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痛片?怎么回事呀,我今天上午就看她气色不太好,例假?”
“嗯……”
“你等等,我给她看看。”元删删把提包往架子上一放,在门口随便踩了双拖鞋冲进卧室,拦都拦不住。
褚茫茫当时正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看舞蹈示范,看她一来微微一怔,起身招呼她:“你过来了?”
“哎,别起来,我给你把把脉。”元删删又把她按回床上。
褚茫茫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就是这个笔名跟某明星名字谐音的编剧(真名不详),一年前还当着她和付亦歆的面拿高跟鞋把庄直的鼻子砸出两管血,每次看见她都有种怪异的感觉,以至于自己要花很长时间去适应这货真的是个编剧的事实。
第一次见面不光记住了元删删彪悍的女汉子形象,也记住了她所说过的自己的本职是大夫,是的,不是屠夫。
元删删给自己把了一会脉之后沉思了半天没有说话,把褚茫茫的心都吊起来了,通常这种情况病人都有大问题:“编剧我身体没什么严重的病吧?”
“没有没有,像你这种类型的姑娘我见得多了,给你通俗点说吧,亚健康,消化差,睡眠差,抵抗力差,死不了,就是痛苦了点。”
“……”说得还不是挺恐怖的吗?“哪有,我身体其实挺好的。”
“挺好的人吃个冰淇淋拉肚子就一趟的事,你来个例假就要死要活?人家感冒发烧可能一个周就好了,你可能两个周都好不了还反复高烧,我说的对吧?”
“……对。”见识过元删删的暴脾气之后,褚茫茫并没觉得有多难堪,知道她是着急自己的身体,笑道,“我以后会注意的,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在她和付亦歆感情好的时候,他一直很关心她,催她按时吃饭睡觉,自从两人翻脸以来,再没有人管她,也越来越随便了。
“我给你开点药,你能吃吧?”
“别给我开增体重的药,苦一点没关系。”
“……”元删删叹了一口气,起身从她带来的包里找出来几张笺子和一根笔,一边写一边抬头琢磨,写好后检查一遍塞给助理,打发她去拿药。
看助理走了,元删删一脸嫌弃地打量着她的身材,“真虐啊,以前羡慕你这种高挑有胸体重还不过百的,现在一想,都是拿健康换的,没意思。”
“……我也没刻意减肥,要是有一天体重过百了,那可能只剩下怀孕了吧。”
“怀孕啊,你这两年得先调理身体,虽然你身体不至于差到不孕的地步,但难说孩子生下来会健健康康的。”
褚茫茫一脸无话可说的表情看着她:“我今天才二十二,说这么严肃的话题是不是有点早。”
“早点生孩子身材恢复快嘛。对哦,你男朋友呢?就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身边那个男人。”
“……”褚茫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此前很长一段时间里付亦歆都是个“不可说”的名字,只好眨眨眼来应付元删删的问题。
看她这纠结的样子就明白她什么也不想说了,不过元删删还是有很多想要叮嘱她的话:“我说真的,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啊,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把所有时光都耗在打拼之上,等你不再年轻的时候就知道了,很多你现在看重的东西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不愧是当编剧的人,讲起大道理来把她说得一愣一愣的,看元删删那么认真关切的模样,褚茫茫只好耐心听下去。
到了晚上,对着一大碗药褚茫茫果断地拍了张“喝药照”发到小号微博好友圈,配上字:“药苦不过心苦。”
她就不信她这么“怨妇”,那个男人还要这么狠心。
没过一会儿就收到一条私信,褚茫茫打眼一看,ID不熟悉,点开看资料是空白,也不是她的关注人。
“那个,茫茫啊,你最近生病了?怎么了?”
褚茫茫心弦一绷,问他:“你是……?”
“杜陵。”
噗!竟然这他?她不信是这私信跟付亦歆有关都不可能了,要么是付亦歆让杜陵来问的,要么就是付亦歆借着杜陵的名头自己来问。
这种时候应该把自己往惨了说,最好是生命垂危等他回来见她最后一面的那种凄惨程度,想了想回复过去:“咳咳,没什么,以前的病根又发作了。”
对方秒回:“什么病根?”
