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颇懂为官之道的郡守,宁愿将这府邸空着,也不住进去享受一二。
其实李承绩心里,是根本不在意这些的!
毕竟在他看来,这么大的府邸,就应该物尽其用。自己总待在蒲华,很少来阿母。对于这座府邸,也就鞭长莫及了。因此郡守怎么安排,他都不在意。
正是这个原因!来到阿母城后,他并未入主郡守刻意收拾妥当的总督府。而是命人摘了总督府的牌子,拿到市面上卖掉。
但碍于总督府的规制,一般人还真不敢住。且时下又是寒冬,很多消息都难以传开。等明年春日商路开通,南来北往的商贾齐聚。这府邸,自有不怕事的商贾买去。
于是李承绩被刺伤后,就被郡守安排进了这里。因其建造的时候,就顾忌到了安全性。所以护卫们防护起来,也非常方便。
李承绩对这里不熟悉,只凭着感觉出了院子。再依着积雪覆盖的小径,就来到一片开拓的雪地。这里有几座圆顶的亭子,上面同样盖着厚厚的积雪。一根根冰棱竖着垂下,彰显了冬日的酷寒与冷冽。
咯吱咯吱···一队护卫走了过来。瞧见李承绩,立即躬身行礼。
“这是什么地方?”,李承绩冲着一护卫统领问道。
“启禀总督,这是总督府。”,那护卫统领虽不理解李承绩为何明知故问,但还是恭敬的回应道。
李承绩一听,瞬时恍然大悟。便跟着道:“那这里呢?”。
统领闻言,便知李承绩是对这里不熟悉。就向其介绍了一遍总督府的布置,并告知相应的方位与用途。
李承绩听着听着,就询问似玉住在哪里。这护卫统领守护的是总督府的安全,对这里的住客,也都门儿清。就指了一个方向,欲要领李承绩过去。
“行了!你们下去吧!”。
护卫统领不敢违背,只得领着一干护卫走了。只是心里,很遗憾错失了一场与李承绩拉近关系的机会。
可能是为了方便照顾,似玉住的地方和李承绩所在的院子相隔不远。但是考虑到似玉喜欢独处的性子,所住的院子周遭,临着一方池塘。边上尽是林木,盖着白雪,有着别样的景致。
时下池塘内已看不见水,尽是皑皑白雪。又因未清理的缘故,积雪将近与地面齐平。以致看上去,就和平地一样。
李承绩不知,一脚踩了上去。顿时身子一矮,陷进去了大半。
这时刚好有人从院子出来,瞧见有人跌进雪地里,连忙道:“小心。”,跟着跑了过来,欲要帮上一把。
但池塘边上的积雪,到底不深。李承绩只陷进去一半的身子,就及时的爬回岸边。看见冲过来的人影,顿时讶然出声道:“怎么是你?”。
“是你?!”,德古娜巴也很惊讶。跟着面上显出几分喜色,出声道:“既然你已无恙了,图吾格迪,能否交给我处置?”。
她来似玉的院子,就是打听李承绩的病情。可惜无论她来多少次,似玉都不透露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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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整兵备战()
怕李承绩拒绝,德古娜巴跟着补充道:“若你答应了,我可以透露一个消息给你。”。虽然刺杀李承绩的是图吾格迪,但她认为,李承绩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图吾格迪所代表的势力,才是真正要清算的目标。
“哦?!你想救他?”,李承绩自是明白这一点!但他也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对于想要自己性命的刺客,绝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不!不是救他!”,德古娜巴解释着,便将自己想用图吾格迪指证二王子买凶杀人一事,说了出来。
尽管这事关系到汗国内部的皇室争斗,较为隐秘。但是为了让李承绩相信,也顾不得什么了。
对此,李承绩也有所了然。两年前在汗国救九王子时,就遭到二王子的有意为难。好在他有着李世昌作依仗,二王子也不敢对他做什么。
但有了那次接触,他对二王子的印象就比较差了。今儿再听到德古娜巴想让二王子不好过,他心下就较为默然。
便反问道:“什么消息?”。
“山中老人在河中的传教地。”,德古娜巴见李承绩有谈下去的意思,透出几分欢喜。
因这世界的通讯与出行不便,所以为了更好的执行刺杀任务,威慑各方势力。山中老人在河中、波斯、两河流域、小亚细亚半岛、地中海南岸,建立了为数不少的分部。
平日里,这些分部主要负责训练杀手、执行刺杀任务。并在必要之时,向其他派别的信徒宣传阿萨辛派的教义。其分部的负责人,则都由山中老人指派。一切行动,都受其节制。
这图吾格迪,就是出自河中的阿萨辛派分部。
只是在成年之时,被送到山中老人的大本营……阿拉穆特,接受最后的洗礼。也就是用天堂的谎言,换取他们的誓死追随。
德古娜巴也是花了大价钱,才发现河中分部的藏匿之地。并用钱买通了里面的主教,得知了图吾格迪的下落。
