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报应，别想那么多。”夜灵叹了口气，拽着墨绿，挤出人群，见墨绿犹自频频回头张望，怕她做傻事，夜灵忙叮嘱警示。“你看他可怜，想过被他害的无数人有多可怜？一个人被江湖中人恨成这样，落得这样的结果真的是咎由自取。不是我不念旧情，是他这样的人早就对我们不存在旧情！为这样的人自找麻烦，不值得。真是值得朋友，我什么时候怕死置身事外了？你别犯傻，就当是个陌生人，就当没看到。等什么时候江湖上的人泄愤够了，他也就太平了。现在你就算多事，救他离开了这里，被别人撞见了还是得再把他拉出来游城示众，你自己还得被人迁怒报复，说不好得落个跟他一样的下场！”
墨绿眼里含泪，默默点头，想起过去的种种，实在说不明一切的变化的纠缠复杂，更理不出个对错。就如那时候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开江湖一样，就如那时候的夜灵也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共同奋斗努力了几十年的团队会瓦解一样，更没想过，曾经的兄弟朋友因为魔欲经——竟然会伤害她们！
“六子好可怜，听说被人带去扬州的路上……”墨绿一直觉得最无辜的就是六子，完全是为了霸天才落到这样的田地。当初六子退出江湖在西夏城的时候，她和夜灵还见过他，那时候，他还挺好，平静简单的过着日子。没想到如今重生了，江湖中人把中魔圣地的账全算在了他头上，报复的疯狂简直就如同当初魔欲门灭亡的时候那样。
“江湖人，江湖事，江湖结果，有什么好说呢……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就算是可名那样的人，重生了也难免会遇到很多无事生非之徒，更何况是他们……”夜灵唏嘘感怀，拽着墨绿去远，把背后阵阵哄笑议论声音越丢越远……漆黑的夜色下，赤风马背上，依韵面无表情的看着百步飞剑主山上频频闪亮的气劲光华。小杀戮在他身边，眸子里流露的却是迫不及待的、跃跃欲试，急切渴望参战的热诚。“剑大这个人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不过——”小杀戮活动着拳头，一副很为别人考虑的语气。“杀他的事情让给你，你最应该杀了他。”
“如果他能见到我的话。”传音入密中依韵得到茗的回报，淡淡挥手。小杀戮当即下马，手里的石片飞射出去、人如棉絮般飘然横飞，足点石片借力再度前飞，看起来整个人轻盈的犹如几乎没有重量的鸿毛，偏偏山风丝毫不能吹动她飘飞的身体，轻而疾，这本就是灵鹫宫轻功身法的特色，没有太多的变化，除了轻、快，还是轻、快！
依韵犹自端坐在马背上，静静观察着周围山林闪动的气劲，意识捕捉范围内发现百步飞剑门派里有特别悍勇的高手时，深紫色的北落紫霄随手虚刺，一束束深紫色的剑魔飞剑气化作刹那闪过的流星，刹那横飞虚空，穿过树木枝叶的空隙，毫不留情的射穿目标的脑袋、心脏……那些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原本挥剑冲杀的身体立即丧失力量的栽倒地上，与之交战的正义联盟各门各派的人瞬间刀剑乱砍，只把倒下的人砍成肉泥才觉得解气。“王八蛋！让你拽！杀我们这么多人……”泄愤罢了，一群人挥舞兵器吆喝着继续冲杀，见到百步飞剑的人立即围攻上去，毫不留情的乱刀乱剑劈头盖脑的砍刺招呼……百步飞剑的人数因为长久的阵营厮杀而大量增多，但是，增多的更多是新人，高手本来就少。一些加入了百步飞剑的高手本来也都是过去北联盟、正义联盟里那些自创融汇过武功的人，在加入后，有些把武功变成了独孤武经，有的还没有修改武功，那些没有修改的人见势不妙都选择了退出门派，等待最后的结果；那些迫于无奈的人则只能把自己跟百步飞剑门派捆绑在了一起，不顾一切的顽强抵抗。
