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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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笔记-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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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我心中苦闷难当,你来劝解我,令我开怀大笑。那时我便觉得,功名利禄皆是过眼烟云,对人生有了新的感悟。”

十二娘越听心中越紧张。忙打断问道:“你今日怎么想起说这些了?”

王勃低头轻笑一笑,说:“大概是你今日进宫之后,我一个人想太多了,也有可能是科举在即,有些话想一吐为快。”

十二娘怕他捅破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便说:“眼见就要考试了,你别胡思乱想。天黑了。我今天着实累了,我先回去了。”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跟王勃挥了挥手,小跑着走了。

王勃站在原地,重新拿起竹笛吹奏,竟是一曲《凤求凰》。

七月中旬,高夫人突然造访王家来找元娘,母女两人在思齐院中长谈。

“这三五日里,有好几家人到我这里打听十二娘是否定亲,虽未明说,但我听那意思,竟是有意提亲。”高夫人说道。

元娘眼神一亮,说:“十二娘的才情早已远播,如今又得了皇后的赏赐,必有人家动心,娘何必惊讶,一家有女百家求,这是人之常情。”

高夫人仍然一脸肃然的说:“我也知道有人提亲是早晚的事,只是这几户人家的来头让我不知如何应对,因此才来与你商量。”

元娘讶异道:“哦?是怎样的人家?”

高夫人身子前倾,说:“最先来打探的,是舒王府的人,我让你二弟也去打听了一番,舒王之子李亶今年二十六七,原配病逝,舒王府的人怕是有意让十二娘过去做继室。还有右相许敬宗家的,不过是个庶孙。我最中意的是左金吾将军裴居道的四子,在十率府做中卫率,他家出了太子妃,前途不可限量啊!”

元娘听的激动不已,说:“天呐,都是这样的人家!”

宗室皇亲、相府将门,皆有人来打探,足以见得十二娘因武后的青睐,身价倍增!

元娘说:“娘,咱们不能慌,如今十二娘风头正盛,我们得仔细挑着,说不定还有更好的。”

高夫人急切道:“我就怕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你须知道,十二娘毕竟是失怙之女,这些人家若不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如何会向咱们示好?搁在以前,这可是咱们想高攀都高攀不上的!”

元娘听高夫人说的有点道理,便说:“十二娘还小,去舒王府做继室肯定不行,右相家的庶孙再怎么也是庶出,的确还是裴将军家的四子不错。不过,让我想想,这事决定可就没有反悔的了……”

母女两人久决不下,来来回回商量多次,最终也没给任何一家回个确切的消息,便这么拖着了。

七月二十日,是房玉馨出嫁之日,因是嫁于沛王做侧妃,不是正妃大礼,所以稍显低调。

房家没有广延宾客,倒是沛王府中摆了二十余桌酒席。

十二娘等人皆收到帖子去沛王府吃酒,她去的比较晚,众人早就到了。

姚元崇迎上十二娘,问道:“你来了,听传报的人说,新娘马上就到了,我们快去喜堂观礼吧。”

十二娘点头道:“好啊。”

两人来到热闹的喜堂,人声鼎沸中,沛王与馨娘走了进来。在司仪的唱礼中完成礼仪。礼仪方毕就有人传报,宫中送来了赏赐。

姚元崇注意到十二娘今日格外安静,淡淡的笑容挂在她脸上,姚元崇一眼就能看出,那不是她真心的笑容。周围越是热闹,她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寂寞。

在众人向新人道喜之时,姚元崇带十二娘走到喜堂外,问道:“为什么一脸焦虑的样子?”

十二娘没有回避,只是见周围人多,说:“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吧。”

姚元崇点头。轻车熟路的带她走到另一个院落的小亭中,说:“宾客应该不会到这边来,有什么事放心说吧。”

十二娘还未说话就红了眼圈。说:“我打听来的消息,好几家人去我大伯母那里提亲,她这几日怕就要决定我的婚事了!”

