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
也不知谈了什么,最后马合木特拜,是被人抬着出来的。
这话一笑,在座的人都露出几丝笑意。
显然马合木特拜的遭遇,正是他们最想看到的。
正说着,一个家丁就急匆匆的冲进来禀报道:“老爷!二少爷的坐骑……追风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世昌暗自念叨着,瞬时就觉察到什么不对,马上脸色一变,沉声道:“你说追风回来了!难道说,二少爷不在马上?”。
那家丁立即点了点头,解释道:“追风自儿个回来的,并没看到二少爷的踪影。”并且石抹特烈的公子……石抹崇阿,也受伤昏迷不醒。”。
“莫非二公子,也被歹人所袭不成?”,郭理正忧心忡忡的推测道。
李世昌闻言,顿时面色一寒。因为自出了今天这档事儿,他就隐隐觉得不好。便命家丁们,暗中帮着将李承绩找回来。哪里知道,果真出了事儿。
就紧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其他人见此,知道李世昌心里憋着事儿。就不好相扰,纷纷告辞。
可这时,又一个家丁冲进来道。说重甲骑兵营统领之子……移剌崇阿,被人找到了。只是昏迷不醒,无法了解情况。
这下,在场的人,都隐隐觉得不好了。
那些有儿子的,也马上想着,赶紧将自家的小子找回来。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皇帝的贴身大伴……杨大监,突然和近卫军统领孙忌一起过来了。
“陛下手谕,李中书接旨吧!”,声音又尖又长,带着几分冷意。
于是李世昌和在场的朝臣,全都跪了下来。
等到杨大监念完,李世昌面色一白,直感五雷轰顶。郭理正等人,也都不敢置信的问道,是不是圣旨有误。不然的话,圣上怎么会做出如此令人咋舌的决断。
可惜杨大监摇了摇头,表示没错。并说原由,还是公主引起的。
待其大摇大摆的走后,李世昌才满脸疑惑的看向孙忌。
就见其无奈的点了点头,显然这事是对的。并解释说,公主亲口指认的。
“阴谋!阴谋!李中书一定是遭人陷害!”,郭理正大声道。因为明明所有证据,都指向马合木特拜之子……姆拉帝力。怎能因公主的一面之词,就咬定是李承绩所为。
“是啊!李中书的二公子,还遭了奸·人暗害,下落不明。孙统领,一定要将李中书的冤情,禀给陛下啊。”,石抹特烈动情的说道。
其它朝臣,也都跟着出声。
孙忌本来就私下和李世昌他们交好,看不惯马合木特拜之流蛊惑圣心。所以保证道,一定会尽力帮衬。
但是公是公,私是私。该执行的,还是要执行。
就将一干朝臣,全都‘请’了出去。营帐里,也只有李世昌、李萧氏、以及刚被革职的李承业和几个贴身的下人。
“呜呜呜···老爷,这可怎么办啊?”,李萧氏掩面而泣,愣是将妆容给哭花了。
眼见李世昌没说话,李承业马上安慰道:“娘!你别担心了。我相信陛下,早晚会还我们清白。”。
李萧氏听着,看了看在营帐里搬东搬西的近卫,哭得更厉害了。因为皇帝下旨,要逮捕恶首李承绩,并将李家所有人,就地圈禁。在事情未水落石出前,任何人都不能离开营帐一步。
好在孙忌还是向着他们的,所以营帐内虽空落落的。但基本的被褥、洗漱用具,还是有的。不然这说不准期限的圈禁,肯定让人难以忍受。
第七十六章 扑朔迷离()
到了晚些时候,近卫军在稍远一些的丛林里,又发现了一名伤员。那是重甲骑兵营的统领之子……移剌崇阿!和姆拉帝力他们一样,被人用迷香迷晕。
如此一来,受伤的人就上升到四个。
这可了不得了!
