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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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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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永盛帝的父母也在长年累月的战争中牺牲,唯有一位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女子始终陪伴左右不离不弃。

后来说是永盛帝被推举出来,组织成了一帮义军。打的正是合并诸国,平定天下的浩大口号。

然而这一战,便是整整十三年。

据说这十三年来,这名女子每晚都会在这淇河畔放一盏花灯祈祷永盛帝平安归来。

十三年后,天下终于大定,夏国正式定都此地,改名为乐宁,取意长乐安宁。

然而传闻说正是在这一年,这位陪伴了永盛帝走完了最艰苦的时光的女子,却因病撒手人寰,与世长辞。

永盛帝悲痛欲绝,自此也没有立后,驾崩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将朕与阿音同葬。

百姓们为了纪念这位福薄的先后,便将她离世的那一日定为了花灯节。

落银听罢荣寅说完这一段不知有多少真假在其中的往事,只稍稍叹了一口气,这世间悲欢离合的故事本就数不胜数,纵然是尊贵如天子,也终究无法左右。

只是这位有幸陪他征战戎马,却无幸见他君临天下的女子,的确令人扼腕。

这一段被时间遗留下来的传闻说罢,落银和荣寅便已经来到了举行花灯会的淇河畔。淇河原属护城河的一脉分支,河两岸植满了垂柳,每一棵柳树,都得是足一人环抱,由此可见都是经历了许多年头了。

此刻,两岸的柳树干上,都被百姓们挂上了花灯,将四周照的通亮堪比白昼。

远远望去,两排的花灯就如同是两条玉蛟一般,安静无声地守护在淇河两岸。

此时,已有不少百姓过来了,河畔边,有不少摊贩摆着小摊儿,贩卖些精细的物什首饰,或是小孩子的玩具之类。

更多的,则是面前挂着一排排的花灯,上头描绘着不同的图案,等着游人们来买。

百姓们衣着各异,有朴素有华贵,三五成伴的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热闹却不算喧吵聒噪。

“早知道有这么热闹的事情,就该叫爹和二娘还有虫虫和拾香一道儿过来玩才是。”落银望着四周,一边说道。

陪在身边的荣寅表情却有些吃味了,不甚乐意地说道:“合着你就不能陪我单独出来走走?”

落银抿嘴笑了一笑,却又很快的掩去,然而就是这转瞬即逝的一笑,却还是被荣寅捕捉到了,当即再没有多说,只会心地一笑。

这时,忽听得前方一阵长长的喟叹,道:“哎呀,就差一点……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就差那么一点儿……”

落银循声好奇地望了过去,就见前方人流拥挤,围作了一团,人群面向的正前方,搭着一台高架,上头悬着一盏再普通不过的花灯。而另一端,却是挂着一盏绣布制成的精美六面儿长灯,由于离得太远,看不清晰上头的图案,却更使得落银来了兴致。

“走,咱们去前头看看!”她回头对荣寅道了一句,便朝着前方的灯台而去。

荣寅自然是紧步跟上。

待行近了,落银才发现那灯果真是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灯的六面皆是绣着梅花,但细细一看,却让落银惊艳不已。六面所绣梅花,意境却是无一相同,个个栩栩如生,特别是有一面绣着的雪中红梅,那用雪线堆砌而成的雪花,乍一看竟给人丝丝寒意,如临其境。

如此绣技,只怕连月娘也比不上。落银在心里暗暗赞叹着——

“想要吗?”荣寅来到了她身边,见她眼中惊艳的颜色,便出声问道。

“可以买吗?”落银探目一瞧四周,却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盏普通的花灯上头,一时间有些疑惑。

“买不来,但是可以赢得来。”荣寅单手一指那高悬的纸糊花灯,道:“只要可以将那盏灯射下来,便能拿走那盏梅灯。”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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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82:亲我一下

落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那盏灯瞧去,看了一下大概的高度,觉得这灯虽不大,但这乐宁箭法精湛之人应当不少,射下这灯该是不成问题。

“可不单单是要射中那灯。”荣寅又对她说道:“而是要射中用来悬挂那盏灯的麻绳,藉此将灯射落方算是赢。”

射断那麻绳?

