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觉着怪异,但又总说不上口,究竟是哪里怪异了去。
恰是遇上端着烛火进来的素卿,先是愣了一下,晃儿又是笑着说,“小殿下是要说与娘娘同睡,一转身他就溜了过来。”
“也无妨。”
见他侧着身轻手轻脚的拉了拉锦被,细细看来倒也是一位极好的父亲,“若是想要睡外头可是没多余的床榻。”
“厅中有铺着水绒毯子的软榻。”
虽说锦园是位处的偏僻了些,但里头有的物件都算是精致。素卿常是拿了些稀罕的物件摆在园子里,说是天君赏的,连着天后的殿中都是没有的。倘若是天后,即是一享尊位便也多是不在意这些物件的。
多是无用的,只那件水绒的毯子看了是最欢喜。也常拿来用着,就搁在了厅中当做是盖垫的物件。素卿念叨那真真是浪费了一件好物,听闻是可以用来增修仙为的。
呆在九重天上难免无趣,找了些书看,也不枉是谁谁谁的陈年旧事,记得的和忘记的。独独是绕过了自己的那一段,想来也无非就是那些事情。
倾城相聘,听起来是有多豪迈,但也不过只是倾城而已。那多的四海八荒,桑子钼只是倾了荒瘠山一座城池。
小圆球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念着心经,听着想睡觉。自那天来,十五日都是没再见过桑子钼,也不知是在忙些什么,倒也是清静。
冲着满池子的荷花叹了口气,天气渐热,已是凋谢的状态,却也不让摘去,总会是有新旧更替的。
过了午时,小圆球吵着要吃桂花糕,哄了许久都不见效,就让着素卿多做了些。坐在树荫下没过多时就将两盘子的糕点都吃了尽,又喝了一壶的碧水琼浆。
见着他有些发困就喊着素卿带他回了屋子小憩,才翻开画本子一页,就听到里头传来的吵闹声,小圆球捂着肚子趴在床头咿呀乱叫。
“这是怎么了?”
“肚子疼。”
将床沿的被子扯了扯,微微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睡一会儿。”
“要不要去请天医过来?”
素卿端着热水走了进来,仍是有些不放心的瞧了瞧小圆球。
“不过是吃多了点,歇息会儿就好。”
“娘娘?”
“素卿,以后也切莫喊我娘娘了。”
隔着阳光有些暖,近来时常做梦,梦中总是有个小孩重复着说娘亲,你怎么不要我了。而那身形与小圆球相仿,揉了揉手腕,那样的梦却是最真实的。
司幽神君很是准时的出现在锦园门口,依然是皱着眉,手中拿着的还是那几本发了黄的本子。想来些那些东西也是会无聊的,沏了杯茶,倚在榻中,“也不用如此日日的来。”
“是来见天君,也便只是这几步路。”
“不用拿些改过的来,笔墨印记的都还在。”
“你知晓?”
“当做是故事来看,关于我的那部分,想来你也是费了功夫的。”
捏着画本子的一角放到阳光下细细的瞧了起来,虽说造诣极好,拿新纸做的页面,也烤成了黄色的。看起来像是原本原样的物件。
“你倒是认真,这也是被发现了。”
“闲来无事,便也是整日拿着画本子看,这中间多少也是有嫌隙的。”
“西子玲珑巧心,还是比不上的。”
司幽神君端起了茶微微的喝了几口,倒也是如寻常的样子,并无慌乱。
也无丝竹也无乐,“司幽神君倒是过奖了,我整日琢磨这些也是无趣了,诺,这些是看完的。”
抬眼发现他竟是愣着,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也是没见他有任何反应,轻轻的咳了一下才引起他的注意。
突地从屋里头传来素卿的声音,有些尖锐的冲破了锦园的上头,“小殿下得了脑热。”
顷刻间,本是安生的锦园热闹了起来,连着桑子钼也是从九重殿上匆匆的跑了过来。抱起小圆球的时候,只匆匆的看了我一眼,“你就当他不是你生的,百般不疼惜了?”
“已是了无记忆的,几本画本子能想起来什么,我若是无心,倒还真想那小圆球不是我生的。”
看着他的脸色沉了一下,才是缓了下来,“你别这么说,先行带他去天医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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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空首叹,缘起缘灭(3)
桑子钼走后司幽神君也是告了辞,坐在院子里头有些闷随后就走了进去,瞧着哭成泪人的素卿,竟是有些不舍,便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也非是我不在意小圆球,想来,是大意了。”
“娘娘,小殿下在九重天的三百年都是天君日日呆在身侧的,从未出过什么事端。”
“我先去天医那处看看,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可是?”
