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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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 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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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荣寅一噎。

“没话说了?”落银目含怒气,见他吞吐不知言语,只觉得是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他对卢清芙余情未了!

气愤之下,落银刚欲转身再去,却被荣寅先一步抓住了手腕。

大许是怕她再次挣脱,力道十分之大。

“这事怪我。”不作防之下,荣寅忽然开口说道,没有再多解释,没有找借口开脱,只这样毫无预兆地认了错。

落银挣扎的动作不禁一滞。

“我保证,再不会有下次。”荣寅的声音格外的认真,末了又补充道:“绝对不会。”

“可我想知道,你为何没有推开她?”落银格外固执于这个问题,她现在需要的不是他有力的保证。而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荣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并不想让落银知道太多复杂的事情——

“余情未了?我这样想不知道有没有错?”落银将他的沉默看在眼中,心里不禁凉了大半。

荣寅一阵错愕。

余情未了?

什么叫余情未了?

他对卢清芙,何时有过什么情意可言……

“自始至终,我心中也只有你一人。又何来的对他人余情未了这个说法?”

“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瞒着我,你同她曾有婚约这个事实吗?”见他这副急于解释的模样,落银眼底浮现了一抹嘲讽。

这一切,都让她没办法不去多想。

要说这中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全是她小心眼想的太多,她说什么也不能相信。

荣寅脸色几经起伏。

落银是何时知道这件许久没人提起的陈年旧事的?

“我并非刻意瞒着你……我当时打算日后得了机会再说与你听,可又担心你会因此多想。”荣寅说着,下意识地微微隆起了眉头,道:“这桩亲事纯属媒妁之言。根本不是我本意,我对卢清芙,从来没有过半分男女之情。”

这乃是大实话。

当初这桩亲事他是没有反对,一来是他心中没人,尚且不懂感情。二来是卢清芙与他门当户对,才貌双全,没得挑剔。

“所以余情未了这个说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荣寅看着落银,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盛满了认真的神色。

望进他的眼中,落银失神了片刻之后。忙地将头转了过去。

现在冷静了下来,荣寅说的这些她都信。

她向来信得过他对自己的感情,可是感情这个东西贯来的不受控制,看到他同别的女子举止亲密,而且对方又曾是他的未婚妻,便由不得她不生气。

感情中很多事情上面。生气同信任之间,并不一定是背道而驰的关系。

“今日之事是我疏忽你的感受了,错全在我,你气我也是应该,可你生气归生气。可万不能由此怀疑我对你的忠贞。”

忠贞……?!

落银嘴角狠狠一抽之后,禁不住泄露出了一丝笑意来。

“……别气了。”荣寅见她露笑,知道她的气性已然消散开来,趁机说了几句软话儿,便打算将人捞进怀里。

然而刚一欠身,就觉有东西挡在了胸前。

荣寅垂眸一瞧,却见落银伸出了一只白净的素手来,挡在了二人之间,纤长玉白的手指间,有淡淡的暮色从中穿过。

这又怎么了?

荣寅抬眸望向她,眼里含了些无解。

瞧方才的模样,不是已经听进去,已经消气了吗?

可现在仔细地瞧,才见视线中那双晶亮的瞳孔,的确是还浮着些不悦,就连那乌黑浓密的羽睫似都在传达着同一种情绪。

“可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能解释得清楚,当时为何没有推开她。”落银执拗地又将话题给转了回来。

荣寅呼吸一窒,遂觉得头痛万分。

这非要在一个问题上死磕到底的性子,到底还是没变过分毫——

殊不知,落银之所以非要在这个问题上问个明白,并非还是一味认定荣寅对卢清芙余情未了,而是觉察出了其中的不对劲来。

就是因为太了解荣寅,他越是左右言他,不说清楚,她越是肯定其中必有蹊跷。

直觉的作用之下,她觉得此事只怕是跟荣寅不久前出的那趟远门儿有莫大的干连。

“你说不说?”见他还是不语,落银皱起了眉。

荣寅静看了她片刻,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说。”