落银惊讶了一瞬,打量了一番那还不及她小拇指粗细的灯绳,觉得这实在有些刁难人了。

“既是如此,那便算了。”落银有些惋惜。

“为何就算了?”荣寅侧脸垂眸看着她,一挑眉,问道:“你信不过我可以将这灯射下来吗?”

不待落银回答,身后的万青就忍不住炫耀道:“少爷的射艺可是乐宁城里数一数二的!”

是吗?

落银有些怀疑地看着荣寅。

“你等着——”荣寅被她的眼神给激到,急于在心上人面前表现的少年心性顿时就暴露无遗。

说罢,便上了前去。

这时,刚好上一个尝试的人以失败告终,兴叹着将弓交还给了回去。

落银的眼睛透过人群注视着荣寅。

不知他低声说了句什么,就见那守灯的小童将弓箭递给了他。

弓是再普通不过的铁弓,箭是再寻常不过的羽箭。

但见荣寅按照规矩退出了百步之外的距离,动作熟稔的将箭搭了上去,略一瞄准了花灯的位置,便缓缓拉开了弓弦。微微眯起的黑眸,似乎聚集了夜空中所有星辰的璀璨。仿佛只需一眼,就能将万物吸纳进去。

霎时间,众人只觉得那身着锦蓝色衣袍的少年身影,已然被一种强韧的气场所笼罩。似乎,天地间就余下了他一人。

咻——

利箭穿破长空之音倏然响起。

众人的视线无不是紧紧地胶在了那支羽箭上面,原本喧闹的四周不觉静谧了下来。

还未听到任何声响。就先见那盏花灯无声坠落。

悬灯的绳子已被利箭穿断而过——

“好箭法!”有人回神过来,忍不住赞叹道。

这样的好射艺,当真罕见!

这个射灯比赛,也有了不少年的历史。但每年几乎都无人能射的下来,若说射灯或许还不算太难,但射灯绳,说出去就难免有些苛刻了。众人大多也都是凑一个热闹罢了——

守灯的小童讶异地睁大了眼睛,是没想到那少年人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将灯绳射断,怔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将那盏绣灯给取了下来,交由了荣寅。

“这盏绣灯挂着也有三年了,今日终于有人能拿走了。”人群里有人说道。

“不知这位小兄弟师承何门啊?”甚至有人忍不住开始询问起了这个来——

一时间,荣寅已经被热情的百姓们给包围了。

瞧着荣寅那复杂中带些不知所措的神色。落银忍不住想笑。然而刚一对上荣寅的目光,却见他孩子般地冲她炫耀的一笑,而后扬了扬手中的绣灯。

落银唇边的笑意便越发的灿烂起来。

……

同一时刻的白国公府,青衣丫鬟刚端着饭菜从白世锦的卧房中出来,迎面见到还穿着官袍的白景亭。连忙就行礼。

“父亲胃口不好?”白景亭今日被皇上召进了宫,临近天黑才赶回来,一回到家,衣服都顾不得换便过来了。此刻一见丫鬟手中托盘上的饭菜显然没有动过,便担忧地问道。

“老爷说不想吃东西……”小丫鬟细声地答道,知道这府中老爷的事情只能跟白景亭一个人说,便又如实地说道:“不单单是晚饭。午食老爷也不曾动过,问是否不合胃口,老爷便摇头,只说让奴婢将饭菜撤下去——”

白景亭担心地皱了眉,顿了片刻之后又问道:“老爷今日可是出去了?”

