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就问。怎么甄别身份啊。
左安安说:“说出来就不灵了,被居心叵测的人听去,他们会提前做出应对的,现在你们分成十个组,然后挨个上来登记和回答问题就行了。”
大家还有些迟疑和不满,但自卫队最前方一排人,那一个个手上端的枪可不是玩具,凶神恶煞铁面无私的样子也让人不敢造次,只好开始闹哄哄地分组。
过了一会儿越书回他们也在空地上设置好了十顶遮阳棚,下面是长条桌和椅子。管理组的人正襟危坐,手里拿着纸笔,每个棚子边上还有十个自卫队成员。
场面十分的肃穆严峻,让人看着就不由有些心底发慌。
前十个人分别战战兢兢地去作登记。
上去就给发白纸:“写下你的姓名、年龄、职业、亲戚、性格、以前的住址、现在的落脚地点、每天的活动范围、所做的事情……”
写完了。还没等松口气,高兴高兴,马上就被要求:“在场外指出至少五个你认为和你相熟,可以为你作证的,他们也将填这些关于你的信息,一旦他们和你的表述出入很大。我们将直接视你为有嫌疑的人,当场扣押。而且五人中至少有一名老人,一名女性,一名孩子……”
这个条件不可谓不苛刻,要知道地震和末世后的生存中死了很多人,淘汰了很多人,大家已经开始形成生存模式,都是有能力的人和有能力的在一起,要找齐认识的老人女人孩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有的是独行侠,没几个认识的人也是有的,但是没办法,这样紧急的时间里找不到别的证明你是良好公民的办法了。
所以马上就有人开始着急,也马上就有人开始喊人,有人十分激动地得到了认同,有人果真当场被抓了起来。
偏偏被拦在湿地外面的人因为距离太远了,根本就听不清什么,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个流程,只能干紧张。
而被暂时认可是安全人员的人,也会根据他们登记的情况,将安全系数分为三六九等,证人越多的,证人中老人孩子越多的,信息越相符的,被认定为越安全。
左安安带着宁七,带着自卫队的要员在旁边死死地盯着、打转,一旦谁有可疑的行动,他们会马上采取行动。
这样一直紧绷到天黑,也不过才收进来寥寥几百人。
湿地外面堵着的人反而越来越多。
左安安让他们在一街之隔的地方就地歇息,湿地会看情况送上些必要的照明、保暖物品。
夜幕低垂,火光点点,已经晚上十二点多,登记和筛选还在继续,不敢停下,也不能停下,只有这样才能安抚住那些数量越来越大的幸存者们的情绪。
左安安揉了揉额头,她有些累了,登记和自卫队的人已经换过两批,她却没有离开过,既担心离开之后会有人不轨,也在担心外面爆炸的事。
那人还没回来。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忽然远处有火光,一小队人快速过来,有人喊:“飞豹先生回来了!”
左安安连忙迎上去:“什么情况?”
一面不动声色地在他身上大量,衣服都烧焦了,脸和手都占了黑灰,看起来颇为狼狈,但好在没有瞧见伤口。
“是有人蓄意炸了底下的天然气管道。”飞豹压低声音,只让身边几个人听到,“进去再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第176章 坦白()
左安安就站在他面前。
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分明地看到他脸上的疲惫,那黑灰都几乎掩不住的苍白之色。
还有话语里的少许气虚,别人或许听不出来,但左安安心思放在这上面,而且听力也要比旁人灵敏很多,自然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她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他一眼,说:“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去吧,宁七,刘明伟,你们留在这里,不能掉以轻心知道吗?其他人加派一倍人手,不能出现一丁点差错。”
飞豹看了看周围,立即明白过来这里是在做什么,便回头跟着自己出去,又跟着自己回来的人:“宁一,宁五,你们留一下搭把手,还有你们十三个,没受伤的就再辛苦一下。”
“这怎么行?”左安安不同意,“你们都先去休息吧,别累坏倒下了。”她看向飞豹,“一会儿休息够了出来换班就是了。”
他看她一眼,点了点头,双目莹莹亮:“这里你说了算。”
左安安心里不免一跳。
一行人去了山脚下的大房子里,茶水饭菜马上端上来。
飞豹让其他人先吃,自己却不动,先交代情况:“我们过去的时候,已经两条马路炸了,两边房子倒还好说,问题是马路上有两家工厂,要是被波及到,将会造成毒气的泄露,我们只能紧急疏散周围的人,这也让我确信,是有人故意制造的爆炸。”
“后来我特意在附近就有易燃物,或者易爆炸物品的工厂、商店附近守株待兔,果然逮到了一伙人,口供也拿到了,他们是之前潜伏在机场营地的,这次行动就是为了让东一区乱起来,然后混在慌乱的人群中,毁掉大学城和湿地。”
左安安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拿过他从口袋里拿出来的纸张。上面写着一行行的地点和名字,足有十几个,他说:“这是他们招供出来的上层,虽然只是一部小分。但把这些人拔掉对我们有很大好处。”
左安安看着上面:“还有几个是东一区的,这已经划掉的是什么意思?”
