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走到夜晨身边,很累很累的拥着他,难得的在众人面前显露疲惫的神态,虽然只看得到他的背影,但就是在心中浮现一句话「身心疲惫」。
夜晨听到凯撒对皇真诚的道歉,便从房里出来。原以为皇会在第一时间原谅他,没想到他却直直往自己走来,困惑之时,皇紧紧的拥住自己,将身体大半的重心压在他身上,动也不动。
但夜晨可以从他身上感受到剧裂隐忍的颤抖,于是立即的,夜晨彷佛明白了什么。
几乎立刻的,夜晨哭了出来。
令人摸不着头绪的哭了出来。
紧紧抱住夜晨的皇,在别人看不清的角度里,眼神空洞。
夜晨在心中大喊,你们到底要伤他多深,伤得他连说话都不敢,连句简单的原谅都不敢。
此时,皇完全迷失在困惑中,当他看着站在他眼前的凯撒时,他在想。。。。。。
什么时候该哭?
什么时候该笑?
什么时候生气?
什么时候宽恕?
什么话应该说?
什么话不该说?
哭得时候,怎么哭呢?
笑得时候,怎么笑呢?
生气时该用什么表情?
原谅的话又要怎么说?
话,又要怎么说呢?为什么总是认为他在生气?
会不会他真心原谅凯撒,他会以为他在敷衍他?
会不会嘴里说出原谅,脸上的表情却做错了呢?
会不会我犹豫太久、想太久,别人以为我在刻意刁难?
会不会原谅得太快,别人会不会以为我在做表面功夫?
就当他被困住时,看见了夜晨。
夜晨的出现见像一道温暖的曙光,让冰寒的他迫不及待逃向他。
好累,我好累好累好累啊。。。。。。
拥抱热源让他永远都不想放手,这样就好了,就这样休息下去吧!不要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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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就当夜晨心疼泣泪、皇心力交瘁、众人迷糊不解,一个突兀,姑且说不识相的声音从大门响起,乍看之下是个穿着随兴的工作人员。
众人暗骂声响起,随即来人身后出现警卫警告的声音,显然这人强行进入片场,他可能是某报的八卦记者,这让里头着工作人员严阵以待,连忙上前驱赶。
「天啊。。。。。。」谁知,上前赶人的工作人员靠近后直直愣在当场,只来得急发出一声惊叹。
「喂!你是谁,不可以乱闯啊!」警卫追了进来,后头还跟着无数趁乱狡猾的媒体记者,好些天记者们都被人排斥在外不得其门而入,只靠着买消息的手段了解内部情形,心里是既窝囊又气恼,但这会儿终于让他们逮到机会挖到一手消息,总算可以向上头交待了。
只见藏在帽子下的人露出缅腆尔雅的笑容,不顾前来阻扰的人便往目标跑去。
「喂!站住!」不明白的人躯身前往阻挡,但显然的,还是慢了极速狂奔的人。
「夜。。。。。。」喘着息,有些痛苦难过得压着胸口,满是绷带的伤口隐隐作痛着,看上两人的表情不是因伤的痛楚,而是满满对他们的担忧。
接着,他的手缓缓的往他哭泣的脸庞上,轻柔擦拭,温柔的举动让夜晨更是难过的看着他,闭上眼,泪水,随着闭上的眼流下。
他将脸埋在那人的手中,双手依然紧紧的抱住没有反应的皇。
第一时间追来的凯撒发现这样的情况渐渐停下脚步,听到后头的喧哗,机警的叫人将媒体挡住,闪光灯不断的闪烁,刺的让人睁不了眼,一个记者趁阻挡的人不备,冲上前去,一手打掉那人遮掩的鸭舌帽。
哗然声剧响,就连工作人员也一样。
俊朗的面容出现在众所面前,鸭舌帽和半罩墨镜底下人,竟然是将近二个月不见,虽然那一头飘逸的长发变短了但却丝毫不减俊美,同是让他们争相访问的对相之一,目前应该在医院养伤的神源帝!
这是从车祸到现在不曾露过面,谣传毁容的神源帝!
