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少有眼福了……”他移开眼神，情不自禁嘀咕了一句。
“付少怎么了？”她耳朵尖，随口追问起来。
金西山忙摇了摇头：“没什么，付少不知道什么来呢，要不你去我办公室坐坐？我那儿有咖啡。”
“不，我还是在外面等吧，怕他看不见我到处乱找。”她感激他的好意，一直都面带笑容，心里又有些局促不安，不自然地往后移动两腿退开几步。呜呜……马帆是个很热心的人，每次借卫阳的电脑刷X宝都给自己看衣服，她自己看着好看却穿不了的，就硬要推荐给茫茫。
年轻女孩子都有着一颗爱美之心，希望穿得漂漂亮亮地出门见人，再便是也有着捡便宜得实惠的想法，见到断码打折的忍不住出手拿下，这样花几十块钱买来的东西可以安慰自己，其实本身价值几百。
于是便有了这样一条很短的裤子，穿在身上明明很合适，可是心里还是感觉好不自在呀……特别是当有人看过来的时候，比如卫洋，比如金西山。
“那你在这儿等着吧，我的办公室就在那里，最前头的那间。”金西山抬手示意，她连连点头，还未等他放下手，外头匆匆走进来一个男人。
“茫茫，我在这儿。”
付亦歆本来又想睡到自然醒的，一想起她可能来早了，到时候公司的人同她招呼一不小心说漏嘴，那可没意思了，于是他紧赶慢赶过来，看见金胖子站在她旁边，马上不淡定了。
“付少，您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呀？”金胖子笑得满脸褶子朝他问候。
“我是摄影师呢，还能不按时上班？”
“摄——”金胖子脑子一抽，心想公司啥时候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哪个不长眼色的把这号人给编排进去了？一见付亦歆对着他狠狠眨巴眼，马上反应过来，笑道，“是是是，付少是嫩蕊最牛逼的摄影师了。”
他仍是不放心地看了褚茫茫一眼，她面上表情没什么反常，一脸崇拜地看他，看起来金胖子没有乱说什么，于是安心地听金胖子吹捧他，哪怕一句话也不曾属实。
“付大摄影师可是全国顶级的呢，技术一流，还得过全世界那什么什么……奖？”金胖子编不下去了，用手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子表示自己记性太差，又继续糊弄她，“茫茫啊，付少能看上你做模特，也是你的荣幸。”
付亦歆就是这样哪怕别人夸他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他还能十分受用的人，微笑着点点头，冲着褚茫茫招手：“走吧，我带你去化妆室看看。”
这个时候他终于可以放心地看自己的“模特”了，小姑娘换了一身衣服，虽说款式普通，没有什么牌子，可是穿在她身上就是看着顺眼，心里舒服。
再看那张脸未经脂粉修饰，白皙干净，眼角微挑，目光清澈，鼻梁高挺中正，显得清冷而高贵，双唇不笑也微微上勾，无妆自朱，透着亲切与俏皮。这样一张脸，很难界定它的属性，可萌，可妖，可亲民，可高冷，退一步是萝莉，进一步是女神，很百变，也很万能。
当初他就是瞅准了这张脸的可塑性，漂亮有别于大众，才能不沦陷于俗流。但是现今存在的一个棘手问题是，付亦歆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位她。
去化妆室的路上，他问：“茫茫啊，以前谈过恋爱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奇怪，她措手不及，“我们高中不允许早恋，所以……没有。”
“这我就放心了。”
“啊？”这下轮到她不放心了，两眼眨巴着看他，等他给个解释。
他“唔”了一声，两眼望了望天，缓缓道：“爱情对人的改变意义是很重大的，是个由内而外的作用，在荷尔蒙的催动下，慢慢地调息和改变一个人的气质，所以我要通过了解你的感情史来分析你的形象定位。”
