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口的仙碧冲着我福了福身,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接着就听到老天医的龇牙声。
还未开口问,素卿就接了口,“是小殿下乘着老天医不注意拔了他的胡子。”
“哦?”
“老天君说请仙碧去往芜园一趟。”
“不是说去老天君的殿中么,怎么要去芜园?”
素卿急急的走到我身侧,像是要保护什么一样,将我置于她的身后。
听闻那芜园有诛仙台,在三千年前被封了起来,再无仙道可进。
“老天君说了,是要仙碧去往芜园。”
“待我先去回禀了天君再做定夺。”
“今日天君受南海水君之邀去了南海参加他小儿子的生辰。”
用手摇了摇素卿的胳膊,小声的说道,“也不过是去芜园,能有什么的。你且在这里看着小圆球,饶是别让他再欺负老天医了。”
“可是,娘娘你…”
“我有琉璃珠即可。”
“那…。”
“既然仙碧同意了,素卿就切勿拦着了。若是老天君生气了,也不是我等能担待的。”
此话一出,素卿便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眉心有些微皱。
重合殿到芜园的路不是很远,由着那仙碧引路也算是不用拿出琉璃珠来。却不知为何,越接近芜园就有越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和窒息感。
芜园的门口站着一排天兵,仙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只让我进去了。
踏进芜园,就听得身后的关门声,颤动了心底的一抹琴弦。
“你倒是自然。”
“何为自然,何为不自然?”
轻笑着看向声音来源的地方,其实老天君看起来也不过是清瘦了些,另与其他仙道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隐隐约约的看到他的嘴角微微的向上翘了翘,倒也是没在意。
“想来你也是真的忘记了,他可真是为了你不惜任何。”
“老天君可是以为喝了忘川水之后还能记得所有的前因与后果吗?”
“那倒也是不难,若你对过去的执念太深就会记起来,但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大抵是我对过去没有什么念想了,就记不得。”
望向他身后的诛仙台,竟能感觉到一丝丝的阴风吹来。
在得到他的准许之后走近了几步,“老天君可想与我讲讲,那锦儿与绮涟儿是同一个仙碧吗?”
“他们说得没错,你太聪明了。”
“是我愚拙,至今未知晓。”
“你已是知晓了,但未问出口。锦儿,你让我如何是好呢?”
低头轻笑了一下,知不知晓又是各干?那些被他们看做伤情的东西,在我眼中只是一场风景,没了就是没了。
听到外头传来桑子钼的声音,浅然的有些空灵,倒不若承华那般。一个太过于冷硬,而另一个太过于清冷,细细瞧来,竟是与老天君无几分相向的。
因是天兵不让他进来,引得外头有些争执。得罪谁都是不好的吧,老天君与现任天君。
“若是让他恨你,也是无可的。”
“为何?若是不满与我,大可将我贬下凡世。与桑子钼,我无任何情感。”
“还是你不够聪明。是他太在意你,三千年前为了你跳下诛仙台差点连命都没有了。锦儿,也无非是可怜了你,只因是上古神君有言帝芷狐狸一族将是取代九重天上的仙道成为最大的族群,一统四海八荒。”
“那一族不是被桑子钼灭族了吗?”
“你也是。”
话落,听得外头天兵手中兵器的响动,整齐有致。
帝芷狐狸,想来那荒瘠山早已成了一座荒山,原是我那真身是荒瘠山上的帝芷狐狸,而并非是绘莲池中的莲花。
想得有些出神,竟不知老天君已经站在了诛仙台的边上。
“那日就是我逼得你跳下这诛仙台的。”
“记不得了。”
“你要来瞧瞧吗,这诛仙台下正对着的就是荒瘠山。”
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老天君的边上,往下看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云雾。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才想起来早已是模糊了,掏出琉璃珠的瞬间感到身边有一阵风似的飘过。
刹那,桑子钼从外头走了进来,听见自己的声音说,“荒瘠山在哪里?”
话落全然是一片安静,只有从诛仙台边上散发出的烟雾缭绕,还有一阵类似于沉香的气息。
桑子钼怒着眼神望向我,刚要跳下诛仙台却是被一阵飓风刮了开去。顿时,九重天上突地阴霾了起来,天雷阵阵。
却是想起老天君说得,若是让他恨你也是无可的。
努力的往诛仙台的边上靠了靠,极力的睁着眼睛,借着琉璃珠的光芒只是看到了一朵朵的白云,另外无他。
脑中蹦出一句话,我聊以倾城相聘你可愿意嫁我。
转身看着从地上站起来的桑子钼,眼眶突然湿了起来,我依旧什么都记不起来。
清晰的听到他的声音,说道,“绘莲池仙碧将老天君推下诛仙台,罪可当诛。”
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击的落在心底,阵阵疼痛。
桑子钼,我相信,从前没爱过你,现在也没爱过你。这样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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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他的恨怒(1)
九重天上的事情就像是八卦的集散中心,不出半日就传遍了整个四海八荒。
桑子钼说出那句话后就也没将我打入天牢,只是软禁在了重合殿之中,也不能见小圆球,只是听着素卿寥寥提及。
“这四海八荒有什么动静吗?”