快门声狂肆的响起,疑问更是层出不穷,媒体陷入某种程度的混乱和失控,身为导演的凯撒当机立断,下令要所有工作人员将媒体驱逐,并一把将三人推入他们身后的休息室,将混乱阻隔在外,夏美随之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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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紧紧抱住两人,一双眼空洞的看着凯撒,那样的眼神,彷佛是皇埋在夜晨身下的表情。
不一会儿,帝才回过神来,将视焦移动到夜晨身上,再由夜晨无助的表情上得到讯息。
「皇。。。。。。」一双眼直盯至今没有反应的皇,帝一把将他拉起,面对着面,看到的除了空洞、还有迷惘;一旁的夜晨除了哭,还是哭。而凯撒和夏美在看到那样的皇震惊了!
「笨。。。。。。笨蛋!你到底在想什么?真是个笨。。。。。。」抱住他,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脸旁哽咽了;而皇,依然空荡荡的望着前方。
「皇。。。。。。皇。。。。。。皇。。。。。。」大吼,他在皇耳边用力的大吼,像是要唤回
他般,那个人,依然没有反应。
凯撒和夏美傻傻的看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这么又掉了下来。
「皇咳。。。。。。咳咳!」帝突然剧咳,身前的白衫渐渐被红色渲染。
「帝!」夜晨惊叫着,用手压住渗血的伤口,满手的鲜血,惊恐的脸。
「我没事。」苍白的看着夜晨,试着安抚他。
皇在此时毫无预警的往下沉,帝连忙想用身体撑住他,没想到力不从心,被皇压了下去。
「皇!」再度惊叫!夜晨更是惨白,一时间,情绪起伏过大,竟昏了过去。
「夜!」帝大喊,这下子真的恍了,跟着昏了过去。
「天啊。」
事情发生的太快,在场的两人傻了、同时也慌了,凯撒连忙开门朝外面大喊,「快叫救护车!」
一时间,鸡飞狗跳的片场陷入寂静。
不一会儿,救护车带走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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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跟医院真的很有缘份,半年内三翻两次从病床上清醒。夜晨静静坐在床边,看着右方沉睡的帝、左方沉睡的皇,想起刚才医生的话。
「。。。。。。因剧烈运动造成原本愈合良好的伤口撕裂,接好的肋骨也因此错位,需要再接一次,还好断骨没插进内脏。。。。。。会晕过去主要是情绪起伏过大,还有失血过量所致,所幸及时送医止血才没酿成遗憾,我们会进行紧密的观察。。。。。。」医生用凝重的表情对他们发出警告。
「至于他不顾伤势逃院得行为实在是非常不理智。要知道,以他原本的伤势要在医院呆上半年不成问题,况且目前还在初步愈合的状态,生理状态非常虚弱,也许会因在半路上因体力不继昏倒,如果被人发现送医还算好,若没被人发现,我不敢想像会是怎么样的后果。。。。。。还有,天杀的,他竟敢这副破身体去搭飞机!还敢全力奔跑!天啊,不要命。。。。。。这样不要命的人我想不要医算了。。。。。。」医生显然气得不清。
无数的道歉后,才平覆气得不清的医生,接下来,他才叹一口气的看着沉睡的皇,摇头、叹气。
「身上的伤口可以复原。。。。。。」指了指昏睡的帝,又指着昏睡的皇,「心里头的伤口,不是我们旁人可以帮的。。。。。。我想,也许你们可以带他去看心理医师,不过我们能给的只有意见,最好的方法是找到症结所在。」