“好高端啊……”连荷尔蒙这种词都出来了，她思前想后，觉得能上升到荷尔蒙的感情已经不是单纯爱情那么简单了，那么他要问什么，心里也隐隐明白了。
“嗯，我应该不适合那种坦胸露背的任务……”对一个人都没有露过，何况对众人开放。
他轻哼了一声，目光很是耐人寻味地从她身上滑下去，带了几分嘲讽笑道：“没那CDE整什么高精尖呀，还是老老实实拍小清新吧。”
她被他嘲得心中不爽，一面安下心来一面又很不开心，虽然他说了句实话，但如此直白地嘲讽多伤人自尊呢……哭死啦。
刚推了化妆室的门进去，屋里就挤得满满的，各种衣服堆在桌上，化妆品横七竖八，模特们有的自个儿给自个儿化妆，还有的在换衣服，直接把外套一脱，再把服装往身上一套就行了，毫不避讳。
褚茫茫惊得一脸血，赶紧转头，没想到身旁那位男人连垂眼的动作都没有，而是漠不关心。有个流动的化妆师过来问他：“付少，请问您有什么事？”
“管叶呢？”
“哦，在楼上做指甲呢，我上去叫。”
褚茫茫想，楼下忙成这样还有心思做指甲的化妆师一定是个非常爱美的女人。没想到话只猜中了一般，楼梯上款款走下来一人，身穿白衬衫窄腿裤和单筒靴，腰身纤细，皮肤白嫩，嘴唇红润，留着厚刘海的飘逸短发。
褚茫茫定睛一看，男、男人……
“哎哟付少，什么风把你吹进来了？”管叶扭着腰过来，伸出手往付亦歆胸膛上摸了一把，“几天不见，胸肌又厚实了不少。”
“把你爪子给我拿下！”付亦歆赶紧往后跳了一步，眼里尽是警告之意，“少对着我下毒，纯爷们我还真不吃你这套。”
“哼唧……”管叶白了他一眼，不甘心地放下那刚刚涂了一半黑色指甲油的手，没好气地说，“知道了，你找我干嘛？”
“给你带个新人过来，挺有挑战性的。”付亦歆目光往一旁斜了斜，管叶这才注意到他身边的女人，扯过来前前后后看了两眼。
“这不挺好上妆的嘛，长得不丑不用费心……”未等他说完话，付亦歆一个手快把她的刘海掀了上去。
“啊……”管叶猛地一惊，往后踉跄退了两步踩在一个模特的长礼服上面，吓得那模特又发出长长一声尖叫，他的心脏又揪起一分，顿时花容失色。
付亦歆哈哈大笑，转过脸来看着褚茫茫：“我收获了一枚绝顶利器，谁要是惹我就把你的头发掀给他看，吓死他。”
“……”付少你这么玩很过分你造么？她有些恼火，竟然把她当成武器来用，忍不住瞪他一眼：“你的动机怎么如此不纯洁！”
“没关系的，眉毛早晚能长，再说了，你要真是真残疾，我会这样开你玩笑吗？”他无视她的不满，仍旧笑脸相对。
“说的也是。”褚茫茫并没有真的生气，舒了口气，看着管叶拍着自己的胸口走了过来。
“呼……”心理阴影还没消失，他暂时还不敢看她，冲着付亦歆抱怨，“付少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独特了？你要是喜欢这样的，我立马把我的眉毛也剃了，分分钟毫不手抖。”
“滚，少在我面前装怨妇，就算你分分钟去泰国我也不会理你。”付亦歆抬眼不屑看他，“快去把你的装备拿来，给她补上两片眉。”
“好吧。”
管叶扭着腰上了楼，付亦歆随便找了张转椅坐下，还不忘往楼上指了指：“化妆师里多娘炮，以后你就见怪不怪了。”
她惊魂未甫地看着他，一脸正经地问：“你这样损他，他会不会……把我当成情敌？”
“……”付亦歆嘴角狠狠抽了抽。
☆、第14章 付骚
取回化妆包的管叶把褚茫茫拉到化妆台前，用手比量她五观的长宽，反复琢磨着眉毛的形状和粗细，忍不住皱了眉头：“我说姑娘，你是用什么工具办到的能刮这么彻底，推荐给我，以后剃须就不用费心了。”
她歪着脑袋，装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原来你也需要剃须啊……”
管叶一怔，故作恼火地瞪她一眼，冲着她娇嗔：“怎么，好歹我也是纯爷们呢。”
“噗。”她实在没忍住，笑了出声，一旁付亦歆也跟着数落：“就说嘛，管叶你看，不止我一个人怀疑你不是男人。”
