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与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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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与明月-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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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雪儿摇了摇手中的短剑,那玩意她可不想再遇到。但不管如何,两人总是要出去的,这时候,柳乐生这个在山脉中“久居”的人便主动当起了向导。

    “想出去?跟我来就行了。”

    柳乐生拍着胸脯,再一次强调自己是有光环的男人。

    徐生与江雪儿相视片刻,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往前走太冒险,便也只能随奇怪的金发男绕路了,然而三人没走多久,便被一条河给拦住了去路。

    确切说拦住去路的是柳乐生。

    “我就洗一会,你们也不喜欢我身上这味道吧。”

    说罢,他没等两人开口,便噗的跳下了水,看的江雪儿极为不满,却又不能反驳,因为一路上,她和徐生离柳乐生永远有着十来米的距离。

    徐生对他这个举动倒没什么意见,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此刻应该还在山脉终中央,按理说是在很高的位置,怎么会有一条河呢?幽幽河水在山脉里曲折蜿蜒,看不到头尾。

    柳乐生的呼唤正好是在两人埋了手骨后,徐生将紫金锤拿起,与江雪儿走到河边,借着星光能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水里游荡,时不时停下来在水中揉搓。

    这便是自称天选之人的柳乐生,在树洞闷了一身馊味后跳河洗澡不脱衣服。

    他说这样能把衣服也顺便洗了。

    “你还要多久啊。”

    江雪儿朝水中丢了个石子,被柳乐生躲开后不满道,“你快点呀,都要天亮了。”

    徐生看了眼天,虽然已经过了几个时辰,但离天亮实在还早。

    “别急嘛,我就一会了。”柳乐生一翻身,四肢在水里扑腾,他水性极好,这河水深浅也合适,他在里面就像一条鱼。

    “真难看…”

    江雪儿轻声嘀咕,她声音虽轻,却没能逃过柳乐生的耳朵,当下反驳道,

    “你懂什么,这是蛙泳。”

    “蛤蟆功。”

    “……小丫头懂什么。”

    柳乐生无言地看了岸上两人一眼,不再理会,但也终于是换了个姿势。

    徐生只觉得有趣,这过程里他没有插话,这气氛也很让他享受。月光落在水中,映出无数道白色的光线,它们随着水流的方向移动,像是水中迁徙的鱼群。徐生盯着看了片刻,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这些白线竟然是两头朝中间在动,齐齐朝着柳乐生身上涌去。

    最开始江雪儿还没发现这一幕,只是坚持着朝水中丢石子,催促柳乐生快点,但很快,这光线速度加快,齐齐围绕着柳乐生,几乎成了星状线。

    “这是什么?”

    江雪儿站起身,面露惊容,此时柳乐生仍在水中泡着,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毫无察觉,甚至还冲两人招手,开玩笑似的让两人也下去。

    “柳乐生。”

    徐生朝他喊了一句,在对方回头后挥手招呼,示意他上来,他这催促引起了柳乐生的不满,小声嘀咕道,

    “这么急干嘛……”

    “我们该走了,再不走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江雪儿也是出声,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将自己看到的诡异景象说出,不到几个时辰内,在这山脉中两人已经经历了很多平常难以遇到的事情,他们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而此时,柳乐生也终于是起身,在恋恋不舍地挥了挥水后,便踩着水花儿跃到了岸上。

    徐生眉头微皱,他赫然看到,在柳乐生起身后,那水中的白光还是在坚持不懈的朝着对方身上涌去,甚至是在他跃身上岸后,那光竟是还跟出了一段距离,像是一条长蛇被人带起。

    “你没事吧。”

    徐生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眼前这人活蹦乱跳,洗了澡后身上那股馊味全然消失,蓬松的金发随意披散在背后,看起来倒真有几分俊秀。

    “什么事?”

    柳乐生不明所以,从怀中掏出黑书,这看得两人又是一呆。

    这家伙,居然将书都给泡水里去了。

    但好在黑书似乎并不在乎这点小小的问题,白色微光一闪,在其身上的水渍消散不见,连带着柳乐生身上的水迹也一柄烘干了。

    江雪儿与徐生对视了一眼,这黑书上的光与刚才河中那些非常相似。

    见此两人心头稍松,这样看来,那光或许不是什么坏事,至少看柳乐生现在这模样,没有一点问题。

    不过,这个地方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当下,徐生就要招呼两人离去,但就在他刚想说话的时候,心脏却是猛然一跳,让他不由得将手掌贴到了胸口处,与此同时,心口也是一阵发闷,像是整个心脏都被人握住。

    “你没事吧?”

