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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子暗暗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再说。可是他还是觉得不妥当，而且，他觉得霸天很可能是当局者迷。六子对指间沙的好感其实从来都很有限，过去也是因为霸天这层关系，才对指间沙特别敬重。当年指间沙隐瞒跟依韵的关系导致分裂的结果，六子一直把主因记在指间沙头上的。
可是这些话曾经六子就说过，如今霸天仿佛都忘了，又或者说，都不计较了，只一心回忆着当初跟指间沙结婚后的恩爱过往……回忆……很多人都会有回忆，依韵也有。但是，这两字个总是让他想起紫霄胡编乱造的歌词。
紫霄马载着他在大路上飞奔疾走，整个右肩及胸口几乎都被螺旋气劲炸烂的伤口不时有鲜血飞溅。路上来往的江湖中人看着模糊的紫影飞闪而过。
“好快的马，老公你说多少钱的马才能跑这么快啊？”那些惊奇的女子闻着身边的男人，男人们思量片刻，很有把握的断言。“一千万的马。”血，溅向女人脸上，她们身旁的男人连忙挡在面前。“马上的人受伤了。”“那么有钱的人受伤了为什么不叫朋友帮忙呢？也不找个地方休息养伤。”“可能有人追他，可能他的朋友还没到。”
炫动的金光从路边的树林里，突然飞出的时候，依韵一跃跳离马背，紫霄马腾云驾雾般一跃离地，跳起数丈高！飞旋的金光追着飞离马背的依韵，与之同时，还有一条浑身倒刺的长蛇张牙舞爪的扑出。依韵凌空旋动，穿过长满倒刺的软鞭之间，左手挥动中，飞旋的北落紫霄一撞，震飞了金光。
金光，是夏红雨的细窄金蛇剑，剑头受到震荡，曲折的剑身一阵颤动，伸缩，倾刻便化解了震动的力量，凌空离奇生力转向，如一条突然从曲折伸直的金色细蛇，一闪飞落夏红雨手中。“师兄受伤了？需要师妹帮忙看看吗？”大道上，夏红雨立身依韵和紫霄马之间，早成精的紫霄马见势不妙，一头钻进树林里头。
弯曲的长鞭，如长蛇般静静卧在地上……绕指柔面露动人微笑，人随意立着，柔韧的身姿却自然呈现出傲人的曲线，桃花般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正义传说累了，何不歇会再走？这把鞭子很擅长松骨。”鞭子上无数根尖锐的刺在阳光下闪亮着寒光，这样的鞭子一定能够把人的骨头松散架。
伸展的金蛇剑，纤细的犹如一条金色的灵蛇，灵动摆动如鞭，在夏红雨手中，阳光下，闪闪发光。“那天武林大会太匆忙，师妹还没能好好向师兄请教金蛇剑法呢，今天难得遇上师哥，可千万不能就这么走了呀。”夏红雨笑的很美，但眸子里却没有一点暖意。
北落紫霄插在地上，依韵的左手从真空袋里取出一把，刃身比夏红雨的金蛇剑略宽一些的，一模样的金蛇剑。“金蛇剑有些年没用了，但是指点不成器的师妹也够了。”依韵观察者夏红雨杀意浓烈度的变化情形，果然如他希望的那样，这句话让内心骄傲的夏红雨杀气变的更浓烈。依韵当年用金蛇剑不过十几年，夏红雨跟随金蛇郎君修炼不知道多少年，论对金蛇剑的运用精纯，她不会比依韵更低。
“好啊……那就请师哥指点一二了。”化作金鞭般的金蛇剑在夏红雨操纵下舞成一片耀眼的金光，那已经不是剑，而是一条金色的长鞭。比武大会上，夏红雨始终没有用过金蛇剑，只用一条长鞭，也成功杀过残酷的百强竞争，进入十强。而鞭，不过是金蛇剑诸多用法里的一种而已。此刻夏红雨化剑为鞭，只是顾忌依韵迅快的出手速度，有意利用鞭长增加杀伤范围，保持更多的距离。
绕指柔的场边在夏红雨出手的同时，游蛇般缓缓贴地前进，有意凝而不发，试图增加被夹攻的敌人压力，同时等待真正适合出手的时机。