“都是说要处死娘娘。”
“那桑子钼是怎么说得?”
“天君只说再进行商议。前几日,东海帝俊来过了。”
自顾自的剥着手中的橘子,听到东海帝俊稍稍的停顿了一下,那东海异事也不过是小兵小虾无端引起来的。倒也好,不关他的事情。
想起东宫高挂的匾额,有些晃神。
“他有说什么吗?”
“帝俊只是站在重合殿的门口叹了一声气就离开了。”
“素卿,你相信是我推老天君下诛仙台的吗?”
看着她有些迟疑的样子,想必也是相信了的。低低的嗤笑了一下,也不再多说话。
手腕上还有那日被天雷劈所留的三道疤痕,丑陋而又嚣张的烙在上面,若是有仙道相信那也就出奇了。
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与背后的素卿说,“你去陪着小圆球吧。”
“娘娘?”
“我乏了,先去阖一会儿眼。”
说罢,就倒在了躺椅当中。隔着日光,有些懒散,这样一睡就过去了也是甚好的。
感到身上多了一个毯子的重量,微微的眨了眨眼睛。
桑子钼这番举动究竟是为何,至今都未曾想明白。他说罪可当诛,还有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极为深刻的印在脑海当中,夜夜梦魇。
却时不时的想伸出手,去触摸他银色的发丝。亭子里的风铃一直在摇晃,听不真切的响声。如是,最后一只帝芷狐狸也该是死去了,那小圆球又是不是帝芷狐狸了?
“你倒是很惬意?”
“将死,也要先享受一番。”
听他的脚步声缓缓的走进,心中怅然一叹,连着那歉疚都应该没有了吧。
感到他坐到了边上的石凳上,“剥的桔子怎么不吃?”
“太酸,不欢喜。”
“倒还是这番模样,不替自己辩解一下吗?”
“如何辩解,天君英明,罪可当诛便是。”
想来自己的说话声多少是清冷的,仙道的寿命太冗长,若是死去也不枉是另外一种的解脱。不知是谁说,这九重天门是进不得的。
感知到他的怒气,忽的就睁开了眼。
手腕被他捏得有些疼,吃痛的喊了一声,刹那以为他要杀了我。
许是看出我眼中的惶恐他才放下了手,笃定的说,“你怕死。”
“只是怕你杀了我。”
“为何?”
“道只是念想一下,也无非什么,想来是可怖的。”
微微的打了个哈欠,近来晚间都是没睡好,想来每每都是因为被吓醒的。不断的出现诛仙台和下面的荒瘠山,就如是一场早已约定好的戏码。
抖了抖身上掉落着的桃花瓣,想来也是不知道他心中究竟是在想什么的。
“你也有怕的时候?”
“是你在怕,怕四海八荒的仙道都想要了我的命。怕你真的会杀了我。”
“绮涟儿,是你将我父君推下的诛仙台。不管你想没想起来,这就是事实。你能在诛仙台边说是荒瘠山就应该是想起来了,你究竟是有多恨才能抹掉忘川水。”
“那你究竟是有多亏欠,即使我失明都要喝下那忘川水。”
先前安然的气氛突地就剑拔弩张起来,对视着他琥珀色的眼睛,有些怒意。
只是,我什么都没想起来。
就算是想起来了,那又是怎样,该错的和该对的都是枉然。
“锦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看着他颓然的叹了口气,无奈的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桑子钼,你该恨我的是不是?”
久久都没有回答,这片桃林听素卿说是有十里,与锦园的一般大,但比锦园气魄多了。桃林深处的好几处亭子都是新建起来的,精工雕做都是比锦园的好。
桌上放着琉璃珠,也只能借着它的法术来看清白日中的光景。
只听到桌上茶杯掉落的响动,转眸已是不见了他。多少他也是相信是推了老天君下诛仙台的,毕竟谁会自己往下跳,灰飞烟灭。
盯着地上碎了的茶杯看了许久,才是想起小圆球前几日说的,“爹爹要过生辰了。”
细细的算来,也就是那日老天君下诛仙台。望着桃花林的最深处,微微的打了个哈欠,放在身边绣了一半的素锦袍,听素卿说起过桑子钼身上的那件衣衫已是穿了三千年。原是想绣一件锦袍与他,如此看来也倒是不用了。
对着萧瑟的风低低的说了一句,“你可是相信我,并没有如你想的那样”。只留下浅浅的一道桃花瓣痕。
素卿不知何时站到了身旁,饶是轻声的说道,“小殿下今日在前殿晕厥了过去。”
“可是带了去天医院?”
“老天医特特的赶了过来,还好无事。”
“嗯。”
伸手扯了扯那件素锦袍,拿手指甲往上划了一条,嘶的一声断裂在空中。
“娘娘?”