好端端的,应该不会突然这样才对。

“是。晨早曾经出去过一趟,不到午时便回来了。”

“去了何处?”白景亭又问。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嗯……”白景亭闻言就对丫鬟拂了拂手,示意她退下。而后,这才提步进了白世锦的房间。

然而刚来到隔着一扇屏风的外室,就听守在屏风旁的贴身丫鬟小声地说道:“老爷方才刚歇下。想来是疲了。”

白景亭向来孝顺,得听白世锦已经歇下,自然不敢再去打扰,交待了丫鬟小心伺候着,便负手离去了。

走到院外,又对身侧的小厮吩咐道:“去请白福来我书房一趟。”

这个白福,便就是白世锦的那位贴身车夫了。

“是。”小厮恭谨地应下,领命而去。

白景亭这边刚一回到院子,白福后脚就随那小厮过来了。

“不知少爷让老奴过来有何吩咐?”白福行完了礼,站在了一侧问道。

“父亲今日去了何处?方才我去看他,听丫鬟说已然一整日没有进食——”白景亭朝着白福问道,口气里是满满的担忧,他成日忙于政事,能陪在白世锦身边的时间,实在是少之又少。

白福在白家待了一辈子,关于白世锦的事情,对白景亭从来也不会有什么隐瞒,而且他自也知道,这件事情他就算不说,老爷也是会告诉少爷的。

于是,便大概地将今日的事情跟白景亭说了一遍,包括白世锦受到刺激而吐血的事情,但一时却没忍心将白莺歌的事情说出来。

白景亭听得余惊未了,“那回府之后可有让大夫再复诊一次?”白景亭最在乎的还是白世锦的身子。

“少爷放心吧,回府之后老奴已经让府上的大夫给老爷看过了,诊断的结果同那叶家娘子差不了几许。”白福怕白景亭担心,忙地答道。

“那就好……”白景亭松了口气,确定了白世锦的身子没有大碍之后,才转而问起了叶六郎的现况。

却见白福有些犹豫了。

“怎么了?”白景亭意识到了不对,连忙问道:“可是莺歌出了什么事情?”

因为如果莺歌没事的话,父亲纵然再气,也一定会将人带回国公府的,这些年来,父亲对莺歌的思念他都看在眼里,岂会不了解?

“小姐她……已然不在人世了。”白福不忍地说道。

白景亭同白莺歌这个妹妹,虽然不是一母所出,但自小白景亭就对这个妹妹极为疼爱,每次白莺歌闯了祸被白世锦发现,白景亭必然会站出来代她受罚,这一切白福都是看在眼里的。

“什么……”白景亭神色怔怔,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莺歌她……?”

白福眼眶有些发红的点了头。

“这怎可能!”白景亭忽然提高了声音,情绪激动地印证道:“可你方才还说什么叶家娘子?”

“回少爷……那乃是姑爷后来娶得续弦……”白福说到这里,不免又有些愤愤,虽然古人娶续弦乃是稀疏平常之事,但一想到当初小姐义无反顾地跟了叶六郎,而到头来……

白景亭紧紧握着椅上浮雕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等了十六年,也找了十六年,最终却是换来了这么一个结果——

好大一会儿,白景亭才算冷静了下来,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那父亲怎么说,可有说要将落银那丫头认回来?”白景亭转而问起了这个,毕竟那丫头是莺歌的亲生女儿,与白家有着正统的血缘关联,认祖归宗乃是理所应当之事。

“这个老爷倒不曾说,当时老爷情绪过于激动。”白福说着,叹了口气又道:“少爷是也不必担心这个,依照老奴来看,老爷是非常喜欢那表姑娘的,虽然一时间气的厉害,但想明白之后肯定要将人认回的。”

那小姑娘,不仅知晓礼数,聪明伶俐,而且还有一颗现在的年轻人难得的孝心,别说是老爷这个当外公的,就是他一个外人,见了也不禁喜欢。更何况,她举手投足间,都能瞧见小姐当年的影子。

白景亭默然了片刻之后,赞同地点了点头。

抬头一望窗外,原本明亮无比的圆月,不知何时被笼上了一层烟沙,看起来十分的朦胧,稀疏的星子也都逐渐的隐匿了起来,闪烁不定。

……

一辆马车正朝着叶宅的方向缓缓行驶而去。

“真不知这灯是何人所绣……”落银坐在马车里,爱不释手地看着手中的绣灯,她因为越是知晓刺绣,便也是觉得这绣技不凡,但荣寅这个门外汉,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可值得她如此的地方,他只知道,这一路上,她就尽瞅着这灯了,看都没时间抬头看自己一眼。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去出这个风头。

“我给你赢来了这么喜欢的东西,你总该得有点回报才是吧?”

