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居然迈步跟了上去,比何方静更加高挑的身段,像国际名模一般,极为醒目,便有几名茶馆里的玩家看过来。
于出门的前一刻,火羽邪云已然随手戴上了遮蔽容颜的帽子,这种帽子类似于灰翼的功能,虽然没有防高级鉴定的效果,但若有玩家在露天市场对他使用鉴定术,他就有理由不去理睬,免得瞎耽误工夫。
“所以——”火羽邪云侧头看过去,透过虚化的影像,他的面容模糊,已完全看不出本来的形象,“柳总约我见面,确定没有要紧事商量吧?”
“只是想跟你一起走走,聊聊天今天天气不错。”柳青这句话说得十分谦仰,但下一句就又令火羽邪云不舒服了,“火羽大大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火羽邪云脸上犹自挂着笑容,心里其实已经冷了。他虽然好色,在追逐异性的时候表现得足够奔放,但多数时候也都是嬉闹为主,“带你去刷刷boss啊”、“某处风景不错,相当适合搞破坏”等等言辞,务在吸引女性的注意,人家愿意了,才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但柳青显然就属于那种自命见多识广的女人,她只会用“我都懂”这一招来吸引男人的关注,觉得征服她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所以火羽邪云或有暗示的玩笑,在她看来却完全不屑一顾,她所有的闲聊话语,试图表明的个性只有一个:我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在某些男人眼中,对于征服这样的女人,也许会感到很有些挑战性,因为只要表现得足够真诚,足够质朴,当然必不可少的,还要有足够的英俊或男士风度,很可能就会引起柳青的好感。
火羽邪云恰恰不是这样的男人,英俊他不缺,风度于他从来也不曾苛求过丝毫表现力,可能率真方面,他比之普通真正质朴的男人犹有过之,但朴实方面,要他装成野山梨那样通彻透明,七情上脸,令人一目了然,火羽邪云可做不出来,他压根儿就不是那种性格。
对于人生,对于生活,对于爱情,对于性,火羽邪云自以为知之甚深,他绝对不会装作什么都不懂!
两人寥寥数语,火羽邪云已然兴致缺缺,这个女人可不是他的菜!
“柳总言重了,最近真的有点忙,告辞。”
火羽邪云说着就地开启了回城卷轴,身形变得虚化透明,逐渐消失不见。
柳青洁白整齐的一排上齿紧咬着下唇,直到感觉微微刺痛,才忽然醒觉过来,随之嘴角下弯,隐约透出一丝冷笑。
寄语花手上的高品材料,前后花了七千万华币,眼下在魔道中市值超过三亿的原料,若是用来制作小型器械尚可,若是那项攻城之际最为倚重的庞大器械冰风飞轮的话,以高品材料合成器械的驱动燃料,在一场盛大的攻城战中,这些高品材料也只够供应四台冰风飞轮,若是用于建造,制作一台也远为不足。
随心所愿的演技可比肖凡高多了,听说有高品材料,果断露出理所当然的喜色,连连追问,是不是如今高品材料被人找到了出处,能否大范围开采?
“你想多了,买的。”蓝水蓝答道。
随心所愿说道:“我看下拍卖行。”
“没有的,就算有也是太贵,咱们买不起。”蓝水蓝说道:“我们需要的当量太大,指望拍卖行是不行的。”
随心所愿“哦”了一声,便不再多言,隐者无踪却问道:“这批材料花了好几亿吧?你们是找到了哪个大供应商?”
蓝水蓝瞥了他一眼,笑而不语,利器夫妇也露出了笑容。
隐者无踪立时顿悟,自嘲道:“我这该死该死!这话问得多余,很不好意思哈!”他说话倒是非常洒脱,说完不好意思,脸上却毫无羞赧之意,跟着就问道:“这点材料也是杯水车薪呀,后面还能弄到多少呢?”
苏映雪说道:“我们也在等消息,那边只要有一定货量,估计很快就会联系我们。”
“价格呢?”隐者无踪目光炯然,“比较起来,会比用优质材料替代贵多少?”他说着一笑,接道:“或者是便宜多少?”
“贵很多!而且高品的来源也不稳定,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忽然断了货源。”苏映雪截然回答,“我们的初衷不变,依然主要以优质材料替代,关键是尽快打下恒天古原。”
“嫂子行事果决,好!”隐者无踪由衷赞叹,“战圣盟一天不除,不怕你们笑话,我是真的寝食难安。”
随心所愿不由瞥了苏映雪一眼,他可是深知这批材料的底细,当然不会宣之于口,老实地说道:“那么,我们就要加快收购材料的进度了,我这里很快就要缺货。”
“好。”
“没问题!”