“哼，不理你们了，我好好给她比量比量，那张桌子上放着我的笔记本，你自己玩去，别打扰我工作。”管叶很倔强地抖了抖自己的头发，搬了张高脚转椅坐在她身前，用发卡把她的刘海全部别上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付亦歆撇了撇嘴，看他一工作起来态度认真，自己无趣，便开了电脑上QQ，一拉好友列表看见杜陵在线，戳过去请求视频语音通话。
那厮很快应答，上来便嚷了一句：“我怎么又看见你这一脸的骚样呢？”
付亦歆也不恼，淡定地反击：“哟，几天不见你脸又白了，肾虚么？”
“哼哼，那也比你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强！一脸骚样还卖萌，不吃你这套。”
擦，谁要对着个爷们卖萌了？似是被戳中了痛点，他看着屏幕上的帅气男人，大展三寸不烂之毒舌：“对呀我欲求不满，我看看你就饱了，不但饱了我还想吐。”
对方懒得再跟他打嘴仗，没好气地丢了句：“哥涵养好，不跟你掰扯了，找我有什么事？我正跟姑娘谈人生谈理想呢，又赶上你瞎捣乱。”
“好吧，我放过你一马。”付亦歆心情大好，笑道，“把你的套套还给你，什么时候有空？”
“用完扔了啊还什……不对，我什么时候给你那玩意了！”杜陵脑洞大开，猛地炸毛起来。
付亦歆那家伙笑得更开了：“哥们，别想歪了，我说的是你那辆奥迪，什么时候还你呀？”
“哦？你买新车了还是？”
“我家太上皇答应把车钥匙给我啦，我又是有车的人啦。”付亦歆高兴地快要坐不住凳子了，用键盘在聊天窗口打了一大串不计其数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杜陵隔着网线都能把他脸上眉飞色舞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适时给他泼了一盆冷水：“那我有空招待你的时候打你电话，你来顺便带五百块钱。”
“干嘛？”
“你知道么！”杜陵没好气地说，“你闯了两次红灯全都扣在我身上了！”
“咱俩之间客气什么呀，这车你没闯过红灯吧？就当我送你的两仗开门红好了。”恬不知耻的付少继续厚脸皮地赖账。
“一边去，付骚你知道么？”杜陵一边在键盘上特意敲了“付骚”俩字发过去，一边抬着头跟他一本正经地说，“这辆小红有个外号叫‘桃花’，是除了兰博基尼以外唯一的双座敞跑了，自从送你之后我就没能成功把到妹子，就指着‘桃花’回到我的怀抱再创春天，你呢？有收获吗？”
他盯着“付骚”这个新的外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究竟是得多么有才的脑子才能想出这么个褒贬不明的名字，然后他听杜陵说到“桃花”，更加沉默了。
这车就载过两个女人，一个是任绿，虽然很完美，但不是他喜欢的型，再说一直都称姐道弟的，没可能；另一个么……还是算了吧，嫩得跟花骨朵似的，不忍辣手摧花。
耳旁传来“嘟嘟”两声，他定睛一看，那边已经挂断了视频聊天，窗口里有杜陵发来的三段话：“新妹子进我办公室了，不跟你扯淡，破坏我形象。下周顾晟回国你知道吧；一定要带着桃花们，尽情刺激他！ps，不要忘带罚款钱！”
哼，杜陵这小子，长着一副自欺欺人的面孔，做着欺骗大众的坏事，在不知情的妹子面前永远都是温润如玉的模样，交往久了才知道，其实就是一流着满肚子坏水、欠着一屁股风流债的男人。
跟他交往时间长了，他纯洁的内心要被玷污了呢！付亦歆还沉浸在方才的对话里，猛一挂断，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顾晟的女人跑了，可好歹他也是结过婚的男人；杜陵没结婚，可从来没缺过女人。唯独他自己，不但没结过婚，还缺女人，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褚茫茫和管叶都在一旁一字不落地听着，与管叶相比，她更是小心翼翼、屏息凝神，两个男人拌嘴听着很是有意思，并不是那么正经文雅的言谈，透着一骨子幽默和邪气，听了让人耳根发烫。