    柳乐生看他面色突变,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清楚了这山里的怪事实在不少,遇到什么古怪事情都不稀奇。

    “没事…”

    徐生摇头,朝身后看了一眼。那感觉只是一瞬,过后便消失了,像是心脏开了一个玩笑,只是徐生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这是一种本能深处的直觉,如同猎物遇到了猎手。

    暗下的河里还在泛着光,只是已经恢复如常,柳乐生到现在都没注意。徐生一抬头,看到前方的山脉一片黑暗,各种怪异的树枝如同鬼爪,在前方随着风声呜咽舞动,让人心中不安。

    “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另外两人点头,江雪儿对这里印象并不好,几乎可以用九死一生来形容,而柳乐生若不是为了洗澡,只怕早就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

    三人当下越过河流,再度朝外赶去,河水安静的淌着,在几人在林中消失后,这条河流突然静止了。

    这静止包括了每一道水流,每一道因为撞在石头上而掀起的小小浪花,甚至不经意间溅起的一颗小小水珠,都保持了前一刻的模样,如同雕塑。

    这情形没有持续太久,河水在短暂的静止后又一次涌动,但这次与先前又有所不同。

    它在倒流。

    覆水难收,它却不在此列,潭里的水往上冲击着,形成了一道特殊的瀑布,本该由高往低的水突然掉转了个方向,在其中,有着白色的光涌动。

    如果徐生还在便不难认出,这与先前汇入柳乐生身上的一模一样,只是更多,更大。

    水流下来时,速度很慢,除了瀑布那一处外都是慢悠悠走着,似乎一点都不急切,然而此刻却是如同洪水一般,逆流而上,不过片刻,便只留下干枯的河道,似乎刚才的深潭只是一场幻境。

    此时的徐生已经走出了数百米远,而在距离河道数百米远的山脉深处,又有一个人追逐着赶来。

    他一身青衣,步子明明走的不大,却总是一步走出了常人五六步远的路程,且还在加快。

    樊子涛一边走着,一边捏着手中的几张符箓,他能在山中呆这么久不被发现,除了依靠本身符师的实力外,还与这几张大司马亲赐的符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此刻,在他手中一张符箓正闪着微光,一道朱砂似的线正往前方延去,这线只有持有者本人才能看到。

    他一头在樊子涛手里,另一头则是遥遥牵着徐生。

    诛心之咒,取自杀人诛心之意,却全然与杀人没有半点关联,只是用以追踪,樊子涛曾想创造这符咒的老祖是不是随意起了个名。

    但不管如何“名不副实”,这符箓的效果都在。一想到大司徒严肃的面容以及说的那些话,樊子涛更是加快了脚步。

    “无论如何,都要将这几人拦下。”

    “必要时,就将那双生符箓用了也无妨……”

    这是大司徒的原话,樊子涛虽然面上没有太多表情,但心里却已经是惊涛骇浪。

    在来之前,青州的符师府给了自己几样东西作为底牌,用以应对突然之事,而这双生符箓,几乎是自己最大的底牌了。

    它出自五星大符师之手。

    一想到这,樊子涛捏住符箓的手更紧了,他必须要尽快追上那几个少年,虽然对方没可能走脱,但也要避免节外生枝。

    几个符文出现在脚下,樊子涛速度又增快了几分,一步几乎能跨出十数米,这样下去,不用多久便能追上徐生。

    只是跑着跑着,他突然停了下来,目露疑色。

    比起之前的深山老林,这是一个稍显空旷的区域,似乎是一个干枯已久的河道,樊子涛疑惑着打量了四周,手中符箓高举,不知为何,这里让他心头难安。

    他四处查探,想要将那让自己不安的来源找出,却完全没注意到,在高空之上,已经干涸的河道上空,一只巨大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那只眼睛放在人身上,除了大小不合适外必然很美,它完美的有着漂亮眼睛所有的一切特征,黑色的瞳孔如同夜空中的宝石,倒映着漫天的星彩。

    可此刻,它只让人觉得恐怖。

    因为它只有一只,且极为巨大,但在地上也没有留下影子,像是来自幽冥地底的凶魂,此刻,它正悄无声息地的打量着下方的小虫子,像是巨象在俯瞰蚂蚁。

    然而任谁被这样看的久了,都会有些感受,樊子涛本身又是符师,反应也更快一点,他稍稍一愣神,便猛然抬手。

    一只纤细的铜杆毛笔在袖口探出,而后被他一把抓住,那习练了无数次的绘符之法顷刻间就写出了数个大字,直直朝着空中飞去,有了这些保障后,而后樊子涛终于得以放心的看向天空。

    符字化成流光消失在夜空,樊子涛茫然的挠了挠手掌。

    空中什么也没有,与此同时,那股让人不安的气息也是消失了。

    “莫非是我多虑了?”

    樊子涛疑惑,这片山脉似乎是与篆师有关,很多地方他都看不太透。

    “算了,还是追人要紧。”

    既然没什么事,那自己也不必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樊子涛转身,想要继续追寻,然而他却没能看到那条指路的红色光带。

    等他看清楚手中的光景后,更是面色一暗,变得极为难看。

    那一直被自己捏在手中的诛心符箓,不知何时,竟已经从中间裂开,几乎要断为两截,而那用以追踪徐生的光带,更是早已烟消云散。

第32章 波动() 
杜三擦了擦手中的大刀,厚重的刀锋露着银白的光泽,在刀柄处,一个狰狞的鬼头正龇牙咧嘴。

    原先打这刀的时候是说要跟寨子里的兄弟弄成一样,造成一个白银狮子,但在杜三的坚决要求下,众人也不再坚决,任由他自己选了一个样式。

    最终,也就有了这吞噬了无尽鲜血的恶鬼头。

    “这里真有那种人来吗?”