他还敢说个“不”字么。

再不说,指不定她又得炸毛了。

他现在总算是摸透了,回回她生气的时候,你必定都得顺着她的毛慢慢地捋顺了才行。如若不然,那就是自寻死路。

落银瞧出他眼中的慎重,越发觉得事情非同小可,便主动说道:“走,咱们去竹楼里说去——”

至此,才算是没了半分气性。不为别的,就为他肯同自己坦诚。

见她扯着自己的手转了头就走,荣寅一时间只觉得哭笑不得。

……

暮色西沉,天地间一片昏黄之色,天边晚霞绯艳的晃眼,烧红了大半边天。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个儿又是个好天啊。”杜满眯眼望了望天边的霞光,笑着自语了一句,而后就提着取水的木桶回了茶园旁的一座木屋里,这是专为他看守茶园而建的歇脚处。

进屋儿前,他朝对面的竹楼中瞧了一眼,因霞光正盛,整座精巧的竹楼都被笼罩的看不真实。

竹楼中,落银惊愕无比地问道:“你是说当年你父母的死,始作俑者实则是……卢清芙的父亲安亲王?”

落银老老实实地听罢了荣寅对当今局势的一番分析,和他现如今所处的境地。

越往后听,她越是震惊。

她竟是丝毫不知,这看似平和昌盛的乐宁城,暗下竟隐藏着如此汹涌的波动。

“你初来乐宁没多久,不清楚这些也属正常,卢安淼暗暗蓄力多年,如今兵强马壮已经蓄势待发。”荣寅口气沉重,但落银还是细心地听出了这语气中隐含的期待。

是的,期待。

期待那一日的到来,他可以手刃真正的仇敌。

落银沉浸在当今瞬息万变的局势当中,久久都无法回神,然而最让她心绪繁杂的还当是荣寅的家仇,这份无比沉甸的仇恨。

原来他跟卢清芙之间,不光没有她想象中的旧情可言,甚至还可以说横隔着深仇大恨。有着这么一层关系摆在那里,他还需同她百般周旋……着实不易。

而不明情况的她,方才还对他如此怪责。

“这些……你为何不早同我说?”落银口气有些酸涩,还带着些埋怨。

“你瞧瞧你这副模样……我还不是怕跟你说了,你跟现在一样苦着张脸?”荣寅口气轻松,带着笑调侃着,却越发让落银觉得心里堵得厉害。

他处处都在替自己着想,只是从来不会摆到明面儿上来说。

“可你若不跟我说,我只会胡思乱想,最后还不是一样得跑去烦你?亏你成日自诩聪明懂得算计,怎连这么点事情都想不明白——”落银闷声道。

荣寅微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儿来,“哈哈……能把歪理说得头头是道让人挑不出毛病来,想必也只有你一个了。”

意料之中的白眼和反驳却没有出现。

腰间反倒被一双纤细的手臂给紧紧的环住了——

荣寅反应过来之后没有犹豫,一手将面前的人反给拥住,扣在了怀中。

“我要你答应我,以后不管是什么事情,好的也好,坏的也罢,都跟我说一说。我帮得上忙也好,帮不上忙也罢,你都得跟我说一说……”落银的声音平素灵动悦耳,此际闷在他怀中低下来,就很有几分软糯糯的味道,衬着她这番平实的话语,让荣寅只觉得心就这样被化去了。

旁的没有多说什么,只清晰地应了一句“嗯”。

其实当今的局势让她得知一二并无坏处,免得到时候事情来临,让她措手不及。

只是,不管是哪一种方式,他都会尽全力护她安好。

外头的霞光正逐渐的散去,天边的颜色也已经从浓烈的绯红渐变成了黯淡的昏黄。

正文、314:祸端

“少爷……咱们该回去了。”

