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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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秦生活-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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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怕秦公嬴渠梁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采取了与其父截然相反的战略。两人孰对孰错?宋涛并不敢完全断言,毕竟若是少梁之战那嬴师隰没有因冷箭而去世,那么很有可能秦国能一举收复函谷关以及河西五百里土地,而那时的局面又完全不同了。

    只不过从宋涛所了解的历史来看,如今秦公嬴渠梁所采取的策略是完全正确的,也得到了后世学者们的认同。因为正是这段休养生息的时间,秦国与魏国的和平相处,为秦国争取来了商鞅变法的宝贵时机,至少在整个变法中,秦国所要面对的来自他国的压力几乎没有。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韩国的申不害变法,变法还未大成,那魏军已然打到了新郑的城下。

    注:语出自史记孙子吴起列传,原文为:魏文侯既卒,起事其子武侯。武侯浮西河而下,中流,顾而谓吴起曰:“美哉乎山河之固,此魏国之宝也!”起对曰:“在德不在险。昔三苗氏左洞庭,右彭蠡,德义不修,禹灭之。夏桀之居,左河济,右泰华,伊阙在其南,羊肠在其北,修政不仁,汤放之。殷纣之国,左孟门,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经其南,修政不德,武王杀之。由此观之,在德不在险。s若君不修德,舟中之人尽为敌国也。”武侯曰:“善。”

    漫长的旅途难免会使人感觉到寂寞。

    一路驰骋的马车上,宋涛缓缓掀开车帘,探头回望,大梁城早已消失不见,然而城中的某些人却依旧清晰的在他脑海中浮现。疾风吹拂在他的脸上,看着飞快的从视线中掠过的青青山色,回忆忽然一齐涌上心头,仿佛如无数的画面,正在倒带般。

    叹了口气,轻轻放下帘子,此时虽然孤寂,但是相较与那热闹得近乎于喧嚣的大梁,宋涛反而感觉到了一丝安心,或许是对于未来吧,至少在这个马车上,宋涛能够清楚的看到自己未来的道路,而在洞香春,太多的人太多的事让他感觉到迷惘。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宋涛心中那一份寂寥,本在车厢外驾驶着马车的范性忽然来了兴致,扯着喉咙引吭高歌起来,高亢的声音在苍茫的大地上分外嘹亮: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

    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

    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子车仲行。

    维此仲行,百夫之防。临其穴,惴惴其栗。

    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楚。谁从穆公子车鑯虎。

    维此鑯虎,百夫之御。临其穴,惴惴其栗。

    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这首歌,曲调凝重,宋涛仿佛能从其中听到一股天地同悲的意味。反复回味着里面的语句,骇然发现,这竟是一首挽歌!

    忍不住朝范性开口问道:“范兄,这歌是何人所作啊?”

    “我也不知道,只知此歌在老秦人中交响传颂,已经好多个年头了。”范性也不回头,接着说道,“先生可知此歌的含义?”

    宋涛略一沉思,刚想出些端倪,范性却迫不及待的自问自答起来:“这歌说的是那秦穆公时的事情了,这穆公可谓是秦国开国以来最有魄力的君主了…”

    宋涛自然是知道这秦穆公的,春秋五霸有几人不知,这秦穆公便是其中之一。想当年秦国僻处西陲,原先不过是居住在秦亭周围的一个嬴姓部落,周朝立国之初为这个部落便是周的附庸小国,直到春秋初年因秦襄公助平王东迁才被封为诸侯,并承周平王赐给岐山以西之地,后定都于雍。秦国国小民弱,在群雄并起的春秋时代,与其他强国相比,显得很不起眼。直到出了这个秦穆公时,秦国的国势才逐渐强大起来。

    秦穆公可算是秦孝公之前,少数几个重视外来人才的秦国君主,在他的任内,先后提拔了楚人百里奚、宋人蹇叔以及丕豹、公孙支等贤臣,使得秦国国力大增,而后与晋相争,先胜后败而后再胜,虽然东进之路始终为晋所阻,然后来出征西戎,“益国十二,开地千里,遂霸西戎”,连周襄王也任命他为为西方诸侯之伯,成就了秦国在春秋时的一代霸业。

    “先生可知,这秦国自古以来便有人殉一说。”不过宋涛并没有贸然开口,他知道范性决计不是想与自己回味这穆公的霸业,于是便静待他的下文,直到范性说了这么句,回想到刚才歌词中的话,才惊讶的开口,“这歌便说的是人殉之事!”

