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银赞同的点点头,“这样也好。”
“那小舅子你呢?”荣寅笑望着虫虫。问道:“考了个第几?”
虫虫嘻嘻笑了两声,伸出手指比了个三。
“不错——”荣寅拍了拍他的头。
汪氏便道:“虫虫这孩子才是真的聪明,今年不过才十一岁。日后前途定是无可限量的。”
杜泽在一边赞同的点着头。
落银只笑笑并没说话。
虫虫肚子里墨水是不少,但总归是缺乏磨练,没什么心眼,若是要她来说的话,她是不赞同虫虫日后进官场的。
可现在说这些还早,等他长大一些,且再看吧。
一顿饭吃罢。外头的雪也跟着停了。
众人吃完饭又吃了一壶茶,围着说了会儿话。杜泽便头一个告了辞,回茶庄去了。
随后,白景亭跟汪氏夫妻俩也回了府去,白明印没急着走。跟虫虫两个人钻进了书房,美名曰讨论学术。
荣寅则是被叶六郎拉去了偏厅,下棋去了。
很快,厅堂里便就剩下了月娘纪海,落银拾香和几个丫鬟,叶流风不愿跟她们一干女眷多待,回房看儿子去了。
“肖肖那丫头生了,是个闺女。”月娘将剥好的纸皮核桃仁儿递给女儿,边笑着说道。
“我还听说曾家少奶奶也添了个闺女呢!”纪海没注意到拾香忽然黯淡下来的脸色。笑着说道:“这下半年生闺女的可不少!”
月娘点着头又道:“说来明年三四月里,铃儿也该生了,到时候可是热闹了。”
自打半年前南风一家来了趟乐宁之后。李方氏怎么都舍不得回去,一家人围在一起合计了一番,便决定回祈阳收拾一番,干脆搬来乐宁算了!
南风也很看好乐宁这边,打算明年搬来后,在本地开家镖局。
这一决定。得到了叶六郎的大力支持,甚至扬言说不收工钱去给南风做压局的镖师。
落银正想着日后一群人团聚在一起的美好场面。忽听纪海打趣道:“银儿若是能添一个,那才叫真的热闹呢!”
“银儿不急,银儿的身子较弱,慢慢来就是了。”月娘生怕落银因此事闹心,连忙地道。
落银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心底却是叹了口气。
纪海是她的长辈她就不比了,可徐折清有了儿子,曾平康抱了闺女,南风眼见就要有第二个了,肖肖也生了,就连云月都有了四个月的身子了……在这群炫孩子的人中间,‘一无所有’的落银觉得自己尤为显眼。
说来她成亲也有半年了,两个人也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可肚子就是没有动静。
月娘也给她开了调理的药,但好似也没什么用处。
也不知是不是揣了这一桩心事的缘故,赶在天黑前回了王府的落银,忽然觉得心口堵得厉害,头也有些发晕。
“可是吹了冷风的缘故?”荣寅边扶着她往内院走去,边对万青吩咐道:“请方瞒过来一趟——”
“不必了,大概是马车里熏的香太闷了,过会就好了。”落银摇着头道。
“快去。”荣寅不理会她的话,对站在原地的万青催促道。
万青应答一声,小跑着请方瞒去了。
待方瞒过来给落银诊了脉,确定没什么事情之后,荣寅才放下心来。
“那奴婢去吩咐厨房,晚膳做些清淡的?”香药征询道。
“嗯。”方瞒点头,眉间却似有些疑问。
“那你先歇会儿,我去书房处理些公文,晚些再过来陪你用晚饭。”荣寅捏了捏落银的手,笑着说道。
落银点着头,目送着荣寅出了内室。
“我的身子可是有什么问题吗?”待荣寅一离开,落银便屏退了伺候的丫鬟,朝方瞒问道。
“并无。”方瞒看着她,眼神愈发复杂起来。
“那你作何拿这种眼神看着我?”落银一头雾水。
ps:啊真的是造孽啊,今天检查的时候发现把香药的名字打成了春/药,天呐~~~~~前面发布过的没法改了,后面保证不会再出现这么囧的情况了!发誓!
