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乃伊七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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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乃伊七号-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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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那祭奠时用的假面具劈了个口子。”

“那倒也不错,对我是个安慰。”我苦笑道。

“你在墙角站着的一具木雕像上也劈了一大道凹痕。”雷利两手放在脑袋后面,身子朝椅背一靠。“这次我们同他近在咫尺呀。我看我们以后未必再骗得了他了。”

“起码可以肯定他如今就在附近呀。”我提醒道。

“也可以说他曾经在附近呆过。”雷利答道,“假如这就是木乃伊七号,他跟你离得可真近。”

“你就别提我吧。”我抚摸着脑袋说道。

“你觉得自己能恢复工作吗?”他问道。

“你指的是医院里的工作吧,我在明天查病房时还要报告一个病例哩。”

“那么,今天呢?”

“他们挺关心我,给我下午半天休息,”我答道,“只是脑震荡罢了,不要紧。”

“好啊,”雷利早已考虑起别的问题来了。“语言实验室给我们打了个电话,他们在翻译工作上显然有了什么进展。”

“这消息不错!”我把自己的头痛置诸脑后了。“你想要我去核查一下么?”

“如果你身体行的话就好了,要不然我明天早晨第一件要干的事就是这个。”

“我现在就可以去。”我站起身来。

他点头赞许,然后在办公桌上找出一封由一家放射性同位素实验室寄来的信。

“或许语言实验室能帮助我们弄清一些真相。”

原来在解开裹尸布以后不久,我们就把木乃伊七号的一些骨组织标本送往一家同位素实验室,用放射性碳来作年代测定。“给那只狒狒身上的骨标本测定的结果是公元前2700年,”雷利说道,“这与大金字塔建造的年代大体相同。木乃伊七号的石棺内的一些木头和墓室里的一些碎木片,测定的结果也与此相同。”

这已不是新闻了。“致死者的信”、古墓壁画上的图形文字、小金字塔的年代测定,都表明木乃伊七号处于那个历史时代。公元前2700年,距今约四千七百年。如果测定的结果少于四千五百年,那就成问题了。可是我对雷利下面一番话却毫无思想准备。“碳14集中在一个范围内,”他从信封中抽出一张很小的图像,“木乃伊七号的骨标本所测定的结果,大约是二万七千年。”

我清了清嗓子,“这大概有错吧?”

“我们核查过三遍啦。”

“这肯定是实验室的错误呀。”我说道。

“实验室不承认有错。他们用他们手里的标本作为对照,再次核查过。他们始终坚持这个数字:二万七千年。”

“但这是不可能的呀!”我不服,“他们把他推到史前时代去啦。那时还根本没有文字和书写哩。他是在胡夫的时代下葬的,这一点很清楚嘛。”

“不错,一点儿也不错,”雷利答道,“如果他生活在二万七千年以前的话,也许是后来埃及人发现了他的尸体,然后把他再次埋葬的罢了。”

“不可能!”我摇头道,“我们有许多资料,都说明他生活在胡夫的时代。他能读能写图形文字啊。同位素的测定肯定是错的。”

“这我都同意,”雷利道,“在道理上说不过去。这家实验室把报告寄来以后,我又送去其他的标本。你看看最近的几份报告。测定的结果依然一样。”

“这简直荒谬绝伦!”我又摇起头来,“难道你相信这结果吗?”

他斜睨着我。“不,当然不相信罗。”他答道。可是他的回答似乎言不由衷。

第五章

我来到计算机语言实验室时,头脑刚刚开始清醒。斯潘泽雷里还在搞那套“巴比通天塔”的程序。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注视着屏幕上一连串飞驰而过的口语字母。

“我的天哪!”他一见我的模样便惊叫道。“你出了什么事了?”

“摔啦。”我勉强一笑。

“够呛,”他说道,“是雷利教授派你来的吗?”

