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否则我就恨你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你”顾雅妍目光中闪烁着迷惘的光彩。
许励涵只觉得暗香盈动,甜美柔和扑面而来,让他混混沌沌不知所以然,甚至于生出浓浓的不舍,脚步就定在那里,眼神也移不开半分。
一阵电闪,把屋子里照得如同白昼。“轰隆隆……”随之而来的雷鸣,许励涵才缓缓清明过来。真是太荒唐了!
顾雅妍只觉得全身都飘飘然了似的,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个弯弯的小月亮,素净的脸上容光盎发,神采奕奕,散发出逼人的艳光来,把许励涵又看得怔了怔。
终于,许励涵不由会心一笑,露出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暖笑意,有些霸道的样子,“不许恨我”却是微笑如阳光般明媚地望着顾雅妍,带着盅惑的味道,眉宇间飞扬矜贵。
顾雅妍被他脸上地笑容吸引了去,怔怔地望着许励涵有几秒钟的呆滞,说了一句蠢话,“嗯,我也不要恨你”我想……顾雅妍不知所措的望着许励涵,像是掩饰什么似的,脸上浮现出娇俏的笑容。
许励涵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砰地一声坍塌了,轰得他两耳如战鼓般雷鸣。他心中一动,脑海里形成了一个强烈而坚决的信号。
瓢泼的大雨像瀑布从天间直落下来,织成了一张密匝匝的水网,顾雅妍注意到东边的窗棂半掩着,一片水花溅了进来。她走过去,轻轻地掩住了窗棂,也把纷乱凄厉的风雨声关在了窗外,屋子里立刻变得安静起来,雨声如响在天边般的遥远。
许励涵听着闷闷的雨声,突然觉得这小小的空间变成了世间外的一隅,把那些风雨交加,惊涛骇浪全关在了外面……让他感到舒心而宁静。
他目光闪烁地望着顾雅妍,半晌,脸上轻轻露出温暖的笑容,下颌却微微一扬,目光中透着横睨天下地傲然,缓缓地道:“边界的局势不太好,西北和南方两边都……而且……不管怎样,短则一、两年,最长三、四年,战争是无可避免的了。我们许家……这次……到时候……”
许励涵说得有些些含糊,但顾雅妍什么都明白了
“妍儿,这次的事情一过,我就上你家提亲,一开始我说想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万一……如果……那枚印章你要仔细收好,以后……以后无论你到哪里,都可以用它来调动我的暗卫势力不过,你放心,应该不会有这种万一的”许励涵的声音有些不确定,说到这里,只感觉心中有一块地方隐隐作痛。
一时间,万般感慨,纷至沓来,顾雅妍刹那间泪盈于睫,晶莹圆润的泪珠儿折射出如钻石般剔透的光泽来,颤颤巍巍地悬挂在如蝴蝶翅膀般浓密地睫毛上。她猛地冲了过去,拉住了许励涵的衣角,嘴角微翕,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搅,那样心痛,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心里喘不过气来,那样心酸……
许励涵一把将顾雅妍拥入怀中,轻轻抚摸她的鬓角,低声温语,声音柔得能够滴出水来,“怎么了?”