姚元崇大惊,震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纵他们两人情投意合。也需托与父母来提亲说合。姚家母亲远在陕州,父亲远在嶲州,就算姚家父母同意他们,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来提亲的。

当务之急,如何是好?

姚元崇来回走了两步,问道:“你可知提亲之人是谁?”

十二娘说道:“舒王之子李亶。许右相之孙许泰,裴将军之子裴融,我大伯母最中意裴家……”

姚元崇双手捏拳。说:“许泰和裴融我都认识,待我去想办法。十二娘,我一定不会让别人把你抢走的,你别怕!”

得了姚元崇这句话,十二娘心中如同巨石落地。她相信他!

重重的点了头,十二娘一字一句的说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她黑眸如星,字字铿锵,姚元崇浑身一震,将十二娘涌入怀中,久不能语。

七娘今日得了机会出宫替二圣向沛王送贺礼,便想找机会与十二娘见一见。她在喜堂内没见到十二娘的身影,狐疑的出来寻找,便见十二娘与姚元崇两人并肩走回来。

两人脸色都不太好,不似以前在一起那般开怀欢乐。

“十二妹!”七娘出声喊道。

十二娘意外见到七娘,忙上前问道:“七姐,你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姚元崇在旁抱拳喊了一声:“高掌彩。”

七娘说:“我知道馨娘出嫁你肯定要来吃喜酒,所以想办法得了送贺礼的差事,出来见一见。”

十二娘挽着她的手说:“我乞巧节和十一娘都进宫了,当时也想见你,可是找不到,也不敢乱跑。”

“那天的事我听说了。”姐妹两人说着话,七娘看看周围,说:“走,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说话。”

姚元崇见状说:“你们去西花厅说话,我先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事。”

十二娘点头,跟七娘走到西花厅,里面有几个面生的妇人坐在那里歇息,都是沛王府的宾客。她们两人撩起珠帘走到一角的茶几旁坐下,低声说起话来。

“十二娘,有人要害你的事,我听说了。虽然武后以义阳公主行止不端为由罚她抄书,但我不觉得是她做的。”七娘低声说。

十二娘问道:“那七姐认为是谁?”

七娘没有正面回复,旁敲侧击的所:“你们那日出宫之后,魏国夫人隔天就生病了,皇后以她患了传染病为由,不准皇上接近,至今十多天都没有亲近过魏国夫人。”

把贺兰敏月从皇上身边隔开,这才是武后的真实目的吗?

十二娘了然的点点头,说:“我那日没有什么损失,皇后愿意惩处谁,都与我无关,那件事,我早不在意了。”

七娘说:“那就好,宫中近日不知怎么的传出一些话,说你与义阳公主争夫,故意陷害义阳公主,听的把我气死了。”

十二娘苦笑,说:“我倒希望这种流言蜚语传的广一点,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提亲,我也就不会面临出嫁的危机了。”

七娘惊讶,忙说:“发什么了什么事?你可不能做出损坏自己名声的傻事啊!”

【大家今晚看月食了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办法

十二娘把三家提亲之事细细与七娘说了,七娘思忖道:“都是不错的人家,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十二娘果断的摇头,说:“不是我选的,再好也不嫁。”

七娘轻声问道:“你是为了姚元崇吧?”

十二娘微微点了点头。

“那他可知道此事?”七娘追问道。

“我已经同他说了,他说他会想办法的。”十二娘低语。

七娘却冷笑一声,说:“可笑,想办法?如今除了尽早来提亲,得到大伯母的同意,他能想什么办法?难不成去找另几家人,告诉他们你们相爱?那样你的名声可都毁了!”

十二娘不语,眉头凝在一起。她自从听瑞娘说了提亲之事,就想过很多种可能,连最极端的私奔之事都想过。她是孤女,她不在乎世间的眼光,可姚元崇呢,他有家庭重担,有母亲和幼弟要照顾,真的能陪着她不顾一切吗?