但攻击他们的人，更多。正义联盟的人许多都认识这些高手，可谓知根知底，一声吆喝，聚集一群个个实力相当的人，一路追杀，真正是不杀死、不罢休。有人就这么被从山脚追上山腰，好不容易利用同门挡住了追击的正义联盟高手，不多久，又碰上一群。正因为如此，这些数量有限的，从北联盟、正义联盟背叛过去的高手也根本无法发挥带领别人，成为激战主心骨的作用。
遭遇突袭的百步飞剑的真实情况就是，刚开始看起来人数众多，勇敢无畏的奋勇抵抗，但交战不久，综合战斗力严重低下的现实让他们根本没有抵抗的力量，驻山的本来多是新人，百步飞剑立派不久也根本没有多少可消点武功级别满了的弟子，根本无法抵挡来进攻来的正义联盟，相较之下，正义联盟来进攻的人，几乎没有可消点武功级别不满的，武功太低的都在防守，根本没有被调派来参与这场战斗。
厮杀一日一夜，陆陆续续回援的百步飞剑弟子根本没有办法上山接应，返回主山的咽喉要道早就被正义联盟的人掐住，任他们如何冲杀，综合实力的过度差距也让他们根本没有冲破突围的机会。少数轻功级别过得去，能够通过险恶地带到达主山的人，也不足以对主山的战斗造成有价值的援救作用。
更多有限的高手，又都一个个的死在了神出鬼没，防不胜防的深紫色剑魔飞剑气之下，甚至来不及发挥作为高手十分之一的战斗力价值，就已经躺下了。看似厮杀激烈的战斗，看似山群中到处都有大片的兵器、内劲光亮在闪烁不停，似乎难分胜负，实际上，正义联盟占据的是绝对优势。
第二十章 拦截
百步飞剑的弟子冲不到主山，被阻挡在咽喉要道，山腰上的人早已经溃不成势，被正义联盟的高手冲杀、分割，最后陷入了狼狈抵挡逃窜，被单方面追杀的境地。主山山腰以下的情况不乐观，山腰彻底丧失抵抗力也只是时间问题，山顶呢？
山顶大殿呢？
山顶大殿。
百步飞剑里平日就居住在山顶大殿的那些弟子，算的是精锐，但比较于其他任何立派时间长的门派而言，这种精锐的程度都不值得一提。所以，山顶上百步飞剑的弟子已经死剩几千人了，不到两天两夜的厮杀，百步飞剑门派已经溃败成这样。这几千人环绕在掌门人剑大周围，一个个，气喘吁吁，用紧张压抑着恐惧，看着如水桶般保持了他们的、周围密密麻麻的正义联盟高手。
高手……是的，杀伤山顶的是正义联盟里真正的高手。
四剑神，八大山等最有名的正义联盟高手带领的精锐高手，全都聚集在这里。
“掌门人快走吧！别管我们，掌门人只要还在，百步飞剑就能重建，我们就还有家，还有希望！如果掌门人不再了，咱们拼死战斗到现在就没有意义了。没有了掌门人百步飞剑就不能重建，重生后的我们上哪里去学独孤武经？又哪里还有指望学习独孤武典？”一群环绕在剑大周围的人苦苦劝说，他们加入百步飞剑为的就是独孤求败的神功神剑，如果不是剑大，江湖上有几个人能有机会学到三界剑神独孤求败的不传之秘？
百步飞剑许许多多的人，谁不知道正义联盟的厉害？谁不知道如今三大势力反击的形势，谁不知道中魔圣地早就被天盟的副掌门人指间沙夺了过去！谁不知道，至今为止灵鹫宫派来的支援力量都只是虚张声势的战斗力？灵鹫宫不会真的来救，灵鹫宫的目标是反攻，根本不会管百步飞剑的死活。
但是，所有人都不畏死的在战斗，少有脱离战斗置身事外的。因为门派亡了，他们也没有前途，独孤武经不能继续消点学习，从低等级全自修提升级别那跟别的门派之间的差距太大、太大，根本没有前途。
“掌门人！百步飞剑今天可以被灭派，但是独孤武经不能成为绝响啊！”
