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直到其时年方二十的武道奇才丁羽的横空出世,所辖势力迅速崛起,将战争的规模、波及范围及烈度推向更大的漩涡,引发了整座星球人族的全面战争。
与其称之为战争,毋宁认为是丁羽个人向上的梯阶,直至玄天记十九年,那也就是丁羽三十九岁的那年,史上划定为神恩元年,燕云大陆所有的部族、世家已然群相束手,尊崇丁羽为大陆之王。
虽然丁羽的强势无人敢予忽视,但战争也不是说停就停的,部落、世家之间的小股摩擦,很容易就会激发极具规模的战事。也正有鉴于此,燕云大陆像切蛋糕一样,被自号天机生的丁羽左一刀右一刀,以地形地貌特征及关隘峡谷为分割线,把支离破碎的大陆地图,切割成十七个板块,当然不是因循海洋流域的自然割据,而是天机生凭借兴致所至,随手在家里画圈圈割开的。
以玄天战记元年普及应用于三号位面全球的历法,也就相当于以丁羽的生辰作为大陆纪年,眼下是玄天记一零五年,丁羽已过百岁高龄,正是一百二十五岁。
而三号位面不存在基准位面的西历、公历、世界历的历法记录,当前是玄天记一百零五年的最后一天,也即俗称的跨年之日,再过得几个时辰,便是玄天记一百零六年。
“所以那一年,丁羽出道二十年”
肖凡喃喃自语,不知所云,聂语晴截声道:“那就是玄天记二十年,丁羽四十岁的那年。”她是真有些看不明白,肖凡这苦苦沉思言不由衷的样子,到底在琢磨什么。
我好像曾经穿越了时间线。
这是肖凡心底的话,却终究没有说出口来,这件事一旦聊起来,遇到聂语晴这样的科学狂人,难免带来一大番猜估判辨,通过理论、机理、逻辑等等方面进行深度和广度上的剖析,就更加耽误时间了。
这个三号位面,这个高武世界是魔丹人创建的,至少也是在原有的行星表面,进行过深度发掘,这一点当无疑问。而肖凡即魔尊横渡位面之旅,其意识波段寄居的宿主,却是很有疑问。
由于记忆体的截获,海量记忆潮涌而来,肖凡清楚记得与剑神尤为艰苦的一战,后来的伤患久久休养而不得痊愈,甚至那段养伤的过程,种种雷霆般深入灵魂的痛楚,他至今依然能确切感受到。
以无边魔力、汲取仙品灵药构建的魔丹,终于令魔尊的伤势恢复如初,正在抽取这个空前绝后的魔丹元力之际,魔丹却自生灵器,脱逃出魔帝宫,后又得到一缕剑神灵思,剑神传承于这枚灵器的效用,更多却是思维上的。
参照魔道背景故事,魔丹人由魔入道,从此承继神族一脉的衣钵,因此对魔尊的仇恨心发乎本能,这才有与魔尊的百年大战。未分胜负,按照背景故事的说明,是“双双顿悟,一笑而别”。
肖凡对这段由魔尊载入的记忆却相当模糊,怎样就顿悟了?居然还一笑而别过?这分明是扯淡!
魔丹人分明对他极为仇视,只是碍于难以取胜,这才一再隐忍,未至于擅动干戈,主动挑起战端更无从说起。反过来说,魔丹人的态度,也同时继承了剑神的态度,总之输给魔尊是不爽的,加上剑神女儿姬青青命丧魔族战将之手,仇怨心是发乎自然的,纵然剑神化身百亿级剑神灵思,由之飞登神殿羽化成仙,似乎境界就此拔高了,却也改变不了凡尘俗世的恩怨情仇。
所幸姬青青已成肖凡的灵魂伴侣,这回事就算仔细整理,淡然处之,也不免感到一团乱麻,肖凡的性子再豁达十倍,把前因后果这般简单一挼,也觉得系统有够恶趣味的。
但当前所在的位面星球,自己亲身经历的位面流浪之旅,分明已脱离超脑系统的主控局面。
这一切超脑衍生出的剧情人物,魔尊也好,魔丹人也罢,倒成了现实存在的神灵,自创星球的人族生态体系,意识流寻找宿主什么的,各种不符合逻辑超乎常理的现象。
肖凡觉得,如果眼下不是身处一场幻境——于是他摸了摸聂语晴的小手,嗯,软软的,温温的——这也许当属真实的世界。
聂语晴对他左看右看,只见肖凡神色逐渐变得温和,终于放下心下来,偎入他的怀中,低声问道:“那么通知天雅,我们这便动身吧你确定能确保时空穿梭的指向目标地点,就是一号位面吗?”
