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贵妻之田园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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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贵妻之田园有喜-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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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婢子微微一点头,轻闭双眼,手指中捻着什么东西,嘴里一张一合,却是未发出任何声音,片刻之后,他睁开双眼,望向冷怀瑾,却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节骨眼上,旁人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若不是刘景探回来的消息,只怕她亦不会往这方面考虑,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那名相貌平凡的婢子。

    冷怀瑾的双眼在殿内扫了一遍,果不如她所料,那为首的周青江与左相高大人,以及朝中部分身居要职的臣子,竟无半分所动,甚至可以说满面麻木,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方才院首陈大人的话。

    随着陈大人的大惊失色,朝堂上不少人都大惊失色,即便是元庆帝也惊得‘腾’的一声立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整个人就像是上了弦的弓箭。

    若说那推车的老人便是福公公,那么……坐在轮椅上的人,难不成是先帝元丰帝?

    朝中的老臣子没有人没听过福公公的大名,亦都知道先帝生前一直由福公公照料着,几十年如一日,从不曾离过身。

    突的,翰林院院首陈大人瞪圆了双眼,似是见了鬼似的指着那推车的老者,呼道:“是福公公,是福公公……”

    官员的声音亦在这个时候淡了下来,人人都转头望向那被包裹的根本看不清容貌的轮椅上的老人。

    “慢着!”桑老沉旧的声音好似被岁月洗刷了一般,听在人的耳中有着几分毛骨悚然。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即使是旁观的官员亦以为一切该是尘埃落定之时,元庆帝大手一挥,一个‘斩立决’几乎就脱口而出,竟不知嘴刚张开,便闻车轮辘辘声,从侍卫让开的道中,一辆老旧的轮椅由老者推着缓慢而入。

    满殿呼声响起:“拿下逆贼,拿下逆贼……”

    但眼下的情形,却容不得他们再续母子之情,元庆帝已重归龙椅,大喝一声:“赫权起,今日你还有何话要说?”

    “母后……”见着老母亲,怀南王亦感概万分,铁铮铮男儿亦是满含泪水。

    这一幕看在元庆帝的眼中,无非是雪上加霜,便是越加不后悔今日对怀南王一行人的一网打尽。

    “权起……”太后十多年未见爱子,如今相见,却见他面色清冷,已不复从前那般伟岸,面上也皱纹横生,老相毕现,心里一酸,眼泪便噙在了眼眶中,也顾不得如今的局势,神色激动的上前便握住了怀南王那粗糙的双手,嘴唇颤颤,满是慈母对孝儿的思念之情。

    步尘道了声“是”,一个转身,急步而去,约摸半盏茶的功夫,怀南王赫权起已被众多侍卫押解而来,只不过……尾随他一块进到殿内的还有一个坐于轮椅的半残人,推着那轮椅的只位发丝斑白的古稀老者,左右由德馨郡主与冷怀瑾相护,身后还跟着一名婢子打扮的普通婢女。

    如此说来,这怀南王也真是蠢到了家,既然要反,为何不安排妥当?若是不反,为何要带兵前来,被人抓住把柄?

    三千兵马自然不足为惧,早在进城之前,已被赫连城手上的风云铁骑给扣下了,如今不过是押解在宫门前,以示天下罢了。

    众人虽喜,但元庆帝的面上,却未露半分的喜色,好半晌才扬了扬手,吩咐道:“只准怀南王一人入宫,其余人暂且押解!”

    人未擒,倒是让他自己送上门来了,在场的众人心中皆是一阵窃喜,带兵入京,已是犯了大忌,随便安个谋逆之罪,便是满门抄斩,眼下,他居然还敢入宫,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大殿之内一时之间陷入了僵持,眼看着一场擒逆贼的好戏就要拉开序幕,却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杂乱有力的脚步声,紧接侍卫统领步尘一个键步踏入殿内,未加思索单膝一跪,报道:“皇上,怀南王带兵三千已到宫门口,声称要入宫面圣!”