☆、444:我帮不了你
方瞒的眉头越皱越紧,“本来有些话轮不到我来说的,但是……”
“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你还不知道我吗?”落银急道。
她从没把方瞒当做下人看过,方瞒也一直将她视为妹妹一般,她不知道方瞒有什么是不能跟她明说的。
“你是不是在服及乌草?”方瞒拿一种十分不解的眼神看着她。
“什么及乌草?”落银愣了愣,她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
方瞒见状,干脆直截了当地道:“避子的药。”
“什么!”落银顿时傻住了。
她怎么会服避子的药!她想要孩子还来不及!
“及乌草这种东西,不单能避子,而且若是连续服用一年,便再也无法生育。”方瞒面色微沉,开口很有几分训斥的意味:“你若是暂时不想要孩子,大可同我说,我自有办法帮你,可你怎能如此拿自己的身体胡闹!”
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落银听得冒了冷汗,她看着方瞒,半晌才得以平复情绪,摇着头道:“我并未服用过任何避子的汤药。”
方瞒的眉头动了动。
“那这么说,是有人在暗下……”方瞒忽然站起身来,将守在外间的阿若喊了进来,道:“王妃服用的药汤可是由你负责的?”
阿若不明所以,但还是忙不迭的点头。
“将药拿过来给我看看——”方瞒口气极冷。
阿若被吓得打了个寒噤。连忙就去取。
“不会是阿若。”落银肯定的说道,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你在吃什么药?”方瞒看着她。
“调理身体的。”
“谁写的方子?”方瞒又问。
“……”落银摇摇头。没有回答他。
不多时,阿若就取了一包药过来。
方瞒拆开检查了一番,脸色愈沉,“果然是——”
这药里含有大量的及乌草。
“这药不能再给王妃吃了,全部丢掉。”方瞒对阿若吩咐道。
阿若下意识的看向落银,眼神有些惊惶,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害怕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而给主子造成了什么麻烦。
“不干你的事情,只管将药丢掉就是了。”落银对她说道。
“是。是……奴婢这就去。”阿若脚步有些虚浮的走了出去,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主子和方大夫的表情,想来该是不小的事情。
“是伯母写的方子?”方瞒打算将此事问清楚。
“我二娘的确给我开过调理身子的方子。但药方我看过的,里面没有陌生的药名,更没有什么及乌草,所以我想应该是抓药的丫鬟暗下动了手脚。”落银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冷静。
“原来是这样……”方瞒了然,而后余惊未了地道:“幸好发现的及时,若不然只怕真的会伤了你的身子……那丫鬟,你尽早查出来处理掉吧。省的再出什么幺蛾子。”
“我知道。”落银颔首道:“这次多亏了你。”
“同我客气什么。”方瞒无奈地笑着摇头。
落银也跟着笑了笑,只是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在方瞒临走之前。她又忙交待道:“此事别跟王爷提起,我自会处理,免得让他听了生气。”
“我知道。我回去给你开几服药,将亏损的补回来。”方瞒说话间,已经出了内室而去。
落银坐在原处,脑海里几经反复。
“主子,那些药奴婢都已经倒掉了。”阿若从外头回来对落银回禀道。
“抓药的药方你还留着吧?”落银转过头去问她。
月娘写了药方后,她便交给了阿若。从抓药到熬药都是阿若亲手做的,根本没有经过其他人。方才她之所以那样跟方瞒说。是怕方瞒怀疑到月娘头上。
“留着的!”
“拿来给我看看。”
阿若答应下来,片刻就将药方拿了过来。
落银望着药方上月娘那熟悉的字迹,忽觉头脑一阵发晕。
怎么会呢……
按理来说方瞒知道这及乌草的作用,月娘也一定是知道的……既然知道,为什么会加在给她调养身子的药方里?