“他说你搞出了什么成果。”

“不错,正是这样,”他兴奋得摩拳擦掌起来。他站起身子,把我领到一间小屋,屋里摆着耳机、控制台和显示屏幕。我们可以在这里听录音磁带而不干扰大屋里的人。

我戴上一副耳机。斯潘泽雷里在控制台的打字机上打了一番,屏幕上便显出字来。

巴比通天塔显示。口语表达。

木乃伊七号录音磁带。埃及语。

他按了一个键钮。又出现一行字:

翻译

耳机响起了另一种外国语。我听了半天才明白,这是日语!

“对不起,”斯潘泽雷里忸怩地微笑道,“我忘了把另一程序上的日语表达指令关掉了。”

他重新开始打指令。

巴比通天塔显示。口语表达。

木乃伊七号的录音带。埃及语/英语

磁带飞速地往回倒,卡嗒一声,它停住了。接着是一阵嗡嗡声,持续了大约10秒钟。然后木乃伊七号的口音响了起来,用的是英语,模仿着麦克德米特和雷利之间的谈话。

“该死的表,准是停啦。你们的表是几点?”

“一点三十五分……不过这肯定不准。”

每句话都重复一遍。我惊呆了。

斯潘泽雷里把机器关掉。“真是不可思议,”他说道,“这位古埃及人的脑子简直像个录音机。”

斯潘泽雷里在控制台上按了好多键钮。耳机里吱吱尖叫了几声,木乃伊七号又说起话来,但他说的话根本无法听懂。他说了好几分钟才停。然后呻吟一声,木乃伊七号又陷入深度的昏迷。斯潘泽雷里停住了录音带。

“我们把这6个小时的录音带都仔细听过,”他说道,“有几段带子时间很长,可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还有几段,他的思路很乱。我们辨别出三种显著不同的语言。他开始说的第一种语言是英语,就是你起先听到的。这是木乃伊七号在医院所听到的对话的翻版。你刚才听到的是第二种语言。这是埃及语或古代阿拉伯语,是他在谵妄状态下所说的话。而第三种语言,我们从来没有听到过。

“我们花了很长的时间来翻译他所说的埃及语,结果一无所获。我还怀疑电子计算机出了毛病。真可笑。其实这一段埃及语只是他自己翻译的那段英语对白。这样就好办了。像动词、名词、形容词等各种不同的词在每句话中的位置,都能辨别清楚了。于是他所讲的其余的埃及语也都被破译出来了。我们用图形文字来打成句子,这样就可以把这些句子的读音编成程序。我们在计算机上花了15个小时,但我们终于成功了。”

我慨叹不已。假若没有计算机,我们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把这些语言搞清楚呢?也许根本就不可能办到。像计算机这样,在几秒钟之内,就能从好几种语言中积累词汇,拣选分类,然后组织成句,化为口语,那是任何人都办不到的。任何人都办不到,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木乃伊七号。

“我们现在已经破译了五段用埃及语讲的话,你可以拿一份复制好的译稿带回去。但愿这会使雷利感到高兴。”

“他一定会高兴的。”我激动地说。其实我自己也兴奋得按捺不住了。这五段话中蕴藏着什么秘密呢?我们能否由此揭示木乃伊七号的神秘历史呢?

我本来以为斯潘泽雷里要拿出厚厚的一叠译稿来,不料这份译稿一共只有4页,而且有些内容简直不知所云,令人莫名其妙。

第一段:巴比通天塔程序。埃及语/英语。文字表达。英语显示。

我们面临抉择。如果我们老是聚在一起,也许我们谁都活不了。如果我们就此分手,也许我们之中有一两个还有活路。我们非回去不可。我们一定要找到老百姓。作为一船之长,我要对你们负责。达坦,你玩南去。里狄普斯,你往北去。我往东。巴塔格尼亚,你往西……我们别无出路……谁能活着,就同老百姓接触……这是我们的唯一希望……如果我们还想活……如果我们之中有人还想活着再看到那星球,我们就得这么办……要不然我们就要灭亡……我们的结局……我们可怕的结局……我们的命运……

“我看不懂啊!”我疑惑地瞅着斯潘泽雷里。

“我们只是提供译文而已。”斯潘泽雷里耸了耸肩。

“你能肯定译文正确无误吗?”