第905章 剑舞华殇(24)()
“这我倒是可以保证的。”肖凡说着神色有些茫然,显然心思不属,忽然又问道:“凤凰洲境,是不是有个卖珠宝器玩的商人,姓张的好像是叫聚英阁?”
“这我怎么能知道?”聂语晴轻轻脱开身子,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个世界又没有电力通讯,意识海的触探机制,只能通过坊间传闻来加以汇总,凤凰洲又距此不下万里你对凤凰洲这么感兴趣,倒是很奇怪呢,想必不如问问这里的人,总有人走南闯北,五湖四海的情况都有些掌握,尤其是那些打理庶务的人才,肯定会有人了解凤凰洲的情况。”
她本来是想指出,肖凡大约是惦记上何方静了,当年何方静玩魔道的出生地,正是凤凰主城。但话到嘴边又改了,还是说正事要紧。三号位面已是时空流浪的第三站,万水千山走遍,都不足以形容他俩这一番时空穿梭的递转频率,到了此时还要对肖凡的情爱伴侣生出嫉恨之心,那可真就没脑子了。
肖凡被她这一打岔,倒有些讪讪然了,这个话题也就不再提起,邀集了骑乘海魂,正女王般巡视麾下部众的天雅,三人加上一怪物,寻了宫宇庭院里的一处僻静地带,再次以打包的形式,踏上了位面穿行之旅。
他却不知,当前的凤凰洲张氏一脉,于凤凰洲境承平八十多年来,早已开枝散叶,绝对称得上枝繁叶茂,族中人丁兴旺,聚英阁这座昔年的小珠宝行,拓展出大量的其余营生行业种类,对洲境内外远近通商,为凤凰洲境名列前茅的大商贾。
而三十余年后威震天下的女武神,聚英阁张氏当前家主的孙女张牧云,对外宣称其为家主三子张峰的遗腹女,其实张峰已死,而此女为家主继承人之一,五子张冲的私生女,此时正呱呱落地,与其亲生母亲一同被送往天溪城,直到张牧云十三岁那年,张冲坐上了家主之位,这才由九十里外接回凤凰洲都城。
张牧云自少便负奇志,且为武道天才,十六岁尽得浣花剑法的真谛,此后建功立业,危立朝堂,声名远著燕云十七洲,当然这是后话了(见蜃楼•花如雪)。
这一次时空穿梭,位面坐标指向精准,更未因时空乱流发生丝毫偏移,落点所在,却是江州省天河市境内,郊外的一座荒弃的旧仓库。
尤为可恨处,在于肖凡一腔杀念难以宣泄,空阔的仓库里寥无一人,更无堆叠积压的货物箱柜,只有被捆绑倒吊在半空中,像个玩具娃娃一般的汪明明!