    元庆帝几乎翻遍了整个天熹,到至今也未寻出这两人。

    不得不承认,这皇位原本不该是他的,但身在帝王家,他又怎能甘心屈居人下?便在那一日,先帝最宠爱的妃子柳妃失踪,他身边最得力的太监总管福公公也下落不明。

    想到这里,元庆帝的背脊微微渗出些许冷汗,思绪回到自己逼迫先帝立下遗诏的那一幕。

    那隐陵建造之地极为陡峭,且地势隐密,他寻了十多年,也未找到确切的位置,派出去的暗卫和死士无数,不是无功而所,便是不知所踪。

    再说……赫连城就在昨儿个夜里给他抛下了一个定时炸弹,将赫惊鸿曾去过商州寻找隐陵的事私下秘报了给他。

    眼下,这桩婚事无非成了他铲除异已的筹码,若是这一回放过了怀南王,那么……便等同于在明面上与他撕破了脸面。

    元庆帝并未回话,但那眼中却是坚定无比。

    眼下看来,怀南王父子的罪,已是众望所归,只怕太后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她脚步踉跄了两下,在身后嬷嬷的搀扶下才站住了脚跟,不至于狼狈的摔倒在地,即便如此,她依旧脸色坦然,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元庆帝,似乎是从牙缝里,一字一顿道:“你果真要走到这一步?”

    除却这两人,殿内成半的官员亦都跪了下来,连连呼道:“求皇上顾及天熹安宁!”

    好个大认灭亲,好个证据确凿。

    说罢,左相高大人亦步出列,言词凿凿往元庆帝跟前一拜,道:“求皇上给怀南王父子定罪,眼下证据确凿,为保我天熹安宁,求皇上大义灭亲!”

    周青江甚至大步出烈,指着赫惊鸿训斥道:“大胆,单凭你这句话,皇上治你个死罪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可是大敬的话,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只要元庆帝是持诏书继位,这天下就没有人有资格去指责他,因此,赫惊鸿的话立即引来了满朝文武的不满,以左右相为首犹为激烈。

    赫惊鸿亦挣脱了侍卫的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大声喝道:“这天熹的江山,亦不知道是皇上夺来的还是抢来的!”

    这话,立即惹来太后的一阵冷笑。

    他倒是正义凛然着,没有半丝当年的愧疚之意。

    想到这里,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双眼紧紧的闭了起来,耳边响起元庆帝同样不容置喙的声音:“太后何曾顾及过朕和天熹的江山,如今怀南王兵临城下,已是证据确凿,即使朕要放过他,可这满朝的文武和天下的黎民百姓又会同意?”

    是啊,只要怀南王踏进这片土地,即使他心思清净,亦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这亦是元庆帝对于太后所提议的邀请怀南王入京饮宴而未有异议的原由。

    只要元庆帝不动,她亦不会率先出手,如今看来,怀南王从未在他的心里消失过,自打那一年元丰帝病死之后,怀南王便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如今正好借着赫惊鸿的婚事,来个一网打尽。

    “皇上这是要不顾及兄弟之情了?”太后那双饱经苍桑却又十分清明的双眼冷冷瞧着面前身着五爪蟠龙朝服的伟岸男子,她原本以为这一世便这么过去了。

    他不相信太后会放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不帮,反倒帮他这个毫无血液之亲的别人的儿子。

    这十多年来,虽说元庆帝表面上对太后恭敬有加,人前人后都以孝为先,但太后终究不是他的生母,这些年的忌弹也早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养心殿上,赫惊鸿由数名侍卫押解着,太后与元庆帝之间的予盾亦一触即发。

    ……

    想虽这般想,但这个时候她也不好做出任何定论,只得与德馨让出一条道。

    虽未寻遍整个隐陵,但她似乎也意识到那洞穴里留了柳太妃的尸首,却是始终没有瞧见元丰帝的原身……

    这一幕再度让冷怀瑾陷入了沉思,她记得在商州隐陵中有记载过元丰帝的右手因摔碎玉玺而被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自肤色来看,是位年过古稀的老者。

