子一转,重重的点点头道:“奴婢明白了!”
时间不长,南南端着两杯茶进入。先双手捧着递给陈应一杯,然后又捧着另一杯替给李任昉。
李任昉根本没有在意,随即掀开茶盖。发现茶杯里根本没有一滴水,而是一枚莫约五两重的银判。
“怎么对陈府的茶水不甚满意?”陈应似笑非笑的望着李任昉道:“李参军对陈某的茶水不满意?”
“满意,满意。”李任昉装作喝茶的样子,用袖子挡住茶杯,悄悄将这枚银盘收在袖子里。
陈应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笑眯眯的盯着李任昉道:“李参军,陈某初到勋二府,还有很多地方不甚熟悉,不知太子这次所谓何事?若是太子殿下等下问起来,陈应回答不上来,丢人丢的可不仅仅是陈应一个,还代表咱们勋二府!”
别看陈应只送给李任昉五两银子,事实上这个钱对于李任昉来说已经不低。唐朝物价非常低,在唐太宗贞观年间,一斗米仅需要五文钱,而到清朝相同重量的米则需要大约一百三十文至二百八十文不等,康熙四十七年黄河发大水,两京十三省的粮价涨到八百多文一斗。唐朝的府兵是没有俸禄的,但是像李任昉这等七品参军是有俸禄的,他的俸禄包括俸粮七十五石,职田三百五十亩。一年的合法收入约合四百五十余石,折算下来相当于二十二贯五百钱。陈应送的五两银子,约等于他一个季度的收入,折算成人民币差不多三万五千多块。
有道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李任昉沉吟片刻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卑职也不太清楚!不过羌族首领旁企地聚集数千部众反叛,直奔汉川,冲州撞府,过之处掠夺烧杀,无恶不作。始州告急,太子殿下这个时候招见陈将军,想来是商量平叛事宜。”
注:武德元年羌族首领旁企地叛乱发生在十一月下,十二月中旬旁企地被崇义夫人智除。因剧情需要,略作提前,本书不是正史,诸位不必较真。
第45章 受命平叛()
非常感谢三千狼1000币打赏,非常感谢盛唐刺客500币打赏、非常感谢月下怀古500币打赏。
“这个旁企地的实力如何?他为何会反?”陈应脑袋中对这个人没有半点印象,要说李靖、秦琼、程咬金、罗士信他还可以说出个一个三,可是旁企地这个人,实在是太陌生了。
李任昉拿着陈应的钱,心情非常舒畅,非常耐心的给陈应介绍起来。
“这个旁企地原来是羌族十三部之一的金山部(以甘肃山丹县南)首领,大业十三年六月,旁企地随岷山羌部首领羌钟利俗等共两万余人投靠薛举,羌钟利俗被薛举伪秦朝廷委任为高昌侯,护羌校尉。而旁企地则率封一个金山男爵,旁企地心中不忿,趁大唐讨伐薛举时,临阵倒戈,投降大唐。陛下封其为归义伯,谁曾想旁企地狼心狗肺,在一个半月前逃出长安城。逃出长安城后,正值秦王在浅水塬大败,旁企地一路收拢残兵败将和羌族匪徒共数百人,于半个月前旁企地潜入白不县城(今青川县),突然扯旗造反,并且吞并白水羌部,共得部曲五六千人,自称大凉天王,气焰嚣张。”
陈应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等背信弃义之徒,必尽诛之。”
军情如火,陈应也不敢怠慢,立即披上甲胄,带着梁赞乘马车奔向东宫。
当陈应抵达东宫的时候,被告知太子殿下不便见客,让他等着。在偏殿等待太子招见的人还有几个人,不过陈应却没有发现没有其他将领,他顿时感觉到了不妙。
昨天李建成在陈府摔门而去,陈应就意识到了不妙,这不会是李建成为了坑自己专门设置的坑吧?
勋二府满打满算不过三百五十六人,其中士兵只有区区几十人,大部分都是有身家背景的军官,带着这帮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少爷们,恐怕人数再多十倍,也不见得可以打败生性凶悍的羌人。
陈应站在空荡荡的偏殿内,百无聊等待着太子的招见。就在陈应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发现地面上出现一双玄色的靴子,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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