飞豹笑了下:“后来时间还早,我就去处理了几个。”
“……”难怪这么晚回来。
左安安抿抿唇,东一区的只剩下两个了,她说:“越书回。马上安排几个人,一会儿就跟我走,然后把除去东一区其他地方的名单告诉给陆征知道。”
越书回一走,其他人也被左安安给支走。
她看着坐在面前的男人,沉默了片刻才说:“这次辛苦你了。”
“那有没有特别的奖励,这些饭菜我吃不下。”
左安安瞪着这张陌生的脸:“……那你想吃什么?”
“做碗面给我吃吧,你做的面,几根小白菜,一撮盐,一把挂面。这些日子我很怀念。”他定定地看着她。
左安安嗤笑了下,但看着他一脸惫态,到底心软下来,站起来:“跟我来。”
她把他领回自己的住处,山上那个只有两户人家的空地。
“你回去把自己料理一下吧,过来就能吃了。”左安安掏出钥匙,进门,开灯,然后把多日没有用的锅刷干净,在皮卡车斗上的菜筐里摘了一把小白菜。过了过水就下锅。
一碗面盛起,他也回来了,站在木棚子前盯着小毛驴看,左安安把小桌子端出来。他就回头跟他说:“这家伙越长越好了,阿金呢?我来帮忙吧。”
倒是好熟稔的话语,好轻快的语气。
左安安心里却越发不满起来。
“不用。”她没让他进屋,自己端出了满满一大碗面:“吃吧。”
他坐下去夹了一筷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味道不一样了。”
左安安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多日没有做饭,生疏了。”
味道当然会不一样。她没有用空间里的小白菜,而是用了外面正常长起来的,那种不似人间有的美味自然就没有了。
他抬起头:“你还在生我的气?”
“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我没必要生气。”
他低下头,快速地吃起来,他的动作并不粗鲁,相反还挺文雅的,但一碗面却很快见了底,连汤都喝得不剩,左安安见了就去收碗,他趁机拉住她的手:“我可以解释。”
左安安挣脱开来,拿着碗进了屋,然后靠在桌边:“说吧。”顿了顿又说,“以前那些就不用说了,就说说为什么走了又回来,扮成这个样子又是为了什么?”
他跟着进了屋,高瘦的身躯需要微微弯下腰才能不被门框刮到,而且一进来,好像可以顶到天花板一样,这么一间十几平米的屋子,因为多了一个他,而顿时显得逼仄起来。
左安安没看他,表情淡淡的,忽然感觉屋子里光线一阵扭曲,奇怪地抬起头,顿时怔住了。
跟前的人已经变了一个样子。
不再是瘦高的,而是矮了几公分,但也有一米八五的样子,没有了那么死瘦死瘦竹竿一样突兀的感觉。
那张脸也不再是平凡无奇,扔到人海里也几乎找不出来,而是相当的俊美,剑眉星目,深刻的五官仿佛刀凿而成,极富立体感,线条明明是那样刚毅的,却又完美得不可思议,在微黯的灯光下,他微微含笑,那线条就显得格外柔和了起来。
“……”
左安安眨眨眼,长长的睫毛上下翻动,难得露出一种有些发囧的表情。
“你还真是……”
“挺神奇的是不是?”陆决把上次她对自己的评价记得很好。
他的声音也随之改变了,浑厚而沉凝,透着一股磁性。
他抬手摸摸自己的眉毛:“对于这种能力,我自己也感觉很奇妙。”
左安安抿抿唇:“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很不同寻常。”她顿了顿,“你现在还能变小吗?”
陆决摇头:“我只能小范围的控制我的骨骼。”
难怪白天看到胸膛的时候,很有违和感,原来他只有脸、腿骨以及手这些部位改变,但躯干没有吧?
瘦高瘦高的一个人,本不该有那样精壮的胸膛。
左安安想着,面上不期然闪过一抹不自在。(。)
第177章 不放心她()
不过想到他说不能再变小了,她眼里掠过淡淡的波动,不知是失落,还是释然。
“所以呢?你有了这项技能,就顶着别人的脸过来,是想干什么?”左安安淡淡地问。
还乔装打扮,改头换面,搞得这么神秘。
陆决看着她笑:“我担心你。”
出乎意料地,左安安没有多少反应:“那你为什么非要弄成这样?”