自从与姚元崇互表心意开始,姚元崇就未说起过提亲之事,十二娘心中明白,他怕是有什么难处,而她觉得自己不过十二岁,没到要提亲的地步,所以从未催他,怎料他们不急,有人却逼了过来。

低下头,十二娘心中有些难受。她曾发誓要掌握自己的婚姻,绝不容人插手,可到了这一步,她才发现有很多事情真的不由人。再洒脱不羁的人,身上也有所束缚。

七娘见她难受,心里也不好过,劝慰道:“事情还没定数,你也别太难过,或有转机。”

转机和办法,十二娘想过,但都有弊端。

十二娘想起野史中的一段故事。皇上曾为了避免太平公主和亲,在宫中修了道观,让太平公主在那里出家修行,成了一名带发女冠。直到她二十岁觅到相爱之人,才还俗出嫁。

而当下十二娘也打听过,唐代尊崇道教,大量女子出家,甚至有一堆贵女赶时髦去当女冠。女冠虽身为生活在寺院、道观等清静地的“方外”女子,实际在行动上更为自由,因无父母夫君的约束。交际可以更为广阔和自在。唐朝对女冠也十分宽容,还俗非常便利。

只是,她若在此时选择出家入道。则是十分明显的拒绝舒王府、右相府和大将军府三家之人。唐朝敢得罪外藩,高家敢得罪这些人家吗?高夫人若知道了,定然不会放过她,肯定会千方百计阻止她出家。

还有另一条路……

十二娘对七娘说:“七姐,要不我也进宫吧……”

七娘一惊。望着十二娘说不出话。

先前那样讨厌进宫的一个人,竟然为了躲避亲事,主动提起进宫之事!七娘知道十二娘不是开玩笑,她若真想进宫,曹夫人定然肯助她一臂之力,加之武后对她的赏识。并不是不可能之事。

只是……

“妹妹,你若进宫,那你和姚元崇就如相隔两世了。”

十二娘说道:“进宫虽然没了自由。却还有希望,至少还有时间给我们去准备。若我在这里坐以待毙,万一他没有万全之策,那我岂不是真的要嫁给别人了?这样还不如进宫不嫁!”

七娘没有好的办法,但又觉得十二娘这样违背自己的心意的做法是不对的:“你别冲动。再想想吧。”

吃过午饭,七娘担忧而走。十二娘心情浮躁。有意避开朋友们,独自在沛王府的庭院里转悠,思索着究竟该怎么走下一步路才好。

盛夏的午后,暑气渐重,十二娘正打算找个地方避避暑,就听有人喊她。转睛一看,竟然是李思训。

李思训在凉亭中负手而立,一手打着纸扇,笑着说:“这样大的日头,十二娘进来歇歇吧。”

十二娘谢过他的好意,与他一起坐在凉亭中说话。

李思训双眼带笑,说:“乞巧节有幸看到你打马球,真是英姿飒爽,光彩耀人,我从不知道你的马球打的这么好。”

十二娘也客气说道:“我那日见你在球场驰骋,也是技艺不凡,平日见你斯斯文文,骑上马却是大不一样。”

李思训闻言大笑:“看来十二娘太不了解我,我自幼习武,如今在太学中也是学的武学兵法,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十二娘惭愧的说道:“景郎出生将门,我早该想到,是我愚钝了。”

李思训打了几把扇子,忽而问道:“我今日见你沉闷多时,亦不与姐妹们一起玩耍,可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之事?”

十二娘惊讶,不曾想李思训这般注意到她。

“大概是夏日天热气躁,所以我格外想一个人清静一下。”

李思训明知她敷衍,仍然带笑的“哦”了一声,但他下一句话却让十二娘的心都揪紧了:“前数日,我堂兄李亶与我见面,知我乞巧节那日入宫,向我问起你来。”

“李亶?他可是舒王之子?”十二娘心都提起来了。

李思训点头,说:“看来你已知道了?”