依韵手中的金蛇剑飞旋出手、直飞向一侧的绕指柔，以先攻破其守候时机的意图同时，迅速拔起地上的北落紫霄，人如疾风般飞撞进夏红雨金蛇剑舞出的那片金光之中——他进，夏红雨急退，决意保持足够距离，避免近身缠斗。飞旋的金蛇剑被绕指柔的长鞭抽中剑身的时候，剑身猛然弯曲，屈伸的剑身一头力轻，一头力重，借了鞭击力量，骤然加速的弹射飞出！
绕指柔长鞭舞动，防守的无隙可乘，一收一缩之间，轻易荡飞了疾射过来的金蛇剑。这么片刻时间，依韵已经跟夏红雨交手两招！夏红雨舞动的金蛇剑身，看似飞快，却被飞撞向金光的依韵用右手一把抓住舞动中的剑身。夏红雨果断撤剑，飞退，甩手射出一蓬荼毒的金蛇锥。
脱手的金蛇剑剑身骤然收缩，生出的力量以依韵手握之处为支点，剑身化成疾飞突进的金蛇，却还没等弹射出去，就被依韵手指拨动，改变了方向，凌空飞过虚空，直取依韵背后的绕指柔而去！
深紫色的太极光图一闪而逝，北落紫霄在依韵身前一闪旋动，夏红雨出手的金蛇锥全打在北落紫霄剑身上，急促的叮叮声响后，全被弹飞了开去……急退的夏红雨看见依韵脸上，嘴角扬起一抹嘲讽，不屑的冷笑，杀意更浓的她一口气抓住三十多枚金蛇锥在手！就在这时，夏红雨看见眼前的依韵突然回头，离奇不可思议的调转了身体，把背卖给了她。
‘疯了？’夏红雨莫名其妙，但在不解的同时，一击致命的时机让她刹那间杀意更浓的准备挥出两手抓着的金蛇锥。“躺”依韵嘴里吐出这个字的时候，人已经提着北落紫霄，飞冲向刚挡开夏红雨那把金蛇剑的绕指柔。深紫色的杀气，化成杀气之剑，在夏红雨暗器将出手为出手的时候，突然从她身体里面钻了出来！每一把杀气之剑都贯穿了她的身体，带着激射的血柱……夏红雨握着的金蛇锥再没有力气出手，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重伤的双腿无力支撑，她千疮百孔的身体，重重摔倒在了地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夏红雨口吐鲜血，看着浑身上下无数被突然一闪而逝的深紫色气剑刺穿的伤口，无法理解。
飞舞的长鞭，让绕指柔身处在立于不败之地的防护之中，依韵连出三剑，都无法找到致命的缺口，强大的多重剑劲在绕指柔手里长鞭节节卸劲的作用面前根本无法达到通过剑劲震伤对手的效果效果。长兵器本就存在距离优势，而鞭更有剑不具备的特点。缺点本来也同样明显，鞭的杀伤力有限，如果使用者的内劲、力量、敏捷都不足以占据绝对优势，或者速度被敌人过多压制，一旦被对手抓住合适距离，只要拼着受伤代价抓住鞭身，本没有的破绽就会产生致命的破绽，或者撤手兵器逃走，或者等着被杀。正因为如此，江湖上用鞭的人几乎没有，在实用流高手眼里，鞭是缺点致命的兵器。
但绕指柔的鞭，不属于此类。鞭上的刺很长，而每一根刺仔细看都有利刃。如果没有不是了解魔刀刀法，依韵此刻很可能会用右手去抓。所幸，依韵很熟悉魔刀刀法，绕指柔用的与其说是鞭法，不如说是妖瞳的魔刀刀法。这才是长鞭不满刺般利刃的根本原因，鞭的真正杀伤力根本不再抽打，点刺，而在如魔刀般的挥砍。抓鞭子的结果必然是还没有来得及发劲，手已经被利刃斩断！
‘丁鹏传刀妖瞳，竟然又琢磨出这样一把兵器替代魔刀……’交手三招，依韵已经想到冒险破解这件替代魔刀的兵器办法，御气收回金蛇剑的时候，树林中紫霄马嘶鸣着突然奔出。“好鞭。”依韵毫不犹豫的一跃跳上马背，驾马飞奔疾走。绕指柔心知拦阻不下，索性放任离去，直奔向挣扎着爬起来的夏红雨时，却见她眉目一沉，眸子里射出警告的寒光。“别过来！”
绕指柔驻足，无奈的摊手，摇头。“我们是拍档。”
