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男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悠然说道:“天下间任何东西,都存在一个制衡,对于朝廷,祖教确有扶保之责,然而更重要的却是监督,挟制之责。制衡朝廷,才是祖教存在的意义。”
想了想,男子补充道:“若这个朝廷太过于强大,早晚必会脱离我等掌控,皇室姬家,依赖我等,但一样痛恨我等,没有谁会愿意永远被人踩在脚下。这时候,就需要借助一些外来力量,通过不同形式,去削弱朝廷,这才符合我等利益。”
“制衡?可我祖教凌驾万物之上,莫非也会被他人所制?”心老满是疑惑地轻声问道。
“哈哈。”男子闻言,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大笑连连,笑声中满是得意,且夹杂着几分幸灾乐祸。“姜祖何人?以他老人家的睿智,以他和太祖皇帝的感情,你以为他会允许出现一个凌驾万物之上的祖教么?”
男子笑着连连摇头:“祖教早已脱离了姜祖最初设定的道路,而造成这一切的,恰恰就是皇室姬家!虽说此是不传之秘,不过却也无甚大碍。心老,你可知皇室干了什么?在贪婪之心的驱使下,这群笨蛋,亲手毁灭了受朝廷制衡的一方势力,毁灭了姜祖留给姬家一道最牢固的护身符,同时,也毁灭了唯一可以制衡祖教的束缚。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如此荒唐的朝廷,你还能对它抱有何种期待?”
心老沉默了。
“如今的大周朝,外强中干,不过是一只待宰的肥羊,我们要做的,就是保证它,不被外族染指,至于偷偷薅掉一些羊毛,无伤大雅。”男子沉吟道:“相比之下,另一件事已然成为了本尊的心病。”
“尊主是指?”
“武宗!”男子双目忽地凌厉起来,沉声说道:“武宗成长的太快了!这让本尊隐隐有些不安,如何钳制武宗成长,事关本尊大计能否顺利实行。”
心老讪然一笑。“钳制凌天使?谁可办到?”
“本尊可以。”男子傲然一笑:“之前交代你找寻之物,加大力度,倾全盟之力,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尽快带到本尊面前,有了它,本尊方可名正言顺,将凌羽然这匹脱缰野马,稳稳地骑于胯下,也唯有它,才能让武宗这柄无主神器,牢牢抓在本尊手中,剑芒所指,将攻无不克!”
心老面色一紧,忙低下头去。“属下遵命。”
第29章 两头驴(上)()
气氛旖旎,却颇为怪异。
姜云不知何时已莫名其妙地被逼至墙角,背靠着布满苔藓的青砖墙壁,脸旁穿过一只玉手,稳稳地按在墙上,近在咫尺的,是姬洛那张满是复杂,却又极为认真的娇颜。
两人各怀心思地对视着。沉默,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在女汉子那恶魔般的诱导下,在一时冲动的驱使下,姬洛下了决心,但到了此刻,内心却不由地开始后悔了。好像鲁莽了一点,现在人也找到了,环境也创造出来了,可话该怎么说呢。。。
本姑娘觉得你这人还不算讨厌,所以决定给你个追求本姑娘的机会?不妥,好像太过盛气凌人。
本姑娘爱上你了,所以你赶紧加把劲做出点成绩,然后来吴王府提亲?也不妥,感觉忒贱了,堂堂郡主怎能猴急成这模样,这不是丢人么。
或者换个含蓄点的方式暗示他?更不妥,万一这家伙是个榆木疙瘩,那我岂非更难堪。。。
纠结难择的姬洛,心头不由隐隐泛起了三分无明业火。她狠狠瞪了姜云一眼,凭什么呐!死气白咧地追求本郡主的人还少么?随便拉个出来,也不是这笨蛋能比的!这种尴尬的事,干嘛非得我操心?这笨蛋是瞎子么?一个娇滴滴的美女在他眼前走来走去这么多天,他怎么就没起点龌龊心思呢。。。
这倒是她误会了,姜云早就起了龌龊心思,只是以她平日里的穿着和做派,导致了心思拐入了岔道,向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发展了。对于两人的合伙作案,姜云早已神往已久,可惜的是,人家嫌他累赘,不带他玩。
姬洛的沉默源于纠结,姜云的沉默则更为简单,此刻他正一脸懵逼,写满了拉格朗日第二类茫然法的公式,心中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男性把女性逼到墙边,单手或者靠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让其完全无处可逃的动作,并成为最热门的“告白高招”。不仅考验了男性手关节的坚硬程度,也让前世中国脆弱的墙体建筑蒙受了巨大的灾难。
壁咚!他居然被一个女人壁咚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姜云这副皮囊,虽然单薄秀气了一些,可这并不妨碍他作为一个人民警察,拥有着纯爷们的自觉与骄傲!