十二娘颓然说道:“我家人虽未正式与我说起,但我略有耳闻。”

李思训看她一脸苦闷说:“我堂兄虽然是想娶你做继室,这身份说来有些委屈你了,但他素来品行端正,美名远播,你若嫁于他,他一定会待你很好。”

听他这样说,十二娘即刻站起身,说:“我出来有些时候了,该回去找大家了。”

李思训赶紧跟着站起来,解释道:“十二娘稍等,我今日并不是来给我堂兄做媒的,你千万别误会。”

十二娘冷然回头,说:“既然不是,景郎何必说这些话。”

“我看你在为此事担忧,却不肯表露与人,担心你一个人憋坏了,所以试你一试,十二娘千万别生我的气。”李思训赔礼说道。

十二娘转身脱口而出说:“景郎既然知道我在为此事担忧,可否请景郎忙我,说服舒王府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小小女子实在高攀不上王府。”

李思训听了这话一点也不惊讶,只是说:“据我所知,在打探你的人,可不止舒王府一家,纵使我帮你挡了这一家,那裴家、许家,你打算怎么办?”

又是一个知情人,看来知道的还不少。

十二娘肃然说:“能解决一个是一个,不然我还能怎么办。”

李思训走近十二娘,突然说:“不如……你与我定亲吧。”

十二娘吓的连退好几步,说:“景郎,这个时候,你休要再与我说笑了。”

李思训摇头,说:“我是说真的,我知道你心中早已有心仪之人,不愿嫁于别人,但是你可以与我定亲,待到合适之际,咱们解除婚约,两不相干,岂不可以帮你挡了所有人?”

十二娘一时接受不能,问道:“这可是人生大事,你……你为什么要如此帮我?”

李思训抿嘴笑道:“助人也是助已,坦白说来,你师父也有意撮合你我二人,已多次与我母亲写信说道,只是我知你心意,所以不想唐突,暂把此事压了下来。不过,看我母亲的意思,竟是要与我说其他家的姑娘。我与十二娘一样,不想与自己不喜欢的人一起,所以你若与我两人假意定亲,岂不是互利共赢之事?”

一席话说的十二娘十分心动,只是与别人定亲,姚元崇只怕是接受不能,她也不想冒这个险。

“此事突然,景郎容我再想一想。”

李思训从容说道:“自然要好好想想,我便等你的消息了。”

匆匆从庭院里走出,十二娘心神不宁,正巧撞上正在找她的姚元崇。

姚元崇寻她有急事,所以并未发觉她有些慌张的神色,只是匆忙说道:“十二娘,我认识昭国寺的一位大师,他可以帮我们,你现在与我去见他。”

见有了解决之法,十二娘大喜,忙与他一起上马车,并问道:“大师要如何帮我们?”

姚元崇解释道:“当初我爹有意送我到长安求学,家中兄弟不服,认为爹独独偏爱我。爹不得已便说,昭国寺大师为我求了一签,说我十岁至二十岁之间与父母家人相克,不能于家中久留,必须辗转四方,才能避祸。”

十二娘惊讶的看着姚元崇,姚元崇却笑着说:“我可不信这些,我爹交友无数,定然是请大师帮我开解,才说了那样的签语。当初我兄弟听了那样的话,再无人反对我进京求学之事。今日,我们可效仿当初之事,若能求得大师的真言,说你十五岁之前不宜议亲,此事就可再缓两年。”

“如此甚好!”十二娘高兴的说道。

两人驾车来到昭国寺,因方丈的内院禅房不许女宾进入,十二娘只好在大殿等候,由姚元崇进去拜见大师。

大殿中宝相庄严,十二娘虽然与师傅月月礼佛,但并不是虔诚的佛教徒,可这一次,她真心在佛前叩拜,祈求菩萨能保佑她与姚元崇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姚元崇陪着一位白眉大师从内殿走出,大师只看了十二娘一眼,便对姚元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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