“你先走，过几天伤好了我会追上你。”夏红雨挣扎着，一步步推进树林，绕指柔不放心的跟进树林，看见夏红雨的脸色更冷。“我没有要杀你的理由。”
“那是你的事情。防备任何人是我的事情，如果你真没有那种心思，就走。”夏红雨手里抓着金蛇锥，但她自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力量射出去。“好好好……我算服了，不愧是金蛇郎君的徒弟，依韵的师妹——！”绕指柔转身就走，临走前的话里，明显流露出不快的讥讽之意。
第六十八章 另一种孤独
绕指柔走出树林的时候，正看见一团模糊的红影从面前的大道上飞闪掠过，这时她才知道依韵退走的原因。“奇怪，喜疯子一个人动手？”绕指柔飞身没入大道另一边的林地，一路飞奔疾走，找寻捷径。心里却一直琢磨着夏红雨刚才突然受伤的状况，始终没想到有什么意境特效的能力如此恐怖离奇。“难道……是像剑神那类的意境特效？”
自从武功失去特效，剑神称号的能力发生了变化，江湖上修炼剑神称号的人最多，因此剑神称号的能力早就是公开的信息。剑神称号具备剑气杀伤力、凝聚力、杀伤面积提升的能力，因此，江湖上已知的众多剑神称号获得者中，以不败传说的剑气杀伤力、凝聚度、杀伤面积为最，其次是享誉江湖几百年的昔日人间第一高手金刚。
诸如此类的称号能力有很多，但从来没有一种，离奇的能够隔空，毫无征兆、不需要击中对方就生效、并且具备如此恐怖杀伤力的称号能力。绕指柔揣摩猜测，却始终无从确定，江湖上修炼剑尊路线的人早就几乎绝迹了，依韵的凶名带动下，近几十年内冒出了不少，但从剑尊进化为剑魔的，少之又少，能力本就是江湖中的相对隐秘。
紫霄马背上的依韵失血过多，伤药的效果虽然让外伤恢复的很快，但受创的经脉却至少需要几天时间才能痊愈，眼下并不适合跟喜儿交手，左手剑虽然也不算慢，但毕竟不如右手剑迅快。紫霄马早就成精了，见势不妙躲进树林，察觉到喜儿赤兔马的接近又蹦出来。依韵穿上具备隐藏作用的银灰色披袍，拍了拍紫霄马头，淡淡然道“怎么走，交给你决定。”
紫霄马没有让依韵失望，它跑进了水地。当初天下各处连绵下雨，许许多多地方都变成水地，积水的情况至今没有改善多少。走水地，当然是最适合摆脱追击的方式，因为不会留下蹄印，气息也容易被水吸收。紫霄马在水地里奔走的十分欢快，欢快的让依韵忍不住疑心，走水地到底是紫霄马为摆脱追击考虑呢，还是因为它本身也喜欢玩水？
山中，水潭，紫霄马将依韵撂在瀑布下，自顾在水潭里洗澡，末了，跳上岸，自顾吃草，歇息。躺在瀑布下石头上的依韵静静运功疗伤，他的内功属性在水里，尤其是寒冷的水里，更有助于恢复伤势。一阵阵马蹄声由远至近，赤风马一路找到了这里，看见紫霄马它兴奋的撒蹄跑近，紫霄马却嫌恶的跑开，扭头望着水潭低声嘶鸣，聪明的赤风马当即踱入水潭，自觉的清洗一身泥污。
“紫霄马跟着紫衫太久，养成了不少好习惯。”剑如颜翻身下马，一跃，足踏水波，撞进激流瀑布，落在依韵躺着的石头上，上下打量依韵半晌，晒然一笑。“还行，没缺胳膊少腿。”
“就算缺，也早接好了。”依韵忘了眼甩摆一头湿法，仰面任由瀑布水流冲刷，神态惬意的剑如颜。“帮忙搓搓背。”
剑如颜甩去头发上的水，动手，把依韵翻了个身，让瀑布水流冲在他背上。“当我紫衫呢？”剑如颜晒然一笑，滑落石头后面的水里，优哉游哉的浮躺在水面。“找你的路上遇到剑大。”
“杀了？”
“是动手了，但没杀掉。他整一个小剑，百步飞剑气也很麻烦。”剑如颜不说，依韵也能料到剑大十之八九修炼的也是凌波微步，因为那本是理性流独孤九剑最般配的组合，剑大的百步飞剑气面对剑如颜具备相对优势，能够避免近距离搏斗的同时对剑如颜产生很大的威胁。