“说得对。”
“就是辛苦随心兄了。”
第396章 遗产(7)()
“此次会议,将由友华律师事务所进行记录和备案,所有备案资料封存起来,作为燕老这一份遗嘱的佐证。来自其他事务所的律师当然也有必要做记录,且与今天友华律师事务所的记录相互对照,以友华律师事务所的备案资料为准。诸位大律师,请仔细对照友华的记录,务求一字不差,有异议或相悖的地方当场提出来,过了今天,你们手上的笔记就无效了。”
董千里语声爽朗,咬字清晰,显然将这番话反复背诵了多次。他说着由从人手中取过羊皮纸封装的遗嘱文本,这套文本通过外表看来有六公分的厚度,内里也许只有三两页,也许超过三百页,谁也弄不清楚。
但很显然,这份遗嘱将牵动燕南群的第二位妻子聂雨函、四位子女的全部心神。
现场所有的摄像头机位,纷纷对准了羊皮纸的封装套,上面漆黑的两个巨大的楷体字“遗嘱”,这个特写镜头通过网络平台直播,同步呈现在全世界网民眼中。
没有任何一架机位使用闪光灯以利拍摄更佳的相片效果,事先有过严厉嘱咐,闪光灯闪亮一次,这家网络电视台就会被强制驱逐出场。
“今天我们还请来鹰谈市公证处的同事,他们将影印一份记录带回公证处封存,为此刻的记录佐证进行证据保全;且有首府警务司派出直属专员当场签字确认。所以公正、公开、透明等各个方面,诸位无须担心。”
“接下来我们进行第一步验证,将由这五位精神科专家,对燕老确立遗嘱的能力做出鉴定,如果五位专家都同意燕老的神智不曾受到任何其他方面的影响,这份遗嘱内的财产分配,就将得到法律、互联网端、所有民众的同步认可。”
燕南群冷眼旁观,心底不由浮起了冷笑。此前的几个月里,聂雨函与四位子女陆续来到,假情假意地嘘寒问暖,燕南群仿佛不经意间的言论使他们相信,他的巨额财产将会平均地分配给他们,前妻聂雨函也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慰问金。
这份封存的遗嘱包括董千里,包括燕南群庞大的律师团里的首席私人律师王开义,包括他的表妹燕艳,这个世界上除了燕南群本人,再无第二个人见过这份遗嘱的真容。
六年前,在王开义协助下起草的第六份遗嘱中,每个子女将得到数以百亿的产业或资金,两位前妻都将得到数十亿资金,这份遗嘱早已作废,第一位妻子也已于两年前去世。而这六年里,子女们早已捞足了好处,但无疑他们已经忘了。
他们只记住了第六份遗嘱的内容,所以他们祈祷或者毫不担心,这最后一笔必然数额更为巨大。
燕南群敢肯定,他们嘱托过各自带来的律师、医生,不要太为难老家伙,他们需要老头子神智清醒,一旦证实老家伙的神智不能自主,所有资产都会被政腐掠夺稀释,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请精神科专家来给他的神智作出鉴定,看似来自董千里这帮官员的建言,事实上是燕南群早有预谋的决定,但放眼全球,谁也没察觉到这一点。
所以他要在全世界面前,证实清楚,他的脑子远未迷糊!
“燕老,例行规则,还请见谅,很冒昧地问一声:你能指认出今天来到这里所有人的名字吗?”老大燕传众带来的医生邱礼杰率先问道,他身前桌面上竖立的塑胶板上,摄像头里清晰地显示出他的名字以及身份、职务。
燕南群低垂着头,皱纹密布的眼睑似闭似睁,忽然抬头,浮起了微笑,说道:“我不能。”
众人一片哗然,燕南群随之又道:“你们面前这张牌子上的字我认识,后面那群鸡鸭,我一个都不认识。”
燕老一向毒舌,了解他的人也都习以为常,便有些人随着他话音一落,捧场地笑出声来,好像他说的是个很幽默的笑话。
邱礼杰却目光森然,神色严峻,追问道:“今天是几月几号?星期几?”
“西历二o九九年九月二十七日,星期一中午十一点零八分。”燕南群瞥了一眼计时器,笑着加了一句:“我刚用过午餐,但你们还饿着。”
这是个中规中矩的笑话,所以众人的笑声非常应景。
“你的日常办公地点位于哪里?”
“地点就有些多了,总公司是在陆号省h市沈家巷,靠近柳树街的路口,但我好几年没去过了,最近这半年来,我就在这里办公。”燕南群补充道:“这里是鹰谈市东郊的天阳山,我找人看过,我这幢楼的位置风水很好,我觉得我应该死在这里。有件事非常令人欣慰,我很快就要梦想成真了。”
笑声又起,但这次也就寥寥几声,很快便消止。
“你最后一次见到你的大孙子,是在什么时间?”何长胜忽然开口问道。
“大孙子是吗?”燕南群的表情很是讶异,显然这个问题,就连他也完全没预料到。
对面五位医生都不说话,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
“我恨他!燕子睿这个孙子骗走了我的妞妞”燕南群见这五名医生都一脸的大惑不解,解释道:“那是我最喜欢的飞行器能不能不要提这个孙子?”