绝不可能是失误……
可月娘是不可能伤害她的!
这一点落银十分肯定。
她颤抖着手将药方折好收起来,并不打算现在就去找月娘问个究竟。
她需要先冷静冷静,再好好想想月娘为什么要这样做。
晚饭后,落银便换服了方瞒开的药。
那及乌草的功效,她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后背发冷。
翌日。
落银随着建安侯夫人一同去了宫中,看望养胎中的云月。
“这才一月没见,竟是胖了这么大一圈儿——”一见着云月,落银就笑着说道。
建安侯夫人看着圆润了许多的女儿,一阵欢喜的笑。
云月却是撅了嘴,不悦地道:“原来表嫂还知道一月没见我了啊?若非我让娘亲拉你一道儿来,只怕表嫂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想起我来呢!”
“瞧瞧,生气了。”建安侯夫人笑望着落银。
落银上前拉住云月一只手臂,边往内殿走,边笑着解释道:“年关府里事多,一边要办年货一边还要打点茶庄里的事——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云月依旧佯装着不悦,颇有些不情不愿地朝着阿若看去,看罢了又道:“这些补药我也吃不着,还不是压在那落灰——表嫂以为这些东西就能打发我了?”
建安侯夫人失笑道:“这有了身子就是难缠起来了……”
“哪儿有这样说自家女儿的?”云月撇撇嘴。
这会儿又听阿若笑嘻嘻地说道:“王妃娘娘还给贵妃娘娘买了吴记的酸枣糕呢!”
“吴记的酸枣糕啊?”云月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她有了身子后日日就想着吃酸的。特别是酸枣糕,御膳房里做的她都吃不出什么味儿来,唯独认城中吴记家做的。
可偏生吴记里的东西不是那么好买的。每日各种糕点都有限量,她差人出宫去买,结果十次有九次都是已经卖光了,空手而回。
“还是表嫂心里有我!”云月顿时变了脸,圆润的脸上挂满了笑意。
“看来我还不敌这一盒子酸枣糕呢?”落银摇头酸道。
“表嫂何苦妄自菲薄啊?”云月贫着嘴,转脸却又道:“那起码也得十盒才能比得上表嫂——”
二人你来我往的斗着嘴,惹得建安侯夫人在一旁不停的发笑。
玩笑话归玩笑话。待进了内殿吃起了茶,建安侯夫人便问起了后/宫里的事情来。
“这些日子那些人可还安分吗?”建安侯夫人忧心有人在盯着女儿的肚子。
“都安分着呢。平日也就来我这说说话,送来的东西我都没尝过,她们就是有坏心思,那也用不上劲儿。”云月眉眼间带着悠闲。似乎根本不为后/宫里的事情烦心,“说起来还得谢谢表嫂之前教我的那些,我用着很是得心应手呢——若非如此,我也没办法这么轻松的养胎。”
落银笑了笑,知道云月说的必然是欧阳芊。
“你只要觉得不委屈便好了。”落银道。
“不委屈,这有什么好委屈的!我乐的轻松自在呢……她喜欢将管事的权利握住手心儿里,那这后/宫里的一应事务我都推给她。”说到后头,云月掩着嘴笑。
这半年多,她也算摸清了欧阳芊的性子。只要她没有棱角,欧阳芊也不会为难于她,在卢治面前。云月更是懂得敛尽光芒,凡事都不出头。
再加上她娘家有势力,欧阳芊抓不到错处,云月对她又处处低头,一日日的下来,双方倒也是相安无事。大大小小的矛盾竟一次也未有过。
“如此便好,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和你爹就放心了。”建安侯夫人拉着女儿的手,笑着道:“什么名利恩宠,她们爱争就让她们争去吧,只要没欺负到你头上来,咱就不去掺和!”