西雀街一处酒楼之中,临窗而坐的徐折清望着渐暗的天色出着神,一身素净的青衫将他衬的越发清雅挺拔,却掩盖不住通身散发出的浓浓倦怠。

“落银定是不会过来了……”徐盛低声说道,有些不忍。

今日他照例去叶家请人,跟前几日一样没能得见落银,却从看家的丫鬟那里得到了一封书信,说是落银留给少爷的。

徐盛以为事情有转机,欢天喜地地接了过来,跑来交给了徐折清。

岂料,信纸一抖开,上头仅有五个字跃入眼前。

徐盛一不小心瞧见了,就见是规规矩矩地写着这样五个字:怜取眼前人。

字体一丝不苟,似乎由此能看到写字之人的波澜不惊。

徐盛说不清自己心里头是个什么滋味儿,他只知道,其实这句话也是他一直想对徐折清说的。

方秋言是个好妻子。

“明日就启程回祈阳吧。”自打看罢了信,静坐了两个时辰有余的徐折清终于开了口,淡淡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清晰的释然。

“诶!”徐盛重重地应下,像是得见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眉开眼笑着。

兴许这次来乐宁并没有白来,至少让少爷看清想通了一些事。

剩下的暂时想不通的,不若就交给时间和……少奶奶吧。

※ ※ ※ ※ ※ ※

正如落银估算的那般,月底一至,城西最大的一处庄子月华庄,总算正式且彻底的换了主子,改姓了叶。

这处庄子虽算是个丰厚的嫁妆,但却鲜少有人入住,交接的当日东西就收拾了个干净,次日早,整修的队伍就来了庄子里。叶六郎看重的很,怕出什么差池,干脆亲自过来监工。

里头的院落布局大致都要推倒重新来建,毕竟用途相差甚大。

而改建的图纸早在十日前。就由落银和匠师合作着完成了,落银带着些现代化的创意融合着匠师的专业意见,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匠师从未着手改建过这等模式的茶庄,给手下的人看了看,都觉得新奇又颇为实用,故前些日子一群人就已经有了跃跃欲试的意思,只等着庄子到手。

加上叶六郎给的价格好,故今日一动工,大伙儿都是干劲儿十足。

午时刚过半刻,一辆青布马车朝着庄子的方向行驶了过来。最后在牌楼前修整的平整的石子儿路边儿停下。

帘子被撩开,下来了两位女子。

前头下来的那位,较后头那位大上*岁左右,却也一身蓬勃的朝气,端看梳着的发髻。还是位未出阁的女子。

后头那位二八芳龄的女子,一袭湖蓝色绣着素白栀子花的衣裙罩着一副纤细的身姿,惹人心怜,一头青丝一半做髻挽起,以一对儿白玉坠着细碎的流苏钗固定,余下一半散在脑后,经日光一照。更显乌黑的发亮,犹如一段上好的华缎。

八月底的日头还是刺眼无比的,又刚过正午,太阳是最盛的时候,二人一下马车,不由自主地就眯起了眼睛来。

“爹——”少女朝着负手立在牌楼前的叶六郎喊了一声。

“银儿?你们怎地来了?”叶六郎正监督着工人改刻牌楼上头的字。听得动静忙转头望了过来,正见自家闺女和纪海各自拎着一个大食盒走了过来。

“二娘做了些点心和馅饼儿,要我们给送来,说这个比饭管饱。”落银边说边走了过来,将饭盒交给了叶六郎之后。眯起眼睛后退了两步,瞧着正踩着空竹梯攀在石牌楼上凿字的工人。

