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京城十大美男之一的传闻。
刘侍妾一听,满脸的尖酸立即化为了绕指缠,她迎了上去,行了礼便往陈王的怀里钻,撒着娇道:“是,王妃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不将陈王的长子放在眼中!”
她只顾着告冷怀瑾的状,却没发现陈王的眼中沉得厉害。
王嬷嬷这才扶了冷怀瑾站起来,规规矩矩的在陈王面前行了礼,笑盈盈道:“王爷,不过是一个侍妾,何必气坏了身子,臣妾还有要事和王爷商量,请王爷入内室一叙!”
说罢,便亲自扶了陈王的手臂,两人一前一后的往里走去。
刘侍妾傻在了当场,她以为冷家已经落迫了,前几日才下的圣旨冷大人流放北疆,冷家全家贬为庶民呢。
大家都以为陈王定对冷怀瑾冷眼以对,不复早前的恭敬。
谁不知……
神色一暗,几名侍妾正打算灰溜溜的离开,却见陈王冷冷的侧头道:“不过是庶子,将来成不了大器,你也太纵容这些人了!”
冷怀瑾微微一笑:“毕竟是王爷的骨肉,凡事都礼让三分,总不会错的!”
陈王点头,两人的脚步一转,已经入了内室。
几名侍妾的脸色苍白的厉害,出了王妃的院子,仍旧捂着胸口不停的喘着气,赵侍妾白着脸望向身边的肖侍妾:“都怪你,怎的把我也拉了进来,早知道刘侍妾会说这种话,我就不跟来了!这下可好,把王妃给得罪了,以后我们还如何过?”
说着,眼泪便出来了。
刘待妾不等她们说话,早已是惊得一身冷汗,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耳边还回荡着陈王那冷漠的话语:“不过是庶子,将来成不了大器……”
002 悲凉一世,香消玉殒()
一进到内室,冷怀瑾便‘扑通’一声跪在了陈王的身前,眼中含着晶莹却倔强的泪花。
“王妃,你这是……”陈王吓了一跳,伸手要扶她起来,怎奈冷怀瑾是如何也不肯起来,只是咬着牙紧紧的看着陈王。
大限将至,她这一世,没有什么记挂的东西,只希望与父亲一同流放北疆的兄长冷逸真平安无事。
昨儿个夜里,探子来报,她的父亲冷昌修已经病死在了去北疆的路上,哥哥悲痛欲绝,几番要折返,被她安排的人硬是扣下了,却也不是长久之计。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绞痛,硬下心肠紧紧的拽了陈王的袖子。
那双精睿明亮的眼睛深深的望进陈王的眼底。
她眼下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董家夫人答应臣妾,明晚坐客陈王府,臣妾请了戏班子,打算和董夫人说些体己话,臣妾也没什么能为王爷做的了,只求王爷能答应臣妾,保冷逸真一条活路,如若不然,臣妾死不冥目!”
说罢,她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在外间守着的王嬷嬷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小姐大仁大义,却落得如此下场,不知道是老天不识人,还是命运太多磨。
陈王略微一惊,很快,眼中便闪出一丝微不可见的惊喜来。
他猛的将冷怀瑾搂在怀里,欢快道:“那是自然,逸真是本王的大舅子,本王定会护他周全,谢谢你,本王就知道,你对本王是最好的!”