聂语晴看了脸色铁青的肖凡一眼,透着不明所以的讶异之色,似乎仍存有大量的疑惑,为什么在三号位面,肖凡便能探测出处身于一号位面的汪明明,正身处危境?当然见了肖凡阴沉的脸色,这个疑问只能暂时存留心底。
狂暴猪被害案件的调查进展缓慢,杨烨虽未暴跳如雷,但只看他的脸色,也是一日更甚一日的阴沉,最可虑者还不是查办破案事宜,而是到了正月初七,叔婶迟迟得不到狂暴猪的讯息,已然产生了疑心。
只看这对和善的中年夫妻忧心忡忡的样子,肖丽云、蓝水蓝等通过手机、互联网的问询,也充满了忧虑,这个噩耗可能瞒不下去了。
为了破获这件案子,行轩市解除了戒严,放开了无绳电话、互联网的通讯端口,但至今连丝毫的突破口都找不出来。杨烨为此私自作主,处决了四十多名关押在案的盗匪头领,就如此酷烈残暴的手腕,依然不曾迫出一鳞半爪的线索。
显然在杨烨认为,凶手的指向仍要放在盗匪群落里,因为只有他们有动机,也很可能存在企图谋害狂暴猪之心。至于跨越海域,由六龙湾、台州港两座海岛,狂暴猪从事警缉事务时惹下的仇怨,经对行轩市的外来人口稽查了解,可能性却是极小近无。因为通过这两座海岛流亡到内陆地区的昔日民团人士,在行轩市一个都找不到。
终究还是白雪梅亲至,缉查经贸体系的贪污案件,顺藤摸瓜的,也就把大批天使当铺植入的棋子一一拔出,包括其堂兄白瑞天,也被白雪梅亲手抓捕归案,身陷囹囫。
当初为白瑞天提供资产保全的民间业主及官方人士,根本没有一项实物资产,完全就是一个套一个空壳公司,也均遭到注销处理。资产保全的实体是期权和债权,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君临省连经贸体系都是一盘散沙,遑论金融衍生工具?
而白瑞天掌持的巨量民生物资的调拨,倒是便宜了春怀楼,在白雪梅的操纵下一并收归区府,进行统一调拨重新分配。虽然庞大的民生物资,只有运转于劳资、消费等相关的市场环节,于统领区域的主权人而言,才能体现出实际价值,但好歹也是一笔规模极大的有价物,堪称收获颇丰。
地球历史上,各个国度政权面临跨国战乱之际,发展生产刺激内需、剧增民间赋税皆非良策,而搜刮贪官与因贪官衍生出的大堆产业链,收缴那些声名卓著的富商或官商的产业,以应付前线战事持续不绝的供给,才是上上之选。
白雪梅凭空发了一笔横财,虽然搜刮的富商寡头目标所指,正是家族里堂屋里的兄长,却也不失为意外惊喜。
更意外的惊喜,在于与此期间,抓捕的一大批天使当铺的卧底里面,冒出了一个贪生怕死之辈。贪生怕死还在其次,这人居然竹筒倒豆子,提供了一大堆重要讯息。
其中就有谋害狂暴猪的幕后指使人的线索。
那当然也未出乎杨烨等人的预料,更可以说是查案以来,最大的嫌疑指向。
谋害狂暴猪的指令,正是由天使当铺主使,而除了狂暴猪之外,尚有五人也是刺杀名单里的,分别为褚如明、张峰、张玉强、常晗、钱猫。
得到这样的讯息,案子就算破掉了一半,狂暴猪遇害,无论是谁主刀动的手,到此时已称不上重要,而许久以来几乎毫无异动的天使当铺,就再也脱不开干系。
第906章 剑舞华殇(25)()
这件事一旦暴露出来,既得到春怀楼及五位办案人员的极大重视,又令炎神心下大生忐忑,惊恐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他做的第一件傻事,是即刻向迈尔威治发出联络讯息,当前行轩市戒严解除,倒无须出离城池辖境,立刻就能通过电话等通讯手段,跟全球的关系网联络。
电话通讯这玩意就是个定时炸弹,分分钟就把自己暴露了,炎神跟天使当铺方面的联络,向来运用即时清除内容的加密邮件,这个联络手段未见得就能保险到哪里,感觉上始终要安全许多。
然而通过加密邮件的问讯,犹如石沉大海,迟迟得不到讯息反馈,炎神不免焦灼之极,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时涌起的念头之焦虑,简直就让他坐立不安,一分钟都难以安定下来。
对着杨烨、张玉强、春怀楼等人,他还得做出沉静守礼、驯顺服从的样子,既表现得惟命是从,又不失干练从容,炎神的演技在近一年的社会历练中虽有长进,到底尚未抵达炉火纯青的境界,只能秉持多说多错的原则,从不轻易开口提出所谓的意见看法,倒也至今未曾引起朋友们的疑心。
关押在监牢里的变民盗匪,经过分隔审讯,似乎有人抵不过严刑拷打,且恐惧杨烨的嗜血生性,似乎就传出一段谣言,说是有个重大隐情要交代,再经办案属从们口口相传,约略揣度所谓隐情,直接指向正是杀害狂暴猪的元凶!