因为热海围场,本应在近卫军的严密护卫下,安全无虞的。可现在,光天化日的,竟然伤了四人。其中公主,还受到屈辱。这传出去,简直是打近卫军的脸面。
并且皇帝身份尊贵,若是也被人用这下三滥的手段弄晕。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所以当天晚上,皇帝就命驻守在巴拉沙衮的宿卫司,赶紧过来加强警戒。近卫军的统领孙忌,则受到严厉的申饬。
大将军塔阳谷、南院枢密直学士王殷志,都被就地圈禁。
原是苏醒过来的浑忽公主、姆拉帝力、以及图尔干,都在指认李承绩是幕后黑手后。一口咬定张兴路、扩巴斯是李承绩的帮凶。趁他们不注意,袭击他们。
爱女心切的皇帝,根本就不检验真伪,便做下了这番决定。
不过姆拉帝力的嫌疑很大,所以无论浑忽公主怎么说情,皇帝都没收回对姆拉帝力的监视。连马合木特拜,都被勒令不准出营帐一步。
于是一时间,大辽的南北枢密使,都诡异的禁足、圈禁。那些以他们为首的朝臣们,也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弄不清当前的状况。
大辽中书令的营帐里,李承业从近卫手里端来一份饭菜,出声道:“爹,娘,吃点吧。”。
“还吃什么?我们这个处境,你弟弟又生死未卜,还哪有心思吃饭。”,李萧氏面带忧色的抱怨着,又情不自禁的抹着眼泪。
李承业立即闭上嘴巴,有些不好回话。他是李世昌的妾室所生,虽一直养在李萧氏膝下,但到底不是亲生的。很多时候,总有几分隔阂。
这说话做事,也要拿捏几分。
看到他脸上的尴尬,李世昌明白他心下有些吃味了。便吸了了口气,冲着李萧氏劝道:“吃点吧!不然逸之回来,又要忧心你的身体。”。
“呜呜呜···逸之···我宁愿他不回来。否则被捉了去,就性命难保了。”,李萧氏鼓着腮帮子,有些赌气似的说道。
李承业看李世昌脸上浮现几丝温怒,就赶紧劝道:“娘!弟弟若是不回来,那罪责,可就坐实了。”。
“哎”,李萧氏也明白,只有李承绩回来,这事儿才有真相大白的转机。不然的话,这个屎盆子,就会一直扣在李承绩头上。
尽管以当前的证据来看。姆拉帝力,才更有可能担上这个罪名。但奈何公主一口咬定李承绩,又为姆拉帝力开罪说,这都是李承绩的栽赃陷害的圈套。
使得皇帝,是不得不信了几分。
所以无论如何,李承绩都应该回来。
可是都这节骨眼了,李承绩却没了踪迹。细细一想,就觉得蹊跷。
李世昌心乱如麻,但还是拿起一个大馕,就着蘑菇汤,吃了起来。却不想,没吃几口,嘴里就咬到了一个东西。吐出来一看,却是一方密封的蜡丸。
李承业知道干系重大,就赶紧找了个理由,让伺候的下人去门前候着。
李萧氏也猜到了不简单,停止了哭泣。
等拆开来,李世昌郁结的眉头,马上舒缓了许多。李萧氏瞧着奇怪,就凑近一看。发现上面只写了几个蝇头小字:“一切安好,爹娘勿念。静观其变,公道自来。”。
尽管字迹歪歪扭扭的,算不得赏心悦目。但看在李世昌等人眼里,却像难得的书法名作。
因为这种字迹,只有李承绩才写得出来的。
“真是的!也不早说,让为娘忧心不已。”,李萧氏有些不满。
李世昌只是劝了劝,说李承绩有自己的主意,就没说话了。
不过心里却在想着,李承绩到底准备了什么后招。不然怎么到了这个时候,都不现身。
另外更让他疑心的是。李承绩什么时候,心思变得这么重了。以前整天就知道骑马射猎,惹是生非。完全就是一个粗心小子,哪有这番心思,知道蜡丸传信,还让他和李萧氏别担心。
再想到当初宫廷宴会上,李承绩的应对。以及后来,马合木特拜收授花拉子模贿赂一事,他就更加觉得,李承绩似乎变得陌生了起来。
