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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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秦生活-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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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宋涛轻声答道。

    “那你可曾到秦国境内走访三月?”那红衫士子依旧淡淡的开口问道,不得不说他的声音很有磁性,甚至还带着一丝感染力,或许这便是他能代表这周围诸多士子的原因。

    “这个自然。”宋涛点点头,“在下遍访秦境,前日方归。”

    “他根本没有!”围着他的士子中有人发出了这样一声愤怒的喊叫,“我从没有在招贤馆中见过他…”

    一阵嘤嘤嗡嗡的声响在众人中蔓延开来,红衫士子冷眼看着宋涛,显然是要他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在下并未入住招贤馆,而是住在栎邑客栈中,若是各位不信,大可去到栎邑客栈询问掌柜晋括。”宋涛缓缓开口,声音不卑不亢,“想来晋掌柜能为在下作证,诸位一问便知。”

    “阁下是入秦士子便好。”诸士子议论之声暂时消停了会儿,那红衫士子冷冷一笑,轻蔑的看了眼宋涛,单掌平伸,挨个朝己方的十数人做了个手势,开口道,“我等诸人亦是入秦求仕的士子,依秦公之令,遍访秦境三月而归,各自苦心思量治秦之策,并记录在册,以备数日之后面陈国君…”

    宋涛安静的听着,并不出言,不过他已经猜到了此人的下文,脑海中百转千回,思量着对策。

    “…然而凡事皆有先后,此理亘古不变。你不过前日才访秦归来,如何却要马上单独觐见国君,打乱既定的与国君对策的次序,阁下所为是否有违名士之风。”男子声音越来越大,语调也越发激昂,“何况你私下与中大夫面议,于情于理皆是不通,中大夫若是当真举荐阁下,那便是公器私用,我等必定要向秦公当面上书,陈说中大夫屈才枉贤之罪。”

    “凡事皆有先后…”宋涛原本是安静的听着这红衫士子的话,听到这里,忽然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心中暗忖:自己原本面见秦公就是要与他说几个小故事,如今不若在此先说上一个,只当是为来日面君热热身也好。

    众士子见围在当中的这个无礼士子被人痛斥一番后,不但不以为耻,反而面露笑容,显然没有将刚才红衫男子所言放在心上,不由越发的愤怒,暗骂其人厚颜无耻,诸人皆是,几欲上前将其痛殴一顿。

    “刚才这位先生所说这‘事有先后之分,乃是亘古不变之理’,是否?”宋涛终于开了口,目光直视着那红衫士子,缓缓说道。

    “没错,确是我所言。”红衫士子也不避讳,大喇喇的承认下来,毕竟在他看来,先来后到,自古皆是如此,任谁也无法置喙。

    “泙漫,劳烦你帮我去取一些积薪来。”宋涛点点头,你承认就好,转身朝朱泙漫吩咐道。

    众人皆是心中一惊,不知此人要积薪来是为何,连刚才那振振有词的红衫士子也是一头雾水,眼神在宋涛脸上来回扫了几遍,只见此人神色淡然,眼底不是有几缕精光闪过,显然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他更加的困惑,不知此人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不多时,那朱泙漫便身负着一大捆干燥的木竹等薪材走了回来,“哗啦”一声将这些积薪放到了地上。

    “在下敢问各位,可有人见过山野农夫堆积柴草?”宋涛拾起一根树枝,聚在手中,朝众士子朗声问道。

    “自然见过。”不少士子一口答道,他们毕竟不是只知死读诗书的腐儒,日常生活中一些琐事他们当然见到过。

    “如此便好。”宋涛点点头,将手中的树枝递给那红衫士子,因为他刚才也回答见过,“可否请先生演示一遍那些山野农夫是如何堆积柴草的?”