在夜晨身后,站着一个稳若泰山的人,神源寒楚。
「叔,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眼泪含在眼框里,有着不解的疑问。
「没事的,不要担心。」寒楚笼统的安慰他,避谈。
「我要一个答案。」夜晨抬起头坚定的看着他,大有不问出个满意的答案不肯罢休的气势。
寒楚叹息,息惯性的摸着他的头,思考着。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他们变成这个样子!」险些又要哭了,心中的郁闷需要他来解,「我只知道爹地妈咪死后,他们。。。。。。」
「好,我告诉你。」打断他,寒楚叹了一口气,「一切,都是由擎楚认识爱莉娜亚开始。。。。。。」一段沉封已久,几乎要被遗忘的往事缓缓从寒楚口中道出。
「当年,要不是你爷爷和诺顿家族的强烈的阻挠,要是双方能真心祝福他们,也许事情会有所不同。」
「夜晨。。。。。。」寒楚看向听得出神的夜晨,叹了口气,「帝的伤痛既清楚又明白,我想经过这次事件,他的伤口会慢慢复原,但是皇。。。。。。」
叹了口气,当年他时常背着神源靖月,也就是他的父亲,跑到挚爱的擎楚身旁,一同看着他们的成长,自然从中看出许多不为人知的端倪,「我想。。。。。。爱莉娜亚深深痛恨自己的血源,你们身上都流有诺顿家族的血液,但你和帝并没有那双冷酷高傲的绿眸。而皇,则完全承袭他们的血统,性格、神态、和那一双冷静洞悉的双眼。」
「可是皇并不像你说的那个样子。。。。。。」夜晨质疑在寒楚口中的皇,他所认识的皇跟他说的完全两极。
「那的确是,是赤裸裸没有被压抑本性的皇,你认识的他,是你母亲期望的孩子,并不是真正的他。如果,皇生长在诺顿皇室,我想,他会是有始以来最优秀的诺顿皇子。
但不是,他长在我们神源家,一个完全两极的世界。我想,每当爱莉娜亚看见皇的心情。。。。。。她明显的态度,疼爱着帝、却刻意忽略了皇,被忽略的感觉,我知道那并不好受。
呵,你知道吗?小时候的帝,完全不敢去招惹皇,反而被皇吃得死死的,只要那双眼这么对帝一瞪,帝就哇哇大哭的躲在爱莉娜亚身边。」回忆似的轻笑起。
「母亲这样对皇,难到父亲没有试着去劝她吗?太不公平了!」夜晨
不敢相信心目中和蔼美丽的母亲是这么的残忍。
「他有,但却无能去改变。况且皇小时候太冷淡了,根本不像普通男孩般活泼好玩,相较之下,爱捣蛋的帝受宠多了。」
「可是我并没有发现这种情况!」夜晨试图挽回根存在脑中美好的回忆,但随着寒楚一句句铁实,渐渐瓦解崩裂。
「没错,当你出生后,这种情况就再也没有发生了,因为你,让暗藏的许多矛顿消失了。」寒楚直直看着夜晨,「是你让这个家变得圆满。」
「孩子,不要怪任何人,当年发生太多事、牵扯在其中有太多庞大的利益,复杂的程度并不是你可以想像的,所以我从未想过将它说出。」寒楚知道夜晨受到相当大的冲击,开解着他。
「爷爷他。。。。。。并不像你口中的。。。。。。」
寒楚锐利的看着他,眼神中传达着严厉,「当年他才中年,还有无数野心和壮志,在他眼中,我们除了是他深深骄傲的儿子,同时,也是他事业上的棋子!」
「骄傲、自信、与野心,还有深厚不可动摇的实力,是我们神源家承袭的传统和本性,我们的血液中充满高贵的血脉,不容许有任何玷污!当年,他就是用这些祖训,和根深的思想反对擎楚和爱莉娜亚。」寒楚低吼。
「你知道这些的!你一直明白这些道理和藏在里头的意义,别跟我说你不明白这些!」
夜晨无法直视寒楚的严厉,闪躲的闭上双眼。
是的,其实他都明白,就算不明白也能猜出八九,但从他的口中证实又是另一种意义。残忍的事实!