与此同时,被找回的移剌崇阿。也在苏醒后,透露了一件大事。那就是自己和李承绩狩猎,突然被人偷袭。他被射了一箭,虽没正中要害,但还是摔下了马。之后就被人捂住口鼻,晕了过去。
等再醒转过来,就被近卫救了回来。
这样的说辞,顿时让事情复杂了起来。
因为公主他们一口咬定,是李承绩他们偷袭自己。而移剌崇阿却说,自己被人所伤,李承绩他们也凶多吉少。
整件事,也就此变得扑所迷离。
负责此案的夷离毕和刑房,也都不知道相信谁了。便全力寻找李承绩他们的下落,好让事情真相大白。
这么找着,又是一夜。
到了白日里,就有打水的下人,在距离营帐稍远一些的湖岸,发现了十一具近卫军的尸体。
个个身上绑着石头,沉入湖下的水草里。还是下人一个疏忽,跌入湖中,才让尸体重见天日。
这下子,近卫军也被牵扯了进来。
但怪异的是,这些人竟在近卫军的花名册里,找不到任何信息来。再详查近卫军的人数,发现一个不少。倒是前天夜里,十余个近卫的甲胄,被人偷了。
为免遭处罚,他们就隐瞒了下来。
如今捅出来,刚好让这些莫名出现的近卫,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再经过夷离毕和刑房的详查,推断出有人故意偷走近卫的甲胄,然后装扮成近卫,混入热海围场,故意伏击。
这时候,验时的仵作,又在其中一具尸体身上,发现了一块玉佩。上面刻着竖直的回鹤文字,正是姆拉帝力的贴身信物。
第七十七章 当庭对质()
如此一来,姆拉帝力的嫌疑就更大了。用一句俗话来形容,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见此,夷离毕和刑房的主官,也不得不开始斟酌公主的说词。
因为以她的说法,所有的事情,应该都是李承绩一手主导的。可是依照当前的证据,无论是她被***,还是雇凶伤人,都和姆拉帝力撇不开关系。
即使姆拉帝力看上去,也像一个伤者。但实实在在的证据,又指明他嫌疑最大。
以致夷离毕和刑房的主官,都焦头烂额起来。面对皇帝的问询,他们也没办法藏着掖着。
就将自己了解到的案情进展,俱实相报。
听完后,皇帝也开始怀疑公主的说辞了。
到底当下,就是傻子,也瞧出公主的说词和得到的证据,自相矛盾了。
便刻意平复心境,来到公主的营帐。
正在照看公主的皇后,马上躬身行礼。这让皇帝的神色,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
“陛下,医官说了,浑忽已无大碍。且宫砂,也还完好。”,皇后说着,眉间带着一丝喜色。这宫砂是体现女子贞·洁的标记,若是没了,那贞·洁也就不复存在了。
尽管草原上的儿郎,不是那么在意女子的贞·洁。但浑忽身为大辽公主,青天白日的被人玷污了,也太有损皇家脸面。所以宫砂还在,到底给皇室留了层遮羞布。
皇帝听完,长出了口气。就来到仰躺在床的公主身边,温声问候了几句身体近况。这么说了会儿话后,才面色一肃,出声道:“浑忽,你好好想想。昨天伤你的,真是李中书次子……李承绩么?”。
经过这么会儿的休养,浑忽公主的面上,已恢复了些红润。就连连点头,应声道:“父皇,你可要为儿臣做主啊。我和张兴路他们被歹人袭击的时候,亲眼瞧见姆拉帝力大哥,扯下了一人脸上的黑巾。
那模样,和李承绩极为想象。
若是不信,我给你们的玉佩还不足以证明李承绩的罪责么?”。
“这………”,皇帝有些犹豫。因为浑忽公主当日,正是拿出了李承绩经常佩戴的玉佩做信物。他才不加详查,就定了李承绩的罪。
连带着,李中书极其家眷,都被严加控制了起来。
“父皇!难道你不信儿臣了么?”,看出耶律直鲁古的迟疑,浑忽公主带着哭声道。皇后见不得女儿受委屈,也马上劝道:“浑忽的名节是大,万万不敢弄虚作假的。”。