工人握着铁锥锵锵有声的按着事先拿笔画好的字迹,认认真真的凿刻着。

定睛一看,日光的折射下,影影绰绰可勉强看到刚凿好头一个字儿。

一个规规矩矩的“叶”字初显了大概。

落银心底一阵说不出的涌动。

这个茶庄的购置和修葺,是投了一大笔银子进去的,算是现如今叶家的大半身家了,详细的数字说出来是能让普通的百姓心肝儿都颤上几颤的。

起初,叶六郎和叶流风都不赞同她这么做,觉得她是被茶铺良好的势头冲昏了头脑。就连向来恣意的曾通玄都说她这么做有些冒险。

可她却觉得值。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么做并非是被茶铺里小小的利益收获给冲昏了头,而是许久前就已经拟定好的计划。

她不是不懂观望的人,相反的,她花了比常人都要多的时间去观望和了解,而一切确定下来之后,她需要做的就是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硬仗’中去。

这个茶庄的落成,是极重要的一步。

落银双手交握在背后,专心致志地看着铁锥下凿成的字,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敛着比日光还要炽热明亮的色彩。

“在看什么呢?”

纪海方才随着叶六郎一起将食盒送了进去,一出来就见落银还站在原地,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入定了一般。

“不就是刻字吗,至于看的这么入神?”纪海顺着落银的目光瞧过去,不由地笑了笑。

落银亦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将视线收了回来之后,刚想说句什么,却听一阵略显急促的马蹄声并着车轮滚动的声音传近。

纪海和落银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只见来的却是铺子里的马车。

“吁——”车夫见到落银,即刻就勒住了马头。

马车还未有停稳,车帘就被一只瘦弱的手拨开了来,下一刻就跳出了一位身穿着利索的窄袖对襟束腰褶裙的少女来,袖子都还挽的老高,显然是来得很急。

她跳的太急,以至于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朝前栽去,好在及时扶着马车稳住了身形,可让一旁的人看得好一阵虚惊。

“拾香?”落银见她如此焦急的赶来,心中不由涌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师傅!”拾香带着哭意的声音暴露了情绪,张口就朝着落银说道:“不好了!官兵来了茶铺,非要把咱们的茶铺给封了!”

什么?

封铺?!

落银和纪海俱是被吓了一大跳。

他们这正正经经的茶铺,又没违法乱纪,为何突然来了官兵要封铺子!

“现在情况如何?”落银来不及去问原因,先问了现在的情况。

“现在二爷和夫人都在拦着……官差又要传您去府衙问话,二爷让我来通知您一声儿!”得亏是这些年跟在落银身边学到了一些,如若不然,换成两年前的拾香,只怕是要慌得软在地上,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现在怎么办?”纪海着急地看向落银。

“先回茶铺看看情况再说——”落银说着就快步朝马车走去,纪海当即也不做犹豫,忙地跟了上去。

事情来得突然,落银也没来得及去通知叶六郎,故待叶六郎自庄内走了出来的时候,就只得见两辆一前一后急赶而去的马车。

又见左右工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面面相觑,叶六郎便觉出了不对。

“怎么了?”他朝一旁运石的工人问道。

这几人方才都是听到了拾香和落银的谈话的,唯恐叶记真的惹上了大官司,此刻都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做下去。

此刻听叶六郎这个主家不明情况,几人便七嘴八舌地将方才的大致谈话内容复述了一遍。

叶六郎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听谁的好,几人表达的意思也都颇有出入,但他大概是听出来了——叶记出事了。

※ ※ ※ ※ ※ ※

此时此刻,西雀街的叶记茶铺前,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炎热的大太阳也无法阻止看热闹的百姓。

门前已经一点儿空隙都没有,人流汹涌甚至拦腰斩断了门前的街道,原本不打算看热闹的人,由于被拦住了通行的去路,便也干脆留下来加入了看热闹的行列中去。

一时间,众人争先恐后你推我挤的探头望里边儿瞧去,若非里头有官兵,只怕都要冲进去看个究竟了。

个别来的晚的,便朝其他人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来了这么多官兵!叶记犯了什么事儿了吗?”

好似前几日还听说分铺要开张了来着……!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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