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雪蟾蜍是极北寒蟾与雪地白蟾混交的第三代,我花了四年的时间才培育出来,请慢用。”
“你要我……吞了它?”
“请。”
“甄大人,你为我解一次毒,就害我中一次毒,我已经吃了数十种丹药和异草了,到底要吃到什么时候……”
“吃到你不再中毒。”甄颖说着就要将蟾蜍塞进他的嘴里。
“等!等等……”萧允大叫起来“你确定这个能解我体内举动,吃了不会再中毒?”
“我不知。”
“甄大人你……”
“吃下去,五成能解毒,五成再中毒;你不吃,死定了。”甄颖认真地说。
萧允顿时脊背一阵恶寒:“不能煮熟了再吃吗?”
“雪蟾蜍遇火会成剧毒。”
“甄大人,还是吃别的吧”萧允绑在椅子上艰难地躲避着“任何丹药都可以,毒草也行,可是这个是活的……”
“请。”甄颖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雪蟾蜍塞进了萧允的嘴里。
“唔——”萧允恐惧地睁大双眼,他只觉一块软软的、冰凉的、会动的东西进入了他的口腔,在他的叫喊声中蠕动着钻进了他的咽喉,顺着食道滑了下去“啊——”
“感觉如何?”
“啊——啊——”萧允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在一瞬间被冰冻了一般,他闭着眼绝望地大叫,一直到他受不了强烈的刺激昏了过去。甄颖淡定地看着他一动不动,伸出两根手指在他劲动脉上摸了摸,然后竖起手指,似是自言自语地宣布:
“又错了。”说着他伸出两只长手,抓起萧允已经冻得硬帮帮的身子拖了出去。刚步出地窖,就看见家中管事急急地跑来:
“大人,不好了。萧将军带着兵,将院子前前后后围住上,说是要进来搜人。”
“嗯。”甄颖想了想,拖起萧允继续往游廊上走去。
“大人,大人……该如何是好?”
“让他等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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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府门外,萧翰领着府兵密密麻麻筑起了一道人墙。
“萧将军,我家大人让您暂候。”管家战战兢兢地走出来,立在萧允马前。
“什么?暂候?”萧翰怒从中来,他一把揪住管家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我问你,他将人藏在什么地方?”
“小,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
“啊——”萧翰一把将管家扔在地上,带着左右冲进了大门。
“萧将军,萧将军不可啊……”
“甄颖,将我儿交出!”萧翰站在院子中一声大吼,冷不防惊起一群乌鸦飞出树丛,飞过头顶的时候一滴鸟粪落在他英勇神武的额头上,他当即怒火冲冠,跺着脚大骂“甄颖,你竟敢教唆家中乌鸦在老子头上拉屎,你给老子滚出来!”
“鸟要拉屎,于我何干?”甄颖散发着黑气,缓缓从萧翰背后冒了出来。
“甄——隐——章——”
“呵”甄颖掏出一块白手帕递给萧翰“擦了吧。”
“我儿萧允何在?”
“在我家中。”
“你!”萧翰一把纠起甄颖的领子“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现在的心里,半成认为我不敢对他怎样,半成认为我拘禁他为了引你来,半成认为我对他起了淫念,剩下八成半是认为我抓他来试药;而我礼遇他的可能——无。”
“人在哪里?”萧翰恼火到极点。
“这边来。”甄颖冒着黑气,从游廊下飘了过去。萧翰跟着他饶到了后院客房,进门一看萧翰已五颜六色昏死在榻上,浑身冷气一丝丝,冻成个硬帮帮的石头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这还看不出来,就是吃错药被冻了嘛。”
“你连药性都搞不清楚,就贸然让他服下!”
“没人试过,我怎么能知道药性。”
“你给他吃了什么!”
