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不住，那就撤退，然后集中兵力卷土重来。威尔和盖伦带着士兵在后面步步紧逼，全面占领了关所。不过现在对于交战的双方来说，占领关所已经没有任何的喜悦，因为占领并不意味着战斗的结束。相反的，这意味着更残酷的战斗即将开始。
“快，快跟上！”
威尔招呼着后面的士兵，将一些地雷铺在关所的前沿，由于现在罗亚军驱赶难民的战术，波尔领铺设的地雷已经少了很多了，只是在关所的前线才埋上一些。罗亚领的部队没有打扫战场，清理尸体的习惯，幸好现在已经到了深秋和初冬的时节，气温下降了很多，尸体都被冻僵在那里，要是夏天天气炎热的话。整个关所估计已经臭不可闻了。
“队长，我们只有一个人收了点轻伤，没有出现其他伤亡。”
很快就有亲卫军的士兵来向盖伦报告了伤亡的情况。
“好的，让大家稍微休息一下，做好战斗的准备，敌人估计很快就上来了。”
士兵行了一个军礼，迅速离开了，盖伦并没有因为没有伤亡数字就送一口气，这一仗之所以能拿下，完全就是因为他们对敌人的战斗方式进行了针对，同样的，敌人也会来针对他们，下一次关所易主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这些战友们有多少能够或者回到大营之中。
亲卫军作为整个波尔领最强大的战力，从战争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怎么休息过，士兵们的体能，也是盖伦所担心的。
就在关所易主之后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盖伦再次从远处看到了向关所攻击过来的罗亚领部队，走在罗亚人队伍最前方的，依旧是那些手无寸铁的难民百姓。用难民来引爆波尔领的地雷，这已经是老一套的招数了，不过这一次，盖伦的瞳孔一缩，他看到了让他心脏骤然停止的一幕。
第289章 威斯海尔的使者（2）（）
大概是罗亚军弄来的难民也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这次被驱逐上来的，基本都是孩子，有些只有四五岁那么大。其中有个小女孩的脖子上围着一条暗红色的围巾。这条围巾原来是粉红色的，在人群中显得特别的显眼。这些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在罗亚军的驱赶下，茫然的走入盖伦他们布设的地雷阵当中。也许是他们平常机会自由走动，这时候都显得特别的欢畅，好像是踏春郊游一样。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盖伦鼻子一酸，连忙把头背了过去。
轰隆隆……
地雷如期炸响，持续不断。
当盖伦回过头来的时候，他已经看不到那条粉红色的围巾，关所前只剩下一地的狼藉，还有升腾而起的獭�
盖伦猛地蹲下了身子，他的双眼一阵麻木，全身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着。
威尔用力摇了摇盖伦的肩头，低声地说道：“你没事吧？”
盖伦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威尔明白令狐翼地心情，在汉普城，他也见过了贝鲁人的杀戮，但是现在的这一切，就像是他们亲手杀死了这些难民一样。威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打仗，就是这样。如果我们不这样做。只会害死更多地人。”
微微顿了顿。威尔深沉地说道：“其实我们救不了他们。他们只有起来自救。”
盖伦摇摇头，什么都不想说。在他的双眸中仿佛还深深地印着那条暗红色的丝巾。
“要不你先撤吧，我在这里指挥部队。”威尔试探性地问道。
“不用了，我很好。”盖伦深吸了一口气。
等到地雷的轰炸结束之后，罗亚军的部队再次冲了上来，罗亚军的军官们在疯狂地吆喝着，他们手里的军刀还在往下滴血——只要有士兵畏惧退缩，等待他们的就是军官的屠刀。
其实，阿曼尼手下的这些中低层的军官整个都换了一茬，每次进攻关所，他们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使得整个军队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厌战的情绪异常的强烈，士兵逃亡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为此，阿曼尼颁布了军营当中最严格的命令，所有的逃兵，都被抓回来就地处死，尸体挂在旗杆上。而且只要一个小队里面有一人逃亡，其他人全部都得陪葬。
这也是无奈之举，阿曼尼很清楚，在这样的高压政策下，一旦有士兵点燃起兵变的导火索，他们这些军队的高层军官，瞬间就会被愤怒的士兵们剁碎，但是拿不下关所，他一样会被领主大人处死，所以从阿曼尼开始，罗亚军的军官们逐层向下级发布了死命令，最倒霉的就是普通的士兵。
罗亚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最终有几十名的士兵成功地踩着同伴的尸体翻过了断裂的围墙，冲上来想要和波尔城的战士们进行肉搏。不过，盖伦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在连射弩机的掩护下，战士们成功地撤离了前线，将关索的废墟让给了敌人。
有三个威尔负责的战士被敌人的弩箭射杀，还有一些士兵收了些轻伤，回到营地之后，梅里亚也是亲自出来迎接了他们。
所有的人都下去休息以后，只有盖伦还站在那里，欲言又止。脸色不是很好。
梅里亚早就注意到了盖伦的神态，关切地问道：“盖伦，你有话要说？”