    红衫士子本不屑所为,但是为了看看这无耻之人还能如何狡辩,伸手便接过那树枝,掷于地上,然后也不等宋涛继续发问,将散落一地的积薪拾掇在一处,缓缓堆放成一叠,做完了这一切,他便双手抱胸,冷眼看着宋涛。

    “啪啪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得是,宋涛竟是朝红衫士子轻拍了三下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这三次击掌仿佛是点燃了一根炸药引线般,一干士子的怒火顿时腾腾的升了起来,不少人都是挽袖攥拳,往前迈了一步,显然是要将此人痛殴一顿。而那红衫士子脸上的神情尤为精彩,红一阵白一阵,嘴里喘着粗气,仿佛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般,当然在他看来,宋涛的举动无疑是在羞辱自己,自然是受了委屈。

    朱泙漫冷哼一声,牛眼一瞪,便要上到前来,虽然他不知宋涛刚才为何要如此,不过对于任何想要伤害自家先生的人,他决计不会留情。

    宋涛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拦住朱泙漫,俄而缓缓扫了一眼群情激奋的众士子们,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那个红衫士子身上,缓缓开口懂啊:“刚才是先生你说的‘事有先后之分,乃是亘古不变之理’,是否?”

    这是宋涛第二次问同样的问题,庭院内所有士子都觉得他是在无理取闹,然而那红衫士子却是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没有开口。(。)

69。巧言令色() 
“请诸位一观这些堆好的积薪。”宋涛也不管他是否回答,伸手一指地上的积薪,兀自接着说下去,“敢问是否是把先搬来的被铺到底层,后搬来的反而被放到上面,如此也算是有先后之分?”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纷纷看向地上那堆被红衫士子堆好的薪材,堆积的过程他们都亲眼所见,果真是如宋涛所言,先搬来的被铺到底层,后搬来的反而被放到上面,旋即将目光投向那个红衫士子,看他如何作答。

    红衫士子没想到自己搬起石头想扔宋涛,到头来却是砸了自己的脚,不禁一怔,不过他也算是才思敏捷,须臾便反应过来,朝宋涛冷笑不已:“阁下巧言令色,当真以为…”

    “在下绝非巧言令色。”宋涛径直打断他的话,看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我只是想教会大家一个道理,这世间固然有事要分先后的常理,然而亦是有后来居上的道理,宇宙万物,岂有亘古不变之理?”宋涛可不是一个任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还和颜悦色的与他讲道理的人。刚才这些人来寻衅,自己并不占理,只能安静听他们叙说心中的愤怒,可是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自己占理,如何还会任由这些士子在自己面前猖狂:“如今在下请中大夫推荐面见秦公,必然是有长策在胸,让中大夫佩服,他才会代为举荐。而诸位若是有能教这秦国一改积弱凋敝之法,大可与中大夫或者内史大人一叙,如能得到认可,必定也可以为他们向秦公举荐,届时在下必定不会对诸位后来居上心生怨恨。而各位不思治秦良策,反倒一味刁难在下,岂非有违名士之风?”

    宋涛一席话说得是掷地有声,看来在洞香春论室中锻炼出来的辩才丝毫没有退步。而围着他的一干士子闻言,俱是面面相觑,脸上带着不安之色。

    “你…”红衫士子没想到这宋涛竟是摆出了一幅为人师长教育弟子的模样和口吻,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口说无凭,我等如何知道阁下究竟是有长策在胸,还是用钱帛收买官吏,以谋求晋升之途。”

    “先生此话是否太过刻薄,在下以人格担保,绝无贿赂一说。”宋涛脸色微变,此时轮到他觉得对方胡搅蛮缠,不讲道理了。

    “空说无凭,单凭你的人格担保,又如何能取信我等?”那红衫士子死死的看着宋涛,口中说道。

    “不能取信你等,但是却能取信于我!”宋涛还没来得及开口答话,一个男子的声音突兀的在众人耳边响起。

    庭院内的人们循声望去,但见景监和张庆缓步从屋内走了出来。不过两人的表情却是截然不同,走在前头的景监一脸肃然,而跟在他后面的张庆则是不时掩嘴偷笑。不过当景监听到笑声转头回去时,张庆又摆出一副正襟危坐、大义凛然的模样,让他无可奈何。

