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因为吃惊而有些愣住了的时候,黑压压的人群忽然分出来了一条空道。她顺着空道望出去,终于见到了一个容貌正常、有血有肉的男人——
那男人装束古怪极了,像散步一样,慢悠悠地走上了码头。
林三酒露出半个头,紧盯着他,不敢错一错眼珠。
走着走着,他顿住了脚,转头向身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
随即像是有人下达了指令,成千上万张僵硬的脸缓缓地扭了过来,一双双没有光泽的眼睛对上了窗口后的林三酒。????
807 用命开门(2)(修榆打赏加更)()
【防盗,正文一个小时后发。以后再也不双更了,妈的】
这一下攻击谁也没有预料到,眼看着一股劲风已到了卢泽的头顶上,他一时猝不及防,只好就地一滚,勉强躲开了攻势,随即顺着楼梯就摔了下去。
好在林三酒眼疾手快,矮下身子伸手一抓,拽住了他的袖子,这才止住了卢泽往下滚的势头。
刚才那一抽没有打中卢泽,重重地砸在了楼梯上,竟一下子击碎了几节台阶,掀起了漫天的碎石和烟尘。林三酒和卢泽立刻被呛得一阵咳嗽,心下都是后怕——这要是打在人身上,最少也得去了半条命!
黑影一击不中,停在了半空,一上一下轻轻地摇摆着,好像拿不准应该攻击下方哪一个猎物才好似的。
借着这么短短的一瞬间,二人才看清楚了攻击他们的是什么——尸山的去向之谜,也终于有了解答。
那是从热带植物林里伸出来的一根绿藤。
不,与其说它是绿的,还不如说它是棕褐色的。跨越了半个购物中心大厅的绿藤上,已经被斑斑的血迹染得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了,藤身的尖刺上,甚至还挂了几片橙黄色的碎布料——林三酒只扫了一眼就确定了:那正是楼下超市员工制服上所用的布。
“我X!这玩意儿怎么能伸得这么长?”卢泽抹了一把脸上的擦伤,忿忿地骂道。
林三酒紧盯着绿藤,一动也不敢妄动,“大概是变异后长大了……咱们现在怎么办好?”
“还有什么可说的,咱们赶紧往回跑吧!我就不信这破玩意儿还能一路跟咱们下到超市里!”
绿藤好像听懂了似的,“呼”地在空中挥了一下,带起了一片猛烈的疾风,几块碎砖被风一卷,猛地朝二人扑来,二人忙一扭身躲过了。林三酒盯着绿藤,紧紧咬住嘴唇,心脏咕咚咕咚地跳——“不行,咱们分头走!我上,你下!”
“你疯了?”卢泽讶然地瞪着她的后脑勺。
“尸体堆在电梯口,这根绿藤都能够着,这说明咱们回去的一路上都要受它攻击!”在林三酒张开嘴回答的同时,她已经闪电般地捡起了掉落在身旁的一块大砖头,瞄准了绿藤猛地一下扔了过去——
身处半空的绿藤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向上忽地一抬,就躲过了砖头。趁这一眨眼的空档,卢泽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林三酒已经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弹射了出去,口中还大喊道:“我会在这吸引它注意力——你快回去叫上玛瑟,拿酒过来接应我!拿纯度高的!”
一句话的工夫,绿藤已经连连朝她攻击了好几下——林三酒将将躲过了前几次攻击,眼看着就要爬上最后一阶台阶了,却被最后一击的劲风给擦了一下,一下子裤子就破开了一个口子,渗出了一点血。林三酒不管不顾,纵身一滚,终于上了二楼,立刻躲在了一家商店的门后。
一直盯着她的卢泽,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他此刻也明白林三酒的用意了,又是心焦又是钦佩:“你简直是个疯子!自己当心些,我和玛瑟会尽快回来!”