李承绩闻言,心知这可是了不得的大消息。因为俗话说得好,铲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阿萨辛派一次刺杀不成,定会再派刺客前来。
尽管他相信只要自己注意一些,刺客就很难得手。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且这些刺客又都是不要命的狂徒,很难防得住他们。
像埃及阿布尤王朝的开创者……萨拉丁,就遭遇过数次阿萨辛派刺客的刺杀。最危险的一次,是杯中藏毒。若不是当时萨拉丁命大,被旁人喝了。
这位抵御西方十字军的回教精神领袖,说不得提前见了真神。
最后还是以武促和,并用大价钱,与山中老人谈判。才促使其答应,再也不派遣刺客夺取萨拉丁的性命。
另有塞尔柱苏丹桑贾尔,曾领兵攻打阿拉穆特。结果当天晚上,就有刺客在他枕边防着匕首和信函。上面写着山中老人的戒语:‘如果我对苏丹不怀善意,那么枕边的匕首就会插在苏丹的胸口。苏丹应当知道,我此刻就算身处孤山绝顶,也能指使阁下左右之人。’。
尽管这些传言有多少夸大的成分,但本着小心为上的准则,李承绩还是不敢对阿萨辛派的刺客小视。
当然,向山中老人低头,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别人要取自己的性命,那无论如何,都得让其付出代价。因此拔除山中老人在河中的钉子,就是最好的报复手段。
这样一来,短时间内,阿萨辛派对自己的威胁也能降到最低。
不过他虽心动,但并未立即答应下来。而是说自己要考虑一二,让德古娜巴回去等候消息。
自被允许离开总督府后,德古娜巴就一直等着李承绩醒来商议此事。因而听到这话,并不愿意就这么走了。
但李承绩已不理会她了!自顾自的进了院子,来到似玉的房门外。
敲了敲,里面并没动静。李承绩试着推了推门,竟然反锁了。
便站着喊了几声似玉的名字,却一直没有应答。
这时候,德古娜巴也进来了。瞧见李承绩吃了闭门羹,出声劝道:“别敲了!似玉姑娘回房后,这门就再没打开过。”。
以为李承绩不信似的,还补充道:“也别喊了!里面是不会有人应你的。”。
对于似玉的性子,李承绩也了解。在其不想说话时,就是真神来了,也难以让她开口。便作罢,转身出了院子。
德古娜巴依然跟着,大有李承绩不答应下来,就不离开的打算。
半路上,刚好撞见闻讯而来的李大力。先是行了一礼,喊了声少爷。随后就从衣袖中抽出三封信笺,交到李承绩手上。
“你回去吧!明日我自会与你商议此事。”,冲着德古娜巴吩咐了一声,李承绩就在李大力的引领下,前往府内议事的书房。
拆开第一封印有事务司加急标记的信笺,‘大辽兴兵备战’几个大字,就赫然陈列在眼前。却是和州郡王之子耶律察忽赤逃回巴拉沙衮后,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圣上控诉了回鹤亦都护巴而术阿而忒的斤投降蒙古,野蛮杀海郡王府满门之事。
这消息一出,顿时引起满朝文武的愤慨。虽然武将积极请战,但以中书令李世昌为首的文臣,更愿从长计议。
李承绩知道自己亲爹的性子,也不意外。但这事儿干系甚大,朝中的将领,出自尼刺部的不少。与其关系亲近者,更是繁己。在其一族之长客死他乡后,自然为其深感不公。
再加上耶律子正从旁策应,耶律察忽赤在朝中尽力疾呼。使得李世昌为首的文臣,不得不迫于压力,同意兴兵之事。
只是当下冰天雪地,并不适宜行军。所以只尽力筹措粮草,整兵备战。
尽管这件事让李世昌在朝中的声望受到影响,但大辽出兵回鹤一事,却是好事。因为无论输赢,朝中都不会将精力过多的放在河中。
再第二封信笺,乃是出自兵部。看落款,却是李大气的亲笔信。主要陈述尼沙布尔郡的攻取、安置事宜,最后还问候了几句,也是好消息。
但打开第三封信笺,李承绩的脸色瞬时就变得难看了。
第二百八十章 大变之局()
‘回历十一月四日,剌贾德在柯提遇刺。伤重多日,恐不治。叛军群龙无首,内忧深重。摩诃末发出召令,投诚者,既往不咎。’。
字数虽不多,但落在李承绩眼里,却重如千斤。以致原本大好的心情,也变得阴沉无比。
“快!快传令下去!军中千夫长以上军籍者,尽来府中议事。”,李大力听到李承绩肃然的语气,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快步退了出去,带人传信去了。
原本这事应是侍从司的拉比拉西来做的,但这次远行,李承绩需要人留在蒲华,维持城内的稳定。便让拉比拉西留了下来,全权负责督检司的事宜。
可以预见的是,待李承绩大军回返,拉比拉西的协务就会改成司务了。
待房门闭合,李承绩攒着书信,紧握着拳头。不断起伏的胸口,显示着心中的不平静。