“计算机大概不会错吧?”

木乃伊七号讲的是什么呀?他的话无疑是一本正经的,但这是他在过去某种场合下讲的一番话呢,还是出于某种幻觉呢,谁也拿不准啊。

我开始读第二段。

第二段:巴比通天塔程序。埃及语/英语。文字表达。英语显示。

若使那石块建筑的底边分别朝着正东、正西、正北和正南,那就最好。我建议在北面修一个下降的通道,斜度为40度,直通中心。通道的门可以用铰链转动,从外面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计算一下,长度为746肘(原文是Cubit,系一种长度单位,指肘关节至中指指尖之长,接近前臂的含义,试译为肘。)内部的通道应在建筑物向高处建造的同时一起修筑。我现在考虑把那通往主要墓室的上升通道封闭起来。

我屏住呼吸,读完这一段。木乃伊七号果真在修造大金字塔方面起了极大的作用。我们的推测全然没错。实际上,这段话还证明他在当初进行设计时就大展宏图了。

可是,下面这一段跟第一段差不多,同样令人失望。译文也很别扭。从内容看,好像意义不大。

第三段:巴比通天塔程序。埃及语/英语。文字表达。英语显示。

你是那巨星。伴随你的是那横过天穹、在舞者之湖的上空越过的陨星。欧希利斯,你升起在东方,焕发一新。纳特为你而诞生。舞者为你而婆娑。供食为你而奉献。祭司为你的痛苦而哀伤。

这段话可能是木乃伊七号作为祭司而在宗教仪式上所致的祷词。

第四段要比第三段稍有价值些。

第四段:巴比通天塔程序。埃及语/英语。文字表达。英语显示。

你高距天空,比主宰大地之神还要高。大地因将其一切置于你管辖之下而受恩宠。你教化万千生灵,使他们不会在各个星球上消灭……

最后一段比前面四段都简短得多。其中大多是片言只语,可能是木乃伊七号陷入最严重的谵妄状态下说的。

第五段:巴比通天塔程序。埃及语/英语。文字表达。英语显示。非回去不可……决不能落入陷阱……肯定可以用什么办法……用什么办法回去的……

尽管这段话支离破碎,但情绪之激动,溢于言表。斯潘泽雷里把这段录音带放给我听。木乃伊七号的嗓音很粗,很使劲。

“还有五六段话是用第三种语言讲的,”斯潘泽雷里说道,“我把其中一段放给你听。”

这种语言真是古怪极了。每个词都很短,并带有明显的音乐性,与我听过的任何一种语言都迥然不同。

讲着,讲着,话语越来越铿锵有力,越来越急促高亢,气喘吁吁。然后突然停了下来。一片肃静。五分钟后,一名护士的嗓音响了起来:“他又抽风了,还得用药。”

斯潘泽雷里伸手按停录音磁带。“他大概又进入了深度昏迷状态。”

第六章

我回到了解剖实验室。雷利的秘书告诉我,他被院长请去参加什么紧急会议了。我把译稿交给他。便要离去。

“教授要我问你能不能参加。”她说道。

“你知道是什么会吗?”

