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找我什么事?”左安安爬爬凌乱的头发,果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打个丧尸还要一起?又不是出来约会。
陆决有些无奈,“昨天不是说好一起看基地全貌的吗?你忘了。”
哦,还真的忘了,要坐直升机来着。
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
之前陆决等了半天左安安没来,去她的住处找,早已人去楼空,他一时就有些心慌,之后才知道她是出去杀丧尸了,昨晚半夜登记的,他马不停蹄地找出去,一来一回的耽误,现在太阳都爬到老高了。
所以这会儿直升机也被晒烫了,周围没有一个人,只有一个驾驶员在位置上待命。
见左安安脸色有些疲惫,陆决说:“要不算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其实也只是想找到事情和她一起做,才提议一起去看基地全貌,并不是非要去做。
左安安摆摆手:“不用,昨晚我发现比起之前,丧尸确实挺狂躁的,我也想看看周遭的情况,然后看看我接下来要往哪里走。”
“你要走?”
“是啊。”她说,“我从w市走到这里,也准备以这里为起点走回去。”最初说是两个月内回去,但现在湿地多了那么多人才。她也就不急了,自身的实力毕竟才是最重要的,左安安对自己现在还不是很满意,尤其昨晚确实觉得反应不如以往敏锐了。
这个世界生存压力太大。不进步就是一种退步,她还需要多历练。
她已经决定了,挑那些丧尸密集的城市乡镇的边缘走,进可攻退可守,状态好的时候还可以挑个大尸群练手。
陆决眼神沉了下去。明朗的五官仿佛被某种阴霾笼罩,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女子,心里涌起淡淡的烦躁。
左安安已经爬上直升机:“你还不上来?”
陆决轻轻吸一口气。
是他太急了,他本也是沉稳内敛的人,只是左安安与众不同,这个是他曾经依赖过的人,他偶尔还维持着阿全时候的思维惯性,却忘了在她眼里他不再是那个处于弱势地位,需要她照顾迁就的小孩子了。
想到阿全那个时候,陆决的额角就隐隐有些作痛。他抬手按了按。
左安安又催了一声。
陆决也坐上直升机,驾驶座上毫无存在感的驾驶员开始启动,直升机扶摇而上,整个基地尽收眼底。
真的很大,但是建筑很杂乱,东一块西一块,好像破旧的补丁,完全没有三年后的规整和壮观。
左安安看得很认真,这个地方该扩建一点,那块空着的地很好。空着多可惜?那边该加固围墙,丧尸很容易从那里来,前世就曾经听说那里三天两头被丧尸进攻的消息。
她和陆决讨论起来,陆决给了她四十多个专业人才。她也愿意回报他,未亡人基地的未来规模,她心里有数,人家两三年里摸索出的东西,她现在一股脑都可以说出来,能够将基地建设的速度大大提高。
说起正事。陆决是很投入认真的,一边听耳边清脆爽快的声音,一边观察下方沉思,侧面看过去严谨而又专注。
等他表达自己的见解的时候,他会直视左安安的眼睛,他的眼神深邃而黝黑,有种让人迷失在里面的魔力。
左安安转开眼:“飞远点看看吧。”
陆决揉了揉额头,转头对驾驶员吩咐了一声,直升机一斜,就往周边废墟城市上空掠去。
满目疮痍的城市,麻木残破的丧尸在街道里晃荡着,偶尔有人类的身影一闪而过,在竭力寻找能够赖以生存下去的食物。
离得基地越远,越是荒凉。
左安安扒着舱门,忽然眯眼看向一处,那里几乎挨着地平线了,距离这里中间至少有两重山脉,十分遥远,但那里似乎有滚滚的黑潮涌动。
“陆决,你看,那是什么?”
陆决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正巧阳光射进来,眼前一片白蒙,骤然闭上眼睛,脑海中也是一大片模糊闪烁的斑块。
陆决的脑海中就一跳一跳,那种疼痛越发清晰。
左安安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陆决心里已经有了预感,睁开眼对她微微一笑:“没事。”朝远处看去,他面色一变。
他拿来望远镜,举着看了一眼,神情就变得十分凝重:“你来看。”
左安安看过去,望远镜里的视野清晰而放大,她轻抽一口气:“是尸潮!”
陆决沉声对驾驶员道:“往那边飞,我们看看清楚。”尸潮到底有多大,往什么方向进发,这些都弄清楚才能估算出未亡人基地将要面对的危机有多大。
他皱着眉,脸色越发不好看,甚至有些发白,发迹隐隐见汗。
左安安更是奇怪,陆决是很镇定的一个人,当初在仓库第一次见面,几乎一丝不挂地出场也怡然从容得好像穿着顶级礼服,那样被四面包围的境地下,也是不温不火胸有成竹一般,现在居然白了脸出了汗?