“不太好说,只能养着,不是什么重病。”要得就是这种效果,就算对方不是杜陵,她也得拿对待杜陵该有的客套和疏远来回复私信,刻意不把病情说清楚,把对方的担忧调动到十足。
然后过了好一会才看到回复:“那你好好休息吧,注意身体。”
褚茫茫盯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是付亦歆,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么。这种猜来猜去的模式,好像又回到了刚刚谈恋爱还没在一起的时候,谁都不了解谁的心思,谁也不先开口。
她每晚都拍喝药照,即使连评论点赞的人都没有,就这样持续了几天,到有一天经纪人安排她和梁劲丰跟歆意的高层见一面,为的就是投资的事。
“别觉得钱不重要,钱决定了我们电影的上映是寒假期还是后会无期。”任绿说。
自从付亦歆走了之后,她对任绿这个人的态度越来越谨慎,如果有一天任绿拍电影缺钱缺大了,说不定二话不说想办法把她送去卖了。对待任绿,得用三分的心思跟她交好,还得用七分的心思防备她。
这个时候让她去歆意,要是付亦歆回来的话,她觉得她就是去做公关的,可现在他不在,就是做公关也没有人接待她。
没办法,硬着头皮去谈,经纪人说约的是歆意的一个高层,地址定在一个茶餐厅,下午三点坐梁劲丰的车过去,一路上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结果一进门全忘在脑后了。
……一定是走错房间了,幻觉,幻觉!
她一时间有点腿软,想赶紧往外撤,看见梁劲丰投过来的询问的眼神,马上又站定了,跟他对视一眼向里面走去。
这个男人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玩扑克牌,一脸怡然自得,目光在她和梁劲丰之间徘徊,一倾身将牌全部扣在茶几上,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抹,牌面排出一面规整的扇形。
几个月没见,他的做派更加随意懒散,举止之间魅力十足,将装逼拿捏得刚刚好。
“付总?”短暂的惊愕过后,梁劲丰冲他点头笑笑,神色儒雅温谦,“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请坐。”付亦歆笑道,“你看起来更加成熟了。”
我去,这不是变相说他老么?褚茫茫跟他太长的时间,对他说话的方式了解至深,看向梁劲丰,脸上表情依旧淡定,只是平直的眉泄露了他微小的情绪变化。
明明约的是另一个人,结果来了这么一个,梁劲丰暗道棘手,可万万不会就此放弃,接触更上层的人就意味着会有更大的机会,开始跟付亦歆拉起了话题。
付亦歆没有表现出不耐,神情轻松,没有往褚茫茫身上多停留一眼,这让她伤够了心,这次见面一句话都不说,可见先前她所有满怀希冀的设想都不成立。
“A到9,九张牌,抽到什么数字就算几千万好了,歆意不差这些钱,但需要听话的艺人。”
梁劲丰完全没有想到他费尽唇舌竟然得到这样一句话,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可想想以前听过的传言,这人素来邪性大,啥事做不出来呢。正欲起身过去,见他伸过手一挡:“别,褚小姐今天过来一句话都不说,这件事交给你好了。”说着话,饶有兴致地朝她看来。
生疏的称呼和语气让褚茫茫脊背僵硬,要不是梁劲丰在场,她估计直接跳过去咬他了,这厮是不是男人啊,一场冷战竟然还能持续到现在都不服软,这么一想,气得心疼,强忍着没爆发,盯着地面缓缓走过去,在他面前的茶几前停了一会,谁也没有说话。
指尖在纸牌背面轻点,轻轻一个翻牌的动作就决定了《花壶》的后期宣传力度,她将自己的目光挪到一旁去,不看牌,也不看付亦歆,随便拖出来一张反过来。
是9。
上天眷顾,她勾了勾唇,退到沙发上坐好,这一点喜悦冲淡了她的一些不快,可他的阴影还始终笼罩在她的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是早晨五点,又是通宵爪机码字的悲惨一章,这几天会很忙,更新上不规律,望见谅。
下一章,两人的距离为负数,你们……懂吧?