“快走吧,它要朝你去了!”林三酒一边喊,一边猛地踹了一脚商店门。
绿藤在空中犹豫了一瞬——趁着这么半秒钟,卢泽已经把强化后的体能发挥到了最大,飞一样地朝电梯口跑去。眼看着绿藤似乎要紧随而上,林三酒赶紧冲出商店,朝它扔了一个宣传牌子——
卢泽此时根本没有时间回头看,只好将自己的后背都交给了林三酒,脚下疯了一般地跑向了电梯口。
没过一会儿,他已经冲下了电梯,绿藤果然没有追上来。
冲了没几步,卢泽险些迎面撞上玛瑟——她听见了不对,也正急急地往外赶呢,此时见了卢泽,一连串的问题马上冲口而出:“怎么了?外面什么声音?小酒呢?”
“没时间解释了,咱们快去拿酒!拿纯度高的洋酒和白酒!”卢泽也不管玛瑟还一头雾水,飞快地冲进超市,顺手扯了几个购物袋子,就跑进了酒品区。
玛瑟不明就里,手上动作却很快——还不用十分钟,两人各拎了满满几袋酒。
“火机你身上带了没有?”
“带了!咱们要去烧什么?”又是拿酒、又是火机的,玛瑟也反应过来了。
卢泽苦笑了一下:“咱们得去破坏绿化了!”说着冲玛瑟一点头,当先朝电梯口跑去。
两人蹭蹭地上了电梯,就在要冒头的时候,卢泽忽然停住了步子,想了想,谨慎地露出半个脑袋朝外望去。
外面安安静静的,一点异样都没有。
刚才那根刁钻得惊人的绿藤早已从半空中消失了,中央的热带植物林还是那样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林三酒也不见了人影,举目四望,二楼没有一点动静。若不是几分钟前被砸坏了的楼梯还在,卢泽几乎都要怀疑自己刚才经历的是一场梦了。
玛瑟靠近了,低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酒人呢?”
卢泽只觉自己嘴巴都苦了,喃喃地说:“我也不知道……”
给玛瑟解释了一遍来龙去脉,卢泽的心越提越高。要是林三酒一个不小心失手,被那绿藤给击中了,落个跟尸山一样的下场怎么办?
没想到身边的玛瑟一听完,估计是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顿时急眼了,当下就扯开嗓门喊了一句:“小——酒!你在哪儿!应一声啊!”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商城里,激起了一层层的回音。
卢泽一惊,忙朝热带植物林看去——只见中央最高大的几棵椰子树,忽然动了动叶片——简直就好像是一个人听见了什么声音,转头瞧了瞧似的。大概是因为两个人仍然藏身在通往负一层的电梯上,正好躲在植物林的死角,因此玛瑟的喊声倒是没有招来任何攻击。
这一下,他也放心了,干脆加入了玛瑟,一块儿喊了起来。
两个人的声音经过回音的放大,简直有些震耳欲聋,可林三酒却始终没有露面。喊的时间越长,卢泽和玛瑟的两颗心就吊得越高——
忽然在一声门被推开的动静之后,林三酒的声音不知道从哪儿响了起来:“你们拿到酒了?我没事儿,放心吧!”