    旁边的伙计打了个哈欠,他才来不久,叫王二,与杜三倒也搭配。按那位寨主的要求,两人已在这里守了几天几夜,却别说人,就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而且王二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位寨主好好的路不守,偏偏选这么个鬼地方。

    一座大山后面。

    这里连个砍柴的樵夫都不会走过来。

    王二正在心里嘀咕的时候,杜三的鬼头刀在他身上拍了拍。

    “少说话,寨主既然选这里就定有他的理由,你只要照做就行了。”

    杜三带了这么多新人,对方这点小心思他哪能猜不到,这些新加入来的伙计一开始没几个对寨里信服,但每次当寨主出手后,这些人哪个不是心悦诚服。

    面对前辈的指责,王二点点头,却在偏头之后朝另一个方向努力努嘴,显然心里对这位“大哥”并不怎么认同。

    杜三其实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但他没去理睬。

    一是没有必要。

    二是在等待了这么多天以后,他们终于在这荒郊野地等来了人。

    此时两人在半人高的草地里蹲伏着,传的沸沸扬扬的落云山脉就在前方数百米地外,此刻天还未亮,一切都还在黑夜里,但借着满月的光,杜三不会看不到前方那道白衣人影。

    这附近并没有什么村落,最近的镇子在数十里开外。

    杜三拍了拍身边的伙计,提醒他有人来了,自己则是握紧了那把大刀,握柄处的鬼头在这一刻仿佛又狰狞了许多。

    “怎么了?”

    王二一开始有些不耐,但在看到前方那道白衣身影后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出行任务”。

    “这鬼地方真有人来啊…”

    “收声。”

    杜三将多嘴的同伴打断,免得他打草惊蛇,他们虽然是立寨,却与那些只会专挑老弱欺负的山贼不同。

    他们做的,是随时会丧命的买卖,寨子里那一块又一块的木牌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白衣人影走的很慢,但距离两人并不是很远,在这么一段时间后,已经快走动两人身前。

    杜三捏紧了手中的大刀,王二看了他一眼,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彩,却并没有动作,这是一开始就交待好的,第一战他只能当观众。

    王二不喜欢这种围观的感觉,这就像是回到了在书院上课那段时间,教书的先生在台上一笔一划,一字一句,让人昏昏欲睡。可一想到那寨主不容置疑的语气,他也只得乖乖遵守。

    这时那白衣人已经快到面前,离两人不过几丈远,他直直的走着,就像是看到了两人一般。但杜三并不认为他能看到自己,给他信心的不止是身前遮挡的草丛,还有手里的这把鬼头刀。

    钢块铸成的刀身突然有了变化,它开始泛红,如同被放在火上烤了数个时辰,握柄处的鬼脸更甚,两只狭长的眼睛处甚至有了红色的火焰跳动,绽放的红光让王二不由得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暴露。

    黑夜里的的草丛突然像是着了火,而此时那白衣人刚好走到了杜三身前。

    就是现在!

    杜三猛然跃起,手中大刀高举,像是握着一团火焰,鬼脸变得血红,倒真像刚从地狱出来的恶鬼。

    白衣人没有动,好像被这突然的袭击吓住了,他一张脸看不清楚,唯有头上垂下来两丝白发。

    是个老人?

    杜三并没有犹豫,这么晚出现在落云山后的人,决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对不住了!”

    他大吼一声,五官因为用尽全力而略显扭曲,牙齿也紧紧咬着。鬼头大刀落到对方头顶,火红的光将周围照的通亮,直到这时,杜三才看清楚对方的面目。

    这人有着一头极长的白发,如果精心打理必然好看,但他却并没有这个心思,只是任由头发披散在脑后与双肩。

    比头发更吸引人的是他的面容。

    满头的白发即使是七十岁的老翁也不一定能有,但在鬼头刀光下,这人的面容看清后却只有二十来岁模样。

    那眉头还是白的,既不是剑眉,也没有星目,鼻子并没有塌下去却也没有高挺,谈不上丑与英俊,这只是最普通寻常的人的面貌,即使扔到人群中也是一眼就被埋没的路人。

    但就是这看起来平庸之极的白衣人,面对即将落到头顶的大刀时一点都不显得慌忙,与杜三之前遇到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然后杜三的脸色就变了。

    火红的鬼头刀在他心中可以劈翻一切阻碍,在以往的任何一次伏击它也确实做到了,但这次,却出现了些变故。

    足以劈裂金石的刀锋到了那白衣人头顶一指高的地方后,竟是再不能下落分毫,随后杜三清楚地看到了那人的嘴唇动了动。

    “遇人便下杀手,当诛。”

    白衣人刚说出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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