“三草子,四合露,五瓣莲花,六道轮回,七七断肠草,八荒之火,九转冰华露,凌封草,神火丹,寒宵石,浮云散,蚀灰虫……”
“够了!甄隐章!你这假术士!害人精!你炼的丹害了多少人!你等着!我不会再放过你!我明日上朝就一本参了你!拆了你的炼丹炉!烧了你的药园子!”萧翰将硬帮帮的儿子扛在肩膀上,一露谩骂不止地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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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殿朝堂之上,皌连景袤坐在半身珠帘之后的龙椅上心不在焉地打着瞌睡。
“主上有旨,有事奏上,无事退朝。”司礼太监尖尖细细的声音响过,大殿之内一片肃静。就在皌连景袤准备摆摆手示意退朝的时候,忽然有一人出列,手持牙笏大步上前:
“臣萧翰参上。”
“嗯?”皌连景袤的睡意一下去了大半,暗自言道“真是奇了。”
武官上本,实属罕见。萧翰向来只管军备,不理内政,突然上本,在场百官皆交头接耳,议论不已。
“萧翰,你所参何人?”
“臣要参谏议大夫甄颖!”
“哈?”皌连景袤这下完全醒了“你要参甄颖?他所犯何事?”
“主上,甄颖身为一等言官,却在府中大行巫蛊之术,拘禁主上近侍作为药人。”
“啊?甄大夫,萧翰参你,你有何辩解?”
“回主上,臣只是请萧都统品尝新制的丹药而已。”
“主上,甄颖妖言惑主,他设计拘禁内廷武官,意图谋杀国之忠臣,其言虚伪,其行可恨,其心可疑!”
“萧翰,你可有证据?”
“回主上,人证与物证就在殿外。”
“哦?”皌连景袤看好戏一般探出身子“来人,将证据呈来。”
一声令下,殿上侍卫就用木板抬着昏迷不醒的萧允和一只庞大的八角连盖鼎进了大殿。
“主上,人证物证俱在,请主上降旨,让廷尉府查办甄大夫!”
甄颖一见那铜鼎,从文官队伍中跳了出来:
“萧大人,你几时偷走我家中丹炉?”甄颖神经质地扑到炉子边上,费劲地掀开几十斤的鼎盖,然后哐当一声盖上“主上,臣甄颖参上。”
“奏来。”
“臣要参萧翰,私闯朝官宅邸,率众行盗。蓄意栽赃,诬陷朝廷命官。”
“甄颖,你为恶在前,还敢狡辩!”
“分明是你栽赃陷害,含血喷人。”
“你,我跟你拼了!”萧翰说他不过,气急败坏,冲上去就是一拳头。甄颖倒也是闪得快,只见他身子一低,原本要招呼到脸上的拳头只打掉了他的蝉帽。
“你毁了我的丹,给我赔来……”甄颖也毫不示弱,一把拉住萧翰的帽绳将他的发冠扯下。
“你这个假术士,假神棍!”
“不准侮辱我的炼丹术,呀……”
朝服长冗拖沓,两人绊在一起,挥拳不便,转而撕扯扭打起来。
“住手,二位大人快住手啊”司马正秀手持牙笏,立在前排回过头来劝说“朝堂成何体统,快住手啊……”
“嘿嘿嘿……”皌连景袤强忍着大笑的冲动,他伸长脖子,隔着朦胧的珠帘,津津有味地看着座下两人扭成一团。
“主上,主上……”这时离皌连景袤最近的司马正秀,在台阶下轻声唤他。他这才回过神来,低咳两声,坐直身子,沉声说道:
“来人,把他们两个拉开。别再打了!”
殿上侍卫一拥而上,强行将两人分开。皌连景袤见他二人已然披头散发,衣衫凌乱,不禁抿着嘴暗笑两声:
“甄颖,你的丹药害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还老拿给别人吃?还有萧翰,你明知甄颖喜欢喂人吃但丹还把萧允藏到他家里去,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回主上,犬子是被甄颖掳入府中的。”
“回主上,是萧统领自己跑到臣的府中求丹的。”
“你胡说八道!”