    福公公道了声:“是!”便进到屋子里,小片刻之后,车轮压过地面的声音响起,竟从那耳房中推出一人一轮椅,轮椅上的人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一身漆黑,就连那张脸也完全罩在了黑色的帽沿下,唯露出一只带着伤疤的右手。

    冷怀瑾望向德馨,对方也不知道是刻意隐瞒还是真不知道,亦茫然摇了摇头。

    这个声音十分的诡异,低哑得不行,却又透着几分尘埃落定的淡然,虽未见着真身,但见那福公公十分恭敬的模样却也知道不是寻常人。

    便在这时,那小耳房内又略微传来几声响动,紧接着一道压得十分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小福子,把东西准备好!”

    想来这福公公能窝身在这皇宫十多年,除却太后的庇护,自然也有他的过人之处。

    他不问她的身份,很显然,是早已听闻过她的事迹了。

    福公公微微点了点头,重新仔细打量起冷怀瑾来,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着她说道:“倒是个有慧根的姑娘,也难怪世子那般上心!”

    是啊,今儿个原本是她和赫惊鸿的大婚之日,却要领着冷怀瑾来开道,因为……德馨知道,整个皇宫中,冷怀瑾只怕是赫惊鸿最信任的人了。

    德馨上前一步,言语中却是十分恭敬道:“这位是怀南王世子的贴心人!”她用语极轻,但仍教人听在耳中留了几分酸楚。

    很显然,他是认得德馨的,但又不识得冷怀瑾。

    那老者抬起一双苍桑且精明的双眼,只是往冷怀瑾的脸面上一扫,立即着口问道:“这位是?”

    德馨会知道这些,很显然是与太后有关,而莫非这位福公公便是由太后收藏起来的。

    太上皇元丰帝在位之际,身边有一位得力的助手,一生追随元丰帝,却在他病死之际不见了踪迹,后来元庆帝追查了半世,也未寻到关于他一丝一缕的消息,竟没想到,这位困极元庆帝半世的人,竟就藏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冷怀瑾只觉得脑子里一声炸响,紧接着上前一步,不无惊讶道:“莫非这位公公便是太上皇身边的福公公?”

    见到有人进来,那老者也不惊讶,轻咳了几声,缓道:“这一日总算来了!”许是多年未曾开口说话,这声音嘶哑的好似被人从中劈裂了一般。

    冷怀瑾本能的放慢了脚步,心里正思量着德馨到底是何目的,耳边却传来几声脚踩枯枝之声,虽是极轻,但她却听得真切,不经寻声望去,却见这废旧的偏殿内的一间小耳房内缓缓踱出一人,此人已到不惑之年,发丝斑白,满面皱纹,身上穿的却是宫中总管太监的服饰,只不过略显老旧了些。

    对方未多回答,只是伸手一推,那已然尘封多年的旧门发出沉重的‘嘎吱’声,很快就分开两道,眼前的景象比起外头来说,却是更加的萧条,里头的摆设虽是齐全,便到处都散发着霉腐味,看得出来已经多年未有人进入过了。

    “这里是?”冷怀瑾虽然历经两世,却从未来过这个地方,心里也纳闷为何德馨要带自己到这一处来。

    一抬头,前方那处于杂草横生之中的宫殿已在眼前,门口的牌扁召然印着昭仁宫的字样,却是金漆已脱,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凄凉之感。

