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阔其喀尔,已和少年一起落座。善解人意的李承绩,还特意给他们添了茶水。就是不愿坐下的张兴路,李承绩也没落下。
这么一来,更让阔其喀尔他们,对张兴路心生不满。就没好气道:“四哥!咱们都是堂堂正正的男儿郎,怎能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儿?”。
张兴路闻言,也实在不好傻站着了。就沉着一张脸坐下,但对李承绩的茶水,却是碰到不碰。即使他的嘴唇已经干裂,也只舔了舔,咬牙忍着而已。
接下来,乱成一锅粥的一楼,就出现一副极其与众不同的和谐场面。使得不少打斗的少年,都频频回头看来。
一直关系着双方成败的王鸣雏和姆拉帝力两人,也都注意到了这里。就边打边走,向这里靠了过来。
待来到他们身旁时,王鸣雏和姆拉帝力,都很有默契的分开。
见此,李承绩马上招呼道:“大哥!来这儿歇歇吧!”。边说边倒了两杯茶!
已对李承绩印象好转了不少的阔其喀尔,马上很默契的将水接过。同时也招呼一声,让姆拉帝力坐下。
既然这带头大哥都坐下来喝茶,其它人,也都跟着效仿。
本来他们就是来出口恶气的!
现在打了这么些时候,人也累了。心里的恶气,自然也出得差不多了。所以刚刚还打生打死的少年们,马上罢手。使得一张桌子,都有些坐不下。
李承绩立即清了清嗓子,大喝道:“来人,快上壶茶水。”。
随即蹬蹬蹬的脚步声响起,躲在不知什么角落里的掌柜,就连滚带爬的从楼上赶了下来。
让其支张还能用的桌子,再上几壶好茶。李承绩才笑了笑,冲着姆拉帝力道:“这样打下去,一时半会儿,也难见分晓。不如我们各派三个兄弟,以三局两胜决胜负如何?”。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段。阔其喀尔等人,都是李承绩亲自倒的茶水。再加上李承绩的话,也很合他们的心思。
所以稍稍思索了几许后,阔其喀尔就温声附和道:“大哥,我们闹了这么久,一时半会儿,着实难见分晓。不若就以他的法子,三局两胜定输赢?”。
“哈哈哈···阔其喀尔兄弟,果然是明理之人。你说你们要替望仙楼出口恶气,如今气也该顺了。”,说话时,就指了指一楼的狼狈场面。
再喝了口水,又接着道:“你们看这一品居,被你们一顿砸。十天半个月,是别想开张了。”。
“哼!我的望仙楼,可是被夷为平地的。”。张兴路看他的兄弟们,都没有应话。便以为,是暗自认可了李承绩的想法。就赶紧出声,让大家知道一品居付出的代价,还远远不够。
眼见众人的脸色,又都变了。李承绩心里暗骂张兴路坏事,同时面上,又极力隐忍道:“张兄真是好没眼力。一品居毁成这样,不知道要赔多少万贯。再经你们这么一闹,还哪有客人敢上门?”。
其他人听着,也都觉得李承绩说得不错。虽然钱财上,有夸大的嫌疑。但客人的事上,确实很有道理。因为以他们世家公子的身份,还真没人敢得罪。像今天大闹一品居,就肯定会一传十、十传百。普通食客,定是万万不敢冒着得罪一众世家公子的风险,踏进一品居的大门。
这损失,似乎够大了。扩巴斯先前还不觉得,现在听李承绩这么一说,也急躁了起来。就一拍桌子,指着张兴路等人大骂道:“你们这些杂碎,小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不用李承绩提醒,王鸣雏他们,就赶紧将扩巴斯劝住。而姆拉帝力他们看着扩巴斯这样的反应,就更觉一品居损失甚大。心里那口气,又顺了不少。
但张兴路,又要出声反驳。
李承绩怕他坏事,赶紧抢先道:“不过只有输赢,没有赌注,这事就太不郑重。因此我提议,如若我方输了,就替张兄重修望仙楼。同样,如若我方赢了,你们就替我们,重修一品居。”。
“可那样,不是太便宜他们了?”,扩巴斯有些不满的说道。
毕竟一品居只是被打砸了一番而已。不像望仙楼,需要重新修建。这所花的精力与价钱,也自是差别极大。
一直没说话的姆拉帝力,这时突然出声道:“不如这样,我方若输了,望仙楼的地契,就归你们所有。若我方赢了,一品居的地契,就抵押给我们?”。
张兴路还要说话,姆拉帝力就转过头道:“我在义安坊,有间胡商送的商铺。现在还没来得及瞧,就送给你了。”。
这义安坊可是巴拉沙衮,少数几座人气旺盛的坊市。哪里来往的,都是东来西往的胡商。如今已是夏季,按照往年的旧律,义安坊也该到一年中,人气最鼎盛的时候。
所以能在哪里得到一间商铺,是十分划算的。原本还有些不情不愿的张兴路,也马上喜笑颜开起来。
扩巴斯看着,马上很爽快的将一品居拿出来抵押。
这事情有了眉目,李承绩就看向王鸣雏。作为老大,现在是时候将话语权,交给他了。
但让他意外的是,王鸣雏只摇了摇头,让其继续。
李承绩便讨价还价,让姆拉帝力,再追加修建酒楼的费用,作为对等的赌注。
富商出身的姆拉帝力,是有钱的主儿。对这提议,也没多想,就应城下来。
第三十四章 三局两胜()
正巧这时候,京城行府留守尹事耶律明德,也带着一大群兵丁,不偏不倚的赶了过来。
能在巴拉沙衮的地界,当上留守行府尹事。并一待,就是八年。显然其办事能力,是非常有水平的。
尽管不是什么大公无私之辈,但为人处世,极为圆滑。使得这八年时间,京城的达官显贵,都没人对他不满。
像今天一品居私斗案!