“小圆球不会有事的。”
示了意,就独自往天医的住处走了去。九重天太大,一般都会迷路,特特对天医院与绘莲池熟悉的紧。因是入了夜,守卫也开始稍稍的有些松懈。
不知从何时起,眼睛有些看不大清晰,只能瞧着大致的样子。总以为是得了什么眼疾,倒也是不在意,只是近来越发的看不到路途,有些慌张起来。
掏了掏衣衫,拿出桑子钼的那颗琉璃珠在眼前晃了晃,也算是灵物了,刹那眼前就亮堂了起来。今日的九重天上有些古怪的紧,都没有一丝的声音在。
玲珑说我是素来胆大,此时倒是有丝丝的胆怯起来。
朝前走了几步,也只有一阵清风吹过。想来也不过是自己吓唬自己。
走进天医院听着传出谈话,不高不低,也是很清晰。
——小殿下只是吃多了,引起的不适。
——恩。
——当初天君输了自己半身的修为才是挽回了小殿下,虽说此次无事,下次便是说不准的。
——自是知晓。
吸了一大口气,缓慢的转身离去。
连一丝零星半点的记忆都没有,小圆球还有桑子钼。九重天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城池,没有等候也没有未来。
半身修为,对于桑子钼来说那也是很大的付出吧。千万年的修为,刹那消失殆尽,而我却什么都记不起来。记不得有关这里的一草一木,只有锦园的桃花树有些许的熟稔。
走了许久,才发现到了绘莲池。在池边有看守的仙碧,时不时的打着瞌睡,满池的荷花依旧很艳丽的长着。听不少仙碧都说今年的绘莲池会出仙道真身,恰是多等候了些时间。
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许是收到琉璃珠光亮的影响,那仙碧冲着这边看了几眼,慌张的起了身,像是要行礼的样子。
“你是新晋的仙碧吗?都是未见过。”
“是。”
“也是那莲花的幻化?”
将手中的琉璃珠藏在了衣袖中,走进绘莲池,那些莲花却是开得更加旺盛。在摇曳的烛火当中,像是要散发着自己的光芒。低头,听到她低低的声音说是。
脑海中突地就蹦出一句话来,莲花心苦,倒也不若真是那样。
“听闻莲花盛开之时,绘莲池的池水可以映射出真身来,不知是真是假。”
“仙子说那是真的,不过是要凑对了时辰。说来上千年也只有一次,故而也就不当真了。”
“是吗?”
侧着身往池中靠了靠,烛火不够通明,往下看去只有微微的水痕。
往后拉了那仙碧,一同靠在池边,好奇的问着,“有看到你的真身吗?”
感觉她微微的愣了一下,才是与她讲说近来眼神有些不好。
“有的,一株莲花呢。”
“那我的,你可是看到了?”
先是沉默了一阵,侧头看到她很是努力的往水中看了几眼,再揉了揉眼睛,“看不清,只有几瓣荷叶的影子。”
顺手拿出琉璃珠,带着明晃晃的光晕,低头,只见池中一尾鱼儿游过。便是再无身影,连着倒影都是没有。
仙碧有些受到惊吓,哆哆嗦嗦的说,“想来是晚上昏花,看不清楚。”
司幽神君是说过这四海八荒之中无真身的只有一类,那就是死去的仙道,含着一身的怨与怒恨。若我已死,那何来的九重天上的身影,何来神行。
许是听着外头有动静,玲珑穿着一身浅薄的衣衫就走了出来。
远远的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仙子,那位姐姐没有正行,连着真身都是没有的。”
那仙碧匆忙跑到玲珑后头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怯怯的往这边看来。也无怪她,这等事恐是连玲珑都是未遇见过的。
玲珑将那仙碧打发了回去,再三交代不要说出去。
借着琉璃珠的光线,倒是看清了玲珑脸上的表情,很是清晰。些许的怅然,又是些许的无奈,看着她扯了扯衣衫。
张了张嘴,有些生涩的说,“你可是知道司幽神君在不在九重天上?”
“回去了。”
“玲珑,你,知道吗?”
“也许东海帝俊知道些什么,听闻他知晓的事情也是多的。”
“我。”
“他就在先前的东宫住下。你若是想去找,等到天明吧。”
她摘下池中开得最艳的莲花,放在鼻尖嗅了嗅,饶是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前朝,有仙道说,东海帝俊有心收了荒瘠山。”
“那荒瘠山?”
思忖了一会儿,才是想起出来已是很久了,向玲珑辞了别,往锦园的方向走去。
东宫是我未去过的,一次路过,也是被桑子钼拦了下来,按他的话说都是成了废弃的宫殿有何要去的。
几欲想去都是被素卿拦着,说是不吉利。东宫竟是有什么不吉利的,想来也曾是桑子钼的寝殿。看过去,不若往常的暗淡,却也是灯火通明的样子。
侧耳听了听,却是没有任何声响。自从视觉下降后,听力反而是愈加的好,千里之外细微的动静都可听到。翻阅了很多的典籍,只一眼记载,“荒瘠山生存的帝芷狐狸,拥有敏锐的听力,可听到千万里之外的呼吸声。”
而荒瘠山佣兵后,天君下令剿灭帝芷狐狸一族,自此,四海八荒之中就再无听可千万里之说。
紫色的衣衫在风中晃动,脑海中不断出现那个小身影,一遍遍的喊着娘亲,你怎么就不要我了。接着是天医的那席话,半身修为。
在琉璃珠的光晕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影,像是什么地方裂了开去,渐渐的生出一株猩红的花来。俯身摘起,竟是那地狱中传闻的彼岸花。
“夜间在外头可是凉了?”