“你真的不要紧吗?”她摸摸他的额头,明明是出汗的,却冷得好像冰块一样。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抓得有些紧,手臂还有些颤抖,表情却竭力做出轻松的样子:“没事,老毛病了,过一会就没事了。”
左安安就回忆起当初在湿地的时候,他还假扮着那个什么飞豹,有一次就头痛发作,痛得神志不清,整个人让人看了害怕。
“简直胡闹!犯病了还跑出来做什么!回基地去!”最后一句话是对驾驶员说的。
边说还边往前面驾驶座扫了一眼。
这一眼就忽然发觉不对劲。
驾驶座前的玻璃上,反射出驾驶员模糊的面容,正巧那一刻驾驶员也正通过那上面的倒影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那一眼应该是针对陆决的,眼里寒光闪闪。
难道是光线和角度的关系?
左安安这会儿感觉不大灵敏,不然就可以感受到对方骤然凝聚起的杀气。
“陆决……”左安安想问问陆决是怎么回事。
他找来的驾驶员怎么好像和他有仇啊?
可下一刻稳坐在那里,腰杆笔挺的陆决忽然把她一揽,不大的机舱里,抱着她滚了半个圈。
嗤的一声,他肩上的衣料破开一个口子。
他们身后的舱壁上,厚厚的钢板出现一个光整的圆孔。
驾驶员手里的枪口似乎还冒着烟。
下一刻驾驶员猛地将直升机一侧,左安安两人正好滚在这边舱门,这一下直接被抛了出去。
幸好陆决反应极快,长腿一钩,将自己连同怀里的左安安一起带了回来。
还没有完全回到舱里他已经空出一只手,和从驾驶座里窜出来的人过了好几招。
直升机失去操控,往地面坠去。
三个人都顺着机舱倾斜的角度滑下去,正好撞在靠近驾驶座的一侧。
左安安此时很后悔昨晚把力气都拿去和丧尸拼了。
本来就感觉状态有些不好的,现在又精神不济,她竟然迟了半刻才反应过来。
如果没有陆决,她都死了好几次了。
陆决抓住她站定:“安安,稳住直升机!”
左安安一抬头,前方就是一个山头,直升机正以一种灭亡的速度撞上去。
她连忙翻身跳到驾驶座上,抓住操控杆。
感谢她曾经学过很多交通工具的行驶方法,直升机是其中之一,在最后关头拉住了这头失控的钢铁大鸟。(。)
第241章 眼里倒映的都是他()
砰!
那个驾驶员被陆决砸在机舱角落,被死死掐住脖子:“谁派你来的!”
驾驶员满头是血,咧嘴笑了:“陆决,一起去死吧!”
陆决瞳孔微缩,扯开他的衣服,胸口一个定时炸弹绑在那,鲜红的倒计时显示只剩零点几秒。
这人从动手开始就按下了启动键,而倒计时全部也只有几秒钟。
陆决抓住他往机舱外一丢,手掌一抬,精神力屏障立刻张开。
可是时间实在太短了,人刚被丢出去,屏障还没完全形成,就爆炸了开来。
巨大的冲击波让直升机往另一边荡开。
划旋桨连同这边的机舱壁,连同尾翼,全部毁坏,变成空中的碎片。
陆决也被轰飞出去,好歹抓住了这边的舱门,整个人挂在空中。
而正一心操控直升机的左安安则承受了来自右后方的爆炸冲击,她右手边的舱门、身后的座椅椅背都碎了,一瞬间意识好像被抽离一般,人又砸在前面玻璃上,整个人都蒙了,模模糊糊一摸头,全是血。
“安安!安安过来!”陆决挂在外头,一松手,人就滑到左安安所在的驾驶舱外,用力把舱门扯开,朝里面的左安安伸出手。
左安安耳边嗡嗡响的,这次慢了一刻才听到他的话。
也因为爆炸的冲击,直升机像个废铜烂铁朝地面急速坠落,这个速度这个高度绝对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再有真气,再淬炼过身体骨骼,也没用。
左安安不假思索地朝陆决爬过去,虽然他也是自身难保。但这一刻她毫不迟疑地选择相信他。
偏偏这时又是一声爆炸,油箱炸了。
左安安瞪大眼睛,眼前只觉一烫,所有的电线,所有的设备爆射出电火花,然后瞬间演变成狂猛的火焰,将她吞噬在里面。
“左安安!”
陆决怒吼一声。驾驶舱里几乎是一蓬火焰照着陆决的头脸喷出来。
一般的人。条件反射地就该松手了。
可他没有。
理智的人也该知道要松手了,这样的爆炸,里面的人根本存活不下来。
可他也没有。
他仍是扒紧这个加速往地面坠落的。冒着浓烟、火焰滚滚的直升机残骸,哪怕很明显或许下一秒,或许几个呼吸后,这个残骸还会再次爆炸。到时候他就算是挂在外面也无法幸免。
他只知道一松手,这个破烂的钢铁团就会坠毁在地面。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里面的人会被砸成肉泥,会被炸得支离破碎,连个碎片都找不出来。
永远、永远地留在里面。和一堆破铜烂铁融在一起。
强烈到令人发疯的恐惧在他身体里乱窜,他双眸赤红,就要往火焰熊熊的驾驶舱里跳:“左安安!”