    “内史大人。”众士子一见来人,纷纷拱手行礼,只是那红衫男子脸上仍有愤愤不平之色,努了努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景监根本不看他,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反而分开众人,朝面色平静的宋涛走去,拱手行了一礼,开口道:“先生好才情,这后来者居上一说,着实教景某大开眼界。”

    “内史谬赞了,在下不过顺口胡诌而已。”宋涛在三月前的那次秦公来招贤馆接见众士子时是见过这位内史大人的,知他才是这招贤馆的一把手,而如今一见,此人似乎还算好说话,不禁心中暗忖,看来自己求见秦公有戏。

    “先生何须自谦。”景监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您的请求,中大夫已经悉数转达于我,若是先生有闲暇不若与我一道,进到屋内一叙,先生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宋涛闻言,大喜过望,既然这个内史大人这么说了,显然自己求见秦公之事十有八九已成。

    不过他高兴了,有人却不依了。众士子中忽然有一人大叫起来:“内史不公!内史不公!”

    宋涛和景监朝话音传出的方向看去,但见那红衫士子急得跺脚叹道:“内史不公!此人后来而先至,却是要将我等置于何地?”

    “难道刚才这位先生说得还不够清楚?”景监微眯起眼睛,看着那红衫士子,开口道,“先生胸有长策,可振我大秦,因而向中大夫请求单独面见国君。而诸位中若是有奇计强秦者,我景某必定也将他举荐与国君,你王轼亦是一样。”

    “我…”宋涛直到现在才知道那名红衫士子原来名叫王轼,眼见景监如此说,他只能埋头不语。

    “我景监执掌招贤馆事务已有数年,虽不敢说毫无差池,然而我敢担保自己行事绝对公私分明,若是各位觉得景监有何不公,大可在后日面见国君时,当面指出。”景监淡淡的瞥了众人一样,这些个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士子们,现在皆是安静了下来,或许是没想到一向公正的内史大人会说出这么一席话,抑或是觉得他所言不无道理。

    “王轼敢问内史大人。”只有那王轼依旧不死心的样子,斜乜了宋涛一眼,朝景监拱手道,“内史大人又是如何得知此人身负长策呢?难不成大人已经私下见过此人?”

    此言一出,景监顿时变了脸色,他执掌招贤馆素以公正无私在士子中薄有微名。这些招贤馆的士子那个不是眼高于顶之辈,若是得知负责他们的内史大人与某人私下相见,必定会心生怨念,正是有鉴于此,以景监之小心谨慎,绝不会去私下会见士子,给人留下口实。

    景监心中恼怒,本想直斥王轼之言,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到好整以暇的宋涛,忽然是变了神色,嘴角微微上翘,笑道:“若是景某早知宋涛宋先生会前来大秦,我早就寻上门去,与他私下相见一番了,岂会先生在此处等候?”

    在栎阳老秦人口中,有这么一句俗语:人有名字,树有影子。

    宋涛身后那抹斜斜的影子被冬季初升的暖阳拉得很长,就像一柄满溢着肃杀之气的利刃,而场间这些招贤馆士子们看着这张只能算是清秀的面庞,只觉得一阵轻微的心悸,不是因为害怕,只是有些震惊,没人会想到能在此处遇到此人。

    宅院内一时安静了下来,不过这种静就好比温水煮沸前那片刻的安宁,马上便会变幻为另一幅景象。

    “宋涛…”“原来他就是宋涛…”“想不到这么年轻…”“如此大名鼎鼎的人物也来秦国呢…”

    “宋涛”三字就像一块石头被重重的投入平静湖水中一般,顿时掀起一阵阵波澜。心悸之后,这些刚才群情激奋、对宋涛怒目横视的招贤馆士子们顿时议论纷纷,而看向刚才被自己围在圈中的那个男子眼中也没有了怨恨,反而是多出了几分久仰和不解之情。