☆、第74章 负数
付亦歆的目光从她脸上划过;她的神情十分勉强;用力睁大眼睛怕眼泪流出来;他心里发酸,将目光完全凝在牌面上。
她的长腿贴在茶几前;黑色短裙远在膝盖之上,裙摆处有金丝绣线织成的凤凰图腾;低奢雍容;越发衬得肌肤白皙秀美。
这几年她的品味改变很大,刚认识的时候他给她买米白色的裙子,那时小姑娘纯净柔软;不知不觉她的性格硬朗起来;一心决然,名利和事业在她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一部分;让他难过又害怕。
现实的艰难让她过早成熟起来,当有一天明明物质需求已经远远超过了本身所需的时候,野心却还在不停滋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怕他在她的心里地位一点点降下,最后甚至不如那一点虚名,争执在他这里就是这样诞生的,之后他试图用疏远来看清两人的关系,看清楚各自的内心,可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泄露的思念,她隐藏太好了,表演在她生活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给她极好的耐性增添了不小的助力。
在这场冷战里他输得太彻底,他已经不再奢望她能过早看淡名利,如果从根源上说,是他把她引导了这条路上,也在一定程度上培养了她的事业心。
只要两个人还能在一起,他可以成全她的所有野心。
梁劲丰没有逗留太久,在看到她抽中的数字之后欣喜不已,道谢过后带她离开。付亦歆没有起身相送,远远地看她的背影消失。大概是黑色裙子太显瘦的缘故,总觉得她比原先更纤瘦了些。
他低头把所有的扑克牌都翻过来,上面一排相同的9,不是她运气太好,是他绞尽脑汁想办法给她找台阶下。
感情总要有人退步嘛,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向远处延绵不断的沉云。
褚茫茫回到家后坐在沙发上,那时已近黄昏,房间里越来越暗,到最后看不清脚下的摆设。
助理来电话问她吃没吃晚饭,她说吃了,让她别来,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外面下起雨来,起先只有劲猛的几滴,砸得玻璃乱响,后来渐渐大起来,耳边好像都是刷刷的雨声。
她脱了衣服踏进浴室,温暖的水流漫过肌肤,心里空旷像风声烈烈的山谷。透明的水在脸上流过,像眼泪一样。戏里说哭就哭,那是哭给别人看的;戏外反而没了眼泪。
他是个男人呢,心胸怎么这么狭窄,四年感情说没就没了,在会所里她不敢看他,怕他眼里没她。她的感情太淡,从小性格内向,几年前可以说自己不懂,没有经历,可在这个谈情说爱的年纪也没办法让自己的感情浓烈起来,一直都是这样爱得生疏而有距离。可就算淡得像水,水滴石穿,四年的感情也足够深厚,在她心里占据很大很大的一方土地。
太有把握的感情容易不被珍惜,一旦失去,那种落寞失败难以接受。
外头手机一直在响,被浴室里哗哗的水流声遮掩,出来的时候也懒得看,丢在沙发缝隙里。她还没来得及换上内衣,就听外头门发出开锁声。
哎?她来不及去看来者是谁,从黑暗中抓过一条睡裙草草套上去,发尾还在滴水,很快就把胸口的衣料淋湿。
这个时候她心里异常慌乱,又分神听从细微渐渐加重的脚步声,之前打电话给助理叫她别来,那现在是她过来了?可是脚步声又不太对,总不会是……
咔的一声开关被扣响,房间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她猛然瞪大眼睛,仿佛心跳都在这一刻停止。
付亦歆打量了她一眼,轻轻地说:“房间里不开灯,你不怕黑吗?”