耶律明德一得知消息,就赶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毕竟是世家公子间的私斗,无论罚谁,都会得罪他们背后的达官显贵。
但李承绩他们闹的动静太大了!且一品居的小二,又不断在行府外面嚷嚷。使得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停下来围观。
害怕出了大事的耶律明德,也不好再装聋作哑。
毕竟那些朝官,说不得会迁怒于他。这无妄之灾,简直是哑巴吃黄连,都没地儿说去。
所以思来想去,耶律明德还是领着部分京城的守军,硬着头皮赶来平息事端了。
但让他意外的是!
一品居的气氛,竟然异常和睦。世家公子们,也都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水。瞧那谈笑风生的样子,哪里看得出一点争斗的样子。
若不是一楼的桌子、椅子、碗碟摔得到处都是,他还真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李承绩已注意到他了。就主动站起身来,向其行了一礼道:“耶律留守,你来得正好。咱们这儿,就差一个断事官。”。
虽然赌约、赌注等事项,都已谈妥。但是他们中间,却没有一个置身事外,又足够令人信服的断事官。不然输赢之事,还真不好定论。由此牵扯出的纷争,又让赌注,无法兑现。
所以从一开始,李承绩就等着他来。便让掌柜上茶时,暗暗交代,让其多派些小二,赶去官府报官。并特别提醒,将一品居的情况,越夸大越好。
这下,才把怕事的耶律明德,给激了过来。
看到李承绩如此有礼,耶律明德先是征愣了半晌,接着心里就涌出一阵满足。因为在场的世家公子们,没哪一个,是比他的地位低的。所以平日打交道的时候,那是蹬鼻子上脸,要多不尊敬就多有不尊敬。
想让他们给自己行礼,那是痴心妄想。
更何况李承绩身后,可是河中郡王李世昌。他对自己的敬重,那真的是一份难得殊荣。
以致对李承绩断事官的要求,倒是没多在意。
姆拉帝力那边,也赶紧出声道:“耶律留守,我爹常说,京城在你的治下,百业兴隆。这功劳,应该让皇上多多施以恩德。”。
作为官场上的人,耶律明德马上明白。这是姆拉帝力,在暗示他会给他的亲爹马合木特拜,多多说好话的意思。就连连感激着,忙说愧不敢当。
而李承绩,也连忙说自己的亲爹李世昌,也说过类似的话。一来是表明,自己同样有让李世昌,在面前替他说好话的能力。另一个,也是让他明白,自己这一方,也是不好得罪的。
在这种情况下,耶律明德只稍稍听众人介绍一番比试规矩,就一口答应下来。并让带来的兵丁,和在场的家丁们一起,将狼藉的一楼清空。
另外他也特别补充道!此次定胜负后,双方不能再起争端。因为他,实在被李承绩他们给烦死了。就想一劳永逸,彻底让自己清闲些许。
李承绩他们,自然满口答应。尽管他们心里都清楚,除非一方家族失势,否则这事儿根本不可能了结。
之后扩巴斯,就将一品居的地契直接交到耶律明德手上。姆拉帝力,也让张兴路将望仙楼的地契交过来。并且还弄来一百金,算是修建酒楼的费用。
这么安排妥当后,姆拉帝力那边,突然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李承绩,必须参战。
任谁都知道,李承绩是最弱的。让其参战,不摆明着输大于赢么?所以王鸣雏他们,当即就不答应。
李承绩则打量着姆拉帝力他们。眼见张兴路那恶毒的眼神,立即明白,很可能是他在使坏。就很为难的辩白几句,但姆拉帝力他们,根本就不罢休。
并且还威胁,不行就撤掉赌局。
这结果,李承绩可不能接受。
因为这赌局,可是他拿来坑人的。
就几番讨价还价后,李承绩他们,得到了两轮自行选派人应战的权利。
别看听着没什么,其实李承绩,最在意的就是这个。本来他还想找什么理由提出来,又怕被对方窥破。但现在,却是没这个顾虑了。
于是双方间,开始选派各自很有把握的兄弟,上场应战。
首先是李承绩这边!除了他以外,派出的就是王鸣雏和郭仕壮。由于王鸣雏在重甲骑兵营待过,身体的爆发力,是旁人不能比的。再加上行云流水的拳法,使其成为李承绩他们中间,实力最拔尖的。
而郭仕壮,祖上曾在中原,进入华山修习剑法。所以打小开始,他就与剑相伴。在刚才的打斗中,已体现出不俗的武力。
接着是姆拉帝力他们。派出了张兴路、察忽赤和他自己。
李承绩虽对察忽赤的了解不多,但移剌崇阿已告诉他,这察忽赤,从小就生得臂力过人。曾在十一岁时,凭一双拳头,打死了一只野狼。
得到这消息,李承绩对其,也是忌惮得很。
随后在双方应允下,选定的应战人物,便不能再换。
因李承绩他们,有自由决定迎战的权利。所以看到对方是张兴路后,李承绩特意让郭仕壮上场。
这一安排,顿时就让张兴路不满。但是有言在先,他也只能忍着。
结果郭仕壮着实厉害,虽用木棍替代长剑,但是挥使起来,异常顺溜。又凭借轻盈的体态,让张兴路总有一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到底和郭仕壮相比,张兴路还是嫩了些啊。
所以这么逗弄了没多久,张兴路就因急躁而使中门大开。抓住时机的郭仕壮,立即抵住他的脖颈。
第一战的胜败,由此决定分晓。
到了第二场,李承绩这边先出场!