这丫头,是特地跑来践踏他那所剩无几的“自尊”的么?姜云的双眼不由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微微眯了起来。
“我。。。”
“等一等。”姬洛才开口,姜云就果断打断了她的话头,悄悄挪了下身子,从狭小的空间中钻了出来,接着握住姬洛双肩,示意她站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之后“咚”地一声,撑住了她身后的墙壁,右脚风骚地至于左脚一侧,脚尖点地,端的霸气无比。
“好了,你可以说了。”
姬洛一愣,接着噗嗤一笑。姜云的心思,她多少猜出了一些,不由粉面微烫,轻声道:“我有事问你。”
“恩?”姜云秀眉一挑。“说吧。”
“你。。。你成亲了没?”鼓起勇气问出来后,姬洛便低着脑袋不敢看他,心中满是忐忑地等待着答案。
姜云闻言,一脸古怪地瞧着眼前的“家丁帽”。“你特地跑回来,就为了问这事?不会吧,莫非吴王殿下打算给下官介绍一门亲事?”
姬洛瞬间得到了提示,赶紧道:“不是啦,是小鹿,你还记得吗?她觉得你还不错,所以特地拜托我前来问问你,若你尚未成亲,不妨,考虑一下?”
对于出卖自己的贴身丫鬟充炮灰,姬洛是毫无愧疚的,至于小鹿对此有何想法。。。不重要!
姜云一脸温和地看着她,心中却轻轻一叹。姬洛的心事,他若看不出来,那他还是姜云么?这丫头就差把“我爱你”三个字写脸上了,只是,对此姜云不能去想,也不愿去想。
两人的处的时间,其实不长,从最开始的剑拔弩张,到最后的和谐相处,在短时间内发生这种转变,已经很不容易了。或许在某个不经意间,姬洛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但也仅此而已,远谈不上喜欢的程度,更别说爱他了。
姜云甚有自知之明,两人如今的情况,就如同前世的相亲,之后女生愿意陪你出去吃饭,看电影,仅仅只能说明不讨厌你,两人的关系入门了,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你要真觉得人家爱上你了,非你不可,那就真是恬不知耻,毫不要脸了。
感情,是需要历练和考验的。
以姜云的性格来说,来者不拒或有夸张成分,但他也绝谈不上是个有节操的人。脚踏几只船的事他不是没干过,毕竟还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更何况,天知道那些船上除了他还有多少脚印,游戏而已,自然不必当真。
可这是古代啊!思想远没后世这么开放,在这种大环境下,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他实在干不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随意招惹女人。招惹了,就得做好负责的准备。
不可否认,姬洛很美,这种美,不同与后世的那些明星的美丽,是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融入了古色韵味,一种无法用语言去表达的风景。姜云不是圣人,面对她表现出的进一步的可能,他无法做到波澜不惊,不为所动。
加上她高贵身份的因素,姜云甚至产生了一丝窃喜的虚荣感。但他却不得不以理智去思考,不得不装傻充愣。
他有责任,姜竹儿!那个自从穿越后,就一直陪伴他,照顾他,在他徘徊于生死之间时,不惜一切代价,想方设法救他的女人。那个让他朝思暮想,却又一想到就心口隐隐作痛的女人。
在他没有寻回竹儿之前,任何衍生出的情感,都是卑微的,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姜云轻咳一声,强笑道:“多谢小鹿姑娘美意,可惜,下官确实已有家室了。”
姬洛闻言,俏脸刷地苍白起来,低声呢喃道:“你果然已成亲了,是那日街上抽奖时在你身旁的绿衫姑娘么?”