语气和神情足够泄露内心,他是这样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
褚茫茫感觉这时的自己已经疯掉了,整个人都在失控的状态,朝他跑过去扑在他的身上。
他已经回来了,他来到了她的家里,已经做出了很大的退步。从房间中央到卧室门口这几步的距离,应该由她来走。
两人疯狂激吻,想用彼此侵略的方式占据对方,在唇齿间噬咬吸附,脚下的地砖不停变换,吊灯旋转,时间静止,到最后跌跌撞撞一同陷进床里。
床上还放着她扔下的衣服,黑色带金丝绣线的短裙还有内衣,她的床上东西很多,一个人睡的床要是太空晚上睡觉就不踏实,两人在床上拥吻,公仔、杂志、丝巾等等掉下来,凌乱助长了人放|纵的念头。
不知何时他的手已经探入睡裙之下,沿着光滑的腿部摸到腰间,用一种托举的姿态停住动作。
她已经动情,眼眶发红,像是刚刚哭过,睁大眼睛看着他,轻轻眨眼:“继续好么……”
身处下方让她气息不畅,仰面说话声音带着轻|喘又带一点嘶哑,让他全身气血下涌,大脑发麻:“你喝药有没有禁忌?”
“什么?”
“忌男女之事。”
褚茫茫:“……”这个时候这么关心她的身体,时机未免太不恰当了吧,如果今天再停下来估计她能因为血脉贲张身亡。全身都被他触碰过一遍,这个时候停下来是个什么意思呀?
“要不你问一下医生?”
“……”褚茫茫觉得这个时候一定是因为男人血行下方导致大脑缺血短路智商发生了障碍,不然不会这么犹豫不决,还让她打电话问大夫。也不对,要是换一个男人估计早就化身虎狼了,哪能这么磨叽。“要我打电话问一下男科专家吗?”
天惹,这个世道是不是反过来啦,这个样子像是她花钱买来一个那啥,什么都在征求她的意见,还要被她逼迫着来,相比之下,那天化身魔鬼的付亦歆更对她的胃口,强横而野性十足。
“懂了。”
他俯身咬她颈弯和锁骨,在迷人的山峦间流连辗转,突然停下来看她的脸,是少见的白里透红,眉眼里含情脉脉。
进入时她的身体一缩,用尽全力抱住他的腰身,她在他的身下盛开,失去端庄之后的美丽天然真实,让他神魂颠倒、难以自持。
这种事情说起来真有点一时冲动,感情很容易压制住理智,到第二天十点多褚茫茫醒来,看见满床的狼藉和散落一地的衣服的时候,脑子有一瞬模糊,再仔细一想,好像昨晚还是她主动要求的,态度特别强硬,完全不像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简直就是狼虎之年的妇人,她现在有点后悔,她的人生第一夜为什么没有矜持一点呢。
对了,男人去哪了?她从床上爬起来,在地上捡起睡袍披在身上,全身的肉都有点酸痛,刚踩上鞋子扶着墙往外走,就看见这样一幕:付亦歆上身未穿,□穿一条平角在客厅里走动,一只手里端着盘子,另一只手摆放果汁,颇有些温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
这大白天的,怎么弄得这么诱|惑呀,褚茫茫连忙移开眼睛,又特别想看,转回来认真看了两眼,弥补昨晚没太看仔细的遗憾。巧克力腹肌呢,还有坚硬的胸膛,还有视觉效果十分明显的U形区……一定是早餐的香气太美味,让她忍不住想流口水。
“睡醒了?”
“嗯……嗯。”她突然就羞射了,磨蹭到餐桌前坐好喝果汁,享受田螺汉子带来的福利。
“你慢点喝呀……”
嗯,慢点喝,她转了转眼睛,心里跟化开了似的,突然听他说:“先吃饭吧,昨晚体力消耗有点大。”
“噗——咳咳。”褚茫茫赶紧抓起纸巾狂擦嘴,到底餐桌上不应该讲这种话题,容易喷。
“别不承认啊,是谁缠着我不让我离开,说实话我有点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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