盖伦犹豫了片刻，旋即鼓起勇气说道：“大人，能不能让部队不要再埋设地雷了？
梅里亚的眉毛微微一掀：“为什么？”
盖伦声音晦涩地说道：“地雷根本伤害不到罗亚军的人，只是伤害到了无辜的难民，这些地雷，根本就没有用，今天罗亚领的畜生还把一些孩子们赶了上来，我……我只恨自己没用。”
梅里亚默默地点点头，没有正面回答，语气温和地说道：“盖伦，你跟我来。”
梅里亚向着营地中央的指挥部走了过去，盖伦默默地跟在后面。
“摩西，你在里面吧？”
走到营帐外面的时候，梅里亚停下了脚步。
“大人，请进来吧。”摩西的声音从帐篷当中传来。
帐篷当中很安静，刚刚从爆炸声漫天的战场上撤下来，这里给盖伦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摩西注意到了跟在梅里亚身后进来的盖伦，惊讶道：“小伙子，你有心事？”
梅里亚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地雷伤害了太多的难民，他建议我不要使用地雷了。”
盖伦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地雷根本没有伤及到淮西军。我觉得我们可以放弃这种武器，敌人不可能再上当了。”
摩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盖伦，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我问你，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盖伦毫不犹豫地说道：“是因为罗亚军军官的暴虐。”
摩西点点头，慎重道：“那么你觉得，解救这些难民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呢？”
盖伦闻言一愣，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慢慢地说道：“我不知道。”
摩西叹了一口气：“其实你只说对了一部分，难民的命运之所以如此悲惨，并不是仅仅因为罗亚军的暴虐，而是因为战争，因为这里是死亡峡湾，因为这个国家现在是不完整的，我之前在波诺顿听罗恩先生说过，你们曾经也和贝鲁公国的人战斗过，而那汉普城的很多难民，直接被侵略者虐杀，贝鲁人残不残忍？我的家乡，洛莎联合王国，被威斯海尔和凯尔尼洛人联手攻陷，无数的平民流离失所，威斯海尔和凯尔尼洛残忍不残忍？还有遥远的娜迦群岛，我听说那里也是冲突不断，流血、杀戮，都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么娜迦群岛上的人也是残忍的，这是因为我们把罗亚领的人逼到了绝境，他们露出了自己丑恶的嘴脸，虐杀难民的事情，我想很快就会传到罗亚领的内部。”
盖伦欲言又止。
第290章 威斯海尔的使者（3）（）
摩西依然是慢慢地说道：“其实地雷只是一种武器，你不必管它是什么样的武器，既然是武器，就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我们不铺设地雷，敌人一样会把难民驱赶上来，那天金妮队长和普朗克队长为什么会战败？就是利用了我们这样的心理。所以敌人的士兵和难民一起冲上来，我们没有地雷，就只能用弩箭还击了。然而，这有什么区别吗？没有，没有任何的区别。我们的目的，只是要告诉罗亚军，他们这样的手段，在我们这里是行不通的。既然行不通，他们就不会继续使用。否则，即使我们放弃了罗夏关所，退守波尔城，他们同样会驱赶着难民进攻。如果我们放弃了这种自卫的手段，成为难民被屠杀的就是波尔领的人民。”
摩西的话就像针一样深深地扎在了盖伦的心中。
梅里亚点头说道：“也许你觉得这个世界很残酷，但是，我必须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确很残酷。这就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盖伦无奈地摇摇头。
摩西突然从自己的座位上走了才来，伸手轻轻拍了拍盖伦的大腿：“我很欣慰，在这支部队里面，有你这样仁慈的人，你应该为自己的善良感觉到自豪。在这样的战争中，太多的人迷失了自己，为了功利，再也没有一颗善良地心。而你不一样。”
盖伦只能苦笑一声。
梅里亚握着手掌，缓缓地说道：“其实。他们应该起来反抗的，我们是人，罗亚军也是人，他们同样是人，这些难民为什么愿意甘心接受敌人的奴役，愿意被罗亚军送上战场白白送死？我们不是圣人。我们解救不了他们，只有他们自己解救自己！”
摩西淡淡的说道：“的确如此，我已经安排人进行这方面的工作了。”
盖伦声音有些艰涩地说道：“他们没有武器，没有装备，怎么反抗军队？”
梅里亚深深地凝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是你，你会不会起来反抗？”
盖伦沉默片刻，才无言地点点头。
刘鼎冷冷地说道：“这就对了！武器装备都是次要的，关键是有反抗的勇气。反抗地决心。为了他们自己的命运，为了他们亲人的命运。无论条件多么的艰苦，他们都必须起来反抗，如果没有抗争，只懂得逆来顺受，那么死了也怨不得别人！”
摩西缓缓地点点头，深沉地说道：“在这样血的死亡面前，如果他们还不起来反抗地话，别人也就爱莫能助了。”
盖伦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很疲倦，很想逃离这个世界。他第一次有了想脱下这身军装的念头。
今晚的夜色很深沉，无法入眠的人很多。
