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美男一进来,花容仙子便见着了。她比较一看,便觉得那一边的青年俊则俊矣,不过一身气息阴沉沉的,见她看过来,翻着死鱼眼儿看了一眼,便浑身笼罩起了一身黑气,叫她很不喜欢。另一边儿的就讨喜多了,还是个生面孔,已然将中庭青年仙人都荼毒过一遍,已经觉得没啥新意的花容仙子便决定——扑一下看看。
身随意动,花容仙子嗖地就扑过去了,口中还叫道,“道友,本仙子对你,是初恋来着!”
既然此地此景,已然与自己无关,墨沉舟便兴致勃勃地站到了又吐出一口气的中霄仙君的身旁,小声道,“就这,还把你难成这样?”少年,没消受过广流仙君吧?等到了三十天,郡主殿下就叫你开开眼。
“你不会懂得我的悲伤的。”见墨沉舟一脸不在意,并不将花容仙子方才之事方才心上,中霄沉痛地低头说道。
这才一次,也就罢了。可是,若是被骚扰了几万年呢?这死丫头仗着自己身手彪悍,一贯是为所欲为的,没看方才连仙君大人都被压倒翻不了身了么?
见得此时那墨宁还一副傻了吧唧的样子,躲都没有躲,试图用别人的悲惨娱乐自己一把的中霄仙君振作了一下精神,目光炯炯地准备围观。
却见得那花容仙子顺利地扑到了墨宁的怀里,竟然自己都是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竟然这般顺利,不大符合自己从前的“经验”,然而立即便恢复了脸色,对那还下意识地环住了她的腰肢的青年含情脉脉道,“道友,我,我对你一见钟情。”
然而更不按剧本走的情况发生了,却见得那墨宁的面上,再一次露出了轻柔的笑意,春风扑面般温柔地说道,“真巧,道友。我也是。”
中霄仙君和他的小伙伴们全都惊呆了。
见那花容仙子也愣住了,中霄仙君便忍不住用不敢置信的声音扭头问道,“墨,墨沉舟,这家伙说的是不是真的啊?”祖父在上的,一定是他围观的方式不对!
“堂兄喜欢就行呗。”又不是自己的事情,谁有资格插嘴呢?墨沉舟便无所谓地说道,又见得中霄仙君看着自己回不了神,便不耐道,“他二人之事,关你屁事!”喜欢就喜欢了,以墨宁的身份,喜欢谁不都一样么。
而那花容仙子也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墨宁这个家伙,此时胆子竟然不小,竟然敢往这身为司律星宫门下仙人的小纤腰上收了收,含笑道,“我说,我对仙子一见钟情。”近看更合他郡王殿下的审美标准哪。
“不是,”素来彪悍的花容仙子也抽搐了一下,有些不明白此时的这么个节奏,又感觉到自己的身上,竟然还隐蔽地被挠了挠,就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青年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吧?”她花容仙子的名号,可是叫一干男仙闻之色变的。
“知道。”墨宁笑眯眯,面不改色地说道,“追求真爱,这有什么错呢?”这不就追到他怀里了么?“仙子方才,是说我是郡主初恋来着吧?咱们,可是真爱呢。”话说,那前几百次的真爱,都给郡王殿下消失才是真的!
墨宁一副殷殷期盼的目光中,花容仙子眨巴着眼睛傻傻地看着他,想要动一动,便发现,嘿!她堂堂太乙,竟然被个玉仙牢牢地箍住了,吞了一口口水,这少女有气无力地沉默了片刻,方一抬头,用大义凌漠然的表情道,“你说的对,我,我……”这一次,她是什么真爱都说不出来了,一抹脸便说道,“成亲吧!”
这一次,连墨沉舟都呆住了。
话说,发生了什么,怎么就飙到成亲上了呢?
墨沉舟嘴角一抽,便见得墨宁惊喜道,“明日如何?”便觉得,早就发现这墨宁不是一般的仙,如今方才知道,竟然还小看了这位。
看看这雷厉风行的行动,这刚到中庭没多久,伯父还没娶上老婆呢,好么,他就将仙生大事给了了!