“那来日我也给你绣个东西,作为交换?”落银还是没有抬头看他,口气有些漫不经心。

荣寅嗤之以鼻地道:“我要那女儿家的东西作何?”

“那你要什么?”

“喏——”

落银这才抬起了头来,借着马车中不甚明亮的灯光,见荣寅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微微眯起的眼睛里藏着笑,宛如一只狡猾的狐狸,道:“亲我一下便好了——”

正文、283:遇刺

落银脸色即是一红。

“不愿意?”荣寅唇边带笑。

“……”落银默了片刻,干脆一把将那绣灯塞给了他,道:“那我还你好了。”[汶网//。。]

荣寅一愣之后,忽然被逗笑了出声,然后借着落银欠身递灯的动作,顺势一把将人捞进了怀中。

落银手中的绣灯“啪”地一声滚落了下去,几乎是一瞬间,鼻尖就被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充斥,这种气味,一直总会令她分外的安心,然而此刻,却使她砰然的心跳完全不受了控制。

微微一抬头,就见荣寅那张英俊的脸庞在朝着自己靠近,幽深如黑曜石般的双眸中,盛满了深情与眷恋。

落银有些紧张地闭上了眼睛,浓密卷翘的羽睫在眼脸下投射出一片暗影。

须臾,就觉察到一阵温热的气息越来越靠近。落银垂在一旁的手,不由地抓紧了衣襟。

适时,马车忽然一阵剧烈的摇晃!

“吁!”万青急急的勒马,望着忽然从前面的巷子里窜出来的一匹红枣色的骏马,吓得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再晚一步,只怕就要撞上了!

“怎么了!”

马车里传来荣寅不悦的质问。

万青听着主子这口气里与平常截然不同的怒气,不禁打了个激灵,刚想说有人忽然纵马冲了过来的时候,却听那骏马上的主人扬声说了话:“怎么着了,你这马车我还拦不得了——”

万青一愣,遂道:“明,明少爷?”

那纵马的玄色锦衣男子,正是荣寅的知己好友,当朝太师之子明方华了。

听出来了明方华的声音,荣寅便一把撩开帘子跳了下去。落银见状,平复了一番还未冷静下来的心跳,也跟着下了马车。

“你不要命了不成?”荣寅皱眉看着马上的少年人。

明方华哈哈一笑。动作潇洒的从马上一跃而下,“想你近来得闲,打算拉你一同去吃酒,但去你府上找你听下人说你一整日都没回来。方才跟方玉他们在前街,瞧见了赶车的万青,便追了过来——”

“今日你们就先去罢,我不去凑热闹了。”荣寅望着走近的明方华,不冷不热的说道,眸子里还有些没有散去的怒气。这个明方华,早不来晚不来,非得赶在这个时候过来——

“怎么就不去凑热闹了?这酒席就是为你摆的,你不去还有什么意思?”明方华边说边走了过来,待走到跟前。才发现荣寅身边还站着个人。

明方华惊讶的险些跳起来了。

这太罕见!

他何时见过荣寅跟一个女子这么晚单独待在一起过了?

此处光线虽暗,但明方华细看了落银片刻,还是将人给认出来了——这不就是那日方亭湖上那名女子吗?

那日虽然隔得远,没怎么看清,但这女子身上与众不同的一股气质。却是无论如何也假不了。一个女子身上时刻能保持这种淡若清风,却又丝毫不影响存在感,实在太罕见。

荣寅见状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然后便往落银身前站了一步,将人稳稳当当的挡在了背后。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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