    望着这些人的模样,宋涛很自然的联想到洞香春,这才明白自己以前还是太过低估这家看似普通的酒肆在诸国的名望和影响力,以及这个时代信息的流通速度。当然他如今也只知其一未知其二,若是宋涛知道这景监将那册论集给每个士子都发了一册,只怕对现在这些士子的反应多少会有些了然。

    只是与宋涛的惊讶相比,景监却是很满意这些人现在的反应,瞥了众人一眼,嘴角笑意更盛,缓步走到宋涛身边,单手平伸朝向自己所居住的屋子,恭敬的开口道:“先生请。”

    宋涛回了一礼,正准备迈步入内,身后却又传来一人的大声疾呼:“内史不公!”

    景监有些恼怒的转过头来,看向王轼,没好气的说道:“你倒说说,我如何个不公法?”

    “内史不公!”那王轼涨红了脸,显然是情绪激动到了顶点,振声说道,“此人在魏国确是声名赫赫不假,然而此时奉求贤令入秦,那便是普通士子,与我等何异,如何内史却偏偏单独接见他一人,而将我等拒之门外?王轼觉得内史不公!”

    “你…”景监大怒,单手指着王轼,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王轼并没有给他机会,而是兀自说了下去,“举贤应是公心,如何能为声名所左右,若是内史不给一个圆满的交代,我王轼必定在面见秦公之时,将内史所为公诸众人!”

    “王轼你休得胡言,我如何举贤不公?”景监忿然道,“宋先生胸有长策…”

    “胸有长策?”王轼显然已经无所顾忌,冷冷扫了宋涛一眼,讥笑道,“内史刚才自称从未与他私下相会,那又是如何知道此子胸有长策的?”

    “这…”景监被他问得一时语塞,是啊,他从未见过宋涛,单凭张庆所言,如何又知道宋涛有强秦之计呢?

    宋涛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事也只有自己来说清楚,因为那些士子眼底刚才初闻自己之名时的敬畏已经少了许多,反而多出了许多不解和迷惘,显然是不知该相信景监还是王轼。

    “诸位见谅。”宋涛往前一步,朝众士子长身行了一礼,缓缓道,“宋涛懵懂无知,初访秦归来,不知内史大人已定与秦公对策的次序,贸然求见中大夫,希望能单独会见秦公,后来者居上虽然合理,却不合情,还请诸位勿怪。”

    一干士子没先到宋涛竟是自陈己失,其实他们看来以宋涛之声名,后来者居上也并无不可,只是正如他所言,此举合理不合情,不过现在宋涛既然已经向自己致歉,那么自己如何还要斤斤计较。何况宋涛之声名,他们早就通过各种渠道听闻,再加上手中那册论集,多少人对其中的名言倒背如流,自然对说出这些言语之人心有敬意,如今见到了本人,心中更是激动不已,哪会计较这些小节?

    此时见宋涛长身行礼,好几位士子甚至还惶恐不安的回了礼。只有那王轼依旧是冷眼旁观,不发一语。

    “而至于这位王兄所言…”宋涛瞥了王轼一眼,微微一笑,“在下还是那句话,我敢以人格担保,若是绝无贿赂内史大人和中大夫大人,而且若是无长策在胸,或是届时面见秦公之后,秦公觉得在下所言无用,那么宋涛必定即刻离秦,终生不入秦境!”

    秦国栎阳城,招贤馆。

    刚才看上去还人潮攒动的庭院,不多时便快要门可罗雀。眼见众人慢慢散去,宋涛和朱泙漫在景监的带领下,随着张庆一道往屋内走,临近迈进屋,他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倚着门沿回头望去,只见那个叫王轼的红衫士子也正在回廊处远远的凝视着自己。不过接触宋涛的目光,他便立刻低下头,快步消失在回廊的转角。

    宋涛扁扁嘴,轻轻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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