    “恩。”范性紧了紧缰绳,开口道,“此歌名为黄鸟,说的便是那穆公一生嗜武力,及至死时,竟是留有遗命,命奄息、仲行、鍼虎这三位以一当百的国之勇士及一百七十余人从死陪葬。老秦人哀三人皆为国之栋梁,没有战死沙场,反而死在了秦公墓中,便作了此歌。”

    宋涛闻言,默然不语,他实在没有想到秦穆公如此英明的一代明主,竟会也有如此昏聩之时。

    “何止是这人殉酷烈,滥用蛮夷,自古秦国民风便是三代同居,男女同屋寒食恶饮,好逸恶劳民治则是悍勇好斗,不通礼法民智更是钝蛮憨愚,不知诗书,如此野蛮恐怖的恶土,东边诸国的士子如何敢去。”范性似乎说上了瘾,一股脑的将秦国的这些陋习都给说上一通,根本不给宋涛插嘴的机会,“因而就连普通的秦人也为周遭诸国所轻视,就拿这河西之地来说,虽然魏国已经占领了快四十年了,而且也设置了河西郡,可是从来就没有将这块土地看做和安邑、大梁一般,也未实行变法,只不过是将河西之地划分为十六县,由王室派出县令直接管辖,赋税通归王室对河西之民课以重税与频繁徭役,却不许他们当兵,因而如今这河西之民和魏国本土民众相差甚远,只不过是混得不死罢了…”

    “哦,如此么?”宋涛淡淡的应了句,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范性的背影,眼底闪过一缕精芒,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容,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范性见自己如此长篇大论却没得到宋涛更多的回应,不觉有些失望,这些话自然都是他经过思考,而刻意向宋涛说的。

    范性的确是洞香春的门客不假,然而他自小便为一位老墨子收养,从而拜入墨家,如今自己也成了一个墨子,常驻与洞香春。自家门主的爱女与这宋先生那档子破事儿,范性多少有所耳闻。如今听说宋涛竟是要离自家的蝶儿大小姐而去,去到劳什子的秦国出仕。

    说实话,范性是颇为不甘的,毕竟大小姐哪点不好?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学有才学,你小子能得她的青睐,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恰巧老门主派了他来保护宋涛入秦,范性觉得这秦国有什么好的?长期与西方戎狄杂居,仅凭武勇之力成为大诸侯,所谓根基野蛮,远远不及东方诸国,你要出仕,大魏国不就挺好的么,国力强盛,隐有问鼎天下之机。所以范性思前想后,自觉若要为大小姐着想,便应该让这宋先生从哪儿来便打哪儿去,所以才有了这番言论。

    宋涛收回停留在范性身上的目光,聪慧如他,已然能够隐隐察觉到什么。只是这一路还得靠这范性照应,有些话、有些问题自己决然不会傻到此刻便开口的。

    “不信,宋先生你看。”范性自然不知宋涛所想,他还以为宋涛不开口是因为不相信自己所言,于是刻意放慢了马车前行的速度,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群,开口道,“这些便是留在河西的老秦人,先生以为他们如何呢?”

    宋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群农夫在淘沟,夏日的阳光晒得他们黝黑的身上汗水晶晶发亮,不由得开口问道:“他们这是在合伙耕地么?”

    “合伙耕地?”范性冷冷一笑,“先生有所不知,这河西之地并未施行变法,因而这些河西老秦人耕种依旧是实行的井田制,这八家人是为一井,此处大抵便是他们的公田。”

    这井田制宋涛是早有耳闻,没想到却是在此处见到了实例,范性将马车驱使得很慢,宋涛张望了片刻,说道:“这土地似乎还算良田吧…”

    “这些自然都是良田,可是这些良田并不是这些个老秦人的。”范性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开口截道。

    “不是?那…”宋涛显然有些惊讶。

    “这些是公田,也叫大田,因为所占面积很大。而这些公田都是属于此处的郡守或者县守的,哪会分发给这些老秦人。只有城市较远、土质瘠薄的坏田,才会给他们,而且每每隔一段时间,这些老秦人便会为兵士所驱使来这公田为那些官吏们免费劳作。”范性瞥了那些正在辛苦开垦的秦人一眼,目中闪过一丝不忍,接着说道,“在河西,只怕这些老秦人为公家出力的时候比在自己土地还多,一年四季广种薄收,这些人如何能不穷?”

    宋涛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自古以来土地便是人们生存和繁衍的根本,在生产力不甚发达的现在更是如此。这些河西的官吏们不仅占了好田,还驱使老秦人为其耕种,更加促使河西的贫富两极分化加大,如此离心离德之事,说什么也不应该在新占领的土地上施行,魏国对这块秦地的轻蔑和忽视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说起来这河西的秦人还算好了。”范性则没有想得他那么深远,他只看到了这些秦人贫困的一面,“继续往西,进入了秦国境内,那些秦人生活更加不堪,许多地方甚至还不如这些身陷敌国的人呢…”

    “所以我看宋先生我们就不要再往西去了,干脆回大梁城算了。”范性说得兴起,勒住了缰绳,喝止的马车,满脸笑容的扭头看向车厢内的宋涛,开口说道。

    不过显然车厢内的人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宋涛四下张望了几眼,心中蓦地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此处人烟寥寥,只怕更是那些蟊贼们作案的好地点。于是,他顾不得范性说了些什么,朗声开口道:“范兄,我们还是不要在此处多做停留了,赶紧上路方为上策。”

    可惜这年头,心中就想不得那些不吉利的事,所谓好事不灵,坏事一惦记就到,宋涛话音刚落便听到前方传来一声闷喝。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中国的盗贼文化可谓是源远流长,如果非要追根溯源,那么就得首推春秋之末那扬名天下的大盗盗跖,这位仁兄被公认为中国的盗贼之祖,而说到他就不得不提起几句与他相关的事。