“无事便好,好生的照顾小圆球吧。”
分成两半的素锦袍在风中飘得有些孤单,刚要划下第二次时,素卿就眼明手快的将袍子抱在了怀中,“娘娘,这件袍子好生生的怎的就划坏了?”
“想来是用不着,便是不作数了吧。”
“小殿下恰是缺了一件外袍,素卿斗胆,这衣衫的袍子用的是上好的素锦丝线,四海八荒中也只有几匹,想来可用来替小殿下做身衣衫了。”
“便是随你,此时可是什么时辰了?”
“刚过了午时,娘娘?”
“嗯,近来眼乏看不太清晰。”
伸手要去拿桌子上的茶杯,却是不慎拿起了琉璃珠。皱了皱眉头,饶是慌张的将琉璃珠放回了原位。
“娘娘!”素卿有些慌张的喊了一声,听着有些难受,只是缓缓的笑了笑。
“想来是拿错了,便是无碍的。反正,这九重天也呆不了多久了。”
“娘娘。”
“嗯,我乏了,先睡一会儿。小圆球有什么不慎的先来与我讲讲。”
冲着空中摆了摆手,也不知是不是朝着素卿的,倒是听到了一阵浅浅的抽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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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他的恨怒(2)
过了几日,终究是扛不住四海八荒的压力,桑子钼还是命了天兵将我请到了九重殿之上。
老天医说恐是娘娘再也看不得东西了。伸出手掌的时候还能隐隐的看到手指的长度,而小圆球已是没有见到。
不知是为何在我到的时候大殿内一派安静,侧着耳朵能听到沙漏漏沙的声响。
“你可是推了老天君下诛仙台?”
“没有。”
“何来没有,难道是老天君会自个儿跳下去,然后身形俱灭?”
“我无话。”
低落着头看了看地面,依旧是不信的。
恍惚间好似看到地上有很多的碎片,是被扔下来的破碎。
猛地抬头,只见桑子钼托着腮不知在想些什么,两旁的仙道也都是沉默的不讲话,整个大殿中显得异常的诡异。
远远的听见有脚步走来的声音,不紧不慢的样子。
瞥眼见到身侧飘过一件绯红的衣衫,轻落落的垂在地上带着微风烟似的飘了过去。
后儿听到饶是清脆的声音,“听闻天君在九重殿上怒摔了新进贡的如玉锁芯,便是走过来瞧瞧。”
“也不过是摔了样物件,劳烦天后过来了。”
“只是恰巧路过罢了。”
听着生疏的语气,心中霎是明了,又有来看好戏的主了。
不自觉的扯了扯挂在身上的流苏,听见青鸾用极其清脆的声音说着,“且不要为了不必要的事情伤坏了身子。”
“罢了。那众仙道对此事可是有什么提议?”
“回天君,那绮涟儿的罪状按着天条来看已是罪不可恕,自然是要受到重罚。”
卯日星君的最后二字说得极其重,掷地有声的回响在大殿之中,同时伴随着众多的抽气声。
“那依着卯日星君的话来说,应当受到什么样的责罚?”
“剔除仙骨,贬下凡世,日日需遭受天雷与削骨之痛。”
“星君当真是狠。”
桑子钼浅然的说道,却是听不出任何情绪在里头。
低落着头瞧着边上仙道的衣袍,在心中大抵上猜着各都是谁,想来这是最后一次站在九重天之上,竟心生了几分不舍。
剔除仙骨对于仙道来说是很严酷,凡是被剔除仙骨的仙道都末了都是遁入魔道,并且不可进入下世的轮回。想是那卯日星君也是见不得我了。
“那乃是依据天条所来,并非我星君冷酷无情。”
说罢还不忘朝我这边看了几眼,顿时觉着有些阴冷。
又是长久的一阵沉默,桑子钼也是无话,只是不断的把玩着手中的物件,“此事,无仙道可做旁证。”
“那老天君可是能自个儿跳下了诛仙台,还望天君三思。”
“卯日星君进来对此事可是格外的伤心了去。”
“九重天的大事,我星君自是要好生关注。”
“哦?”
桑子钼说得甚是感觉有些疑惑,声音浅然的能催了睡觉。
饶是依旧不能猜测出他的心中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也饶是矛盾了去。
天钟没响起,倒是响起了小圆球细碎的抽泣声,“爹爹,你在大殿上审问娘亲吗?”
“是谁带了你过来?”
小圆球今日事穿了锦色的衣袍,将散乱的发丝都束了起来很是清爽的样子。
而从他身后走出相似打扮的承华,只是承华的发丝都是慵懒的散落在肩膀上,略带笑意的看着两旁的仙道,轻微的说着,“都是许久不见了。”
“许久未见,帝俊。”
众仙道异口同声的望着承华饶是有礼的说道,如此的阵仗也是甚少能见到的。
小圆球慢悠悠的走到了我身边,踮起脚尖扯了扯我的手指,如是倒也能知晓,小圆球在这九重天上多少也不是很被待见的。
“爹爹那日说只要娘亲喝下了忘川水便是无事,可是爹爹没与念锦说起喝下忘川水的仙道以后会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