他一口一个孙子,到底是北方话骂人的意思,还是毫无贬义地直指燕子睿此人,所有人都糊涂了,因为燕子睿是老大燕传众的长子,确实是燕南群的长头孙子。
何长胜站起身,微微弯腰,居高临下地牢牢盯着坐在轮椅上的燕南群的脸,也许心理学上有这么一种手段,这么一种姿态,会令被审问的对象产生压迫感,但何长胜自己也不确定有没有产生效果,他压低了嗓音,隐没了敬称,沉声说道:“请回答问题。”
燕南群作出皱眉的样子,沉吟了好一会儿,终于答道:“应该是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我见到他的。”
下午两点多?那是什么时候?
现场一百多人,齐齐愣住。
何长胜紧皱眉头,第一个醒悟过来,不禁若有所思地看着燕南群,缓缓坐回凳子上,声音也放得温和了许多,说道:“我的问题需要补充一下,我问的是年月日,不是具体钟点。”
第397章 遗产(8)()
“去年四月二号,他电话通知我,说要来跟我玩个游戏,然后约在城北我的飞行点办公室见面的,所以我跟他两点多,不到三点的时候就见面了”
燕南群絮言过往,语声很是流畅,却忽然一顿,说道:“但我不喜欢你这个问题,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将建议小董辞掉你你买了两斤茶叶用来自己喝,假如我问你第十一次泡茶的时候,等了多久才喝第一口?由于我知道,那次你泡过茶后走出屋外,被楼上扔下来的卫生巾砸在脸上,所以你延迟了四十分钟喝茶,但是你能记住那是第十一次吗?”
这回真有几个人忍不住大笑出声,余者也多半失笑摇头。
何长胜一愣,继而脸上红了起来,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反驳。
“因为你既不敬业,更不专业,你的问题不是用来测试我的精神是否有问题,而是明白无误地告诉世人,你的心理存在很大障碍。”燕南群说起来得意洋洋,根本也不掩饰自己打击他人的良好状态,“说的就是你,何长胜!我相信小董被你在地摊上买来的学历给骗了,但我更加相信,今天以后,你再也骗不了别人了。”
再也无人发笑,有半数目光张向董千里,他脸含微笑,不动声色,更不曾发言,场面一时间默然无声。
何长胜肩膀微晃,可能是想要站起身来夺门而出,但毕竟没站起来,这后续动作有否出现在他的冲动情绪里,也难以逆料,只见他微微一笑,颔首道:“燕老批评得对,本人虚心受教。我认为燕老的思维逻辑没有问题,精神相当健康。”
他这下子避重就轻,话里话外这意思,似乎他提出的问题之所以存在缺陷,正是为了测试燕老的思维能力,于是顺利测出燕老精神健康这么一个转着弯的逻辑,似乎也能自圆其说。
“‘相当’这个词是没有法律效力的。”燕南群的法务顾问纪白年律师插了句话,语意仍是直指何长胜。
另一名精神科专家说道:“但对一个人的精神病理分析,必须要使用语文词汇,否则怎样去确认一个人的精神健康程度?很健康?十分健康?还是非常健康?如果非同寻常的健康,那已经是精神病了。”此人倒是很有力地帮衬着同行。
“那么何医生,我可以理解成十分健康吗?”王开义接声问道:“健康分十档,从一到十,这个十?”
何长胜笑道:“我认为没有问题。”
“那么还有谁有问题?快点儿解决吧!”燕南群皱眉说道,显得情绪很有些烦躁。
接下来,几名专家又对燕南群名下的各种知名的产业逐一询问,且有一些不很知名却产业实值更为庞大的,这是四位子女跟他们的母亲多年来调查的结果,身后的律师们纷纷或以纸笔、或以手机做出详实的记录。
这一番此伏彼起的问询持续了四十多分钟,不要说燕老这样重病缠身的垂死老人,就算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估计也经不起这样的疲劳轰炸。要在这四十分钟里竭力保持清醒的记忆能力、运算能力、逻辑能力,不被问题所诱导引向难以预测的深渊,不被问题所激怒作出离题万里的回答,燕老终于表示自己累了,先休息一会。
大家都累了,这番无奖问答活动搞得所有人惊心动魄,时过正午十二点,众人就准备弄点吃的喝的,稍作休息。
不料燕南群又说话了:“你们其实想知道我究竟有多少钱,放心好了,我名下所有的产业,都有完备的资格文件。直接问吧,别绕来绕去的,大家都节约点时间。”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回答是不是想知道,五名指定测试的精神科专家更加神色严肃,纷纷一脸便秘的样子,坚决不会承认这一点。
一名警务司的专员瞥一眼董千里,见他垂头看着地面不作声,只好自行开口问道:“各位医生,还有其他问题吗?”
其余四名医生又彼此分岔,交相对看了几眼,何长胜却没有左顾右盼,只是盯着燕老,率先答道:“没有了。作为精神状况鉴定,我认为我们做得足够详细了。”
另外四人无奈,只好应声同意,那名专员又问道:“燕老的精神状况,有没有签署遗嘱,并承担由此带来的一切后果的能力?”
五人还未答话,王开义忽然接声道:“警官你弄错了,今天只是确定遗嘱签署的有效性,它的后果并没有出现,而且,纵然后果出现了,燕老也没机会承担了。”
是的,那时候燕老已经挂了,还承担个毛线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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