“……还在。”火焰里伸出一只手。
黑乎乎的手。有被烧伤的焦黑痕迹,翻出鲜红的血肉。
陆决瞳孔一缩。探身进去抓住这只手:“我拉你出来!”
这时头顶忽然飞来一架小型的飞机,机舱下头甩出一条绳索,朝陆决甩来。
飞机上的人准头很好,哪怕陆决这里在坠落,这条绳子也正好能经过他身旁。
精神力凝聚成一束,在绳索即将错身而过的瞬间将其勾了过来,陆决只来得及将左安安拉出来一截,瞬即就抬手,抓住了那条甩过来的绳子。
啪!
这样抛甩过来的绳子好像最来势凶急的长鞭,能把一个壮汉拦腰斩断。
而这份力道全部落在陆决的掌心上,几乎要把他整条手臂扯开来。
他手臂上的肌肉瞬间就全部崩裂了。
可另一只手依然紧紧抓着机舱残骸不肯松,不得不说陆决的身体的强悍程度够惊人,那残骸能有几吨重,这时候都吊在他身上,两条手臂两个方向上的巨大惯性,换一个人,这个时候早被撕开两半,可他只是袖子被爆发力震碎,露出来的双臂鲜血淋漓而已。
他低头看着只被他扯出来一截,下半身还在火焰里的左安安,紧急地吼:“快抱住我!”
左安安抬头看着他。
她的脸没有像双手一样伤情惨重,虽然流着血,但那只是之前撞出来的,头发虽然在冒烟,但也只是发尾焦了一半。
在爆炸的那一瞬,她爆发出真气护住了重要部位,头和身躯几乎没有受伤。
反观陆决,比她狼狈无数倍,他一定不知道,他有半边脸都烧坏了。
左安安往上爬了爬,伸出手,运起真气一跃,抱住陆决的脖子挂在他身上。
陆决旋即松手,火焰腾腾的直升机残骸离开他们向地面坠去,在空中又爆炸了一次,砸在地上,整个爆开来。
掀起的热浪和沙尘,都能打到陆决和左安安。
陆决用力揽住左安安的腰,失而复得的激动撞击着他的心脏,让他发出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埋在她颈项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左安安却没有他那么激动。
她抬头看着他抓着绳索的手臂。
袖子却都震碎了,整条手臂肌肉虬起又血肉模糊,绳索的尾端一圈圈缠在他胳膊上,深深勒进去,整块肌肉似乎都被切断,露出了里面的骨头。
左安安嘴唇抖了抖,向上探去,想要自己抓住绳子,好减轻他的负担。
陆决亲了亲她的面颊,嘶哑道:“没事,我来就好。”
神态轻松,除了喘气有些重,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苦。
他向脚下看看,又抬头向上看去。
两人能悬挂在空中,是生是死都维系在上面的飞机上。
可飞机上又是什么人?
这架小型战机并不是他的,在基地里也未曾见过。
绳索被向上收起,两人离飞机越来越近。
机舱边伸出两个黑洞洞的枪口。
上面的人冷冷地俯视着两人。
左安安眯起眼。
陆决却笑了。从方才被袭击开始,存在心底的疑惑终于得到解答。
他看着左安安眼神格外温柔,不知是因为刚刚经历了生死,还是心里有了某种觉悟,和刚才脸颊边的亲吻一样,丝毫不参杂杂质,只是充满了单纯的珍惜、庆幸以及眷恋。
声音也柔和得好像秋天天空尽情舒展的云:“一会儿你只管好好休息。我不会有事的。”随即压低了声音。贴在耳边说,“保护好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任何时候先确认自己的安全,好吗?”
左安安先还只是警惕,这会儿听他交代遗言一样,心里一根弦顿时绷到了极点。
她揪住他的衣领:“你什么意思?会发生什么?这些是什么人?他们会对你怎么样?”
她眼睛里倒映着满满都是自己。专注,紧张。担心,明明在上直升机前,还云淡风轻毫不在意,最多看着他笑一笑。眼里的温度只比对待陌生人高一点。
可这么一会儿,已经能够这么紧张。
陆决心里不知是安慰,是满足。还是怜惜和酸楚。
她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人,对一切抱有戒备。怀疑了你,你做得再多再好,也最多算作人情,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还给你情分,然后两清。可是一旦打动了她,她的感情又是这么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仿佛你就是她最重要的人。
陆决微微笑起来:“记住我的话。”
左安安摇头,这样的陆决让她觉得恐慌,他是放弃了吗?
“我们可以走,可以抗争的,只要我们联手,一定可以的!”
她刚才在爆炸中为了保护自己,是瞬间抽空了体内的真气,但还有八幅图上储存的灵气,她可以一拼,她相信陆决也是这样。
陆决用完好的左脸贴了贴她的,闭上眼:“抱歉,恐怕做不到。”
说完,他们已经脑袋上顶着枪,被拖了上去。
一群人围上来,七手八脚地把两人分开,因为陆决没有同意武力突破,左安安没有过多挣扎,她被拖到一旁,一个手铐喀嚓一下拷在她手腕上,然后又被拷在飞机的钢铁柱子上,一把枪指着她的脑袋。
而陆决却是被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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