“你才信口雌黄。”
“好了!”皌连景袤喝道“你们两个别吵了,先将萧允送太医院救治,事情经过等萧允醒来再详问。萧翰,你寻回萧允,忠心可表,朕免你殿上失仪之罪。甄颖,丹药害人,罚你三个月不准炼丹。”
“臣遵旨。”
“主上,那臣的丹炉……”
“搬回去吧。”
“谢主上。”
“还有谁要参奏的?”皌连景袤打了个哈欠“没有就退朝吧。”
“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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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那天退朝以后,萧翰和甄颖在朝阳殿外的廊柱下狠狠打了一架,直打到太阳下山,两人鼻青脸肿,躺在地上打不动了才停手。
落日的时候,负责看守甄颖那只八角炼丹炉的四个侍卫终于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看见了披头散发的甄大人脚不沾地地飘了过来。
“甄大人,这炉子……”
“你摸它了?”
“小人不敢。小人只是想请示大人,是否将这丹炉搬到大人的马车上去?”
“这炉子是你能碰得的吗?都给我让开。”
“是。”
“嗯——”甄颖绕着那铜鼎转了几圈,两腿一蹲,伸出两只长手将那它抱着捧了起来。
“甄大人,当心。”
“闪开,这是我的炉子。”
“是。”
“嗯嘿……”
于是就这样,众侍卫看着甄大人扛着几百斤重的铜鼎,摇摇晃晃飘出了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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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到有类似感觉的娃娃图还真不容易呢。总觉得娃娃的脸都是一个表情,变化太少。
这张看到的时候,感觉就是甄大人吧~~~
萧将军?皮肤白了点儿~
被恶整的萧宝宝,还未成年~(这张感觉太幼了点,但是又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品,哈~凑合用吧)
这张百度的时候无意发现的,看到的时候觉得太有喜感了,第一个感觉就是~~
楚大善人~!~
哎,货如轮转,货如轮转呐~
第二卷: 情不知其始,一往而深。 第三十五章
司马正秀的办事效率可说是一流的,但繁文缛节的拘谨,层层任务的下达,等到夏轻尘搬出熏风殿,靠坐在属于皌连景袤的肩舆上,由十六名轿夫抬着,缓缓经过青石砖铺成的路面,看见太液池边缓缓飘落的树叶时,真正意义上的秋天已经来临了。
如果有人向夏轻尘问起,他一生虚荣心得到最大的满足是在什么时候,他一定会回答,就是那天,他唯一一次,坐在属于皇帝的肩舆上,俯瞰这个世界最尊贵的建筑群。因为,那一切实在太华贵,太美丽了,他简直想不出,要用什么词语去形容。
肩舆是皇帝在宫中最常用的交通工具,是一顶巨大的的轿子。它就像是一间可以抬着走的小房子,轿顶完全按照宫殿的式样雕凿着飞檐,上面涂着金翠;正中顶上,是明珠与红宝石镶嵌成的塔形金尖。从尖顶上垂下的轻纱,衬上内部的帘幔,便显得格外堂皇富丽。
肩舆的内部全是用颜色鲜艳的轻纱与丝绸幔起来的。皌连景袤扶着他上去的时候,随侍的太监还会在外围扯起一道纱幔来,不让外人看见,待他们在里面坐定了,那层纱幔才会放下来,这时那十六名轿夫,便小心翼翼地担起这千斤重担来。
夏轻尘从没坐过那样平稳的交通工具,它平稳地几乎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颠簸。因为,如果轿中的人因为这轻轻的一颤受了惊,不肖半日功夫,这十六个人的脑袋便得一起落地。不过,这样的事情应是从未发生过。因为那十六名轿夫,是从全国成千上万的轿夫中挑选出来的顶尖儿,无论如何也不会走错一步,更不敢为了省力,让那轿子在自己肩膀上落空颠簸。而这些轿夫平日也自负得不得了,以为给主上当差是件荣耀的事情。