“我等你”顾雅妍语气坚定异常,目光缠绵,无限留恋。
这是自己喜欢的人啊,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机会呢?一起分担寒潮、风雷、霹雳,一起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生命就是这样,错过了白雪皑皑,便错过了冬天,错过了芳草萋萋,便错了春日,错过了一抹眼神,便错过了一颗灵魂,错过了一个决定,便错过了整个生命
她不要错过
雨还没有停,但势头早已渐渐变小,像绣花针似地飘在空中,阁楼之内已经完全听不到窗外的风雨声。
屋子里静悄悄的,顾夕颜静静伏在许励涵胸前,呼吸着只属于他的男性体息,气氛宁谧而温馨。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墨香急切的呼唤打破了周身的安静。
“我先下去,你,小心”顾雅妍轻啄了一下许励涵如天神般俊朗的侧脸,小脸红得如七月的晚霞,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如春燕般迅速的奔下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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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章 表弟(上)
夏日清晨的慕湖楼,不时可以听到小鸟啁啾婉转的啼鸣,看到草丛上晶莹璀璨的朝露,不远处太液池湖上泛着如星子般熠熠生辉的光芒,空气中充满了清新淡雅的青草芳香,一切都显得那样的静谧美好,如诗如画。
“小姐,昨夜里下了那么大的雨,跟泼水似的,您又是一个人去散的步,半晌都没有回来,奴婢们可是一顿好找,幸亏没有染上风寒”墨香的语气里三分担忧,三分庆幸,余下四分意有所指的味道。
“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下,在家里会发生什么事,是你们太过担心了”顾雅妍淡淡的一笑,不知是有些心虚还是怎的,总觉得墨香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就一副很自然的样子,说起了别的,“姨母这几日就要到了吧管事那边安排好了吗?估计他们这一行人可是不少等会儿我们去娘亲和靖雯郡主那里请了安就回来……午饭吩咐小厨房做些清淡的就好……这几天大概就都待在二楼书房里了……”
墨香见自家小姐这个样子,想起了以前听小姐说过的一个叫“欲盖弥彰”的词语来,心中就又确定了几分
她昨夜里在小桃林旁的阁楼找到小姐,虽说雨势已经小了许多,但终归还没有安全停下,路上又泥泞,顺道在这楼里躲一躲,最是合适不过。小姐却是执意要回去慕湖楼,若说怕其他人担心,她去跑一趟,说一声就好了,可是小姐那坚定的语气,昏暗夜光下,细白如瓷的脸庞两边微微的酡红,墨香肯定这其中必是有些什么的了,不过身为贴身的大丫鬟,她自是明白什么该说,什么该问,什么知道了也该装作不知道。
只是看小姐今天的神色,和前几天的心事重重,面上强做镇静不同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愉悦,这么说来,应该是好事吧小姐在宫里时,她们一个个都是提心吊胆的,好不容易小姐回来了,府里气氛却是这样的压抑,现在见小姐脸上重新焕发出明艳的光彩,又是从前那样恬静从容的模样。嗯,好像又不完全是,该怎么形容呢?淡定的眼神里又有些希翼期待,宁谧的氛围中隐隐有某种雀跃,总之就是又不太一样了,不过,这样一来,她自己也觉得日子顿时都明朗起来了,雨过就会天晴的吧
接下来的几天,顾雅妍除了请安,哪里都没有去,只是听从李氏的话,每日一味在书房里抄写《孝经》和《女戒》,府里的繁忙热闹仿佛与她全无关系。
“仲尼闲居,曾子侍座。子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忠于事君,终于立身……居上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满而不溢。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满而不溢,所以长守富也。富贵不离其身,然后能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盖诸侯之孝也……生事爱敬,死事哀戚,生民之本尽矣,死生之义备矣,孝子之事亲终矣。”
“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凡为女子,须学女工。纫麻缉苎,粗细不同。车机纺织,切勿匆匆……凡为女子,当知礼数……凡为女子,习以为常。五更鸡唱,起着衣裳……女子在堂,敬重爹娘……阿翁阿姑,夫家之主。既入他门,合称新妇……日日一般,朝朝相似。传教庭帏。人称贤妇,莫学他人,跳梁可恶。咆哮尊长,说辛道苦,呼唤不来,饥寒不顾。”
顾雅妍将抄好的《孝经》和《女戒》交给李氏,又按着她的吩咐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
“知道娘为什么罚你抄这两本书吗?”李氏显然很是忙碌,顾雅妍在背书的期间,不时有管事妈妈们来回话,但她还是坚持听顾雅妍把这两本古训从头到尾都背完。
然后李氏就让身边伺候的都退了下去,还吩咐若是再有回事的也先在外边偏厅等等,顾雅妍猜想娘亲这般总不是会想听什么“圣人之德无以加于孝”“人之行,莫大于孝。”“女论语者,女子之根本也。”之类的大道理,遂静静立在一边道:“请母亲明示”
“妍儿,坐到娘身边来”李氏满是慈爱的向小女儿招手示意,“是不是怪娘这几日对你太过严厉了?”