“你在哪儿呢?”玛瑟忙四处找声音的来源。
大概因为回音的关系,林三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飘:“你看不见我的,我在四楼呢。”
“你怎么跑那去了?”卢泽不解地问——上楼就意味着要承担更多的攻击,可是看看二楼往上的楼梯,似乎都还挺完好的。
“我也没办法啊,我躲进哪家店,那根鬼藤子就把哪家店给砸个稀烂——要不是我临时想到躲进工作人员专用楼梯里,早就撑不到现在了。”
卢泽这才留意到,二楼那些奢华精致的名品店门面,此时果然都被砸坏了——总之,听见林三酒一切安全,他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这确实是一个思维盲点:平日购物中心里客流来往,用的都是外面的楼梯和扶手梯。可是如果运送个垃圾、推个清洁车什么的,就不可能跟客人一块儿挤了,肯定要有一个后备的专用通道。
林三酒也是一时撞了大运,才瞧见这个员工通道的。
“那你怎么回超市里来啊?”玛瑟仍然有点忧心忡忡地问道。
过了半响,林三酒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我估计这条员工通道,应该也是会通到负一层的。你们先不要烧树了,我刚才看了看,那片植物林跟五楼的花坛是连着的,万一要是连五楼都一块烧着了那可太危险了。这样吧,你俩先回去,咱们负一层见。”
卢泽和玛瑟对望了一眼,不无担心地嘱咐了她好几句,又折返回了超市。
放下了满满的几袋酒,两人有点不安地把超市又走了一圈——除了一个已经锁死的后门,再没有什么其他的出入口了。
“看来员工通道就在这扇门的后面了……”玛瑟晃了晃门上的黄铜锁。“咱们得把门打开呀,要不一会儿她怎么进来?”
卢泽看了看用料十分结实的后门,觉得头都疼了。从死去经理身上翻出来的那一串钥匙,正好放在林三酒身上了,可是锁眼却分明是朝着超市内的,门下方也严实得没有一丝缝隙。他不甘心地又走了一圈,这一回倒是让他发现了点儿合手的武器——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红色的消防栓盒。一个手肘击碎了外层玻璃,卢泽在里面翻出了一把小锤子。
“来来,咱们用这个把门砸开!”他赶忙跑回了后门,献宝似的把小锤子亮给玛瑟看。
玛瑟见了锤子,紧皱着的眉头松快了点儿。卢泽的力量比她大,因此她努努嘴,示意卢泽开始砸。
当当几下,锤子在门锁上砸出了一连串的火花。锁是瘪了下去,可门却连一点要开的意思都没有。
撞击声在空旷的超市里被放大了好几倍。王思思似乎被这声音给惊醒了,突然尖啸了几声——正当二人见怪不怪地正准备继续砸的时候,紧接着却传来了一个他们极熟悉的声音:
“妈的!我进员工室里了!”
808 卧鱼暗藏的计划()
卧鱼希望自己能赶快晕过去。
最好是等他醒来的时候,一切战斗已经结束了,他正躺在医务室里,等着莎莱斯给他送来一杯威士忌。可惜,尽管他浑身骨头痛得像被碾过一样,眨了几次眼睛后他却仍然清醒着;他能感到自己喉咙正被铁箍一样的手指紧紧攥着,没有多少空气能从气管中流过。
那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化作一阵一阵热气打在他后脖颈上。
对面那个高挑的影子,一步步朝二人走来,姿态闲适得仿佛她正一个人在花园里漫步。她手上没有武器,没有特殊物品,浑身松散,似乎充满了破绽;但当卧鱼站在她的对面时,才第一次感觉到了她蕴藏在骨子里的气势。
……如果在非洲草原上有这样一头闲散地朝你走来的猎豹,你最大的心愿就会是它能不关心你、经过你,消失在草丛间。
“别再靠近了,不然我就杀了他。”那个男人嘶哑的声音,在耳朵后面响了起来,
林三酒耸了耸肩。
“你不会的。”她轻轻松松地说,不过卧鱼倒是希望她能在自己的性命上更严肃一点儿——“杀了他以后,你就没有筹码了。我倒是希望你能从他背后出来,好好地跟我打一场呢。”
显然这是她的实话,因为她仍然一步紧接着一步朝二人走来,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身后那男人顿时急了,卧鱼猛地感觉自己脖子被狠狠一扯——他心脏一紧的时候,只见一道银光豁然从眼角余光中闪了出去,寒意擦过他的皮肤时,汗毛全站了起来。
林三酒像一只灵巧的猫似的,轻轻往旁边一跃,就躲过了那一柄斧子的攻击。她侧身绕了几步,身后那男人立刻一把搂住卧鱼,带着他也转了半个圈,仍然用他的身体正面对着她。
“他挨了不少打,”林三酒一边继续试图绕向他身后,一边看了看卧鱼的脸:“怎么,你敢打他,不敢打我吗?”