心中给这位从来不叫的……堂兄竖了一下大拇指,墨沉舟便出言道,“那便明日好了。”
喜欢的东西,当然要早点儿拿到手里来才放心不是?至于花容仙子怎么想,那什么,刚才,不是真爱了么?
墨沉舟一出声,被这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伙逼到了墙角的花容仙子便觉得这一次阴沟里翻船了。又见得虽然不大明白关联,然而在墨沉舟一个眼神下也围了过来的墨元和那黑雾飘飘地堵住了自己去路的墨时,仙子大人就发现,这,这是个逼婚的节奏啊!
素日里只有自己对男仙时才发生的境况落在自己的身上,花容仙子便隐蔽地抖了一下,又见得眼前那青年对着自己微微一笑,颇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那双目中,也正倒映着自己的小小的身影,便不由在心中一叹,将方才那疯疯癫癫的表情全都抛去,正了正面容道,“我花容,说要成亲,那就一定不会食言。”见墨宁一怔,便笑道,“我曾经于我师尊面前立誓,第一个不在意我如此姿态,还愿意娶我之人,我花容此生,只要不死,便必不相负。”
她此时一张艳若春花的脸高高扬起,带了几分端庄地说道,“所以,我是一定要嫁给你的。便是你日后反悔,我也会先斩了你,再去陪你。不过此时,”她微微一顿,往着那傻傻地看着这神转折的中霄仙君意味深长地一笑道,“你以为,我是真的为了中霄才在此处么?”她轻笑道,“逗逗他,找个乐子罢了。我真正要做的,却是要与中霄一同前往三十天而已。”
这变态大变脸,又将自己当个“乐子”,任谁都受不了哇!中霄仙君正要与这死丫头发怒,表达一下自己受伤愤怒的心情,便闻得一声冷笑道,“花容,你要成亲?开什么玩笑!”这声音便叫中霄脸色一冷,往着那殿外看去,便见得数人大刺刺地进入此地,面上皆是讥讽地看了过来。
当首一人,面容英俊,竟是名太乙玄仙。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睁眼说瞎话的墨宁堂兄,他真爱了一把。于是日后三十天有福了,又一个奇葩到位了咳咳……点根蜡先……
☆、仗势
这几人来者不善;气势汹汹;显然不是与大家来做好朋友的。况这人见得墨沉舟之后,竟是目中闪过一丝冷意;只忍了忍,这才对那脸色一淡的花容仙子带着几分鄙夷地仰头道,“怎么,花容,平时勾引那些男仙还不算完;如今;你是要尝尝他们的味儿了么?”
这人说得极其不雅;显然是对花容仙子素日里的做派很是不屑;更是继续说道;“你们这些无用的女仙,见着个好看些的男仙便迈不开腿!你在这里做什么?大天帝命你做的事情,你可做完了?”
花容仙子的目中一冷,然而还未及多说,便闻得墨沉舟在一旁慢悠悠地问道,“感情这一位,是舍不得仙子嫁人么?”她冷冷地往着那森然看来的青年的方向看去,戏谑道,“便是这位,你再对仙子心存倾慕,可是如今仙子已然将要嫁与我的兄长,你,还是罢了。便是罢不了,却也只好请你找个无人之处,黯然神伤了。”墨宁是她在仙界认可的人,如何肯叫这人随意轻辱?况且他不过是个玉仙,对上了太乙,只怕是要够呛。
花容仙子见墨沉舟出言,便带着几分有趣地看了她一眼,眼珠子一转,竟是向前一扑,自己也环住了墨宁的腰,挑眉道,“怎么,拓跋弘,你是真的在嫉妒不成?”
“便是嫉妒,哪怕是在下与前辈一见如故,晚辈也是不能将心上人出让的。”墨宁感激墨沉舟相助,却不肯在此时叫旁人辱及心上人,便微微笑着,在那拓跋弘突然凶狠的目光中摇首叹道,“可怜前辈万年苦恋,如今尽付流水,便是如今伤情口不择言,大家也是可以理解的。只盼,”墨宁用诚恳的目光道,“日后前辈再恋上哪位仙子的话,再也不要憋在心中,这样的话,谁又会知道呢?”说罢,便是一副摇头叹息的样子。
墨宁的一张嘴,若是不大了解真相的,还真就叫人以为那拓跋弘是失恋受了刺激呢。这样的人,还需要墨沉舟出手么?气都能气死仙了!