顾雅妍轻轻伏在李氏怀里,把头埋在娘亲胸前,感觉周身萦绕着那种叫做“母亲”的温暖气息,摇摇头。
李氏就感觉胸上的压力重了几分,好笑的看着小女儿撒娇又有些赌气的动作,眼底里不自觉流露出那种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来,“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躲在母亲怀里,羞不羞?”话是这么说,双手却将小女儿整个环住,习惯的像女儿小时候那样抚摸着她那不再稚嫩的后背,那样的熟稔轻柔,满脸的宁静祥和。
顾雅妍这身子虽然才十三岁,但是她估计已经有一米五、六的个子,早已不是可以抱在怀里的两、三岁幼童,感觉娘亲的动作有些吃力,但温习中好似无限的留恋不舍,心中一怔,然后就像被才开缸的镇江老醋熏到鼻子,直酸到心里去了,声音有些哽咽低哑,“妍儿要这样一辈子的,娘亲是有什么话要对女儿说的吗?”
“一辈子啊……”李氏长长的拖音,仿若蕴含无限感叹,半晌才又道:“妍儿以后就会是别人家的人了,要与你一辈子的那个人,可不是娘亲呢你这性子啊……成亲不是只两个人的事,就算你能管住自己的人,关紧自己的门,可还是要注意他家其他的人才行,过日子不是一时的冲动,那是一世的忍耐你总有些新颖的主意,说话行事都有几分特立独行,两个人私底下过日子,有些子乐趣也是好,只是无论哪家的长辈妯娌间,都不会喜欢那事事特殊又高人一等的,娘亲要你抄写《孝经》和《女戒》,就是为了这个也不是一辈子都要伏低做小,那样也是没用,你还会很累很累的,这其中的左右权衡就要靠你自己去把握了”
“娘亲……我的婚事,是不是……”顾雅妍声音闷闷的,喏喏道。
李氏今天的心情仿佛很好的样子,笑道:“你这丫头……真没见过哪家的闺女对自己的亲事这样直接谈论,一点也不知道害臊的你爹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就会言而有信的,娘亲也不会再逼你是不是听到风声,那几家的小姐也出宫了,圣上的旨意却还迟迟未发,心里面有些打鼓……母亲现在给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这事只是有些道理该慢慢和你说了,没别的意思”
要说自己的女儿能偶坐上那样尊贵的位子,她心里不是不动心,可是女儿全无那样的心思,家里的情况又是这样,没有极为显赫的娘家撑腰,宫里头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想到女儿以后要过那样辛苦艰险的生活,她的那一点子心思也完全歇下了。唉是你的,终归会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不会是你的啊
与此同时,顾雅婧的婚事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当初情况特殊,王彦斐临终向顾仲安托孤,两人只是口头上定下了亲事后,王彦斐就含恨而终,而王夫人也随即过世,王瑞琪要为父母守孝,还没等三年孝期过完,顾雅妍一家又举家迁到了京城,京城与蜀中相距甚远,王瑞琪家中又没有管事的长辈为他料理。
是以,等顾雅婧快要及笄的时候,这事才又被重新提了出来,彼时方才开始进行定亲前的换帖,合八字之类的“过礼”。而具体成亲的日子是极为讲究的,吉日选择的好坏关系到小两口以后的日子和乐美满与否,择期一般都是请有名望的算命先生,显赫一些的家庭则会请钦天监,再或是家族中学识渊博,备受尊敬的长者推算决定。
这次日子定得这样急,有些规矩和排场自然是没法按照现在顾家的门第进行的了,规格上势必有一定程度的降低。比如这至关重要的“择期”,就没有请钦天监的星宿官推算,一来是怕选的日子赶不及,二来这次还要兼顾着为靖雯郡主冲喜,是以这次李氏是请了太叔公代劳。