这时候炎神终于慌了,对这种传言消息也难辨真伪,忙不迭地通知岳丈岳母筹备出逃事宜,当然话不是这么说的,只说万婷婷待产期将近,自己有意将之送往欧洲发达国家生产,那里医学昌明,孕妇能得到更科学而悉心的照料。
同时又向天使当铺其他几位权力人发出数十封加密邮件,显然在炎神看来,眼下火烧眉毛,举家出逃事宜已然刻不容缓。至于身陷牢笼,兀自身在济州省东林市监狱里的哥哥李信英,只能待机而动了,能救自然要全力营救,真救不了,那也只能暂且放下。
济州省全境已归入春怀楼的领土,此前数次向春怀楼提出请求,均遭到他不置可否的对待,显然态度跟张峰、张玉强与及此前手握大权的孔英明一般无异,那便是这样的害群之马,放在牢里看押守行为,才是天朗气清,天下太平,真要放出生天,绝对就是一颗老鼠屎,早晚搅乱了大局,未免得不偿失。
炎神既恨意满满,又无可奈何,今时不同往日,昔日同袍兄弟们早已拧成一股绳,都在往春怀楼这棵大树上浇水添枝,显然所有人都看清了那个模糊而确切的远景,不久的将来,春怀楼必将身担大统,总领东国全局。
从龙之臣才有好果子吃,封侯称相指日可待,何况当初的情谊谁能抹杀?没见狂暴猪遇害之后,每当谈及昔日情份,春怀楼总是愁绪满面、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管他是不是装的,总之春怀楼这个人,竭力表现出重情重义的人性特征,这个姿态倒是突显无余。
第二件傻事,干得就相当白痴了。
炎神居然向伤无痕打听,据传有谋害狂暴猪真凶的消息,不知道这个消息确切与否?
伤无痕盯着他左看右看,好半晌不说话,直把炎神看得不寒而栗,手足无措,终于伤无痕答道:“谣言是什么样的我不清楚,更不关心。消息也谈不上确切,就连有没有这个消息,我也不敢保证。你要真想知道,去问刀客老大吧,或者问阿火,审讯的事,是他们俩负责的,具体情况怎么样”
“成,我明白了。”炎神连忙打断,这时候才察觉自己的冒失,接着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很关心不!我当然是关心的,想到小猪哥的死,我就”他双手拢出,在眼睑附近用力抹了一把,没经过专业训练,这眼泪说来就来的精妙本领,他到底掌握得不够。
伤无痕诧异地看着他,神情变得十分精彩,似笑非笑的样子,口中却道:“看来你们的感情,真的很不一般呢,听说当初你们一起玩的,主要是五个人,小炎你,小猪,钱猫,还有春哥吧?”
“还有富贵妹对,主要是我们五个,几乎是同进同出,形影不离”炎神说着,这股迫出眼泪的酝酿程序果断放弃,话锋一转,说道:“咱们找出真凶的话,带到六龙湾小猪哥的家中,当着他叔父母的面一刀宰了,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啊”伤无痕的话音拉得极为绵长,显得相当调侃,终于笑骂道:“我觉得你这主意挺馊的!别扯淡了,先瞒一阵再说吧,到时候真瞒不下去了,跟叔叔说,小猪执行公务时不幸牺牲,追封个烈士什么的,也就足够安慰他的家人了。。”
“此仇不共戴天啊!”炎神振臂高呼。
“拍电影啊你!”伤无痕不屑道:“老百姓,过日子地得最要紧的事”他说着也忍不住一阵喟叹,总觉得今天炎神有点儿古怪,但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劲,闲谈的兴致就有些缺缺。
悬于半空的汪明明已被带走,伤痕累累的她立刻送往医院检测,脑神经运动激烈,脉搏也较快,却于半日后仍未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