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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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乐园- 第6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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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呢?要不是我潜力这么高——”

    林三酒傻乎乎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个追兵正在你来我往地打嘴仗,好像全忘记她了似的。

    “那个……你们不来杀我吗?”

    “啊?”少年的头从铁门的栅栏之间伸了出来,诧异地看着她:“大姐,难不成你以为我们要杀你吗?怪不得跑得跟疯了一样,我一直喊你你也不停……我都已经高度进化了,杀了你这种刚刚发展起来的小雏鸡,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看着这位躺在地上被压得一动不能动的高度进化人,林三酒的嘴角抽了抽,到底还是忍着没有说什么。不过与此同时,她一颗心也终于重重地落回了肚里——如今他们没有敌意,真是再好不过了。只不过——

    “大姐,你把铁门弄走吧?压得我都扁了。”见一时没人搭茬儿,少年哼哼唧唧地又说。

    林三酒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红发女人,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她就在一旁袖手旁观。顿了顿,她冷冷地说:“可以,不过首先你们得自我介绍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我叫卢泽,很高兴认识你,你要不要过来握个手?”少年把头靠在栅栏上,大概是看见了林三酒翻的一个白眼,他忙笑道:“噢噢,对了,这是我的另一个人格,她叫玛瑟。”

    林三酒瞪大了眼睛。“另一个人格……?”

    “没错。在我那边的‘新世界’降临以前,我是全球范围内真正被确诊患有人格分裂的第二例病例。”卢泽一谈起这个,口气顿时变得特别骄傲。他努力地扬了扬下巴:“后来,我进化了,可以把玛瑟分化出来了,不过目前我俩还不能离得太远……嗯,事涉我的能力,我就不告诉你太多了,你也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父母,这也是我的能力……”他意识到自己一时差点又说多了,忙遮掩道:“哎呀总之,玛瑟是一个生命科学家,对刚刚进化的人类非常感兴趣,所以她刚才才有点着急了。”

    林三酒转过目光,看见玛瑟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那她伸那么长的指甲出来……”林三酒困惑地望着玛瑟的指甲。在手电光下,那双十指上的指甲现在看起来正常极了,短短圆圆的。

    “抽血用的……抽了血以后,可以分析出来一些基本数据——这是玛瑟自己发展出来的一项能力,没什么实战价值。”卢泽老老实实地说。

    “等等,你是说——不光你自己可以进化出能力来,连你分化出来的人格都可以?”林三酒这下可真正地惊讶了,卢泽还真不愧是潜力小天王:“那照这样下去,你岂不是一个人就等于一个军团了?”

    “哪有那么简单……”卢泽苦着脸说道。“目前这能力鸡肋得要命,除了她的指甲,玛瑟现在连人都伤不到。好了好了,能力泄露太多会死人的,你先把我放出来,有什么问题咱们慢慢聊行不行?”

    林三酒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大概是刚才猛然见到了去世的父母,场面实在太过诡异了吧……此时她和卢泽聊了这么一会儿,确实感觉不到他和玛瑟身上的恶意。她苦笑了一下,也坦白了:“不是我不想放你出来,实在是我现在已经脱力了,我必须得休息一会儿。不如你跟我说说这个‘新世界’是怎么回事吧……”

    她的话音未落,忽然听见旁边的门卫室里传出来了一声“啊咕?”的怪声。

    本来静静坐着的玛瑟突然一个翻身跳了起来,面色凝重地轻声说了一句:“……糟了。”

第1052章 让她醒悟过来之后() 
一人一猫站在夜色中,忽然都静了下来。公路边昏黄的灯光,将他们漆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远方路面上,几乎看不出原本形状了。

    波西米亚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挽向耳后,不由自主地扫了一眼远处的林三酒。

    后者此时刚刚在人偶师一动不动的身影旁坐了下来,先在自己的野战裤上蹭了蹭,随即将手轻轻搭在他的额头上,放了几秒。接着她又抬起另一只手,在自己额头上摸了摸。死人当然是不会发烧的,所以林三酒满意地放下了手,抬头朝一人一猫所在之处望来。

    波西米亚赶紧转过眼睛——她现在不知怎么,不敢和林三酒对上目光。

    “在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一边装作翻找东西的样子,一边低声对猫医生说:“她才刚刚得知,有一个朋友死了。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只知道那似乎是她进入末日世界后交的第一个朋友,死法叫人很难接受”

    “受了很大打击吗?”

    波西米亚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

    “她那时很激动,很悲愤,拼命想要杀了那个造成她朋友死亡的人,为他报仇。后来那人死了,”她也不知道麓盐最终被别的人格杀死了,林三酒算不算成功报了仇:“我们接下来就被大洪水传送到了这个世界噢,我一会儿就给您解释大洪水的事。来了这儿以后,她却显得很正常了,连一次也没有提起过卢泽——就是她那个死去了的朋友。”

    猫医生沉默了一会儿。“还有别的刺激吗?”