除了盖伦，在罗亚军的营地当中，阿曼尼也是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跳动的烛焰。在他的帐篷里，断了一条腿的吉利亚斯躺在床铺上。
关所不断易主，阿曼尼也始终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两个情妇也被他遣送回去了，现在他连在女人身上动作的精力都没有了，两个眼睛的眼袋变得更加明显。
“大人，这么下去，我怕镇不住部队了。”吉利亚斯开口打破了寂静。
阿曼尼没有答话。
“今天我去我的部队看了一圈，很多士兵在吃饭的时候，双眼都直勾勾地盯着我，那眼神很可怕，我们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吉利亚斯忧心忡忡地说道。
“那你说要怎么继续下去？”阿曼尼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想，这些人没那么大的胆子。”
阿曼尼背对着吉利亚斯，后者看不到他的脸色，阿曼尼其实也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了，自从上次卡加拉离开之后，罗亚领主一直没有派人再过来，但是这反而成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阿曼尼的心头，战斗的伤亡实在太大了，在这样巨额的伤亡数字面前，底下的士兵和基层军官，都不知道自己哪天会死在前线，因此一个个都显得特别的沉默。
这种沉默，往往是爆发的先兆。
罗亚军用难民去踩地雷阵，固然是极好的办法，可是这些难民毕竟不是动物，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尽管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已经习惯了麻木不仁地接受命运，可是，连续几天集体让他们去送死，他们的怒火也在渐渐的聚集，当他们的怒火积累到一定的程度，他们就会爆发出来，将军队完全淹没。现在最大的欣慰，就是他们中还没有产生一个领导者，没有人将他们组织起来反抗。一旦有人成功的将他们组织起来。阿曼尼就知道肯定会有一场麻烦的。
他的部队不担心难民的反抗，他们没有武器，没有铠甲，阿曼尼担心的是波尔领的人会乘虚而入。
帐篷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阿曼尼的心咯噔一跳，他知道这是自己派出去的传令兵斥候，这斥候这个时候回来，显然不是什么好的信号，意味着有事情发生了。
帐篷的门帘掀起，传令兵单膝跪在地上：“军团长，外面有威斯海尔的使者。”
“让他滚出……等一下，是哪里的使者？”
阿曼尼下意识地以为是波尔领派来的人，不过他很快回过味来。
“大人，是，是威斯海尔帝国的使者。”
“威斯海尔帝国？”阿曼尼一下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满是狐疑之色：“你能确定他的身份？”
“大人，我仔细看过了，他的身上上还有威斯海尔赤军的通行印章，绝对不可能作假的。”
“快，让他进来吧。”阿曼尼深吸了一口气：“这威斯海尔，现在派人过来干什么？这大帝国，平时不是不插手死亡峡湾的事情么？”
“大人，说不定是来贩卖军备粮食的，也许能抱上一条大腿也不错。”吉利亚斯低声道。
“那就让我会会他。”阿曼尼目光如炬，“说不定，这是这场大战的转折点。”
第291章 威斯海尔的使者（4）（）
当阿曼尼来到营帐外的时候，他的视线很快就找到了士兵口中的威斯海尔使者。
来者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脸上收拾地干净利落，没有一点胡茬，此人的个子不高，看上去还有点婴儿肥，整个人都裹在一件淡黄色的风衣当中。
看到阿曼尼出来，使者揭开了头上的兜帽，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已经有些一些谢顶的征兆，头皮上为数不多的稀疏的头发胡乱地披散在脑门上，阿曼尼很难想象，这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家伙，居然会是来自威斯海尔的使者。
“我在威斯海尔就听说死亡峡湾这地方混乱不已，但是没想到居然会乱成这个样子。”使者微笑道：“就连一个公国的军队都会打在一起，真没想到。”
阿曼尼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这是我们国家的事情，不知道这位先生远道而来，有什么事情呢？”
阿曼尼的心中稍有猜测，或许是威斯海尔已经得知了公国分裂的事情，所以故意派使者出来与他们接触，提供一些武器或者兵力上的援助，扶植一个在威斯海尔控制下的傀儡政权，他毫不怀疑威斯海尔可以探查到这里的情报，一个小小的诺亚公国发生的事情，对于手眼通天的威斯海尔帝国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难题。
阿曼尼并不在乎其他，如果能在别人的帮助下，让罗亚领主称霸整个诺亚公国，那么他这个军官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的。
“是这样。我来自威斯海尔的波诺顿，我们的宰相，雷伊大人，安排了很多人来死亡峡湾，我这次随身还带了一些东西，根据我们的情报，之前有一些死亡峡湾的商人，想要大量收购这种材料，不过因为波诺顿发生了一起袭击事件，这些商人也是下落不明，我想请你们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