那拓跋弘被气得浑身乱颤,身后的同行众人也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自己,显然是觉得自己的审美不大美妙,花容仙子这般的女仙都会暗恋上,指着正齐刷刷地对着自己笑的众人,怒道,“好好好,好利的嘴,”他一指墨宁,森然道,“小小诸国,还就是个玉仙,你究竟是凭的什么,敢与我这般说话!”
“当然是凭的靠山。”却不知墨宁真是无所谓地含笑看了花容仙子一眼,便开开心心地说道,“听说,我这心上人的父亲,可是大天帝身边的执事仙君?若是前辈不想有个什么,晚辈劝你,还是不要招惹晚辈。”话说拿老婆的身份给自己仗腰子,对于无下限的郡王殿下来说真是毫无压力。
却不见花容仙子闻得这话,真是越发地欢喜地笑了起来,又对那目光阴狠的拓跋弘笑道,“拓跋弘,你在想些什么,本仙子知道。别以为你抱了元英天君的大腿,便敢在我的面前说三道四!怎么,”她的眼睛便眯了起来,冷道,“你是忘记了,我的师尊是何人吧?”
拓跋弘正要发作,却听了这话,只觉得浑身一盆冷水当头而下,竟是个透心凉。见那花容仙子的面上含笑,然而此时竟是目光森然,哪里还有平日里装娇弄痴的样子,又想起这人的身份竟是司律星宫仙人,便是心中一紧。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又突然指着抱臂冷眼旁观的墨沉舟道,“你就是那墨沉舟?”他冷笑道,“你好大的威风,好大的煞气,敢在中庭杀人,竟是视我中庭无人不成?!”
“怎么,觉得本郡主好欺,想要找野火不成?”墨沉舟只闲闲地看了他一眼,便冷笑道,“仙子仙君惹不起,你以为本郡主就是吃素的?错了主意!”她浑身气势猛地拔高,一股叫人窒息的血腥杀意瞬间便在此殿之中弥散,竟是叫那几人脸色一阵铁青,之后身形一闪,戮血剑凌空咆哮,向自己身前狠狠抡下,竟是一剑便将一名已然到了她身前三尺的仙人自虚空中劈了出来,一剑将那仙人斩做两段,方才对着那脸色一变的拓跋弘冷道,“一个玄仙,竟然还敢偷袭与我,可见是命中该绝!在这司水星宫之中,你还敢这般行事,可见不将星君放在眼里,其心可诛!”
她冷冷一指那连仙魂都被绞碎的仙人,仰首道,“这样的废物,斩了也便斩了,你能奈我何?”见那拓跋弘气得脸色铁青,然而竟然不敢真的上前与她争锋,更是鄙夷道,“你这种废物,也敢在本郡主身前张狂?若是你还有半分血气,便与我一战。若是贪生怕死,便给我滚!这中庭,我墨沉舟的眼前,没有你这种东西说话的份儿!”