    “有。大巫女好像也是她的朋友”波西米亚越想,心下就越凉:“大巫女被困住了,我们一日不安顿,就一日没法去帮她。原本林三酒打算来了新世界就马上去找她的,但是没想到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到现在也没机会去。”

    “她忧心吗?”

    波西米亚想了想,摇摇头。随即她又像解释似的,低声说道:“我觉得她应该是担心的,但从来没有表现出来——或许也是因为这几日里,我们都无暇他顾的原因。”

    更多的细节也浮上来了。她还记得,林三酒有一阵子对她手上某种联络器的态度很奇怪,一会儿拿出来一会儿放回去,看着它时坐立不安,一脸无措——好像既害怕接到谁的通讯,又更怕接不到。但她终究什么也没说,再度出发的时候,坚定得好像了无牵挂一般。

    莫非那也是一个身陷危机的朋友?那么一来,可就是四个人了

    猫医生低低地叹了口气。

    “当积攒的东西太多时,越是紧紧按压着盖子,越是会炸裂开。”它轻声说,“她如果什么都愿意说出来,反倒好了我担心,她之所以会出现失常,就是因为受到了一连串的打击,积累爆发的。”

    “您能确定人偶师真死了吗?”

    “不可能有错的。”猫医生摇摇头,“一般医生或许还需要检查瞳孔,脉搏和皮肤,但我天生对生死有一种独特鉴别能力,远远扫一眼就知道某个人是不是快死了,或者是不是已经死了。”

    “真不愧是医生您。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波西米亚不知不觉也苦恼起来——她已经完全忘了,如果林三酒精神失常这件事放在几年前,对她来说都只应该是好消息而不是坏消息;毕竟面对一个失去抵抗能力的人,她想要用什么手段追回自己的损失都可以。

    “先看看情况吧。”

    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打算,他们又回到了林三酒身边。后者盘着腿坐在公路边上,一头凌乱短发被随随便便地扎在了脑后;在月光和路灯交织的昏暗里,她蜜糖色的肌肤还隐隐泛着汗光,看来扛着一个人走了这么远,就算是她也会觉得吃力。

    见二人回来了,她一甩手,手心里就多了一张卡片。“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我卡片库里还有一些消毒剂。”

    “放我包里吧。”

    猫医生磨磨蹭蹭地掏出了专门为它打造的小听诊器,光是往身上披白大褂就花了近十分钟,一边拖时间,一边高高竖起了耳朵;波西米亚在这十分钟里,一眼也没敢往人偶师身上看,只是旁敲侧击地问话。

    “他一直都是这么半死不活的嘛,”林三酒摆摆手,一副早就习惯了的样子:“不过我发现,这个人只要留了一点点生存意志,那他的生命力还是非常顽强的。你看我这么把他搬来搬去的,也没撕破伤口啊,流血而亡啊什么的。要我看,他现在的状态已经稳定了。”

    “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很稳定了。

    “唔,就是没再继续恶化。不过,”她忽然转向胡苗苗,带着点犹疑地问道:“他这个情况其实需要手术吧?但没有条件贸然手术,我担心会出意外拜托你先继续把他的状况维持住,你需要什么,我再去想办法。”

    即使不是医生,扛着尸体一路走来也该发现不对了;但她显然完完全全没有意识到,此刻躺在路边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猫基本上不咳嗽——但胡苗苗还是努力地咳了两声。

    波西米亚张着嘴,一时也彻底没了话说。她和小猫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是一脸的欲言又止,生怕不小心说了什么反而刺激着她。苦于不能当着林三酒的面商量,又没了借口再次走远,结果他们都陷入了异样的安静里。

    林三酒目光转了转,开始疑惑了:“猫医生?”

    “啊,啊。”胡苗苗现在再装听不懂人话也晚了,用后腿挠了半天头,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想想,未必未必。”

    波西米亚低头盯了一会儿公路路面,倒是忽然来了主意——她悄悄伸出脚尖,使劲一碾地上那条白线,它果然又摇头摆尾地呼起痛来,震得几人脑海中嗡嗡作响。趁着林三酒揉太阳穴的工夫,她用意识力一卷,就将那条白线给硬生生拽脱了地面,使其重新化作一团色彩肮脏的混沌;当它浮在半空里时,就好像有人把景物给涂花了一块似的。

    “你没事叫什么?”她装作生气的样子,顺势卷着它转了一个身,背对着林三酒,朝它训斥道:“闭嘴!”

    混沌果然闭嘴了——这倒不是因为命令,而是波西米亚正用意识力包裹住了自己的声音,悄悄送进了那一团混沌之中。

    “既然你的声音可以在人脑里直接响起来那你可以只把声音传达给特定的人,让别人听不见吗?”