温柔如玉的声音,抬头,装上承华深褐色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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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空首叹,缘起缘灭(4)
东宫,历代天君都曾住过的寝殿。 位于九重天的最西边,却也是处于要道之上。
抬头看着那二子,滚烫的烙在心底。
“你怎么会在东宫?”
“东宫也无非就是一个关押的好去处。”
“关押?”
听到背后一声嗤笑,转身,只见他依如那样的清秋。眼神有些空洞的与我同看着那两个字,却也说不出有哪里的忧伤。
听闻,东海水君被囚在了泗水河畔。又是传言,天后已是好几日都没阖眼了。
那,东海异动有几分是真的,连着承华都被关押了起来。
异动?四海八荒,有谁能与天君作对,想来也是无几。
“东海异动,自然与我脱不了干系的。”
眼瞧着他走进了大殿之中,在随他踏入门口的一刹那,眼前一阵晕眩。赤金火红的光焰在眼前晃动,幽幽中有声音在交谈着。
晃神间才发现他依坐在大殿中浅笑着看向我,“就不担心与我牵扯有什么不慎?”
“四海八荒仙道居多,独独是你不爱自称本君,又是何为?”
“只愿卿能记得。”
“到不知晓,东海帝俊也是如此痴心的。”
“你就不要嘲笑我了。”
声音有些低落,恍惚中看到他银色的头发已是垂到了地上。四海八荒之中,想不到也是有仙道与桑子钼一样,有着同样的发泽。
缓步走在大殿的每一块砖瓦上,像是每一步都有故事。一块接连一块的,全是殷红的血迹。
若无提及,倒是更像一座鬼城。每一声的呼吸都是耳侧,起伏有力。
他换了个坐姿,依是那样的看着我。
“你身上的这件衣衫怎的与桑子钼身上的,是,一样的?”
“出自同一位姑娘的手。”
“你倒是很坦诚,就不担心我说了出去。说你窥视天君所在意的女子?”
“可是知晓,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太聪明。而最大的缺点,也是太聪明。若是有想问的,就问吧,必是言无不尽。”
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虽说已是成了废弃的寝殿但摆饰却是一件都不少。无意撇到正座上摆着沉香屑,那气息应是最好闻的。
边说边起身去点了那里的沉香屑,“为何,我在绘莲池是无身影的?”
手微微的颤了一下,倒也是巧,被点着了。
揉了揉眼睛有些酸涩,低头,却是看见沾染手指的泪滴。装作无事,缓步走了回去。听着承华空灵的声音,有些惶惶然,像是隔了几千年的空间。
“幼时,听父君提起过在四海八荒之中,非只有九重天一族。父伸创世,共分三派,另外两派是荒瘠山的帝芷狐狸和东海一族。”
“东海?”
“虽说我与天君是一母同胞所生,但母君是曾经东海帝俊唯一的女儿,故而我便继承了东海帝俊的位置。”
失神绕了绕身上的流苏,荒瘠山?
“如今已是没了帝芷狐狸一族,四海八荒也就是只有两族了。”
也不知是否幻听,大殿中充斥了一声叹息,还伴随着另外一声的叹息。抬眼,也未见他有任何的动作。想来也是怪异,便冲着沉香炉看了一眼,微微的散发着香气。
“而除了那三派之外,还存在着一处便是司冥。那里头呆着的都是怨气极重的仙道,被父神的圣器所镇压。”
“那我可是那里头的?”
“你只是被他封了原形。”
错愕的看向承华,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得外头传来的一阵响动,还伴随着小圆球的说话声。
起身,就看到东宫的大门被一行天兵撞了开来,走在最前头的是桑子钼,在他边上是穿着盛装的天后。小圆球被素卿抱着,歪歪唧唧的一个劲的要往下跑。
捏着琉璃球在眼前晃了一下,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样。
“原是姐姐真的到了这里,我还以为是仙碧乱说。”
青鸾缓着步子走到了东宫大殿前,冲着承华微微的福了福身,“帝俊呆在这儿可是安好?有什么不便之处就先与我讲。”
“倒也是甚好,该有的物件都是有的。”
承华上前走了一步,却是将我挡在了后头,埋在他的身影中远远的看不到桑子钼的脸庞。
脚底下仿是有一团血在流动着,青鸾轻软的声音听起来却很是刺耳。
“姐姐怎的就躲在了后头?”
“有些眼疾,受不得太亮堂的光。倒也是劳烦天后挂心了。”
“姐姐可是知晓,东海异事?”
“自是。”
再来是听得青鸾嗤笑了一声,见她回身走回到了桑子钼的身边。如此的阵仗,看起来多是诡异的。
瞧着桑子钼从素卿的怀中接过了小圆球,示意他不要吵闹,“便是如此念着这里?”
也不知他是对谁讲的,直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