“不清楚,”她答道,“不过院长激动万分。雷利教授正在讲课,院长把他叫了出来,嘱咐他立即下课。”

把一位教授从讲课中半途叫出来,这是极不寻常的事。既然把我也请去,多半与木乃伊七号有关。

我向雅各布森夫人道谢一声,便急忙离去。奇怪,难道木乃伊七号被找到了吗?我一想到这里,就奔跑起来。等我赶到院长办公室一看,里面鸦雀无声,一个人影儿也没有。既没有秘书,没有助教,也没有办事员。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会议室。一阵低沉的话语声传了出来。我轻轻地打开那扇门。屋里十分昏暗。银幕上放映着一张幻灯片。站在讲桌后面的人正讲到血液的成份方面的问题。我一眼看到查普曼院长在贴墙的座位上坐着,正招手要我进去。坐在他的旁边的是雷利和比森,后者还穿戴着手术衣,连口罩都还未取下。还有几位院务委员和住院医师也在场。讲话的是一位内科医师,名叫P。J。史密斯。他长得又高又瘦,嗓音低沉,下巴后削。他对血液的分子结构最感兴趣。

“我们过去在木乃伊身上只能取些标本进行粗略的血型测定,从来也没有机会检查它们的血液,”史密斯说道,“所以我们当然急于测定这个埃及人的血红蛋白。”

“根据电泳检查的结果,木乃伊七号的血红蛋白是A型(即正常血红蛋白)。所检查的血液标本是那埃及人住进密切观察室后的第二天抽取的。以后每隔一周取一次,前后共取了四次。

奇怪的是A型血红蛋白开始逐渐消失,最后被一种新的血红蛋白分子所取代。这种血红蛋白不同于我们所见过的任何一种血红蛋白。起先我们大惑不解,后来才明白:他的血液最初来自体外循环,而不是他自己的。但他的造血系统逐渐开始恢复作用,制造出自己的红细胞。于是我们就开始看到了上述的现象。”

史密斯换了一张血红蛋白分子的示意图。

“诸位,”他接着说道,“我下面要讲的,是一项我无法解释的新发现。我只能把情况向你们介绍。近几天来,我们实验室开始研究木乃伊七号的血红蛋白分子,发现它的移动速度与其余各种已知的血红蛋白分子有很大的不同。他的红细胞生存的时间比一般正常的红细胞长久得多。但其原因却始终不明。

“昨天,我们发现木乃伊七号的血红蛋白分子与其他正常血红蛋白分子根本不同,在于它的分子结构有所变化。其实,这个变化极其细微,但因它设计氨基酸链上的异常,因而具有极大的重要性。我们发现:替代分子链上的一个正常氨基酸的,根本不是一种氨基酸,也不是人类或任何哺乳动物身上所应有的化合物。这是纤维素,是主要见于植物的一种化合物。”

大家立即骚动起来,人人都争着提出问题。史密斯把屋里的电灯扭亮,然后点燃自己的烟斗。他的前额汗涔涔的。

“请按次序提问题。”他问道。

“据你推测,这是什么原因呢?”一位妇女问道。

史密斯耸了耸肩。“也许可以用遗传工程来解释吧。拿这种方法来制造一个能长期生存的机体或人,这是可能办到的。有许多孢子、病毒和形形色色的植物,能处于不活动状态而存活极长的时间,并能耐受极低和极高的温度。为什么一种松树能活上三千年,而一只鼩鼱连一年都活不了呢?这就是遗传的因素。

“那位埃及人能在一星期内使他的长骨骨折自愈。有些植物能在几天内使它的茎部损伤愈合。竹子奇+書*網能在24小时中生长6英寸。

“当然,这只是推测而已。可是血红蛋白分子链上的一个氨基酸被纤维素所取代,就使血红蛋白具备一种交键,这是正常的人体血红蛋白所没有的。在植物中,纤维素是用来制造茎部的坚韧的外层的。这里用纤维素,可能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不同的只是在分子结构上应用罢了。”

“你为什么要提出遗传工程的可能性呢?”比森问道。

“因为这不像是一般的遗传基因的突变。能够活下来的变种,只是在分子结构上发生一个及其细微的变化而已,而且还要活过几十万年以后才逐渐定型,从而影响进化的进程。”

“你说是遗传工程,但我们眼前的对象是一个生活在五千年前的人,”比森争辩道,“遗传工程是当代最先进的科学技术之一,怎么可能在五千年前就存在了呢?”

史密斯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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