“恩。”
姬洛心中满是苦涩。从听到姜云答案的一刻,她就知道,他们是不可能了。当朝郡主,是绝不可能给人当妾的,就算她愿意,父王,皇祖父都不会答应,这不是她的事,而是朝廷的脸面。皇室尊严,不容践踏。
更何况,她愿意么?姬洛扪心自问,便摇了摇头。她是郡主,更是一个女人,她无法做到没有嫉妒心,就算一切没有问题,她嫁给了姜云,除非三年无所出,迫于压力她才会允许姜云纳妾,否则想都别想!在这点上,她和二姐并没有什么区别。
给人当妾这种糟践自己的事情,她这辈子都没考虑过!至于按照女汉子的说法,逼他休妻?这种事她可干不出来。
“那好,回头我与小鹿说一声,让她断了念想便是,不碍的。”姬洛很贪玩,但并不妨碍她是个认真的女孩,两人本就没有太多的感情基础,想通其中关键,姬洛很快便释然了。
姻缘之事,强求不得,顺其自然吧。
第30章 两头驴(下)()
“早些回去吧,你这突然跑出来,怕也没跟家里交代,你爹操心起来,又是一桩麻烦。”
“怎么?这就赶我走啊。”虽说心中之事暂时放下了,可姜云这开门见山的逐客令,还是让姬洛心中不喜。她原本确有回金陵的打算,可眼下却犯了犟劲,无谓地摆了摆手。“难得出门还没人跟着,这么好的机会我得玩几天再走。”
“你还没玩够啊?”姜云苦着脸说道:“这大街小巷,你早跑遍了,还有啥可玩的。”
“不要你管,你是我谁啊!”姬洛口气有点冲,开口之后又觉不妥,似乎没有发火的理由,遂话锋一转,伸出手道:“借些银两给我,我走的匆忙,出门没带盘缠,这些日子就住客栈。”
你要不提钱,我们还能当朋友!姜云瞄了她一眼,建议道:“要不跟我回县衙吧,我住的地方还有两间空屋子,你随意选一间,反正你也呆不久。”
“不去,爹爹又不在,我一个郡主跑县衙去算怎么回事?”姬洛冷笑一声,道:“来的路上我都听人说了,华县丞让县令折腾去修路了吧?姓曹的一准就是专程来找爹爹麻烦的,见了面,我怕我忍不住揍他!”
“那你也不能住客栈!世道险恶是说说的?平日里前呼后拥的也就算了,如今孤身一人,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我不放心。”
姜云还真不得不操这份闲心,这丫头要在他的地头上点意外,他在这个世界的人生基本也就混到头了。
“你是谁啊!轮得到你不放心吗?”姬洛一脸蛮横地说道:“别说你我非亲非故,就算你是我相公,我的事也轮不到你管,在江南这一亩三分地上,谁也管不了本郡主!”
“郡主是爵不是官,别拿郡主头衔来压我,本官不吃这套!”姜云也不由动了三分火气,扯着嗓门喝道:“要么我给你雇辆马车,你立刻回金陵,要么就跟我回县衙住,没有第三个选择!你再敢给我犟一个,信不信我揍你!”