    首先,盗跖原名展雄,又名柳下跖、柳展雄,而他的哥哥便是著名的柳下惠,恩,没错,就是那位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其次,柳下跖其实并不是盗贼,而是奴隶起义军的领袖,只是在先秦古籍中被诬为“盗跖”和“桀跖”,甚至还有了“志士不饮盗泉之水”一说最后,便是盗跖说过一句流传千古的名言。盗拓曾说过:强盗并非骂名,能够在外面就推测到屋内所藏的财物,称为圣,这是为盗必须遵守的第一条;率先入户着称为勇,这是为盗必须遵守的第二条撤退在最后称为义,这是为盗必须遵守的第三条能够预判行窃行为能否得手为知,是为盗必须遵守的第四条少取盗窃所获,不盗生活艰难弱小之人,公平分赃,成为仁,是为盗必须遵守的第五条。

47。刀不卖() 
将这五条综合起来,便就是所谓的盗亦有道,这句话传开来,逐渐就演变成了所有盗贼、路匪们的行窃守则。

    而如今站在宋涛和范性面前的这个高喊打劫的壮汉,大抵也算是位有道德的路匪。因为他眼瞅着马车上的两个人,却并不着急动手,嘴里絮絮叨叨的朗声道,:“把你们的钱帛和马车留下来就行了,命我就不要了,不要反抗否则休怪我屠龙刀下无情。”

    “屠龙刀?我还倚天剑呐!”突兀的听到“屠龙刀”这个词,宋涛还以为自己遇到了穿越同仁了,心中一喜,也来不及多想,赶紧从车厢里探出了半个身子,便往外钻还边高声喊道,“宝刀屠龙,号令江湖,谁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没想到,宋涛此话一出,所有人尽数安静了下来,他四下张望了会儿,这才发现周围加上自己一共才三个人,而另外两个人都将直愣愣的看向自己,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一般。

    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的状况的宋涛只觉一颗豆大的汗滴从自己额头上缓缓滑落。

    “兀那小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倚天不出,谁与争锋。”众人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拿路匪忍不住,握刀的手猛的一横,瞪了宋涛一眼,怒道,“没点眼力,我这刀可是其他破烂货色能比的!”

    好吧,宋涛知道自己错在哪了。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无言以对。而范性则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宋先生,你还是回马车里坐吧,这种小事情交给范某就好。”

    其实范性刚才也没想到宋涛会来这么一出,当听到什么宝刀屠龙,号令天下之类的话时,心中是颇为不满的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

    只不过见到宋涛被这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也顾不上落井下石了。说完不再看身后的宋涛,缓缓将目光落在前头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身上。

    和连日来遇到的几波蟊贼不同,前些时日那些个路匪的都是少则数人多则十数人一起抱团行动。而今天在这荒郊野外,却只有这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马车前,不过看他着上身,厚实的肌肉上隐隐渗出些许汗珠,身材着实剽悍,手上则执有一柄青铜大刀,柄短刀长,厚实的刀脊和锋利的刀刃在阳光的照耀下煜煜生辉,看似威猛无匹。说实话这一人一刀往这路上这么一戳,再配上上汉子那雷鸣般的大嗓门,多少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觉,若是遇到胆子小的商贾客旅,只怕现在已经吓得是两腿发软了。

    可惜今日他遇到了硬茬,见到是个独行劫匪,范性也不再多做废话

    抽出一柄寒光闪现的青色铜剑,一跃跳下了马车。

    出了个糗的宋涛则坐回了马车内,只是没有把遮掩的帘幕放下,双手抱肩,显然是一副打定了主意看戏的样子。

    范性手执铜剑,小心翼翼的往前迈步,看得出虽然刚才把话说得很满,不过他并没有轻视眼前的对手。只是不知是不是对自己信心十足的缘故,那路匪明知范性缓步朝自己走来,却是根本不拿正眼瞅他,嘴角微微上扬,手掌轻轻拨弄着刀柄,使得刀身慢慢沿顺时针转动,脸上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他这一副举重若轻、态然自若的模样,范性心中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心中暗忖,只怕今天遇到了个高手。瞥了眼他那魁梧的身材,想来必定走的是以力取胜的路子,范性在脑海里反复回忆师门传授自己的那些大巧若拙、以柔克刚的套路,以期等会在与这人对战时能够派得上用场,想得多了,脚下的步伐也变得更慢了些。

    坐在马车上的宋涛像是在看慢动作般,两个人相距本来不远,然而这路程却始终不见缩短,百无聊赖之际,宋涛都想要高喊退票了。

    而就在此时,范性动了,如灵蛇出洞般,整个人的身子腾空而起,一个箭步往前冲到那大汉身边,手中的铜剑如毒蛇般刺向汉子的胸口,眼见这让人猝不及防的一手就要功成,那铜剑的剑尖几乎快要抵到对方的身上,只需再往前三寸就能把他刺出个大窟窿来!

    说时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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