看着沉默的夜晨,寒楚冷笑一声,「我又何尝支持过他呢?我也是反对他们的。」
夜晨诧异的看着突出惊语的寒楚,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消化这些难以接受的讯息,不时,又在心中细细咀嚼寒楚话中的意义与情绪。
气氛一时间僵了。
「皇。。。。。。是什么时后变成这种个性?」最后夜晨选择忽略对这件不可被轻易掀开的潘朵盒,转移话题。
「不知道,我只知道皇的个性突然反转,但我并不知道实际上到底发生什么事。」寒楚松了松绷紧的情绪,顺着夜晨的意,选择再度逃避积沉已久的问题。
「是吗。。。。。。」
「夜晨,你是神源家的继承者,有些事,不得不学着妥协,即使本意并非如此,但当千万人的生计背负在肩时,舍小取大是必要的选择,而这些种种。。。。。。即是当权者的痛苦。」语重心长的说着。
「在常人眼中,我们过着优渥奓华的生活,他们钦羡我们含着金匙出生,不用为柴米油盐或一家生计而困扰、不用庸庸碌碌的过一生,但他们又何尝想过,一个人生得什么样的命,就要背负什么样的重担。
没错,我们是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外在的物质可以轻易拥有,但当我们真正想要拥有时,却可能终其一生都必须压抑自己,得到的越多,所放弃的东西相对的就越多。」
「就像爷爷一样吗?」为了权益,牺牲自己最挚爱长子的幸福,甚至是生命。
「父亲吗?我觉得。。。。。。撇除擎的事情之外,他算是幸福的,至少他找寻一生,最终找到能和他一起走过的母亲,而我。。。。。。永远不可能了。」
「是的,即使是你眼前的我,亦是如此。这也是为什么外面的人、甚至是亲人都惧怕我的原因。。。。。。」
多么苦涩深长的话,夜晨感觉眼前的寒楚升华般,雪白的西装衬托霸气内敛的男人,他钢硬却又柔俊的脸上,有多少沉重的担子,而他确依然屹立不摇的为所有倚靠唐帝集团的上千万人撑着。无法触及的高峻就在眼前,彷佛怎么也跟不上他。
牺牲最大的,不是爷爷、不是父亲和母亲、更不是他们,而是眼前的男人,他失去的,不只是幸福,还有更多更多他们无法触及的、藏在心底的。。。。。。
「所以,趁着我还在这为你撑起一片天时,尽情去玩吧!将生命燃烧,完成自己的梦想、实现自己的愿望,即使是你和他们的事,我都尽量不去干涉,不要留有遗憾呐。。。。。。」
「寒叔。。。。。。」紧紧的抱住他,那样的紧密,是信任和感激,更是数不清的歉意,代他父亲母亲的、代爷爷的、代任性的他们。。。。。。
「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寒叔。。。。。。」
「有你这句话,那也就够了。。。。。。」他的一双眼,漂向一旁沉睡的帝,那张脸,跟自己如出一彻,也跟那个人一模一样啊!
一双黑潭的鹰眼,缓缓闭了下来,感受亲侄温暖的体温。
不伦的狂恋17
夜晨静静的坐在靠窗的坐椅上,出神的瞪着窗外。
而楼下,庭院里有的带着墨镜俊逸挺拔的男人,神似帝的外貌,不,应该说帝神似他的外貌,他是多么的内敛与冷静。男人突然抬头看向自己,他勾起的嘴角,藏在墨镜后的双眼,夜晨知道,他用眼神和他道别。
夜晨还他一个迷茫又虚弱的笑容,勉强的无声话别,他知道之后一切就要靠自己了。
在一群黑西装男人的护卫下,挡住所有媒体,进入黑色的高极礼车扬长而去,寒楚离开L。A。,回日本了,毕竟像唐帝这样排名世界之亚的帝国企业,不可能一直处于无主的状态,能让寒楚离开这么久,已经算极限了,以后,自己真要接手这么庞大的责任吗?
眼前,又有两个身伤心残的亲人躺在眼前,第一次,张狂自信的夜晨表现出无力的空洞了。
要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帝已经无须担心了,就如医生所言,身体上的伤害会在不知不觉中随着时间复原。但心里上的伤呢?我想会随着时间越来越重,像沉年的酒,越显浓烈。
好不容易解开帝的心结,虽然过程是那么惊心触目、险恶万分,可以说是耗损他灵魂的部份,吓是没被吓死,但也需要好一阵子平复心中的恐惧。
那么现在呢?
这瓮沉年的酒坛眼看终于要破,他是不是可以将他喝完,是否能承受接下来的挑战,而酿酒的人,会不会因这瓮酒太浓太烈,从此醉生梦死,不愿面对?
不知道了!
这是件难事,比帝难上许多的事,牵涉的范围已不单单只是自责与后悔,而是一个母亲和儿子之间,和两个家族之间纠缠在一起的乱事。
根深二十来年的观念怎么能一时间打破?又要如何相信自己的亲生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即使是夜晨本身,都不愿去接受心目中温柔可爱母亲在的寒楚口中曾经是这么残忍的人,让小小的皇出世不久便尝到这么难堪的事。
甚至到最后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