“如果我以自己的容貌来,怕你会把我赶走。”
左安安沉默,说不定还真会。
不是说不定,而是一定不会让他接近。
还有一点,她猜测,应该也是不能让陆征知道他在这里。
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
她好不真诚地用同情的眼光看了看他:“那天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这个地方不适合你,你也不属于这个地方,走吧,我这里并不需要你。”
他充耳不闻,一径腆着脸说:“安安,我很累,能不能借你的地方休息一下。”
左安安莫名地看他一眼,这个人真的是最初见到的,那个杀人不眨眼,单单一个眼神就让她呼吸凝滞,仿佛死神降临的男人吗?
她想拒绝的,但看他脸上果然惫意明显,想到他白天刚刚头痛过就跑出去,一直到现在大半夜才回来,而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
冰冷的话语就说不出口了。
语气略有些软化下来:“你不是有住的地方?”
“只有一张木板床,硌人。”
左安安翻个白眼:“随你吧,不过我很久没在这里住过了,被子床单也没晒过,不嫌弃有霉味的话就去吧。”
“从那次我们离开就没回来过了吗?”陆决看着几乎没变过的摆设。
左安安沉默了下去,走到床底下拖出一口箱子,从里面拿了些干粮装在背包里,又用水杯灌了水,一应绷带、伤药、枪支、匕首都收拾好,然后背上包说。“我晚上不回来了,吃的喝的在哪你也知道,干净的被子枕头都在柜子里收着,你自己拿。”
她走出去。在门口又顿了顿,没有回头说:“不要闹出什么动静来,明天早上离开也不要被人看到,我不想听到什么流言。”
就凭“飞豹”的那张脸,那种沉默到死的个性。也委实没有什么值得和他弄出流言的。
陆决一个人站在房间里,狭小的空间里,在她离开之后却比飞机场的大厅还让人觉得空旷,一两盏灯照不亮所有角落,一种凄迷和幽暗油然而生。
让人立即感到了冷清寂寞。
原来一个人呆在一个房间里,是这样的感受,尤其是这个房间曾经有两个人的回忆。
他的神色慢慢放松下来,脸上再也掩不住那份不适。
头还钝钝地疼。
这个毛病让他做什么事情都没办法全力以赴,体力消耗得又快,他这会儿不仅仅是真的累。而且精神上非常疲惫,这点是他没有让左安安知道的。
陆决轻轻关上门,拉上窗帘,然后看着这个一应摆设都十分熟悉的房间微微出神。
一切都没怎么变过,但曾经属于他的东西却全部不见了。
连双份的碗筷,都变成了单份的。
她还真是……
离开过一次,就会被她完全放弃吗?
那么冷漠疏离的态度。
陆决也不知道怎么会弄成这样。
他还是阿全的时候,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快快长大,快快回忆起过去的事情。让自己变得强大,好保护她。
然后他真的做到了,回忆起一切,瞬间“长大”。也有了保护她的能力。
但她却不高兴,一点也不高兴。
其实一开始,她也不是这样的,后来她坚决要留下,而他必须离开,仿佛注定一样要分道扬镳。
坐上战机之后。才发现尸潮。
他不肯离开,看着她平息了一切之后才放心,可是……
陆决想到她和陆征还有林晟配合默契,眼神就是一深,在残留着她的气息的床上躺下,双臂枕在脑后,平静地看着天花板。
离开的几天内,那画面一直挥之不去,他不知道是不忿还是不甘心,明明是和他关系密切的人,却和他的敌人并肩作战,尤其是林晟,他是知道一切的。
心不静,头痛的毛病开始反复,不需要太多的思考,他又回来了。
他告诉自己,他是不放心这个曾经对他温柔照顾保护的人,他欠她一份情意,不能把她独自留在这个百废待兴一团浆糊的城市,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些。
帮她站稳了脚跟,自己就算还了她的情,才能安心离开。
他随手扯过一旁的空调被,这被子倒是两人一起盖过的,她没把这个也一起处理掉。
想到那段时光,陆决深凝的目光不禁柔和下来,忽然看到被子上面有两根发丝。
不长不短的乌黑发丝,缠在指尖柔软滑腻,似乎还能闻到若有若无的清淡香气,仿佛是草木的清香,他鬼使神差地将其收进了上衣口袋,然后闭上眼睛,在这个还残留着她的气息的地方,他意外地感觉到舒畅,连脑袋里的不适也减轻了很多。
……
左安安木着脸下山,想到现在睡在她屋子里的男人,她并不喜欢现在的状态,但是好像也不是特别想要把他赶走。
她不再能把他当成最初陌生可怕的男人,也不能把他当成亲密无间的伙伴,家人,可是他们之间也不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一切顺其自然吧。
左安安点了人就连夜出发,准备赶去杀死那两个在名单上的人,只要弄死这两个,东一区将会有一段不短时间的安宁吧。
第一个很轻易地解决了,第二个人的老巢在一所旧医院里。
这所医院在末世前就已经差不多半废弃了,狭窄逼仄的空间,住院楼门诊楼挤在一起,倒塌了大半,中间只有小小的空间,停着数量汽车,只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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