“我之所以能从末日里存活下来,可不是因为我遇见一个激将法就吃。”那个男人似乎弯下了腰,把头脸缩在卧鱼的肩颈后,带着血腥味的吐息热热地喷上皮肤。
高个儿女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脚下一个加速,形成的虚影猛地扑向了二人的右后方;卧鱼的一声惊呼卡在了喉咙里,视野一阵急速旋转,等他的身体稳住时,他的正前方依然是林三酒。
她想要绕到二人背后的尝试,又没能成功。
就不能拿出点儿真正的本事来吗!卧鱼一双眼睛里都泛起了泪花,想张口,可惜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他见识过林三酒战斗,很清楚她现在压根没有尽力,焦虑、疑惑、急迫,让他的脑袋里一阵一阵地眩晕。
在她几次不大用心的尝试下,三个人缓缓地在大厅里转了一个圈,两边彼此交换了一下位置——但除此之外,情况没有一点儿好转。
“你要杀他就快一点,”林三酒看上去突然有点儿不耐烦了,一挥手叫出了一根鞭子。“一个人可挡不住你的死路。”
“小姑娘,你那一点伪装,在我面前简直是透明的。”身后的男人低哑地发出了一声笑,拽着卧鱼往后退了几步。“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你的男宠,你早就冲上来了……能把他带进你的房子里,就说明你很喜欢他——虽然我看不出来为什么。你以为我是怕了你吗?我的战斗力也不弱,不过我毕竟受了伤……我是个谨慎的人,我不打算和你面对面地打。”
卧鱼吱吱呜呜地发出了一阵含混的声音,被那男人一掐就掐断了。
“诶呀,”对面那一张脸上总算浮起了点儿血色,“他可不是我的男宠,你哪来的这个念头?你这个人脑子里真脏——”
这事儿重要吗!
卧鱼脑海中响亮地回荡着这个念头,有时间解释这种破事儿,你倒是快动手——
就在这一个瞬间,他被身后一阵沉重迅猛的力量给重重地撞上了。即使隔着一个人,卧鱼仍然被那一股大力击得失去了平衡,那男人手臂一松,他就踉踉跄跄地朝前倒了下去;他还来不及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前方林三酒突然动了。
如同旷野上一道闪电,转瞬间就击中了毫无防备的一棵枯树——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越过自己、狠狠撞进了那男人肚腹里的;当卧鱼坐在地上,呆愣愣地望向身后时,他恰好看见那男人像一桩断木似的,从两个人影之间摔了下去。
不等他触及地面,林三酒蓦然伸手,白光一闪中抓住了他的领子。
卧鱼望着那一个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厅里的蓝人,又看了看那架黑色飞行器,渐渐地明白了。他有点儿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们早就……计划好了?让、让他背对飞行器……余、余渊就趁机……小心!”
他尖锐的一声示警,却还是晚了一步——那个男人在前后两波重击之后,竟然还有一丝余气,在被林三酒捞起来的时候突然睁开了眼。她才一惊,对方裹着手套的右手就已经按在了她的胳膊上。
卧鱼脑子里轰然一声响,嘴里不知胡乱嚷嚷了些什么话;直到余渊扬声喊了一句“冷静!”,他这才发现林三酒的胳膊仍旧好好地连在身体上,没有变成地上的一滩原材料。她的皮肤上,此时正泛起了一层微微的白光,不细看甚至察觉不到。
“诶,诶?”他抹了一把鼻子,目光来回转了一转:“怎、怎么你……”
这也是那个男人的疑问——他一张脸都在惊疑、不忿中拧成了一片白。
林三酒没有回答卧鱼,只是低头冲那男人笑了笑。
“你不服气吗?你觉得你输得很亏?你的确以为飞行器里只有我一个人,不然你不会上我这个当。”她毫不在乎那只搭上身的手,反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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