    走着走着,路上的宫人太监是越加的稀少起来,道路两旁也渐行荒芜,迎面的风吹来,似乎都夹杂着一股子少有的寂静的霉味。

    “我有你们要的东西!”德馨望着冷怀瑾,眼中已然恢复了平静,说罢,她已然踏开脚步,领着冷怀瑾朝着宫里一处偏僻的宫殿走去。

    她痛心、难过、嫉妒,但心里却又似明镜似的,自己这一世与赫惊鸿是再无可能了。

    一个男子爱一个女子爱到了这样的地步,只怕天雷地火也是打不断的了。

    他拒绝的那般果断绝裂,甚至连最起码的一个名份都不愿意舍与她,无非就是怕眼前的女子会心里不舒坦。

    此时的小径上,便只剩下德馨与冷怀瑾,以及那名不起眼的小婢,德馨突的抓住冷怀瑾的手,脸上凝重得可怕,双眼里却又含着深深的哀戚,看着面前的人,她如何能不嫉妒,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子,便这般被她抢走了。

    宫里的人都知道德馨是太后最疼爱的人,眼下虽疑惑她今儿个怎的会出现在此,却也不好多问,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冷小姐请留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儿个要与赫惊鸿拜堂成亲的德馨郡主,只见她早已御下一身的大红嫁衣,换了套正统的宫装,头上发髻也重新梳理了一番,与平日里没出嫁的打扮无异,她急步走来,瞧了一眼那领路的小太监,语气平缓道:“这位公公先回吧,本郡主领冷小姐前往慈宁宫便可!”

    还未回头,一声轻唤已经让她停下了脚步。

    便在她想方设法要混到养心殿附近之际,后头隐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上一回被太后封为县主之际,便得了太后的懿旨,可持令牌随意出入宫门,今儿个养心殿上出了大事,守宫门的人甚是警惕,盘查一通后,由专人领着往慈宁宫的方向前去,压根不给人走偏的机会。

    张全和墨殇互望了一眼,短暂的讶异之下,立马就恢复了平静,牵着马车,目送冷怀瑾两人进了那城门。

    冷怀瑾点了点头,与那打扮奇特的男子并排而坐,马车走起,车轮辘辘,帘子放下,张全与墨殇左右护守,约摸半盏茶的功夫,马车行到宫门口,张全撩开帘子,冷怀瑾率先从车上跳了下来,回手,却是牵下一名模样平凡的婢女模样的女子。

    候在边上的张全抱拳回道:“回主子,已经找到了源头,只待主子的一声吩咐!”

    冷怀瑾趁着混乱中随离去的宾客出了怀南王府,上了马车,便见一名打扮奇特的男子正恭敬等侍,她并无半丝讶异,只抬眼静静打量对方,轻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么?”

    ……

    赫连城并未出城,而是安排妥当之后,竟又重新返回了皇宫。

    大步踏出养心殿,人未出城门,令牌一出,那风云铁骑以闪电般的速度骤然聚集,一支直冲京都城门,一支却被秘密安置在了这原本就硝烟四起的皇宫内。

    说罢,撩袍转身,而就在他转身之迹,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眼神有意无意的瞟了一下右相周青江的方向,以及朝中一些重臣的身上。

    “母后,谋逆之罪,朕不得不以大局为重!”说罢,原本退立两旁的侍卫立即上前,一左一右的将赫惊鸿驾起,而就在这时,赫连城抱拳道了声:“儿臣定不负众望!”

    片刻沉静之下,元庆帝抬起头,目如深海,却是一眨不眨的瞧着太后,好半晌,似是痛心又似是无奈,从腰迹取下佩戴多年的玄铁令牌,身边的公公立即双手捧起交予陈王赫连城的手里。

    这无非是给元庆帝打上了一剂强心剂,若是满朝文武的主张,那么……这对太后大不敬之罪,他便也无需担下。

    臣子中已有人高呼起来:“皇上,乱臣贼子不得不擒啊!”

    嘴上这般说,但赫惊鸿的脚下却是没有任何行动,丝毫没有因为太后有意保他而退出宫门,相反,他神色淡然,仿佛一切了然于心。

    话中有话,立即让赫惊鸿醒了一大半,他连忙抱拳道:“太后教训的是,孙儿知错了!”

    说罢,她似乎瞧不见那些威严僵持两边的侍卫,上前拉住赫惊鸿的手,半责怪半包容道:“你这孩子,做事怎的如此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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