“他的百步飞剑气杀伤力在我的剑魔飞剑气之上，接得住吗？”
“唯剑剑霸还有接不住的剑气？”剑如颜傲然一笑，旋即又公正评判。“接的不轻松，的确是很厉害的飞剑气。后来喜疯子出现，我撤了。”剑如颜随意伸手拨着水玩，漠然望了眼趴在石头上的依韵。“你说你可不可怜，夫人在东天极乐，情人要杀你，干脆再找个温柔可人的女人养破邪城气死她。”
“等我重生了，当商贾，养一城把我当皇帝侍候着的女人。”
剑如颜不禁轻声失笑，想想那种场面也觉得荒唐。江湖第一快剑，正义传说重生后退隐江湖，破邪城满城养娇美，每日就数钱，游离于一个又一个女人之间。“那……如果我重生了，就等着让你包养。”剑如颜说着，想起紫霄，止不住一阵轻笑。“紫霄到时候肯定跑的比谁都快。”
“变商贾了求她也不会让我包养。”意识中，又出现了武当隐士的灵魂波动。依韵爬起来，穿上衣袍。“真想灭了武当派。”武当隐士一旦出现，追击的人就会知道他的大体踪迹，想甩也甩不掉。
“西暮神派有一队人距离这里不算太远。”
“谁带队？”
“有区别？”
“如果是暮色，绕路避开；普通的西暮山弟子跟送死没区别；如果是可名，很应该帮她稳固仁道的信念。”依韵一跃穿过瀑布，足踏水波，借力又一跃，飘然飞落在赤风马背上。“害人还有理。”剑如颜落在她的汗血宝马背上，依韵手指紫霄马。“坐它。”“行吗？紫衫的马。”剑如颜早知道紫霄马成精了，紫衫不喜欢她，她的马，能喜欢？“放心坐吧，这马好色，载漂亮女人跑的更快。”依韵拉紧缰绳，驾着赤风马飞驰疾去。
剑如颜收起汗血宝马进真空袋，骑上紫霄马，果然见马精神抖擞，四体撒开，奔走的尤其欢快，不时雄赳赳气昂昂的仰天嘶鸣，仿佛有意炫耀雄壮威武似得。剑如颜晒然失笑，轻拍了把马头“难得你还能活到现在……”
青色的粗布道袍，十几个人，清一色的青色粗布道袍。在坦荡的山路大道路边的小茶馆，喝着清水，吃着白面馒头。周围的桌上，少有吃的如此清贫的人，即使不喝酒的也会喝茶，那些喝着酒，吃着熟肉的更是常见。但是，食客们都在打量可名一桌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是西暮山的人。”
“是，我认识他们的门派标志。”
“不用认识，同门十几个人，喝白水吃馒头的除了西暮山还有谁？”
“听说是修行。”
“屁，根本是没钱。门派没技能师，又不做生意，西暮山的资源开采地还免费任由别人使用，门派不开武馆卖武功，又不依靠大势力，大型任务也不组织做，不停在江湖上做善事，哪来的收入！有馒头吃都是奇迹。”
“管管你的嘴——我可听不得别人说西暮山的坏话。”
“哟……得，算我多嘴。其实我也没恶意，就替他们不值。江湖上像西暮山这样的门派绝无仅有，都说佛门慈悲，我觉得跟西暮山一比佛门就是个屁。可是少林派穷不？靠，富得流油，偏偏西暮山这种真仁义，真慈悲的门派穷的叮当响。”
“要不，咱们请她们吃一顿吧？花不了几个钱。”
“别听他胡说，西暮山修炼道法，粗茶淡饭有助于保持清心寡欲的道心。你请客，他们也不会接受。”
“真的假的啊……那不跟苦行僧差不多了！西暮山的人怎么就受得了？”
“他们求的道，做的事本来就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所以派里的弟子才流失的严重，当初西暮山刚入世的时候几千人，现在，就剩下不到一千人了。江湖上佩服西暮山的人不少，但加入他们的，嘿，没多少。”
“哎！无血传说如果立旗号，绝对不比什么北联盟、正义联盟、自由联盟差，可惜……”
“多少人都这么想，多少人都替无血传说不值。算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