到底剌贾德遇刺的消息,实在算不上好消息。因为剌贾德可是花拉子模国内,唯一一个可以与摩诃末相提并论的人物。就是其母图尔罕可敦,都没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毕竟图尔罕可敦是康里部出身,与剌贾德花拉子模皇室后裔的身份,是全然不同的。所以后者不仅能得到康里人的拥护,还能俘获花拉子模的民心。
以致各种分属不同派系的叛军,都能在他的麾下效力。
但这一遇刺,叛·军立时就失去了主心骨。对士气的打击,算是毁灭性的。
再加上摩诃末趁机散播的召令,更易使叛军内部军心不稳。
若不是当前不适宜行军打仗,说不得摩诃末的反攻,就近在眼前了。
想到这,李承绩就没好气的喝骂道:“哼!真是好手段!”。
本着谁得利谁是凶手的原则,这剌贾德遇刺,凶手必定是摩诃末无疑。原本叛军都打到玉龙杰赤,围城月余。直到这寒冬来临,才率军前往柯提屯兵。
等到来年春天,摩诃末的败势,几乎是天命难违了。
但没成想,突然出了这样的意外。摩诃末的困境,也马上大为缓解。
不过这种节骨眼上,心烦气躁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便命人倒杯茶水进来,好让自己心下平静些许。
这么冷静了一会儿,他心里的无名火,也终于消减了不少。
脑海里也开始盘算着,如果剌贾德真死了。花拉子模的局势,最有可能走向何种地步。
首先无需质疑的,摩诃末必定平定叛乱,统一花拉子模。
只是到底是何时,却是值得商榷的。
如果没有意外,最晚应该是来年开春之前。因为那时候,气温回升,大雪消融。天气对军队的不利影响,降到了最低。
但这时候,战马正是一年之中,长膘的关键时期。也不仅仅是战马,牛羊等牲畜,也是同样。
毕竟冬季万物休养生息,对于草原上的生灵来说,无异于一次生命的冒险。很多牲畜会在严酷的风雪下,活活冻死。从而让不少小部落,出现饿死人的情况。
就算挺过来了,牲畜也虚弱得很。战马掉膘,整个精气神,都会变得萎靡不振。到了战场上,就很难提高作战力。
而草原上的儿女,又多是爱马之人。因此很难说摩诃末会一意孤行!
但李承绩相信,摩诃末绝对会一意孤行。因为柯提就在玉龙杰赤的东南百余里,紧靠在阿姆河边上。骑上快马,半日可达。且叛军群龙无首,正是攻取的大好时机。本着战马可以再养,战机难寻的准则,自不会放过这个天大的机会。
如此,花拉子模内乱结束的时间,可能等不到来年的春天了。
再依着摩诃末的野心。这内乱平定了,自会向东边扩军。
原本在内乱之前,他就想涉足河中。后来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被赶出河中,连阿母也丢了。现在半个呼罗珊,也都脱离了掌控。
只要他没有转了性子,这丢了地盘,自会讨要回来了。而李承绩是吃进嘴里的东西,绝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特别是呼罗珊这种联通东西,贯通南北。商路发达,水草丰美的善地。
因而到时候,呼罗珊总督府与花拉子模的领土之战,必定无法避免。
事实上,这一结果,李承绩一直都有预料。
因为花拉子模的内乱,总有结束的一天。不管是摩诃末赢了还是剌贾德赢了,都会与呼罗珊总督府走向尖锐对立。
这是花拉子模的国家利益所决定的!就是摩诃末或剌贾德不愿,底下的官吏,也会迫使他们踏上这一步。
只是依着历史的惯性,李承绩更倾向于摩诃末赢了。因而依着他的野心,就是将尼沙布尔、阿母等郡拱手相让,都得不到他的宽恕。
不仅如此,摩诃末还会以为呼罗珊总督府势弱,反而更加下定决心与呼罗珊总督府为敌。
这就是中亚的生存准则!只有凶狠的部落或国家,才能让内外各种别有用心的势力,摄于忌惮,而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李承绩本以为,花拉子模内乱结束的时间,至少还要些时日。最少,也要等到呼罗珊大局已定,才能结束。
所以他还知会花拉子模的事务司,务必尽其所能的,让双方势力保持一定的均势。便在摩诃末遭遇围城之困的同时,由事务司伪装成的商人,偷偷向城内运送粮草。
好使摩诃末在剌贾德的围攻下,能坚持得久一些。
并联系阿姆河下游流域的马匪,让他们频繁劫掠叛·军的粮草。为了让促使更多的马匪参与进来,事务司还扮成马匪,亲自劫掠。用实实在在的收获,让马匪们甘心冒险。
虽并未让叛·军伤到筋·骨,但一定程度上,致使叛军不得不分兵守护粮道,分散了叛·军的兵力。
在攻城之时,减缓了摩诃末的压力。
可惜的是,李承绩还是小看了摩诃末。确却的说,应该是小看了阿萨辛派的能耐。即使信上并没说,刺客就是山中老人的信徒。但是凭着阿萨辛派向来喜欢刺杀各大势力的首领,博得名利的性子,此事是阿萨辛派所为的可能性极高。
“哎!”,叹了口气,李承绩有些感叹。这时代的枭雄,果然不能太过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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