    模糊混沌的色彩上下弯曲了一下,随即波西米亚就听见了它的回答:“可以,就是费劲一点。”

    她用眼尾余光一扫,发现猫医生和林三酒都没听见这句话。

    “那太好了,”她半威胁半利诱地说,“我有一个计划你要是好好帮忙,我就放你走。”

    波西米亚的计划很简单。

    他们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不敢直接告诉林三酒人偶师已经死了,生怕加倍刺激着她的精神状态。如果能够上演一出“医生紧急抢救,最终无力回天”的场景,或许这个过程能够帮助她一点点接受现实。更何况,这次她无须再一个人面对“人偶师已死”这个消息了,毕竟她身边此刻还有波西米亚和猫医生。

    这么干固然有风险,只是他们似乎别无选择。

    胡苗苗不是精神科的医生,对于林三酒的精神状态,它和波西米亚一般地无措;听了那团混沌的复述之后,想了一会儿,它就暗暗地朝波西米亚一点头——显然,它也是打算把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在林三酒殷切的目光中,小猫站在尸体肚腹旁边,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会儿。

    “他很危险,必须马上动手术,”它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爪子尖伸出来,甚至还一个个地仔细消了毒,“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手术未必成功。”

    林三酒闻言紧张起来,站起来退开两步,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她低着头,目光牢牢地盯着马路,似乎不敢看手术过程。

    波西米亚也把头偏向一边,不愿意看开肠破肚的场景;那团被她意识力束缚着的混沌,一上一下地漂浮在半空里,像是感觉到了气氛沉重,也难得地安静了下来。

    过去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人偶师,如今无声无息地死在了一条不知名的路上,仿佛一条疲惫地走到了尽头的野狗即使波西米亚和人偶师非亲非故,她依然从心底里泛起了一阵莫名的悲凉。

    手术剪刀“沙沙”剪开皮肤时,那种叫人肉酸的响声好像能一路挠进骨子里;在月光黯淡、荒僻寂寥的夜晚公路上,她不由打了几个抖。

    “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猫医生终于开口了,每一个字都透着万分的小心:“是我医术不精你,你节哀。”

    哪怕是商量好了要这么说的,波西米亚的心中还是微微一颤。她抬眼一看,发现林三酒的身影像是突然被冻住了似的——笔挺得僵硬死板,倒像是能够一折就碎。

    有好半天,她一个字也没说,甚至连呼吸声都突然屏住了。

    “是、是吗,”再开口时,就像是很久没开口说过话了似的,林三酒喉咙干干哑哑,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才能继续往下说:“我不会怪你,他本来本来就处于濒危状态里。我能看看他吗?”

    说话时,她已经一步步走近了路边的人影。

    “可以,我已经缝好了。”猫医生低着头,退开两步,绕过尸体,与刚刚走来的波西米亚一起站在了林三酒对面。后者“咕咚”一声跪坐下来,盯着尸体发愣。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唯有那团混沌仍然在波西米亚的意识力束缚中,微微浮动着。

    现在应该给她留一点缓冲的时间吧?

    波西米亚看着那个低垂的头顶,暗暗想道。

    过了一会儿,林三酒动了。在一人一猫的目光中,她慢慢抬起双手,伸向那片包裹着黑色皮革的胸膛的时候,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仿佛二人之间有一层令人恐惧的隔阂似的,好几秒钟过去了,她也没能真正碰着人偶师的胸口。

    人偶师的黑色皮革套装,她记得是一件比一件奇怪的

    望着路边一躺一坐的两个人,波西米亚脑海里浮起了一个不相干的念头。下意识地,她转头看了看人偶师的面庞。他的脸被散乱黑发遮掩去了大半,只有发丝间毫无血色的苍白皮肤,还能叫人勉强看出——

    在这时,林三酒双手死死地按上了人偶师的胸口。下一秒,黑色皮革和它所包裹着的尸体,在猝不及防之间全炸开了。

    

第1049章 真理的仆人() 
在血肉、皮革纷纷化作碎末齑粉,轰然炸开的那一瞬间,短促得叫人什么都来不及思考——他们既来不及后退,也无暇遮挡;波西米亚的脑海中刚刚闪过去一个“啊,是那个爆炸的画风能力”,碎尸和皮末形成的细密雨雾,就已经当头将他们严严实实地笼罩住了。

    “哗”地一声,不知多少血、碎骨和肉沫兜头淋下,像一阵暴雨似的打在了公路路面上。

    波西米亚和猫医生站在一地血污中,都傻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人偶师死了,然后林三酒——那可是一直在紧紧试图抓牢每一个朋友的林三酒——亲手把他的尸体炸碎了?

    莫非她是真的疯了,已经没救了?

    波西米亚愣愣的抬起头,忍不住想看一看对方现在的脸。出乎她意料,她刚一抬头,就和林三酒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后者仍然坐在那具残破不成形的尸体旁边,尽管也被溅了一脸,却还是一动没动。在昏暗光线中,她在浑身都浸透了血污之后,看上去成了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唯独那双浅琥珀色的瞳孔,那双盯着她和猫医生的瞳孔,正在黑夜里灼人地发亮。

    波西米亚后脖颈上忽然乍立起了一片寒毛。

    “你干嘛炸了他?”

    作为十分好洁的动物,猫医生此刻受到的震惊和刺激最大,几乎连话都说不利落了——它浑身的毛都炸成一圈,四脚僵硬地钉在地上,好像生怕自己一动,那些碎末就要流进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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