陈王赫连城,自小便与董家小姐董婉玉情投意合,无奈太后相中的却是当时风光了半世的冷家嫡长女,因此,这对鸳鸯被生生的拆开,而董小姐却也是刚烈之人,到如今已经二十有三,却执意不肯许人家。
这事,是陈王心中的一块心病。
在朝堂上,只要有关董家的事,陈王便会竭尽所能的去保。
这些年,她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人已经嫁了,她即使再有能奈,却也抹不去董小姐留在陈王心里的那一份留恋和渴望。
去年滑胎那回,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突然就想明白了,一月之内,替陈王纳了三房小妾,这事还在圈子里流传了好一段时间,太后也曾夸她贤明大方。
她一向懂得算计,她用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却算计了两家人。
陈王大可以等她死了之后再续董家小姐为妃,可那就算是续弦了,传出去,对董小姐也不太好听。
因此,她便给董家卖了这个人情,自个儿先向太后列状自请休书一封。
再与董家谈条件,保哥哥冷逸真三年流放,能安全回归,到时候,皇上也不会再追究冷家的事,冷逸真便可以重新开始。
她勾唇一笑,眼眶中的泪珠缓缓滴落,打湿了陈王的锦衣华服,是啊,她多么的深明大义,宽容到连自己都觉得感动了起来,将自己的丈夫让给别的女人,还要接受丈夫的感激涕零。
抬头,心里一片平静,仿佛已经没有了任何起伏的水面,清澈的没有涟漪。
“陈王只要记得臣妾的好,臣妾便无所求了!”她轻轻的推开陈王,心口又是一阵的绞痛,脸色瞬间霎白,但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的陈王,却没有发觉她的不妥,转身,便跑了出去,嘴里喃喃道:“本王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婉玉,让她也乐一乐!”
“娘娘!”陈王前脚刚走,冷怀瑾的嘴里便喷出一口血来,再多的胭脂也掩不住她脸上的苍白,只怕大限就在这一、两日了。
王嬷嬷搂着她不住的流着眼泪。
这世上的人怎的都这般的无情呢?冷怀瑾在陈王府也服侍了八年了,若不是去年那场意外,她如今也是孩子的娘了,又怎么可能将这大好的前程拱手让人?
最近,外头都传言说皇上欲立陈王为太子,这陈王妃的位置,将来可是要母仪天下的呀。
“让戏班子准备好,本王妃要迎董夫人!”冷怀瑾用帕子擦干了嘴边的血水,强打着精神站了起来,漱了口便扶着王嬷嬷去了那正热闹的一方。
几方姨娘早早就到了,这会正诚惶诚恐的侍在一旁恭敬的等着她。
见人来了,刘姨娘第一个上前来给她行礼,顺带赔不是。
“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何必放在心上!”冷怀瑾虚扶了她一把,想到若是刘侍妾这一胎生的真是男孩,或许将来还是能有长进的!
而自己今天放她一马,日后,她也能念着自己的恩,对冷家多加包容才是。
刘侍妾仍旧徬惶不安,手指不停的搅着手帕子,眼中含了些许的泪珠,任赵侍妾和肖侍妾怎的扶她也不肯起来。
她总算明白了这府里为何人人敬着陈王妃,说白了,陈王府还不是陈王的天下,陈王看重她,她即使再不济,也是高高在上;陈王若是不看重她,她即使再高贵,也如同蝼蚁。
刘侍妾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
正在这时,含香来报,说是董夫人已经来了。
冷怀瑾亲自相迎,得了董夫人的赞赏。
多余的话也不多说了,董夫人这些年来,一直忧心董婉玉的前程,看来,总算是有眉目了,她真心感激冷怀瑾能以罪臣之女的身份让出陈王妃的位置,替董家休书一封洗清嫌疑。
两人将事情说清楚了,冷怀瑾敬董家老爷一向做风正派,得了他的保证,定不会有差错,冷怀瑾默默将书信收好,交给王嬷嬷,向她使了眼色,快马加鞭的往北疆送去。
北疆的怀北王,曾是董家的至交,定会卖这个面子给董大人。
想到这里,她欣慰的笑了。
一切,总算是完成了。
待戏唱完,已是子夜时分,陈王这夜出奇不意的宿在了她的房里,两人说着刚刚成亲时闹出的趣事,陈王取笑她是小老虎,见人就咬,害得府里的下人都怕了她。
她则笑话陈王是和事佬,每回都充当好人。
不知不觉,天微微亮,冷怀瑾轻轻一叹,闭上双眼,便没有再醒过来。
陈王起身早朝之迹,摸了摸冷怀瑾的鼻息,手指愣愣的僵在了那里,眼泪却拼了命的涌了出来,模糊了他一向极好的视力。
这个女人太过要强,这八年来,他不是一直希望她能学着婉玉柔声细语的说话么?