中部仙庭向来高高在上,虽然不服者众,然而面上都还过得去,中庭的仙人自有傲慢的底气。如今竟然在众人面前这般被羞辱,拓跋弘竟是再也隐忍不住,口中咆哮一声,一拳向着墨沉舟的方向击来。
这一拳罡风四射,在空中发出了划破空气的厉啸之声。此殿之内,竟是处处开裂,刮起了刀锋一般锋利的灵气,众人竟是在这罡风之中脸色一白,皆是向四周避让开去。
墨沉舟却是冷冷一笑,弃剑一旁,一手化作一只巨大的兽爪,向着那拓跋弘的拳前迎去。便闻得一声轰然巨响,二人脚下的地面悉数消散,同时退出三步。墨沉舟一只手臂竟是鲜血淋漓,皮开肉绽。而那拓跋弘却是半只手臂悉数化作了白骨,血肉早就在方才的冲击之中消失不见。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起了忌惮之心。
然而却同时再次大喝一声,又是一次双拳对击。
这一次,墨沉舟便是面无表情地向着一旁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液来,半边脸孔上皆是被风暴切开的伤口,鲜血自她的脸上缓缓流下来。而那拓跋弘却是踉跄着向后退出了数十步,被身后与他同来之人扶住,一口血吐了出来,这才指着墨沉舟颤声道,“好,好!难怪你敢与我这般说话,却原来竟是这般不得了。”然而目中恨恨,显然是将墨沉舟恨到了极点。
四周众人在那依旧缭绕不散的暴戾冲击之中,便见得墨沉舟一声冷笑,目中森然道,“你也不差,只是我若是你,竟然只能与一个玉仙相较到这个份儿上,竟是不如去抹了脖子!不然来日为旁人得知,只怕万载名声一朝尽丧!”这人方才分明用尽了全力,显然一意是要将自己击杀于此处,便叫墨沉舟对他的来历起了几分疑心。
似乎晓得墨沉舟所想,便闻得中霄仙君站在一侧,高声道,“拓跋弘,你真是好不要脸!”他目中心虚地看了那拓跋弘脚下的鲜血,便拖着声音高傲地说道,“别以为本仙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宋谦那没用的东西死了,你觉得司礼星宫丢了面皮是不是?”如今被司水星君护在羽翼之下,中霄仙君便多了几分底气,傲然道,“想要撒野,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司水星宫,是你能随便来的么?别以为元英天君了不起,”他冷嗤道,“他可是还没有正位南庭呢!便是日后,他做了南方仙帝,还真以为自己能在我祖父面前高声说话么?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东西,背信弃义之徒……”
“够了。”他说得正开心之时,便闻得一道声音缓缓自外而来。众人向着那处看去,便见得司水星君与詹台青一同走了进来,面上虽然带着笑容,然而拓跋弘一眼望去,却觉得不知为何,竟是浑身颤抖得不能自己。便仿佛是被天敌压制住了一般。
“祖父!”中霄仙君便微微俯身,恭声唤道。
“这孩子,就是这般多礼。”司水星君哪里有当夜与詹台青相对时的阴郁,竟是含笑与詹台青说道。
詹台青的面上,也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及见得墨沉舟的伤势,目中一闪,便上前覆上了她的伤口,轻声问道,“如何?”
“无事。”墨沉舟见司水星君也在意地看了过来,便摇首冷道,“不过是个太乙。”换了个金仙,估计自己就要轮回一把了。倒是太乙,如今自己已然能够相抗。
只是心中,却还是觉得这二人之间颇为古怪。虽然也是貌似亲密,然而竟似乎有一种叫人说不出的违和感。然而这二人看着她的时候,目中的关切不是假的,这点她却是能够感觉出来,便不愿在此时开口多问,使得这二人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墨沉舟如此伤势颇重,然而却并不在意的样子,司水星君目中闪过什么,缓缓地偏开了头去,往着那正吞服仙丹的拓跋弘的目光便是一闪,方和声道,“你方才,在我的司水星宫做什么?”他轻笑一声问道,“打架?”
他就是在笑,然而却叫拓跋弘心中一冷,想到这位星君一贯的手段来,暗悔方才过于冲动,却不敢辩驳,唯恐更叫这位星宫生怒,咬了咬牙,轻声道,“奉元英天君法旨,前来召唤花容仙子。”
司水星君目光瞥过那抱着墨宁手臂仰天不语的花容仙子,便突地笑问道,“元英?法旨?”他在拓跋弘微变的脸色中,目中一冷,竟是居高临下般森然道,“他是个什么东西,竟也配在我的面前自认法旨,嗯?”一边说,这位星君便是冷冷地说道,“滚回去,告诉他,再敢叫人来我司水星宫撒野,管他什么身份,我都要他的命!”
他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半分动作,然而却叫墨沉舟感觉好生霸道,而那拓跋弘,竟是浑身冷汗淋漓,在一股几乎能够压垮人的可怕灵压中连声道,“尊星君法旨。”这般自上古活下来的仙人,便是大天帝都多给三分颜面,从前他不知为何,如今却是深有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