听到这话,皇帝也不得不收起那份迟疑了。就让其好好休息,带着夷离毕和刑房的主官离开。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姆拉帝力就安全了。
因为公主虽尽力替其开脱,但那份维护之心,更加引起皇帝怀疑。再加上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儿从小就和姆拉帝力交好。用青梅竹马来形容,也不为过。
所以为其做了什么傻事,也不是没可能的。
若不是公主并未破身,他肯定顾不得君臣之仪,砍了姆拉帝力的脑袋。
就将监视北枢密使营帐的近卫,增加了一倍有余。并将新调来的宿卫司,都投入到搜山行动中。
假若找到李承绩、扩巴斯、王鸣雏三人的踪迹,一定要第一时间禀告。
不过联想到移剌崇阿的说辞,两位处理此事的主官都认为,李承绩他们怕是凶多吉少了。
但是近卫军和宿卫司,却是管不了那么多。无论李承绩他们是畏罪潜逃还是遭人暗算,他们都必须依照皇命,将他们找到。
在投入了如此多的人力后,终于在晌午,有了李承绩他们的踪迹。
却是一个宿卫在搜山时,不小心掉进了一个隐蔽的小山沟里。然后就发现了,李承绩他们的衣物残片。再接着就近搜索,又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山洞。
入内后,就见李承绩、扩巴斯、王鸣雏三人,都鲜血淋漓的绑在木桩上。
个个面色煞白的,似乎受伤颇重。
三位当朝高官之子,遭此大难,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在场的近卫和宿卫,都赶紧将其上报给皇帝。
一时间,李承绩他们的嫌疑,就更小了。连皇帝,也不假思索的解除了李世昌、王殷志、塔阳谷三人的禁足。
这么休养了两三天,李承绩他们的供词,也摆上了皇帝的桌案。
和姆拉帝力等人的说辞不同,李承绩他们说,只知道被人用药迷晕。等醒转过来,就被绑在山洞里。其中毒打他们的有人说,是拿了贵客的钱财,替其杀人消灾。
但在了解到他们的身份后,个个又不敢下死手。就把他们仍在山洞里,自生自灭了。
这个时候,皇帝也嗅到了浓浓的阴谋味道。
就在这时,刑房的主官来告。说是那十一的身份,终于全查清了。
和先前所料的一样,这十一人,就是那偷走近卫甲胄的贼人。至于他们的来历,全是姆拉帝力身边,贴身的护卫。
这个消息,让姆拉帝力的嫌疑,是怎么也洗不清了。
但是奈何公主一力为姆拉帝力开脱,皇上不得不让李承绩他们,来到王帐,当庭对质。
所有朝臣、使者、酋长,也成了见证者。
在进去之前,扩巴斯有些心虚的问道:“三哥!这动静闹得这么大,咱们会不会有事啊?”。
王鸣雏也有些紧张,不停的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心下虚得很。
李承绩笑了笑,温声劝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咱们被人偷袭,又被痛打一顿,差点饿死。如此莫大的冤屈,看他们怎么颠倒黑白。”。
一切的布置,就是现在了。为了打击到姆拉帝力背后的马合木特拜,他可是生生吃了不少皮肉之苦。
如今不趁这个机会讨回来,也就太没天理了。
扩巴斯和王鸣雏听着,也跟着笑笑。只是那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到底他们是真晕过去了,以致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