肩舆的里面就像一方大大的榻,柔软的垫子上放着包裹了丝缎的靠背和搁手,里面摆放着熏香、锦盒以及其他日常需要的用品,包括一个让夏轻尘最初误认为是首饰盒而不好意思往里吐痰的痰盒。
除了这些器物,肩舆内的丝绸也是极其华丽的。除了两侧和面前的帘幔以外,所有的丝缎上都像彩绘的墙纸一样,绣满了繁复的图案,每一种图案就要更换三四套的颜色。
夏轻尘细看那一两寸大的图案,发现竟是各种造型的“八宝”图案。关于“八宝”,夏轻尘也只存着对过去某本读物的模糊记忆,分别是:
和合——意指盒子里的东西永远富余;
古板——含义是整齐有度;
龙门——代表一种灵异的神物;
玉鱼——象征着昌盛与繁殖;
仙鹤——表征“长生不老”;
灵芝——寓意着祥瑞和权威;
磬——尘尘不记得了;
松——它暗示着“巩固”与“统一”。
这些图案遍布整个肩舆的后帘与步踏,以巧妙的排列,在偌大的界面里排列出优美而典雅的布局,每种图案的数量无法计算,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它们的绣工无疑是这世上最精细的。但可惜,它们的主人——皌连景袤——从来不曾注意过它们的存在。
“轻尘,你看,那就是流光阁。”皌连景袤伸手指向远方。隔着一层薄纱,夏轻尘顺着他的手望去,只见秋日带着暖意的阳光中,一座湖心水榭漂浮在层层闪动波光之上,阳光照射在湖面,反射的水光自下而上打在那亭台之间,流光溢彩——流光阁的名字便是这样来的。
风吹来,卷起面前的纱帘,一泻而入的湖光让久未出门的夏轻尘不自觉地闭了闭眼睛,皌连景袤将手轻轻挡在他的眼前。
肩舆过了长长的石桥,在流光阁门口缓缓落下。流光阁跟熏风殿比起来自然小得多,但实际上,也有寻常两室一厅的公寓那么大了。屋内的一切用品早已按照诸侯世子的规制,置办了一应俱全的用品,甚至,比世子更为过之。皌连景袤扶着他进去,在早已铺好的床上靠着。总管太监将那些派给他的宫女和太监叫到跟前,挨个指给他看。
“阿袤,以后我们是不是就分开住了?”夏轻尘的眼底掠过一丝暗淡。
皌连景袤垂着眼沉默良久,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微笑:“我会常来看你的。”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夏轻尘看着他消失在屋外有些炫目的阳光里,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伤感,他叹了口气,正想靠在榻上打盹儿,就见先前派来伺候他的那几个宫女太监仍旧站在屋里,见他靠下也没有要动的意思。
“你们先出去吧,我要睡一会儿。”
于是,那几个奴婢应了一声,脸上带着一种让夏轻尘难以理解的表情慢慢退下。夏轻尘也没想那么多,自顾自地躺下,拉过被子盖上,懒懒地睡起来。
起初,夏轻尘没有注意,但住了几天之后,他渐渐感觉出这些宫女太监有些怪异了。先是唤人的时候迟迟不来,偶尔问话也爱答不理,到了后来,竟一个个地开始摆臭脸给他看了。偏就这几个人又是欺软怕硬的,皌连景袤来看他时,一个个谄媚得紧,待皇帝一走,他们又恢复冷淡。夏轻尘倒也不以为意,反正他本来也不喜欢被太监宫女奉承。于是,他养他的病,那些个奴婢各偷各的懒,日子倒也过得安宁。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丢了东西。
“青娥,我的玉尺呢?”夏轻尘叫来房里铺床的宫女。
“奴婢不曾见过。”
“你每天都铺床,怎么会没见过?”那玉尺是皌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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