为何,这心里像是被车轮辗过一般难受?
“冷怀瑾,你为何如此傻?”陈王抱着她已经冷却的身体,反复的重复着同一句话,整整三天三夜未眠未休!
003 死前因果,疑惑重重()
“轰……”的一声,天空一声闷雷,整个天际像被劈开了两半,陈王府的上空百鸟环绕,配上白绫沉哀,犹如举世之末。
王嬷嬷擦着眼泪陪跪在外间,时不时低劝道:“王爷,王妃已经去了,求王爷让死者安寝吧!”
这样的话,她已经说了不下百遍,可里头除了压抑的哭泣声,再无其他。
没有人敢上前劝说。
即使前一日亲自上门探视的皇后娘娘,也吃了陈王的闭门羹,一时之间,陈王妃的死在整个天熹朝传得沸沸扬扬。
街头巷尾都传遍了关于陈王和陈王妃之间的那段生死之情。
冷怀瑾撑着下巴,游荡在帝都的大街小巷,每每听到茶楼里说书人那唾沫横飞,痛心疾首的说词,她都觉得一阵发笑。
她是死了,却不知为何,灵魂竟飘了起来,她在陈王府呆了三天后,如何也想不通赫连城为何会如此悲痛?
他不是不爱她么?抱着她的尸体不眠不休,又算是怎么回事?
夜……深了,冷怀瑾再次回到陈王府,想看一眼里头的情形时,却听闻一阵吵闹,她的院子还同以往一般严谨有序,只不过,此时她院子里的丫环婆子,做的不是平日里打扫的事情,而是惶惶恐恐的拦着一位长相秀丽,却异常激动的贵家小姐。
只见那人着了一身鹅黄色的烫金滚边百折襦裙,脖子上串着小指粗的一串晶莹剔透的东海紫珍珠,手腕上一对翠绿的镯子一看便是价值连城之物,她小脸娇秀,眉宇温顺,可是此时却挂着悲痛的泪水。
“连城,你出来见见我!”她哭着冲屋子里喊话,一遍又一遍的,真真是我见犹怜,若她是男子,只怕也要被她喊得心软了起来。
她唤陈王为‘连城’,冷怀瑾轻笑,心里似乎已经放下了这八年来压抑在她心中的不甘。
这人,她化成灰也认得,便是董家小姐董婉玉。
好好的一个世家千金,却非得背负世人的闲言碎语,也不知道是真的爱着赫连城,还是爱着他那美好的前程。
冷怀瑾单手撑着下巴,微微叹息了一声,正要飘到其他地方去清静一番,却听到屋了里头终于有了动静。
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王嬷嬷冷着脸一脚踏出门槛,一双已经哭肿的眼睛狠狠的瞪了董婉玉一眼,随意的向她屈了屈膝盖,便喝道:“请董小姐自重,我家王妃还未安寝,王爷不愿见客,请回!”
冷怀瑾的脚步顿了顿,这话,是王嬷嬷说的,还是陈王说的?
陈王居然会不见董婉玉,这可是天下一奇啊!