落银在一旁舒心的笑着,她之所以喜欢建安侯府一家人,原因便是在此了。
建安侯夫人留下陪云月用午膳,落银却因府里还有事情要处理,没有答应留下来,只说改日再来看云月。
被云月的贴身婢女送着出了疏影宫,阿若便道:“主子您跟贵妃娘娘的感情可真好!”
落银笑了一声,“投缘罢了。”
这时,不知从哪里忽然窜出一道人影来,不容落银反应,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喊道:“落银,你帮帮我!”
“你是谁!”落银受惊的要将人甩开。
阿若惊呼了一声也连忙上前,帮着落银将那人拽开,“哪里来的疯子,快松开我家王妃!”
那人被阿若一道狠力推得直直后退了几步,忙就道:“落银是我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听得这声音,落银这才蓦然定睛瞧去。
就见那蓬乱的头发被一双脏兮兮的手拨开之后,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庞来——
竟然是白瑾瑜!
落银不可置信的看着衣衫破旧,邋遢狼狈面前的人,如何也没办法跟以前那个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白瑾瑜联系在一起。
“你救我出去吧!我真的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我快要被折磨的疯掉了!”白瑾瑜哭喊着又要上前来抓落银的手臂,却被阿若快一步拦住。
落银定了定心神,而后道:“我帮不了你。”
“你可以的,我知道你现在是睿王妃!你之前都能帮我免去死罪,现在肯定也能把我救出去的!以前是我对不住你,我给你赔罪!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已经知道错了!”白瑾瑜一双瞪大的眼睛里装满了急切和惊惶,“我只求求你念在我们是表姐妹的份儿上,救我出去吧!”
“宫里的事情我没办法插手,皇上已经明令此生不许你踏出冷宫。”
“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白瑾瑜冲着落银大力的嘶喊着,一双眼睛急的通红。
落银面色平静地说道:“你说我绝情也罢,反正我们之间本也没有什么情分可言,我帮不了你,也不会帮你的。”
“我都已经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落银无奈的吐了口气,话不到三句,白瑾瑜竟又露出原来的面目了——本以为这些日子下来,她应该已经知道悔改了,却不料还是这副模样。
“快,抓住她!”两个小太监急急的跑了过来。
白瑾瑜顿时吓得面色苍白,要朝落银身后躲去。
“……参见睿王妃!”两个太监认出了落银,急忙跪地行礼。
“起来吧。”落银看着他们,问道:“白氏平时是由你们看管的?”
“是,是奴才们……”其中一个太监说道:“是奴才们看管不慎让她逃了出来,惊扰了睿王妃还请恕罪……”
说着,二人便上前将白瑾瑜抓了过来。
“你们松开我!我不要回去!”白瑾瑜死命的挣扎着,眼泪横飞。
阿若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缩了缩脖子。
“奴才们先告退了。”太监唯恐白瑾瑜会吵到落银,连忙就要押着人往回走。
“慢着——”
“睿王妃有什么吩咐吗?”二人恭谨地问道。
“据我所知,纵然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最起码的吃穿用度跟犯人还是有分别的吧?按理来说你们宫中的事情我不该多管,但是白氏毕竟同我乃是表姐妹,我既见到了,便不得不问上一句——”落银的目光落在两名太监身上,令二人觉得不敢抬头。
“睿王妃说的是……只是,这些是由宫女们负责是,奴才们并不太知情……”
“胡说!明明是你们克扣——”白瑾瑜急忙挣扎着解释道。
“睿王妃有所不知,这白氏因被关在冷宫里久了,有些神志不清……”一个太监连忙捂住了白瑾瑜的嘴,一边儿又跟落银陪着笑道:“睿王妃放心,奴才们日后一定注意着,尽量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尽量?”落银冷笑着。
“不不不,是一定,是一定!”太监忙改口,保证道。
落银勾了勾嘴角,点着头道:“如此便好,如果下次再让我知道你们有办事不得力的地方,可就别怪我在贵妃娘娘面前碎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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