三媒六聘,婚事的各种细枝末节,妆奁,陪房,给长辈,叔嫂妯娌的礼物,还有小辈们的见面礼……零零种种,终于在五月下旬基本上准备得差不多了。而这时,给顾雅婧送嫁的李家大姐一行人也到达了京城。
除了李姨母,表弟钱广进此次也一起进京来。这几年里两家走得近,隔三差五的就有些子往来,钱广进,顾雅妍姐妹俩也是常见的,只是这一次到京中一年多了方才又碰面。
俊美绝伦的脸上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浓密的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魅惑,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细腻无比的皮肤……才一年不见呢,益发的……
“姨母请里面坐,墨香,去把前几日庄子上才收的花茶拿出来,泡壶玫瑰苹果蜜”没想到刚一安顿下来,姨母就来了她屋里,顾雅妍赶忙迎了上去。
“来看看你们姐妹俩住的地方,我的儿,一年不见了,姨母实在是想得紧”李家大姐细细打量这慕湖楼的布局陈设,景致环境都不错,用具物件也是上乘,不自觉微微点头,像是要说些什么别的,出口却只道:“你们……甚好甚好”
李姨母穿着件崭新的箬竹色缂丝葫芦纹样的褙子,乌黑的青丝在脑后绾了个流云纂儿,只戴了朵珊瑚南珠花簪,耳朵上别了赤金葫芦坠子,与衣料上的图案相呼应,薄施粉黛,脸上隐隐的喜色与乐然,整个人显得年轻许多,看上去只若三十上下的妇人,仿佛比小李氏还要年轻些了。
“姨母一路舟车劳顿,路上还顺利吗?怎的不多休息会儿”顾雅妍接过墨香泡的花茶,晶莹剔透的梅花形琉璃杯中,娇丽的花瓣慢慢沁出红艳,空气中散开淡淡的玫瑰香气。顾雅妍亲手将茶盏递到了姨母手上。
“没事儿,我们先是走的水路,后来到了通州才换的马车,倒也还好”姨母看上去兴致颇高,看不出一路风尘的影子,“你这套杯子的样子倒是精致,烧到这样的纯度……”李姨母顿了顿,打趣道:“一般的人家哪养得起你这丫头你父亲和母亲给你选婆家,可得仔细了”
顾雅妍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低头笑笑不语。
李姨母瞧了,也没有继续,从一边许妈妈手中接过一个雕着莲花缠枝的檀木盒子递给顾雅妍,“觉得挺适合的你瞧瞧可还喜欢”
盒子并不沉,顾雅妍小心打开,一对泛着莹润殷红光泽的和田鸡血玉镯静静躺在那里,在雪白蚕丝绸缎的衬托下,益发流光溢彩,散发着无比的灵气。这么贵重的东西,因为血玉稀少,这样一对精致的血玉镯就是有银子也是难买找,“姨母,这个……”顾雅妍下意识里推却。
“跟姨母还客气什么,你姐姐也有的,再说这也不是单纯的见面礼,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权做姨母给你的寿礼”李姨母笑盈盈的说道。
“如此,妍儿谢过姨母了”顾雅妍道,语气里很是郑重。
李姨母瞧了瞧左右服侍的,墨香等人会意,“奴婢们去瞧瞧午饭准备得如何?”说完几人鱼贯而出,李姨母见了满意的点点头。
“这次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说,福满多那三成的股份,我和你母亲商量了,各拿一成给你们姐妹两添妆,剩余的一成就给麒儿和麟儿,婧儿的那一成我已经给她了,剩余的两成就交到你手上”
顾雅妍听罢,心中一沉,“妍儿还没有到出嫁的时候,娘亲和姨母也都在,现在就交到我手上……”顾雅妍面露疑惑的样子。
李姨母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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