故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认真的坐下来看戏。
董婉玉怔了怔,那对秀丽的双眼瞪得滚圆,难以言喻的难堪自她的脸上流露出来,贵为世家千金的她,摒弃颜面的来此寻他,竟得了他如此轻蔑的招待。
前几日,她还曾为了娘亲带回来的一纸自请休书而窃喜不已,谁知,才几日的时间,一切似乎都扭了个方向。
直到冷怀瑾的死讯传出来,也未见陈王的只字片语,朝廷也没有任何关于陈王妃的罪状,这事就好似过眼云烟一般。
说过了,便没有踪影。
董婉玉的心里像是扎了针似的,在家里坐了三日后,终是奈不住性子,来陈王这里讨一个说法。
谁知,刚进了门便被人拦了下来,若不是她仗着陈王对她的喜爱,一路硬闯,只怕今儿个连这个门也甭想进。
‘嗖’的一声,自那鹅黄色的袖口中抽出一柄同样精致的短匕,在月光的印衬下,显得寒光淋淋,一看便是锋利之物,几名拉扯的仆妇都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王嬷嬷也愣了愣。
看来,董婉玉这是要破斧沉舟了,今儿个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好,既然你不愿意见我,我便死在这里,等了你八年,我也不介意下辈子再继续等了!”她话语洪亮,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瞪着王嬷嬷身后的门内,她便不相信,那般护着她的一个男人,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这一刻,冷怀瑾破天荒的想笑,董婉玉啊董婉玉,也有那么一天,你也要用性命去要挟一个男人么?
据在手中的匕首泛着冷冷寒光,一点一点的搁上那细嫩的脖子,慢慢的定格,在那娇嫩的肌肤上划出了一条淡淡的血线,有着细小的血珠子一点一点的蹦出,王嬷嬷大惊失色,赶紧进去通报。
却在她转身之际,那足足关了自己三日的男人,终于迈出了大门。
灰败的脸色,青渣连连,深陷的眼眶里如一滩死水般了无生气,发丝凌乱,衣着邋遢,哪里还有早前那神采飞扬的贵气俊朗的王爷模样?
所有看见陈王的人都吃了一惊,这是他们的王爷么?
王妃死了不过三日,他竟变成了这样。
董婉玉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整颗心脏都急剧的收缩着,她嫉妒得要死……他竟真的如外头所说,一直守着冷怀瑾的尸首,不曾离开过!
坐在角落里看戏的冷怀瑾也吃了一惊。
但她吃惊的不是陈王的模样,而是他此刻望向董婉玉的眼神,没有爱恋,没有喜悦,亦没有怜惜……
平静……就像她死前一样的平静,仿佛世界都不在了。
赫连城一步一步的朝着董婉玉走过去,粗糙的手指接过她架在脖子上的匕首,慢慢的插入她袖子的鞘口中,薄唇淡淡的开启:“回去吧,本王欠你的也已经还清了,你要了本王最爱的人的命,还不够么?”
最爱的人?
冷怀瑾皱眉,他最爱的人一直都是董婉玉,不是吗?
董婉玉怒极反笑,一脸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了她此时狞狰的嫉妒,是的,她疯狂的嫉妒冷怀瑾,这个男人明明是她先遇上的,为何到最后,竟能被她偷去了心。
她不甘,等了八年,等来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哈哈哈……你当真不娶我?”她冷冷的看着赫连城,空洞却又可怜的颤抖着身体。
没有人说话。
“好,那我便将父亲昨晚写给北怀王的悔约信送出去,待冷怀瑾至亲的大哥尝一尝那被流放的滋味……”
说罢,她转身便走。
冷怀瑾猛的从角落里起身,冲着董婉玉的方向便追了过去,手伸出去,急切的想拉她的袖子:“不要……”,便被一股强烈的吸力制住,身子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题外话------
咱怀瑾变成小村姑啰,看看咱小村姑如何安内治外,发家致富!
004 重生儿时,家人健在()
倾盆大雨足足下了三日,浇得整个大坑村像是涨了水似的,到处都是一片汪洋,地里的庄嫁,眼看着到秋天就可以收成了,被这一浇,简直就是颗粒无收了。
家家户户都咒天骂地,哀声叹气的。
冷怀瑾的脑袋一阵钝痛,耳中却朦朦胧胧的传来争吵的声音。
“娘,我求求您,瑾儿都烧了三天三夜了,若是再不请个大夫,只怕要不行了!”妇人苦苦的哀求着门外面色如铁的婆婆,声音哽咽着,已经带了几丝沙哑。
家里的钱都被婆婆沈金花管着,她拿不出钱来请大夫,只得求她。
“横竖都是赔钱货,你还嫌我们家不够倒霉么?”沈金花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