管叶把头埋得低低的，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压低声音道：“姑娘，看在我帮你费心还原眉毛的份上，帮我个忙成吗？”
“什么忙？”他的样子让人怜惜，褚茫茫也放柔了声音。
“你帮我问问付少，他喜欢杜陵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她眉头狠狠一跳，无奈答了一声，“好。”
这个世界好混乱啊，她记得马帆曾经跟她讲过，两个男人谈恋爱的小说叫，三次元很少见的，她也不过是刚刚听说这词，马上就遇上了现实版苦恋无期的受？
未过一会儿，管叶用眉形卡给她做了两片眉，因为她脸上没妆，眉粉也没涂太多，但看起来还是不够自然，她坐在椅子上看前头的化妆镜，隔远处看这样貌还是很顺眼的，就是不太像自己了。
管叶取了她发顶的发卡下来，梳好她的刘海，压低声音叮嘱：“去吧，给他个惊喜，不过别忘了我说的话。”
“好。”她乖乖点头，不声不响走到付亦歆身边。
此时他正拿笔记本上网，娱乐新闻刚刚浏览完了首页，心里暗暗筹算着，手指时不时敲几下桌角，这几天就把《掌裹》的宣传给打出去，两家首发视频门户网站的竞价还没完成，不知道最后谁能成为最大的合作方。
“付少……”
他一听慢慢回过头来，因为认真而显得冷峻的目光一瞬平缓下来，有些淡漠的脸上攒起几分温和笑意：“弄完了？”
这一瞬的变化尽然落在她的眼中，原本带着几分微喜的心情凝了一下，有些忐忑地开口：“弄完了……他让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喜欢他多一点，还是喜欢杜陵多一点？”问题一出口，连她自己也有些绷不住了，偏偏还要配合着管叶，尽量让自己显得严肃一点。
“……”付亦歆强忍着内心的崩坏，压住过去把管叶揪过来揍一顿的冲动，反而笑得越发粲然多情，“我还是……喜欢你多一点。”
！！！
不带这么调戏人家的！褚茫茫瞬时脸红了，退一步转过头去嗔视管叶，半天才缓和过来。
果然还是不能伙同他人作恶呀，自己的战斗力明显不足，这个男人的玩笑不能轻易开，否则他绝对要反过来报复，万一管叶真的对他有心，那自己岂不是“被情敌”了？
他说的话早已被管叶听了去，管化妆师优雅地抚摸着自己的手指甲，坚持不懈得和付亦歆眉目传情，又把人弄得想吐。
付亦歆再也不想见他那一张妖娆的脸，往一旁看了看，小姑娘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不是那么镇定。
他的第一反应是；糟了，玩笑开得有点大，弄得很是暧昧，完全没想到她是害怕被管叶误会才局促不安的。
可是该怎么解释呢，应该说本少爷说喜欢你是假的，一点也不喜欢你？貌似这样不太好吧，越解释越糟糕，算了还是跳过好了。
想起之前听她说眉毛已经弄好了，他站起来走到她跟前：“我看看。”说着话的功夫掀开她的刘海，手掌覆在她的头顶，认认真真地看这张脸。
眼神太过专著，纵然不带丝毫的感情也叫人心神不宁，她与他对视一会，不太好意思地垂下眸子，一会又想，为什么不敢看他呢，犹豫来犹豫去，他碰触到的那一片肌肤就开始发烫，炙热从小小一点扩张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从来不曾同男人这般亲近，对方二十几岁的年纪，比自己大六七岁，比她的男同学们都成熟稳重，并不是毛头小子，像真正的男人而不是男孩子，有时候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让自己觉得，两人之间并不存在代沟这种东西。
在他这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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