人群，在倒下，正义联盟的人从没有停止进攻，即使在眼前这种，犹如屠杀般的一面倒局势下。是的，就如同是屠杀，百步飞剑的弟子奋勇抵抗，但实力却严重不成正比，再多的热血，再勇敢无畏的决心也敌不过实力的巨大差距，正义联盟的高手随手一剑，就能让两三个同时扑上去的百步飞剑弟子一起被震死、震飞。这样的实力差距，在双方数量差距没有达到让人累死也杀不完的地步时，人多又有何用？
剑大的衣袍上没有鲜血，厮杀至今，他还没有受到绝对致命的威胁，因为正义联盟的人一直在粉碎百步飞剑主山上弟子的抵抗，冲上山顶大殿不过才三个时辰的时间，但是，就三个时辰就已经粉碎了山顶大殿上最后的抵抗。可是正义联盟的高手仍然不着急的在慢悠悠的屠杀，为减少伤亡推进的很谨慎，显然是要把山顶大殿上的人杀的差不多时，才围攻他这个掌门人。
好不容易建立的百步飞剑眨眼之间就沦落，剑大知道，再想重建，很难。他不是富豪，刚出道江湖，凭借独孤求败的名头当然有许多江湖富豪愿意主动攀交，不惜出资支持他建立门派。但是，如果百步飞剑这么快就被灭派，下一次还能轻易找到富豪出资吗？
剑大的头发，在充斥了浓烈血腥气息的风中飘扬，劝阻的弟子们的心思他明白，但是，不竭尽全力的一战就这么逃走，他——不愿意。
“掌门人！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现在大家伙还能替您挡，再晚咱们想挡也没人了！”情急之下的一群人，索性一起推、拽，看着周围不断抛飞起来的鲜血，剑大觉得屈辱。更觉得无奈，百步飞剑根基有限，弟子众多，但武功级别却太低，否则……否则绝不会是现在的结果！“好，我走。”
“大家伙拼命替掌门人断后啊！掌门人杀出重围了将来还有百步飞剑！”
“掌门人快走吧！我们不怕死！”
剑大穿过人群，他选择了突围的方向，是北面的伤心断肠。并不因为他认为伤心断肠最弱，而是他判断，伤心断肠是最不会冒险拼命拦截他的人。剑大移动了，包围的正义联盟高手也动了，四面八方的，一起冲杀进最后几千人形成的保护圈……“喂！拦住他啊。”传音入密里，龙剑提醒伤心断肠，剑大的大致方位在场的高手都清楚，却因为距离、因为人群的阻挡，不可能短时间内冲到，更不能一窝蜂的涌过去，否则只要剑大突然改变方向就有可能不受到太大压力的拦截而轻易突围逃脱。伤心断肠神情严肃而认真，指挥着周围的人调整前后次序。“拦住剑大！不顾一切！”叫喊声中，伤心断肠传音入密回复龙剑。“你傻，我不傻。反正他跑不掉，我那么拼命干嘛？”
“靠！你能不能拿出点高手的勇气？好歹你当初也是江湖闻名的高手，从没有畏惧过战斗！”
“你也会说当初，我重生过。要是没重生有你和金刚的实力，操，我一个人干翻剑大！”伤心断肠脸不红心跳的回复龙剑，后者骂咧一声。“稍微挡挡，我跟金刚在尽快赶过来。”
“快点啊，我只挡三招，三招你们不来我就假装被震退。”
“至少五招！”
“五招太危险，这家伙的百步飞剑即使在交手的时候同时凝气，大约就三招的光景能发出一次，我不想接他的百步飞剑气。”
“躲啊！”
“就三招，安全招内，赶不过来就等别人拦他。”伤心断肠咬定三招不松口，传音入密那头的龙剑无可奈何的骂了句，只能尽快冲杀、跃过人群头顶，竭尽全力的赶过去接应……剑大穿过百步飞剑弟子让开的道路，目光凛冽的紧盯人群空隙后，神情严肃的冷酷的伤心断肠，手中的剑看似随意的一刺，面前拦截的一个高手变化的身形就变成自动撞在剑上，长剑贯穿了那人的身体，去势不绝的洞穿了那人背后的那人咽喉，剑动，带着被贯穿的正义联盟那个高手的尸体，甩飞，砸滚了左侧正挥剑的两个人。
剑大的身形一晃，化身数道虚影，几把此刺过来的剑全刺上了虚幻的分身。