“你敢!啊。。。”
“啪”地一声闷响,姬洛双手紧紧捂着臀瓣,一张俏脸满是羞恼之色,双眸迅速泛起一层雾气,万分委屈地指控道:“你欺负我!爹爹都不曾打过人家。。。那里。”
姜云负于身后的罪魁祸“手”悄悄捏搓了下指尖,好惊人的弹性。。。
天见可怜,他真没有占便宜的意思,纯粹是两头倔驴刚了正面,莫名其妙就被激出了火气。
前一刻还信誓旦旦地想着不去招惹姬洛,后一刻就不期然地占了人家的便宜,虽说是行动快于思想的无意之举,姜云仍不免心虚,只得板起脸来,色厉内荏地喝道:“听不听话?”
“我听你的就是了,可别再动手。”姬洛低声应道,不由屈服在姜云的淫威之下,谁让她出门走的急,没带几个帮手呢。此刻她虽然羞恼,心中却又浮现出一种莫名的情愫,被姜云拍打的臀尖,开始出现阵阵酥麻感。
姬洛羞红着俏脸,不甘地争取道:“可县衙住进了一个外人,姓曹的不可能不管,人家真不想见他。”
“一会我陪你去买两套女装。”姜云想了想,沉吟道:“对外就说你是我夫人,来县衙小聚几日,曹县令再好奇,也断然不会跑后院厢房去见下官女眷。玩两日,你就给我早点回金陵去。”
“可县衙里有很多人都认识我呀。”
“姓曹的不认识你就行!”姜云微微一笑,道:“至于其他人,不用操心,借他们个胆子,也不会乱嚼舌根。”
“那我去了县衙,你夫人怎么办?”
“我哪来的夫人?”姜云一愣。
“你不是成亲了么?怎么会没有夫人?”姬洛也是一愣。
“哦,已经休了。”姜云笑地有些苦涩。
当初以为自己就要挂了,赶不急地为竹儿准备出路,不但休书写好,就连手印都早早地盖了上去。听老骗子无忧子所言,竹儿离去时,将休书一并带走了。这一过手,从法理上来说,已经算是一个完整的休妻过程。虽然不愿承认,但竹儿现在已然不是姜云的妻子了。
“休了?为何?她干了对不起你的事儿?”姬洛一双星眸顿时细成了一道线,似有什么东西重新活泛了起来。
姜云不愿多谈,招呼了一声便转身走出巷子,向大街上迈去。既然姬洛打定主意要多玩两天,一个小厮混进县衙显然说不过去,当务之急是先带她去买两身换洗的衣裳。
姬洛心情却颇为愉快,嘴里哼着小曲,步履轻盈地跟在姜云身后。
两人没走多远,街角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和一道清亮的马匹嘶鸣声。姜云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皂隶服的骑士端坐马背,双手紧紧扯着缰绳,那战马后腿支地,两只前蹄临空蹬踏着,硬生生停下了脚步。马儿不停打着响鼻,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
战马前方约三步处,一个年约五旬的中年妇女一脸惊恐地瘫坐于地,回过神后,不由惊魂未定地破口大骂。“哎哟,来人呐!有人纵马行凶啊!赶紧报官,我受伤啦,不赔钱你别想走!”
骑士怒道:“我根本没撞到你!休要耍赖,速速离开!”
姜云一愣,我去,这年头还真有碰瓷的?
见那妇女死赖在地上,鬼哭狼嚎地就是不愿起身。骑士顿感不耐,喝到:“官差办事,你若再无理取闹,休怪我拿你问罪!”
妇女一听,顿时咕噜一下站起身来,兔子似地向一旁窜去,那姿势,那速度,倒颇有些姜云的风范。
你是官差?那小爷是什么?碰瓷,当然不提倡,可城内纵马的确违法,岂容如此嚣张?姜云快步向前,拦住骑士道:“本官乃吴县典史姜云,你是何人?为何当街纵马?”
那骑士见姜云摆出官身,丝毫不惊,反而一脸喜色,急呼道:“姜大人,快带我去县衙,六百里加急公文!出大事了!”
“何事?”
“倭寇进犯!台州府一夕沦陷!”
“什么?”姜云大惊失色,不敢置信道。“台州府指挥使司坐拥五千兵马,如何会让台州一夜之间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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