第三十五章 最终对决()
这就让李承绩有些为难了!
因为他不知道,是自己先上还是让王鸣雏先上。更不知道察忽赤和姆拉帝力两人,谁会和自己对决。
若按照他的预想,自己和姆拉帝力对决,自是极好的。
毕竟在他印象里,察忽赤即使力气再大,也抵不过实战经验丰富,又年长的王鸣雏。到底后者,是在重甲骑兵营待过的。
但这种事,不是他怎么想就怎么来。其中不可控的因素,实在太多了。
正头疼的时候,姆拉帝力那边已催促他们快点上场。
王鸣雏见李承绩犹豫不决,立即低声道:“要不,我先上吧?”。
但就在他刚准备上场的时候,李承绩突然快步上前。反正怎么选,决定权都在姆拉帝力他们手里。还不如干脆一点,豁出去得了。
见此,姆拉帝力等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只有阔其喀尔,有些心虚的看向别处。或许在他们看来,李承绩是待宰的羔羊。这一战,也必输无疑。
大概商量了几许,察忽赤才向前踏出一步。旁观的张兴路,立即跑到察忽赤边上。贴着他的耳朵,一边说着私话,一边往李承绩身上瞧。
不用听,李承绩就猜到。无外乎提醒察忽赤小心谨慎。连带着,自己阴险狡诈的废话,又要提及几遍。
这么等了一会儿,察忽赤才一脸不善的走上场。看他将指节捏得啪啦作响,显然是想好好大展身手了。移剌崇阿等人,立即显出浓重的担忧。
身为大哥,王鸣雏立即提醒道:“察忽赤,我三弟可是郡王之子。若有个三长两短,想来郡王是不罢休的。”。
话音刚落,恨极了李承绩的张兴路就反驳道:“王兄这话,真是有失偏颇。我二哥,难道就不是郡王之子么?论身份,不比李无用差吧?若是河中郡王要在皇上跟前讲道理,和州郡王,想来是愿意奉陪的。”。
图尔干也连忙应声道:“这场比试,都是大家应允的。耶鲁留守,也能做个见证。出了事,河中郡王也不能无端指责吧。”。
因对李承绩颇有好感,又见察忽赤一副大打出手的模样。所以一直作壁上观的耶律明德,也连忙帮衬道:“诸位公子都是自幼受过礼仪教化之辈!这比试,自然也循礼点到为止。若伤筋动骨,可就有失教化了。”。
李承绩听着他们说话,心里已有了计较。就向察忽赤,抱拳行了一礼。
看到这,姆拉帝力等人笑容更甚。察忽赤,更是大张着嘴,十分狂妄的笑道:“哈哈哈···李逸之。看你这么知趣的份上,我会下手轻一点的。”,他以为李承绩是怕了,所以才放低身段,给自己行礼。
听到这话,李承绩面无表情的说道:“阔兄弟是误会了!我是想说,让你们赢一场好了。”。说着,就主动向场下走去。
准备充足的阔其喀尔,瞬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旁观者的张兴路,急声提醒道:“二哥,别让这小子就这么走了!”。
阔其喀尔反应过来,赶紧像射出的炮弹一样,速度极快的向李承绩冲去。王鸣雏他们,自然不会看着李承绩被欺负。便跟着冲上场,欲要将李承绩护住。
但阔其喀尔和李承绩隔得太近了,使得王鸣雏他们,根本就来不及赶上前。
就在这危急关头!看似毫不知情的李承绩,突然就地一扑。正高速奔跑的阔其喀尔,顿时收不住脚。于是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的被李承绩绊倒。
等再抬起头来,额头已鲜血直流。
李承绩看着,心下是畅快至极。因为他为防着阔其喀尔偷袭,就一直注意身后的动静。并在上场时,大致推算出场上的直线距离。再心里默算,估测出奔跑时,走完全场需要七毫秒。
所以感受到阔其喀尔奔跑的动作,他就开始在心里默数。
致使阔其喀尔,摔了个大跟头。
不过他心下,也是一阵后怕。因为这毫秒,是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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