金光的剑气催动下，虚影合一的剑大手里的剑飞射而出、贯穿了两个高手的身体，射到伤心断肠面前——伤心断肠身形一旋，冷酷的脸前，剑大的飞剑几乎贴着他的皮肤错飞过去，射穿了伤心断肠背后一个人的身体，与之同时，旋身的伤心断肠一剑刺出直取剑大的咽喉！
一晃，这一剑刺中了分身，一片虚影从伤心断肠身旁飞闪过去，身形犹自旋动中的伤心断肠一百八十度掉头的同时，飞闪的剑光二度刺出！原来刚才那一剑本是虚招，只是一道剑气刺过剑大凌波微步分身的虚影，从开始伤心断肠就知道第一剑不可能有效，因此那一剑仅仅递出了三分之一。
剑大的众多分身合一的时候，他的人出现在飞剑之后，而他的背后，则是伤心断肠早预料到的追击一剑！伤心断肠的理性当然不如剑大高，不可能通过剑大的剑招预判他后续的变化。但是，预判除了凭借理性还可以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伤心断肠的战斗经验让他成功的做出了这种预判。
这也是江湖上很多修炼独孤九剑的高手放弃理性的原因，通俗的说法认为，与其用高理性，不如通过战斗经验弥补理性的不足，把理性变成别的战斗属性。事实上这本事许多理性天生不高的高手无可奈何的选择，伤心断肠也是无可奈何。他的天生理性不低，但也没高到足以绝对自信的地步。
剑追剑大后背刺去，剑大的身形急冲，长剑挥动中割断了三个挡路的正义联盟高手的咽喉，同时身形微转，捏做剑诀的左手回击——剑指精确无误的击中了伤心断肠的剑身！内力，内力的差距，让剑大赤手空拳的剑指完全挡住了伤心断肠剑上的剑气。如果不是内力，总决级别的差距，伤心断肠这一剑至少该能震伤剑大。
剑指击中剑身的同时，伤心断肠借力，前冲，长剑绕身旋动，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借力加速旋动之势，继续追击的漂亮变招！倒下的人让出的空位，完全被伤心断肠旋动前冲出的距离给填补，换言之，即使剑大施展凌波微步此刻除了后退，也无法前进摆脱变招追击的伤心断肠。
剑大无法继续冲杀，所以他旋身，错步，踏着刚才被杀的三个高手之间的空隙，用后背撞退冲上来的人，手里的长剑迎击伤心断肠。
第二十一章 若爱糊涂，恨则丧失
金光的剑划过一道弧线，几乎快跟伤心断肠的旋斩追击的剑相触的时候——金色的百步飞剑气，气势汹汹的，在刹那绽放的金光中激射而出！算计，这是剑大早已成功看破伤心断肠追击的算计，疾射的百步飞剑气足以让伤心断肠被轰个正着，伤心断肠的旋身前冲之势如同是自己朝百步飞剑气撞上去一样！
必死无疑？
周围，剑宗的高手的心刹那提起！他们都看出，伤心断肠很危险、很危险……剑，刹那脱手，旋飞着，堪堪比过百步飞剑气能量光的边缘，旋动着张向剑大的同时，原本明明看似竭尽全力旋身前冲，几乎是飞撞之势的伤心断肠奇迹般的脚下发劲，人、游鱼般一滑，百步飞剑气从他面前疾射飞过的时候，照亮了他那张冷酷而严肃的，微胖的脸。
化险为夷，不可思议的化险为夷，仿佛他早就知道剑大的后招。是的，事实上也是，尽管伤心断肠以为剑大在交手时的百步飞剑气凝聚出手需要大约三招，但在每一次的交手变招时，都留了后路，都做好随时可能面对百步飞剑气的心理准备。看似竭尽全力的前冲旋飞，实则留了后力。
“好！”周围的剑宗高手禁不住高呼喝彩，对伤心断肠的敬佩之情一时高涨，只觉得伤心断肠简直就是演绎了不需要理性修炼独孤九剑的神话！
伤心断肠躲过一击，长剑在独孤九剑御剑的作用下，闪烁着华光飞旋斩向剑大。剑大的左手一闪，手掌准确无误的弹击在剑身上，飞旋的剑顿时力量倒飞回去，在伤心断肠气劲御使的作用下飞回手中。剑大的剑，同时刺出！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